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勇敢做男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勇敢做男人

出了小區，已經艷陽高照。上午的陽光格外地暖和，讓每個人都把低沉哀怨的情緒得以釋放。我卻不能釋懷，內心反覆糾結。兩個女人，舒雪和吳語讓我的心異常困苦。

吳語確實是一個讓我無法忘卻的女人，她的溫柔，她的一顰一笑，她對我的愛，讓我刻骨銘心。我開始不自覺地回憶起昨天與吳語那些激情的片斷，臉上浮現出甜甜地笑。忽然，腦海里閃現出舒雪的影子，一股強烈的內疚與自責湧上心頭，負罪感油然而生。我被著舒雪與吳語玩一夜情，這讓我心驚膽戰，局促不安。內心反覆問著這樣一個問題：你對得起舒雪嗎？

我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時間和空間靜止。腦子裡充斥著責怪和咒罵。韓宇，你不是人，你王八蛋。舒雪這麼愛你，你卻背棄於她，你良心不受譴責嗎？你還配做人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舒雪這麼一個溫柔善良的大美女做你女朋友，你已經艷福不淺了，你還想要求什麼？居然被地里和別的女人搞一夜情，這能說得過去嗎？你以為你誰呀！還學人家搞什麼一夜情，舒雪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韓宇呀韓宇，你現在活著也是苟延殘喘，沒臉再見舒雪了，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舒雪呢？

這一通咒罵讓我瑟瑟發抖，不寒而慄。我站在小區門口，沒有前進半步。捫心自問，我怎麼去面對舒雪呢？我到底對吳語是什麼想法呢？說實話，我已經愛上吳語了。她在我心中無法抹去，我深切地感受到了。當一個女生在我心裡烙下很深的印象時，證明我已經無可救要地愛上她了，可我有什麼資格去愛吳語呢？又怎麼去面對深深愛我的舒雪呢？我不知道，也無法抉擇。愛情真他媽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沒有不行，多了也不行。

我現在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階段，我開始有些恐懼了。若是吳語真的拿這事來威脅我怎麼辦？我怎麼面對呢？想著都有些頭痛，更別說做了。越想越頭痛，我覺得一陣眩暈，腦子亂極了。

一輛計程車停在我面前，車窗緩緩落下：「坐車嗎？」

我點了點頭，鑽進車裡。我面無表情，心事重重的坐在車上，思緒不斷徘徊在愛情的迷霧裡。我仰靠在座位上，感覺全身無力，頭痛難忍。現在我明白一個道理，精神上的負擔遠比身體上的負擔要大，怪不得那些精神病患者多數是腦力勞動者。昨晚都沒有現在這麼累，我似乎覺得頭要炸了。

「請問您去哪？」司機師傅面帶謙和的笑容看著我。

我依舊面無表情，這句話在我耳邊只停留片刻，便隨著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司機見我半天不說話，有些狐疑，盯著反光鏡看著我的表情，試圖察言觀色看出點什麼。

車緩緩前行，我眼神獃滯地看著遠方，一張麻木的臉消融在冰冷的感情世界。

「小夥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滿腹心事的樣子，能說出來聽聽嗎？有些事悶在肚子里會很難過的。」司機師傅試探性地問。

我點了點頭，嘆息一聲，沒有說出什麼，自己的事不方便對一個陌生人講，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爛攤子，真的讓我羞於出口。

司機見我面色凝重，不肯吐露心聲，搖了搖頭，似乎自言自語：「我今年都四十多歲了，說句過分點的話，都夠當你父親了。開了這麼多年車，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每一張臉都帶著不同的表情，經歷多了自然就能讀出來。我曾經開導過很多乘客朋友，也被很多乘客罵過。我老婆說我喜歡多管閑事，我卻不這麼認為，如果一個人有幫助別人的能力卻袖手旁觀，足以說明這個人的心靈是陰暗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悲涼缺乏人情之事，我們為何不努力挽救呢？」

