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兵衝突

第三章 新兵衝突

第三章新兵衝突

黑豬一見那鐵塔般的大漢來勢不善,也擺開了打架的架勢,身旁的刺蝟、山雞和夜貓自然也是同他共同進退,都是一臉警戒地盯著高個少年五人。這群仆山村出來的小伙其他的不會,打架摔跤那可個個都是行家能手,平時農閑時沒打獵,就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摔跤,個個的身子骨都摔得鐵板似的。黑豬仗著他高壯的身材和強大的力量,更是仆山村公認的摔跤王。

那光膀子大漢從一進來便注意上黑豬了,早就想試試看這個身材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黑臉少年身手如何,現在有了借口,自然是興奮萬分。

僅一眨眼的功夫,黑豬和光膀大漢就扭到了一起。而高個少年等四人和刺蝟他們則是互相對峙,警惕地看著對方。仆山村的人打架,一般都是一對一,群打群,很少會有多人圍毆一人的情況出現,加上對黑豬這個仆山摔跤王的信任,所以刺蝟他們並沒打算上前幫助黑豬。而另一方的高個少年等人則是一臉輕鬆,似乎認定了那光膀大漢能夠輕鬆地取勝,也絲毫沒有要上前幫拳的樣子。

黑豬剛與光膀大漢一接觸,便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光膀大漢的的肩膀被黑豬抓住的同時,兩手也扣住了黑豬的胳臂。兩人都目不轉睛地互瞪著對方,氣勢上的比拼也是絲毫不讓。兩人的眼神都如野獸一般,瘋狂、兇狠。一個是從大山裡猛獸堆中殺出來的優秀獵手,一個是在江湖拚鬥中混戰出來的王牌打手,不管是氣力還是技巧,都是相差不多。

光膀大漢幾個勾腿都被黑豬巧妙的躲了過去,而黑豬的幾個攔腰抱摔也都被光膀大漢巧妙得閃了開來,兩人就這麼分分合合,扭來扭去,在狹小的兵帳里互相拚鬥著,就如同在跳草原勁舞一般,看得高個少年和刺蝟等人興緻勃勃。

打了半天,兩人卻大都是互相閃躲對方的攻擊,還沒什麼實質性的接觸,黑豬不禁火了起來,一甩胳臂對光膀大漢吼道:「這麼躲閃下去要打到何時才能完?我們像個男人一樣地來決鬥吧!」說罷把腰一沉,兩手抬到了胸前,對著光膀大漢擺好了架勢。敢情在黑豬看來,只有用力氣直來直去地比拼,才叫做「男人一樣的決鬥」。

光膀大漢也是個直性子,打了這麼老半天卻仍是沒砸到對方一拳也沒被對方摔倒一下,早就混身不舒服了,這下黑豬一說,他也點了點頭,咧嘴道:「好,咱們都不躲了,評真功夫定勝負。」看來在他的眼裡,似乎也只有單純的氣力上的比拼才能算是真功夫。

「噗!」地一聲,兩人才剛一相接,光膀大漢便被掀翻到了地上,但黑豬卻也被帶倒了。光膀大漢不待黑豬反應過來,已是反身將他壓到了下面,抬起拳頭就要給他一拳,卻被黑豬偏頭一閃躲過了。黑豬兩手扣住光膀大漢的褲頭,用力一提,又將他像腦後擲了出去,然後迅速地從地上一個翻身,衝上去騎在了光膀大漢的腰上,以牙還牙地一拳往他臉上砸去,卻被光膀大漢抬肘格住了。光膀大漢兩腿一蹬,將黑豬掀翻了下來,又反身撲到了他的身上。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在地上廝打起來,不一會就將整理好的幾張床鋪都弄得亂七八糟了,兵帳內四處皆是狼籍一片,直看得高個少年和刺蝟目瞪口呆。

就在黑豬和光膀大漢打得正歡,刺蝟、高個少年等人看得發獃的時候,裴教頭忽然掀帳進來了。隨他進帳的還有兩個穿著一身黑色盔甲,腰配帶鞘長刀,手提黑漆橡木長棍的禁軍士兵。

