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滔天的恨
第29章：那滔天的恨
許碧萱默不作聲的拿起孝布，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很明顯，這個馨妃是故意來找茬兒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制衣房卻迎來這麼個光彩射人的金鳳凰，看來這個蘇曼荷的目標是自己呵！除此之外，許碧萱想不到更好的解釋！
屋子裡的氣氛很沉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尤其是冬兒，縫製孝孝服的手抖個不停，許碧萱知道，這是她的後遺症。
「大家不要緊張，算算日子，只要我們多熬些時間，應該會來得及！」許碧萱開口，可心裡卻是忐忑不安，如果馨妃執意是找自己麻煩，定然不會就這麼罷休的！不過有一點，許碧萱可以保證，那就是不管她如何刁難，也只是想趁機折磨自己罷了，並未想將事情鬧大，若非如此，剛剛她也不會視自己如無物，看來這個女人要比夏嫣兒聰明的多，多到她要花更重的心思來應付這個新的對手！
三日復三日，六天時間悄然過去了，蘇曼荷果然又到了教奴房，所有的宮婢都膽戰心驚的等待著她的宣判！
「小桃紅！」蘇曼荷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的清雅出塵，可撞擊在所有宮女的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是！」看著小桃紅一步步走向她們剛剛縫製好的孝服，許碧萱突然站了起來，快一步走到孝服面前，隨手拿起一件，轉身朝著小桃紅鞠了一躬
「這種下人的活兒豈敢勞煩馨妃娘娘的近身之人，就讓奴婢代勞吧?」許碧萱握著手中的孝服，俯身朝著蘇曼荷恭敬的府身請福，小桃紅被晾在了中間，扭頭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見馨妃點頭，便轉身回到了蘇曼荷的身後。
「請娘娘過目！」許碧萱此狀忙踩著細碎的步子走到蘇曼荷的面前，佯裝惶恐的將手中的孝服遞到了蘇曼荷的手上
接過孝服的蘇曼荷，眸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許碧萱，這樣的謙卑可不是她所希望的看到的場面！
在蘇曼荷認為，有如此忍力的女人，必然也是狠角色，不過好在這教奴房皇上絕不會踏入半步！
只要許碧萱老實的呆在這裡，她便叫她多活幾日，畢竟廢后的事情剛過，朝中上下還沒有淡忘這件事兒，如果現在動手，怕會惹起非議，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是，如果讓她發現許碧萱有一星半點兒的不安分，就算犯忌，她也會鋌而走險！
「嗯！這次做的不錯！要再接再厲呵！拿著!」沒有多餘的挑剔，因為她本不是沖著這些孝衣而來，在許碧萱伸手接回孝服的時候，蘇曼荷故意將孝服扔到她的身側，許碧萱的眸子沒有一絲的閃爍，眼中的波光平靜無瀾，恭謹的低了低頭，伸手去撿掉落在身邊的孝服。
這時，一隻腳狠狠的踩在了許碧萱的青蔥玉指之上，使出的力度足以讓許碧萱痛出聲來，可她卻將一切咽到了肚子里，這樣的節目每天都會上演，雷嬤嬤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傷痕怕比這還要重些，見許碧萱沒有吭聲，蘇曼荷突然厲聲呵道
「小桃紅！還不向這位宮女認錯！就算是再下賤的宮人，也不可以隨意踐踏，人都是有自尊的！還不快！」蘇曼荷嘴上怒斥著小桃紅，可字字句句卻是沖著許碧萱而來，弦外之音是警告許碧萱，一個連最下賤的宮人都不如的女人所要做的，只有安分守已！
「娘娘言重了，相信桃紅姑娘不是有意的，還請娘娘不要責怪才是，至於奴婢的賤手，皮糙肉厚的，踩兩下沒什麼！讓娘娘費心了….」一絲淺笑淡出許碧萱的櫻唇，雖無曲意承歡，卻也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
「小桃紅！我們走!」秋水明眸微微眯起，看著地上這個廢黜的皇后，蘇曼荷的心裡突然有一絲的荒亂，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看不清也看不透，罷了，只要她老實就好！
隨著蘇曼荷的離去，雷嬤嬤長出了口悶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其他宮女也是一樣！
「碧萱姐，你沒事兒吧？」冬兒跑了過來，一手撿起地上的孝服，一手扶著許碧萱起身，看到她被踩的手背紅腫不堪，些許地方才被磨破了表皮，滲出滴滴的鮮血，這分明就是有意的，不止是踩上那麼簡單，真想象不到許碧萱是怎麼熬過來的，冬兒的眼中浸潤著淚花，滴滴落在了地上。
「能有什麼事兒！沒聽馨妃娘娘說嘛！快回去幹活兒！這才一百套，還差兩百套呢！都給我起來！幹活！幹活！」雷嬤嬤定了心神，看著冬兒那副哭喪的樣子，甚是心煩！
「雷嬤嬤，就讓碧萱姐去擦些葯吧！她….」
『啪』的一聲，冬兒的臉上赫然出現五個手指印兒，雷嬤嬤指著冬兒破口大罵，
「你算老幾，這裡何時有你說話的分兒了！那點兒小傷算個事兒么！還去擦藥！她以她是誰呀！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么！我呸！」雷嬤嬤似乎發泄剛剛的那股悶氣，而冬兒卻在不恰當的時候開了口，不過，在雷嬤嬤的面前永遠不會有恰當的時候！
