第六十四章 放了他得罪了他
第六十四章放了他得罪了他
塵兒將黑風放在草地上,自行回了營地。見耶律齊等人的酒宴也散了,幾個酒氣薰天的男人,由侍從扶著去了後面的行帳。塵兒遠遠地立著,看著耶律齊的身影,心裡五味混雜,此刻她明白自己心中所愛,想到有可能傷他,心裡一陣絞痛。靜下心來細想,若是換成大宋得勝,也一樣會毫不留情。可是潘惟德是親人,於情於理都必須救他,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塵兒上前請求道:「王爺,塵兒有事求你!」
耶律齊邊進帳邊帶著醉意,目光有些迷離,滿目柔情地將塵兒拉至胸口,輕擰她的臉頰,喜洋洋地道:「好了,大戰告捷,本王如今最大的心事,就是取我的小塵兒進王府了,這可真是喜事連連,嗯?笑笑,怎麼你不高興?」
塵兒勉強地笑了笑,祝賀地道:「恭喜王爺!塵兒請求王爺看在我的面上……」
耶律齊未讓塵兒說完,親吻塵兒臉頰阻止道:「別說這些無聊的,你也救了幾百個人,已是盡了力,這事不是我想成全你就行的,這些將士亦是用命相拼,本王豈能不顧他們的想法。再則大宋何償不是見大遼的百姓就殺之。光是死在楊業幾人刀下的大遼將帥就達幾十人,本王不能偏坦你,讓軍心不穩。幫我洗洗臉,早些歇了吧!」
塵兒心裡急亂,知道放潘惟德已是無望,那麼就唯有去救這一條華山險路了。耶律齊緊閉著雙眸,躺在床上,任由塵兒輕拭著他的臉。看著略見削瘦的臉,又有些傷神。這些日子,他一定亦是身挑巨擔,費盡心思。塵兒眼眶微紅,在心裡吶喊:「蒼天,為何會這樣?不救我無情無義,救人我負他,我該怎麼辦?」
耶律齊被她的磨蹭,撩起了心中的慾火。有些酒醉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將塵兒抱在懷裡,又反身壓在身下。他沒有睜開眼睛,準確無誤的堵上了驚呼的她。汲取著芳澤,見她沒有反抗,加之酒的助威,熱血衝激讓他喪失所有的理性。
他也不需要理性,他實在是忍得太久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他的本能會沖毀理性。再則若不是想獲得她的心,他從抓住她的第一日佔有她,也是無可厚非的,他是王爺,是大遼的北院大王。
耶律齊喘著粗氣,極切地有些粗暴地解開了塵兒的衣衫,順速地褪去她的衣物。一尊白如玉雕的胴體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的眼中閃著狂野。塵兒的掙扎被他看成了少女的羞澀,愛拂著她,在她耳際喘著氣,蜜語綿綿,卻不忘行動的加速。
塵兒並沒有像從前暈頭轉向,此刻她卻很清醒。她不想掃他的興,若不是打仗,她早已是他的人。塵兒緊閉著雙眸,他微微托起她的身體,輕吻著她的蓓蕾。塵兒心中如閃電不斷襲過,任由他擺布著,她的確也不知該如何,此刻她唯有順著他。
一陣刺痛從下身襲來,塵兒咬住了唇瓣,一滴珠淚從眼角滑落。不是後悔,而是隱隱的憂慮。耶律齊欣喜若狂地像一個得勝將軍,緊緊抱著塵兒,情意綿綿。瞬間的快感將他推至雲端,頭埋在塵兒的勁窩處,輕吻著她的髮絲,柔聲道:「疼嗎?呵呵,我會疼你一輩子的,不,是愛你一輩子,再也不讓你受一丁點的冤屈。」
塵兒面紅耳赤地側開了頭,摸索著衣衫,被他拉回了懷裡。他汗水淋淋的胸膛,有點粘,熱烘烘地像坐在火堆旁。緊抱著塵兒不肯鬆手,塵兒抿著嘴,不敢動彈。直至傳來他輕微的呼嚕聲,塵兒幾乎是從臂挽里滑出來的。
燈火微晃,他的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塵兒邊穿衣服,邊在心底默語道:「王爺請你原諒,塵兒並不是背叛你,塵兒是沒辦法,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塵兒只覺著骨架像被重新排列,咬著牙,緩緩地移出了行帳,回到自己的帳里。走動了片刻,直至兩條腿利落了些,懷裡揣上飛鏢,衣袖裡藏上短劍,閃出了帳。躲過巡邏兵,接近了角樓,角樓的邊上都是營帳,稍大聲點,驚醒了遼兵,都將後果不堪設想。
塵兒閃到一側,匍匐到潘惟德的身側。潘惟德一目了然,士兵們還穿著兵服外衫,唯有他穿著白色的短衣。他縮成一團,頭深埋在腿間。其他的宋兵都垂頭,似睡著。塵兒從後面,輕推了一把潘惟德。潘惟德驚喜地回頭,他知道一定是塵兒。