「你們在幹什麼?!」裴教頭的聲音並不很大,但語氣中的威嚴之勢卻是讓刺蝟、高個少年等人都是心中一寒。不過打得正起興的黑豬和光膀大漢卻顯然沒有聽到這嚴厲的喝聲。

「裴教頭,我們正鬧著玩呢,嘿嘿,吵著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呵呵,這就不麻煩您了,您忙去吧?」高個少年一臉帶笑地對裴教頭說道。

「啪」地一下,裴教頭劈頭蓋臉就煽了高個少年一腦瓜,直打得他幾個踉蹌連連後退。就在其他人發愣之際,「啪啪啪」又是幾聲脆響,刺蝟、山雞、夜貓還有高個少年身旁的幾名新兵都被煽了巴掌,一個個吶吶地捂著腦袋,低著頭,卻都不敢口出抱怨之言。雖然刺蝟等人今天才是第一天到新兵大營,但對這個一臉威嚴的裴教頭卻是十分畏懼。能讓這些不怕狼不怕虎的山中少年只見一面就打從心底感到了懼怕,裴教頭軍人的威嚴由此也就可見一斑了。

「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啊?」裴教頭瞪著虎目沉聲道,「你們以為這裡還是你們的村子?你們的衚衕巷尾?這裡是你們想打架就打架,想鬧事就鬧事的地方?」

裴教頭瞥了一眼仍在地上翻滾的黑豬和光膀大漢一眼,忽然大步走了過去,一抬腳把正騎在光膀大漢腰上的黑豬給踹了下去。黑豬那看起來近兩百斤的身軀就這麼硬給踹飛了數尺,倒在地上哼哼哈哈了半天。

光膀大漢正抬臂準備以肘撞向黑豬,卻發現黑豬突然離開了自己,忙從地上騰了起來,便要衝過去。忽然臀部一痛,他只覺背後傳來一股大力,將自己推得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光膀大漢一落地便立刻又躬起了腰,從地上硬彈了起來,捂著屁股,一臉的痛苦,疼得就好像屁股爆裂了開來一般。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刺蝟等人反應過來,裴教頭已是叫了身後的兩名士兵過去將黑豬和光膀大漢向帳外拖去。

「趙鐵乾,我告訴你,這裡是禁軍的軍營,不是你們的黑沙幫,我讓你做什長可不是讓你打架鬧事的!你若想在這當流氓混混,趁早給我把皮練厚……」裴教頭正指著那高個少年罵到一半,忽然感到腦後襲來一陣勁風,忙向旁閃了去,肩膀卻仍是中了重重的一拳,好在有鎧甲覆身,幾乎沒什麼感覺。回過頭來,裴教頭卻是迎來了一個拳頭,忙提臂一擋,抬腳猛地踹出,將偷襲的人踹倒在地。這時,正拖著萎得如一尾蝦米般的黑豬向帳外走去的士兵也遭到了攻擊,不過山雞和夜貓的偷襲卻是被那士兵一棍子給掃了回去,未能近身。

裴教頭定睛一看,偷襲他的人竟是刺蝟。看著被他一腳踹得委頓於地一臉蒼白的刺蝟,裴教頭滿臉怒容。

「哼哼,你們能啊?第一天入軍就襲擊長官?你們知不知道依軍律以下犯上是什麼罪?」裴教頭眯著眼看著正想扶刺蝟的山雞和夜貓,一字一頓地道:「是死罪!」

山雞和夜貓被嚇了一跳,伸去扶刺蝟的手也滯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微一猶豫,還是將刺蝟扶了起來,一人拖著他的一支胳臂,望向裴教頭,眼神中竟是絲毫未有懼色。

這時那叫作趙鐵乾的高個少年連忙上前對裴教頭笑道:「裴教頭,他們剛來,還不懂事,您大人大量,饒了他們吧?」另外三個新兵見高個少年如是說,也紛紛為刺蝟等三人求起情來。

