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次曹宇是能飛了,可是也飛得太狼狽了點吧——你看,曹宇在空中,歪歪斜斜、跌跌撞撞,不時還來個大頭朝下、橫向翻滾。所到之處,都是一陣的狂風猛浪。時而撞向地面,時而又直衝雲霄,時而向南、時而向北。貼近地面時,塵土遮天蔽日、草木東倒西歪,沖向雲霄時,雲散霧亂、飛禽四處躲避。
無塵在前面飛,時不時地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不過他卻不回頭,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怡然自得地在前面慢慢地飛,任憑曹宇在後面折騰。
兩個人飛了大概有幾十里路的樣子,曹宇實在飛不動了,在後面大叫道:「無塵道長,無塵前輩,等一下,等一下,我……我不行了。」
無塵這才從空中徐徐降落到地面上,靜靜地等待曹宇。過了一會兒,曹宇跌跌撞撞地飛過來,「吧唧」一聲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過了好半天,曹宇才緩過氣來,對無塵說道:「不行,無塵前輩,我看還是走吧,照這個飛法,我到不了九宮山,先就累死了。」
無塵看看曹宇那狼狽的樣子,失聲笑了,說道:「好吧,也省得你到處弄得雞飛狗跳!」
曹宇紅了臉,低聲說:「小子道力太差了嗎!」
「走也要起來走啊,你躺在那裡算怎麼回事?」無塵催促道。
曹宇從地上爬起來,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塵土,正要說話,卻被無塵一把拉住,拽進一片灌木叢中。
曹宇不明所以,張嘴就要詢問,卻見無塵伸出食指,豎在嘴邊,示意他禁聲。
不大一會兒,就聽見一個女聲傳過來:「明明看見他跑到這裡的,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曹宇聽得聲音很是熟悉,禁不住偷偷向外張望,一看,正是送給他玉碟的道姑——絕難。
曹宇面露喜色,一下子站起身來,沖絕難喊道:「絕難前輩。」
無塵蹲樹叢中,真實又氣又恨又是無奈,心裡說:「你這個曹宇,你吃飽了沒事和這個難纏的傢伙打招呼幹什麼?」不過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只是期望著曹宇別把自己說出來。
絕難轉過頭來,見是曹宇,也很是高興,說道:「原來是你啊,多日不見,你道法精進不少啊!」
曹宇忙道:「多謝前輩誇獎,小子很是慚愧。對了,前輩剛才在找誰啊?」
「噢,曹宇,我問你,你剛才看見一個頭戴道冠、身穿灰色道袍的人經過沒有?」絕難問道。
無塵真是越怕什麼,偏是來什麼,這時候,顧不得那麼多了,使勁揪了一把曹宇的大腿,意思是說:「就說沒看見!」
曹宇哪裡知道他的心思,正要答話,突然腿上一痛,低頭向下一看。
無塵心想「完了!這小子還真是笨!」失望嘆息的表情湧上了面龐。
曹宇此時明白過來,趕忙補救,抬頭對絕難說道:「沒有,沒有啊!我也是剛到這裡。」
「是嗎?」絕難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好,你先過來,我們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來談一談你修鍊的情況。」
曹宇心中一喜:「看來把她騙過了!」於是,邁步向絕難身邊走去。
絕難面露微笑,等到曹宇離開灌木叢一段距離,突然手一揮,一道青光向隱身在其中的無塵發過去,同時叫道:「無塵,你給我出來。」
無塵無可奈何地化解了這一擊,從灌木叢露出身形來,說道:「絕難,你都快過了百歲了,怎麼爭勝的心還這麼強呢?」
絕難怒道:「沒膽的人,我修行這一百年就是要和你比試一番,看看到底是你的道行高,還是我的道行高?」
原來,這無塵和絕難在一百年之前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後來,無塵迷戀上了修道,漸漸地和絕難少了談論的話題,慢慢就和絕難疏遠了。絕難為了重新贏回無塵的心,也開始了修道。結果,由於兩個人心中境界不同,就修鍊出兩個極端來。無塵是越修鍊,脾氣就越小,爭勇鬥狠的**也越來越少,這絕難卻是恰恰相反,越修脾氣越大,爭勇鬥狠的**也越來越強。一百年過去了,兩個人早已淡忘了男女之情,但這絕難卻因為懷著對無塵早年的不忿,一直想和無塵比個高下,弄得無塵這些年顛沛流離、東躲西藏,連武當山這個老窩都不敢回,以至於武當山上的徒子徒孫們個個道法稀鬆、道力淺薄。
這時無塵嬉皮笑臉地央求絕難道:「算你道力高,行不行?我年紀大了,禁不住你打,你饒了我行不行?」
絕難生氣地一揮佛塵,說道:「少說廢話,我等這個機會都等了幾十年了,今天你是想比也得比,不想比也得比。」
曹宇在旁邊勸解絕難道:「絕難前輩,我看無塵前輩不相比,你就別難為他了。」
無塵緊跟著說道:「是啊,是啊,你看曹宇都說了,你何必和我這個老頭子過意不去呢?」
絕難沖曹宇一瞪眼,喝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少攙和!」
曹宇嚇得一縮脖子,乖乖地走開了。
絕難又面向無塵,譏諷道:「你真是有臉啊,連這麼個小朋友都來依靠。」
無塵根本不在乎她的譏諷,說道:「小朋友說的有道理嗎!」接著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想比,我就勉為其難吧。不過這裡太過狹小了,我們到那邊那個寬敞的地方去比吧!」說著,用手一指絕難的身後。
絕難條件反射般地一回頭,突然明白過來,再轉過頭來,只見無塵早已經踏風飛去了。
絕難氣得哇哇大叫道:「別走,你跑到天邊,我也把你追回來。」說罷也踏風追去。
曹宇此時耳邊傳來無塵的傳音:「你先去九宮山,我甩了她再去找你們!」
曹宇無奈地搖搖頭,拖著仍然疲憊的身體向九宮山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