塵兒壓著嗓子,哽咽道:「噓,德哥哥,你還好嗎?我這就救你出去!」
潘惟德緊盯著她,搖頭道:「不要,塵兒,這是遼軍的大營。能見到你,我已死而無憾。你別暴露了自己,聽哥的話,這是德哥哥,最後求你辦的事,快回去!」
塵兒的淚水滾落,迅速地拔出了短劍。邊上的宋兵抬起了頭,驚恐地看著她。塵兒伸出手指:「噓,別出聲,能逃一個是一個,就看你們的造化了!別一哄而閃,會驚動遼兵的,一個個地走,若是誰不聽話,我先殺了他!」
竟然有人驚聲道:「我不跑,不跑興許還有一條活路,逃跑,一定會被遼狗五馬……」
塵兒怒不可竭,一鏢讓他閉了嘴。割開了潘惟德的繩索,扶起搖晃地他道:「快走,管不了這麼許多了,不跑,明日會被送到南京城祭奠南院大王,德哥哥走……」
「駙馬爺……將軍……救救我們……」
潘惟德急聲道:「塵兒,他們都是我的屬下,我不能扔下他們!」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有帳里的遼兵也被驚醒。塵兒攥起潘惟德,向側旁衝去。遼兵衝過來,叫嚷道:「站住,來人,有人逃跑……」
整個遼營像一頭從夢中蘇醒的獅子,開始咆嘯。士兵舉著火把,向前面雲聚過來,這雖然只是一部分遼兵,少說也有五六萬人馬。塵兒吹著口哨,黑風的馬蹄聲響起。遼兵舉著火把追至身後,火把映紅了半邊天。
耶律齊被叫嚷聲驚醒,身邊的塵兒不見蹤影,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慌亂的套著衣服,怒喝道:「死丫頭,居然為了幾個該死的賤民,命都不要了。」
耶律齊邊披外袍,急速奔向人群。聽得士兵高嚷道:「抓住他,那人是大宋的駙馬,潘美的兒子潘惟德……」
耶律齊拎起其中一個士兵怒吼道:「你說什麼?為何不早報?」
士兵驚聲道:「王爺饒命,是剛剛從其他宋兵嘴裡得知的。」
耶律齊怒不可竭地奔上前,士兵們已持弓對準了塵兒。黑暗中見塵兒手持短箭,往後快退。聽得她喊道:「德哥哥,快上馬,你快走……」
潘惟德躍上了馬,伸手道:「塵兒,快上來,一起走……「
耶律齊聽到「德哥哥」三字,肺都要氣炸了。這是一段埋在塵兒心中的秘密,別人只知有德哥哥,卻不知這個德哥哥確指。原本還以為是趙德芳,心想不必跟一個死人計較。竟想不到是潘美的兒子潘惟德。
耶律齊撥開了人群,怒吼道:「絕塵,你好大膽子。你竟然敢背叛本王,放走宋將……」
塵兒重重地拍了一下黑風的背,黑風揚蹄而起,塵兒移動清風花步,急速後退,以防亂箭。望著怒氣衝天的耶律齊,悔疚地道:「王爺,對不起,我必須得救他,他與我情同手足。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殺他,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塵兒躍上馬背,抱著潘惟德的腰,反背而坐,趁耶律齊遲疑,士兵們不敢發箭之時,消失在夜色中。耶律齊怒吼道:「絕塵……來人,給我追!」
大隊人馬急起直追,沙裏海上前道:「王爺?這樣的奴才為何還手下留情?那可是大宋的駙馬爺,潘美的兒子,怎可放過?」
耶律齊喪失理智,扭住沙裏海的衣襟,怒喝道:「你還敢指責本王,你抓的人,為何到現在才知道身份。」
沙裏海被吼地一臉木愣,連聲道:「王爺,是本將失責,請王爺息怒!」
阿木愣扶過有些虛脫的耶律齊,勸說道:「王爺,您還是回營歇著吧!絕塵會回來的。」
寒氣將他激醒,他閃開了阿木愣,拉了拉領子。火光中使得他的臉更加黑冷,冷喝道:「人若沒有追回,誰也別來見本王!」
阿木愣這才想起今天塵兒的怪異,嘆氣著搖頭。聽得有人道:「王爺這是怎麼了?本就該亂箭射死!兩個漢人而已?」
阿木愣回頭氣憤地道:「勸你們少火上澆油,若不是王爺被派來指揮戰事,她早已是北院王妃,有幾個北院王妃救過皇上的,她救的是大遼的皇帝!」
這些將士聞言面面相覷,沙裏海將信將疑地道:「竟有此事?」
「英雄難過美人關,哎,如此美貌之人,換了誰也難啊!」
沙裏海冷喝道:「還不回帳去,這些瘋話少說,王爺可是大遼的賢王,豈是你我能議的!」
耶律齊回到帳中,似火山噴泉發,怒火直往上竄。粗脖子紅臉,青經暴起,聲音冷地讓人打顫:「絕塵,你竟然為救他,不惜失了貞操。哈哈,本王可真是天下第一傻瓜,竟然還樂得在夢裡偷笑,哈哈……」