山雞和夜貓兩人都詫異地看著趙鐵乾和其他三人,不知為何剛剛還和他們勢如水火的幾人,現在卻又幫他們求起情來。

「趙鐵乾,你縱容手下鬥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有閑情替別人求起情來了啊?」裴教頭僥有興趣地看著高個少年趙鐵乾說道。

趙鐵乾依舊笑容不變,道:「是,是,裴教頭說得是,這事確實是我的不對,是我忘了跟他們說休息時間不得練習摔跤……」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裴教頭一瞪眼,給身後拖著黑豬的那名士兵作了個手勢。那士兵立刻將黑豬仍在地上,拿起拿黑漆長棍猛地往山雞和夜貓的下盤掃去。兩人見狀欲閃,奈何棍速實在太快,更是封住了他們閃避的路線,狠狠地砸在了兩人的小腿肚上,登時將兩人砸得仰面跌倒,他們扶著的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刺蝟也被帶倒。

「哎哎,裴教頭。」趙鐵乾一急,拉住了裴教頭,在他的鐵掌劈到自己腦門前低聲說道:「今天可是這些新兵分到第二小隊的第一天,若是……一下出了太多事兒,秦校尉那恐怕不會太高興。」

裴教頭聞言微微一愣,轉頭神色複雜地看了趙鐵乾一眼,指了指刺蝟、山雞和夜貓三人道:「這次看在他們還未知軍律的份上,就暫不追究了。你給我把他們看緊了,若是再有下次,我絕不輕饒!」說罷轉身帶著兩個士兵拖著黑豬和光膀大漢走出了兵帳。

山雞見疼昏過去的黑豬仍被他們拖了出去,便欲起身再追,不過兩腿卻是疼得直鑽骨髓,爬起來一半又跌了回去。

「兄弟,別擔心,你們那個黑大個和鐵塔就是去受點皮肉苦而已,沒事的。」趙鐵乾按住了山雞和夜貓說道。

山雞和夜貓神色複雜地看了趙鐵乾一會,才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雖然他們仍然搞不明白,為什麼趙鐵乾之前如此針對他們,現在卻不僅為他們求情,還頻頻示好,但是仆山人性格一向耿直,不懂也不願去猜度別人,看到趙鐵乾眼裡的真誠,亦是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其實趙鐵乾他們也並非是要針對黑豬他們、故意找他們的茬,趙鐵乾身為什長,如果不能讓自己的部下信服、佩服或是畏懼自己,便無法將這個什帶好。今天第一次見面,趙鐵乾便感到了黑豬等人憨厚面孔下桀驁不馴的本性,那是在山林中同猛獸、同大自然長年的鬥爭中所形成的性格,他們那種尊敬、崇拜強者的思想,讓趙鐵乾選擇了以暴力這種方式來使他們折服。這也不能怪趙鐵乾,他和那外號鐵塔的大漢及另外兩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以前都是南召省的第一幫會黑沙幫的成員,在幫會的時候,有新人加入,一般要折服他們,也都是靠的恩威並施,但一般都是先威后恩,而施威的時候,這些混黑幫的,還能有什麼辦法?自然是恐嚇和毆打了,只打得你服為止。本來他的這種想法在禁軍的新兵營甚至是絕大部分的軍隊中都是普遍存在的,軍隊的中低層長官也都是默許的,但壞就壞在了黑豬的實力超過了趙鐵乾的預料,鐵塔和他竟然斗得不分伯仲,直到裴教頭來的時候還沒能解決戰鬥。本來事情到這裡,最多只是違反了普通的軍隊管理條令而已,軍中打架之事再平常不過,頂多是被綁在營中的木柱上吹一晚上風而已,並沒什麼大不了。但刺蝟等人見裴教頭出手如此之重,又要把黑豬拖走,不知情況的他們,以為黑豬此去命即休矣,竟是偷襲了裴教頭,這就使得事件的性質全面地升級了,最後若不是趙鐵乾利用裴教頭和第七大隊的隊正秦校尉之間的矛盾讓他顧忌到了事情鬧大的後果的話,刺蝟等人還真的很可能被裴教頭殺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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