「雷嬤嬤息怒，冬兒還小，不理解嬤嬤您的良苦用心，碧萱一定會努力縫製孝服，不會再也半點差池！」許碧萱拉起仍在惶恐中的冬兒，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針線！
「哼……」雷嬤嬤冷哼一聲離開了制衣房，馮嬤嬤自然也跟了上去！
「冬兒，對不起，連累你了！」聽到外面遠去的腳步聽，許碧萱的眸子看向身旁的冬兒，眼見著她臉上的手指印越發的鮮紅，柳眉不由的緊蹙，看來這後宮，從來就是無情的地方，多情只會被淘汰！像冬兒這般心腸，擺在她面前的有三條路：一，離開這個煉獄；二，死在這個煉獄；三，成為煉獄的主宰者！這也是許碧萱的命運！而她正朝著第三條努力著，從未放棄！
「沒….沒有！現在好啦，我們都受傷啦！有苦一起吃！呵呵…」冬兒破涕為笑，一口皓齒露在外面，更讓許碧萱心生內疚！
許碧萱欲伸手將冬兒臉上的淤印化開，卻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馮嬤嬤的聲音
「許碧萱！你出來一下！」
聽到傳喚，冬兒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層恐懼，許碧萱放下手中的孝布，拍了拍冬兒的肩膀，
「不會有事的！放心」安慰冬兒后，許碧萱忐忑的走了出去，因為，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馮嬤嬤的關心，雷嬤嬤的皮鞭，還是蘇曼荷的挑釁！不管是什麼，她都無所畏懼，報仇的意念已經在她心裡形成了一道防護牆，沒有什麼可以將它摧毀！
出了制衣房，許碧萱跟著馮嬤嬤繞過織布房和曬茶房，到了最裡面的一間屋子！
待許碧萱進來后，馮嬤嬤探了探頭，見無異樣，將房門緊閉，轉峰間，眸光綻放出溢彩！
「碧萱！你的機會來了！」馮嬤嬤的的聲音略顯激動，見許碧萱的身子有些晃動，忙用粗糙的手掌拉住她。
「馮…馮嬤嬤…您的意思是…」半個月呵，許碧萱不可置信的看著馮嬤嬤，眸下灑下一片絢麗的華彩。
「孩子！我打聽過了，這些孝服會由咱們教奴房的宮女負責送到個個宮殿，不止如此，還要有一部分送到宮外的一些重臣手中，你就趁著這個機會逃走吧！」馮嬤嬤拉緊許碧萱未受傷的手，每次看到許碧萱，她的眼前就會浮現自己女兒的模樣，有時，她甚至覺得許碧萱就是自己的女兒，她又豈會讓自己的女兒在這裡受苦！
「逃走！不！我不會逃走，女兒的仇還沒有報，我不甘心！」原本精亮的眸子變得暗淡無光，原來馮嬤嬤所言的機會是還自己自由，她可知道，自己要的並非如此呵！
「孩子！別傻了！莫說你不是皇后，就算你現在仍然住在景德宮裡，也未必會對付得了害小公主的兇手啊！我不想你再走我的老路啊！當年，我的女兒被人害死的時候，我和你想的一樣，可是結果呢！看看我現在，怕是要老死在這教奴房了，女兒的沒報，卻搭上了自己一輩子，值得么！碧萱！走吧！」馮嬤嬤的眼淚在眼圈兒里打轉，卻倔強的沒肯流下來！
看到馮嬤嬤的真情，許碧萱有些動容，反握住馮嬤嬤的手，平靜的開口。
「嬤嬤，我只想問你，對於當初的決定，你有後悔么？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我相信，您從來沒有後悔留下來，碧萱也是如此！就算忍受再多的痛苦，再多折磨，甚至是死！我都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請嬤嬤理解我的苦心！我也感謝嬤嬤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機會，碧萱定然會報答嬤嬤的此番心意！」淚水空然滴落，許碧萱慶幸自己不是孤軍奮戰，至少還有人在關心她！
「唉…可憐的孩子啊！來，我先幫你擦傷！」馮嬤嬤從心裡佩服眼前這個女人的堅強和毅力，不錯，如果讓她重新選擇，她的選擇也不會改變！
「不要…若是讓雷嬤嬤發現，怕會怪罪您！對了…嬤嬤您剛才說，制好的孝服會由教奴房的人親自送到個個宮殿，這其中…也包括御雄殿么？」許碧萱的眸底深處一片冰寒。
「當然包括！你的意思是……」馮嬤嬤陡然一驚，眼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許碧萱。
「沒錯！請馮嬤嬤給我一個機會！求您了！」許碧萱猛然跪在冰冷的地上，雙手拄地，拚命的磕頭！
「快起來！快！小心你的手啊！」馮嬤嬤心疼的扶起許碧萱，拉她坐了下來,神色凝重。
「我可聽說，皇上對你是恨之入骨，你走這一步是不是太冒險了啊！」
「可是，若沒有皇上的點頭，我又豈會離開這教奴房，又怎麼有機會追查害死女兒的真兇！這是我唯一的路！還請嬤嬤成全！」許碧萱沒有將事實的真相告訴馮嬤嬤，她根本不需要追查真兇，她要做的只是報仇！冷傲天，夏嫣兒！許碧萱已經將這兩個人的名字牢牢的刻在了心裡！
「唉…好吧！我只能幫你安排送孝服到御雄殿，至於其它，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而且…」馮嬤嬤有一絲擔憂，許碧萱看在眼裡，自然明白
「嬤嬤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碧萱一定不會連累嬤嬤，不會連累教奴房裡所有苦命的姐妹！」許碧萱的面前突然閃出一盞亮燈，在明燈的指引下，她的復仇之路慢慢跳出了原點，朝著前方慢慢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