透過反光鏡，我看到司機臉上的淡定與堅毅，我讀出了他對生活的熱愛，對生活的信心以及他對人的熱情。

我掏出兩根煙，遞給他一根，司機擺擺手道：「我已經戒煙很多年了，老婆管得緊，不讓抽煙，說我身上那股煙味難聞。」

沒想到人到中年的男人也要受老婆管制，我不禁流露出笑意。

司機察覺到我的笑容，撓撓頭，老臉一紅，略帶羞愧地道：「小夥子讓你笑話啦。」

我沒好意思接茬，畢竟他也是一個男人，怕老婆這樣的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兀自點根煙抽起來。

司機眼睛注視著前方，緩緩又道：「其實你還沒懂得愛情的真諦，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該懂了。並不是我怕老婆，而是愛老婆。愛到一定程度會演變成妥協與退讓，真正的愛情是沒有屈服的。愛情是需要雙方來維繫的，一個人的愛情並不叫愛情，那叫暗戀。等你結婚的時候你就該明白了，為了愛，為了自己的愛人，你需要捨棄很多自己喜歡的東西，現在我和你說你可能不懂。」

這些話我確實不能完全參悟，我只知道我沒結婚已經被愛情弄得焦頭爛腚了，根本不敢去奢望什麼結婚的事。我猛吸著煙，眼神迷茫地看著車窗外的世界。

司機臉上帶著笑意問：「小夥子，交沒交女朋友啊？」

我倒！這個問題問得好，我非但交了，而且還有一個女孩喜歡我呢，而我居然莫名其妙地與其發生性關係。這話我怎麼說得出口呢？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淡淡地道：「有女朋友了。」

司機大叔還很健談，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問：「那你不應該這般憂愁啊，像你這年紀通常都是沒有女朋友才會焦慮的，是不是和女朋友鬧矛盾了？」

沒等我回答，司機大叔自己哈哈大笑，頓頓又道：「哎呀，我說你們年輕人呀，沒事就是喜歡吵啊吵的，為了屁大點兒事都能吵得像伊拉克戰爭那麼誇張，結果發現原來是牛仔褲拉鏈沒拉好。」

我被逗笑了，嘴裡的煙在嗓子里翻滾，嗆了好幾口，我臉紅脖子粗地看著司機大叔。暗道：這個人真是個風趣幽默的人呀，隨便幾句話就能讓我心裡的煩悶煙消雲散。好半天，我才恢復平靜。

司機大叔關切地道：「少抽點煙，對心肺不好。」

我點頭稱謝，目光聚焦在眼前這個與我父親年紀差不多的司機大叔身上。說實話，這個大叔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很樂於助人。我決定向他傾訴內心的煩惱，反正說了他也不會宣揚，他又不認識我。

我咬著嘴唇，有些憂鬱的道：「大叔，其實我遭遇的情況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說出來您可不許笑我。」

「噢？」司機大叔略帶驚訝地喊了一聲，然後道：「那你是什麼情況呢？說出來讓大叔聽聽，看看大叔能不能幫助你。」

這位大叔確實很真誠，從他的眼神中我能讀出些許關愛人的熱心。我輕嘆一聲，幽幽地道：「我與別人不同的是，困擾我的是兩個女孩子都很喜歡我，讓我難以抉擇，一個是深愛著我的女孩，一個是我深愛的女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轉臉看著司機大叔，滿心焦急。車的速度緩緩下降，拐到一個寬闊的地方停下了。我不明何意，疑慮和恐慌悄悄地爬上心頭，這地方本就偏僻，人煙稀少，該不會這大叔人面獸心想打劫我吧。想到這，我握緊拳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司機，似在警告他，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司機大叔緩緩降下車窗，轉頭對我道：「咱們就在這聊聊吧，開車和你聊，我怕出事。你的情況確實很特殊，你小子艷福不淺呀。我上學的時候和你的情況截然相反，每次都是我跟在漂亮女孩的屁股後面，可人家都不願意理我，經常放學的時候有幾個高年級的同學要揍我，說我居心叵測，預謀調戲本校校花。現在回想那時候的事也很有意思，憶往昔崢嶸歲月愁啊，呵呵……呵……」