阿木愣聽到耶律齊怒笑聲,擔憂地掀簾而進,跪地自責道:「王爺,都是屬下沒看好她。王爺,她一定會回來的。」
耶律齊手撐著支柱,背對著阿木愣,冷然地道:「出去,全都給我滾!」
阿木愣心裡著急,卻不知如何勸解,嘆息著退出了門。耶律齊掀開被子,那一處如花盛開的紅色,又激起他的千層怒浪,將織毯掀了起來,拔來寶劍,將它挑起,直至碎片亂飛,散落在帳里的每一個角落。
寒風刺骨,碧海里落著一彎殘月,借著微弱的光芒,黑風似知道事情之緩急,馳如閃電。將後面的追兵閃出一段距離,塵兒讓潘惟德稍稍放緩馬速,躍至前面,解下馬脖上的包袱,取出外袍遞給了潘惟德,將肉塞進了胸口。
潘惟德凍得僵硬的手硬攥著,險些袍子被風颳走。塵兒急聲道:「德哥哥,你抓緊了,黑風快,駕……」
黑風果真是一匹千里良駒,在塵兒的調教下,更加有靈氣。後面的馬蹄聲震天動地,卻看不見蹤影。塵兒哪知,這些遼兵也看不見她,曲了方向,等到跑遠了,聽出馬蹄聲時,黑風已奔出幾裡外了。
天色漸漸灰白,群山廓括分明,連綿起伏。黑風一路賓士,也放緩了腳步。塵兒被寒風吹得全身僵硬,拉了拉韁繩,讓黑風歇歇。
馬蹄聲已漸遠,塵兒估計遼兵回去了。塵兒搓著雙手,哈著熱氣,扭頭探問道:「德哥哥,你還好嗎?」
潘惟德緊貼著塵兒後背,雙手緊繞著她的腰。塵兒一絲尷尬,小心翼翼地掰開他的手。潘惟德傾斜著摔下了馬,身體倦曲,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塵兒驚呼地躍下馬,凍僵的雙腿一陣麻痛,摔在了地上,幸虧底下還有厚厚的黃草作墊。
塵兒爬至潘惟德身側,搓著他的雙臂,輕喚道:「德哥哥,你醒醒,你不要嚇塵兒。」
他卻暈迷不醒,嘴瓣像乾涸的土地,裂開口子,滲著血絲。卻微微地蠕動著,塵兒側耳傾聽,卻又聽不清楚。塵兒打量著四周,荒無人煙,不遠處已是山區,塵兒也不知身在何處。讓黑風卧下,也顧不得他身上的傷,將潘惟德拖上了馬背。塵兒攥著橫在馬上的潘惟德,騎著黑風緩緩向前。
遼營里稍稍平靜了些,耶律齊面色鐵黑,坐在帳中,不接斷地喝著酒。他的面前跪著十來個宋兵,膽小的渾身顫抖。阿木愣不知耶律齊的意圖,也是心驚膽顫。耶律齊不聞不問,卻又凶神惡煞,那些宋兵脆弱的防線,被他擊的粉碎,個個癱坐在地上,面容慘白。彷彿坐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讓他們下十八層地獄的魔頭。身未死,心已死。
馬蹄聲震耳欲聾,耶律齊目光如冰劍,盯著帳簾。一個遼將進門回稟道:「回王爺,屬下一直追到雁門關,也未見兩人蹤影,屬下失職,請王爺恕罪!」
耶律齊緊閉了雙眸,咬緊牙關,面上肌肉暴露無遺,手中的金杯捏成一團。在心底怒喝著:「絕塵,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如此玩弄本王,竟然當著本王的面私奔,讓本王顏面盡失。本王決不會放過你們,本王要讓潘家、要讓大宋全都毀滅!」
阿木愣戰戰兢兢地上前道:「王爺,您別生氣,絕塵一定會回來的。她說過她永遠是王爺的王妃,王爺,怪屬下愚鈍,當時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屬下願意會她擔保,決不會做出對不起王爺的事!
耶律齊重拍著檯子,怒吼道:「混帳,你能擔保什麼?她做的事還不夠對不起本王嗎?你還居然願意為她擔保,你是本王的奴才,盡然處處為她說話。來人,將這個奴才拖出去,重打二十軍棍!」
士兵沖了進來,阿木愣跪地道:「王爺,如果如此王爺能夠消氣,阿木愣就是死,也無怨無悔。」
阿木愣被帶出了營,耶律齊仍難消心頭之氣,對著縮成一堆地宋兵,一陣亂踢。當場有兩人流血身亡,耶律齊反而似殺了紅了眼,高聲道:「將這些陰險狡詐的宋人,全都給本王提去喂狼。」
兵丁們都縮著脖子,進帳提人,快速閃出了門。耶律齊獨立在帳中,深提了口氣,五冠揪集在一起,身體微微一晃,單膝跪地,用劍支撐著身體,低沉的聲音尤如生死決別:「絕塵,以為這樣就可以抵消本王對你的一片情深,該死的丫頭,本王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