我也附和著笑了起來，看來剛才我是誤會他了，也放鬆了戒備，我覺得有必要轉變一下觀念了，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的，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

「噢，對了，怎麼說著又說我了呢，還是說你吧。小子，你現在到底幾個女朋友啊？」

我倒！這大叔肯定以為我N個女朋友，以為我是根花心大蘿蔔。

我眼睛直視著他，道：「一個女朋友，但還有一個喜歡我的女孩，我一時被慾望沖昏了頭腦，與那個女孩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我說得比較隱諱，相信他能明白我說的話。

大叔點點頭，與我目光相對，眯起眼睛道：「都那個了？」

我咬著嘴唇沉默不語，默認了。大叔忽然笑了，笑得好燦爛，也好欠扁。我有些不滿地看著他的臉，呼呼地喘著粗氣。

他忽然大手一拍我的肩膀，笑道：「小子，你別生氣。大叔不是笑話你，大叔是羨慕你，比起你來，我就差遠了，直到結婚那天還是處男呢。」

他還真能聯想，果不其然，之前聽說司機都能侃，今天眼見為實了。

大叔忽然嚴肅起來，正色道：「小子，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怎麼面對兩個女孩？」

我支吾著：「我也不知道，現在心裡很亂，我對不起我的女朋友，有種負罪感，想放棄那個女孩與女朋友在一起。但這樣做簡直禽獸不如，我要為我做的事負責任，而拋棄我女朋友我又做不到，我很愛我的女朋友，很害怕失去她。兩個女孩我都不想傷害，卻又悄無聲息地傷害著，覺得自己不是人，總是讓喜歡自己的人受傷。現在我女朋友還不知道我和那個女孩有染，要是知道了……我不敢想象後果……」

大叔長嘆一聲，手扶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淡定地道：「年輕人犯點錯誤很正常，年少時誰不曾衝動過呢？關鍵是要懸崖勒馬，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你的煩惱我已經弄清楚了，你即想保全你的愛情又不想傷害到與你發生性關係的那個女孩是不是？」

我又摸出一根煙，深深地吸著，彷彿自己墜入無底深淵，無盡的憂愁將我深深埋葬，而大叔的話更道出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無疑平添了一縷哀傷，讓我內心反覆糾結，無以名狀。

大叔帶著微笑道：「小子，你不用太自責，有些事也不用折磨自己，頭腦冷靜一點去面對。要做一個男人，堅強地面對一切，敢做就要敢當，要為你做過的是負責。如果你女朋友真的與你分手了，你也要坦然面對，因為這是你自己犯的錯。不過，我相信，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就可以戰勝一切阻撓，畢竟你也是一時頭昏，你女朋友應該能諒解的。至於那個女孩嘛，如果你也喜歡她，那麼你就該重新思量一下你的愛情啦，有些事情考慮好了。總之，發生事情了，就不要害怕，不要畏首畏尾，做一個堅挺的男人！」

聽了這番話，我內心的糾結豁然開朗，心中敞開一片闊土。大叔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既然做錯了，就不要去追悔，要坦然地面對，勇敢地面對一切責罰，這才是男人。

我重重地點著頭，眼神里飽含謝意地道：「謝謝你大叔，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大叔重新啟動車子，微笑著問：「想好去哪了嗎？」

我道：「去學校，我要去見我的女朋友。」

車行漸快，很快就到了學校。我付了車費又另外多加了些錢，轉身便走。

大叔叫道：「小子，回來。」

我面帶微笑，疑惑地道：「什麼事啊？大叔。」

「把這些額外的錢拿回去，這錢大叔不能要。」大叔把錢塞回我的手裡。

「可是大叔，我耽誤您這麼長時間，這些錢就算是您的損失費吧。」

「臭小子，別把我看得那麼不值錢，錢雖好用，但卻不能長用。我雖算不得高尚，但是幫助你這樣的年輕人也是我應該做的。」

「可是大叔……」沒等我說完，車一個加速，就飛馳而去。

我對著遠去的車大喊：「謝謝你大叔……」

踏在熟悉的校園土地上，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