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妓院「夫人」

在鎮子北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街道，雖然看起來不是很起眼，但是過往的商人旅客都要經過這個熱鬧的去處，這裡每天白天都是一片繁華，各種小販都會沿街販賣著自製的美食，一些自家地里產出的蔬菜和瓜果，算命的，賣葯的，還有閑著沒事在街邊看人的，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在這條大街上有個白天並不熱鬧的好地方，附近鎮子里的男人們都心裡嚮往著這裡，這裡四季如春，這裡終年張燈結綵，這裡一片歌舞昇平，歡聲笑語，院子大紅的燈籠總是被人擦的光亮的很，照得人痒痒，只是這裡的男女都是一夜夫妻，院子門口藍色的牌匾上寫著金色的大字，玉花閣，這充滿詩情畫意的名字在這裡只能讓人浮想聯翩。

小紅鞋可是這玉花閣里姿色上乘的女子，所以一般的男人很難光顧到她，而且她的價錢也是讓一般的小戶人家的敗家子們不敢妄談，小紅鞋個子不高，但是身材卻絕佳，身上那一塊都是多一分多餘，少一分欠缺。五官都比較小巧精緻，眉毛略淡，長著一雙會說話靈活的眸子，頭髮挽了起來做成一個髮髻，髮髻上插著幾個簪子，錯落有致，高聳的胸脯把衣服漲的慢慢的，因為職業的原因，小紅鞋的衣服總是系的很松，讓人不自覺地定神觀看。

小紅鞋的身世沒有幾個人能說得清，她從小便沒有了父母，有叔父養大，可是還沒成人，嬸子就發現叔叔看小紅鞋的眼神不對，加上自己家的孩子尚且吃不飽，硬是偷偷的把小紅鞋賣到了妓院，叔父得知之後迫於對老婆的恐懼，竟然不敢阻攔。可是數年前叔父家進了強人，不僅搶走了所有的財物，還殺害了叔父一家，最後叔父的兒子還被強人用刀刺穿了胸膛，釘在了門板上。從此便再沒有了親人。

這天，小紅鞋照例在鏡前左右的看著自己，看自己臉上的何處還有打扮周到，入夜是小紅鞋一天的開始，她這麼多年，總是在黑夜中度過著自己醒著的時間，讓她感覺世界彷彿都是黑夜和黃昏永遠沒有曙光。

「小紅鞋，有客到。」媽媽在外面喊了一聲，接著便笑嘻嘻的招呼著客人。

小紅鞋撫了撫髮髻，站了起來。

門被媽媽推開了，一個一身綢緞的老爺笑呵呵的站在門外。

「小紅鞋，想我了沒有？」

「哎呦，是解老爺來了，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把小紅鞋忘了呢，您都好幾天沒來啦！」小紅鞋故意拉細了聲音，扭捏的說道。

「你們忙，小紅鞋好好伺候解老爺。」媽媽掩上了門，走開了。

「解老爺，來，喝口我親口給你泡的茶！」小紅鞋把解老爺按坐在椅子上，伸手就去取茶壺要給解老爺倒上。

「還喝什麼茶啊？」解老爺根本不顧小紅鞋的動作，直接抱起了小紅鞋，茶杯啪的摔在地上，解老爺直接把小紅鞋扔到了床上，就開始一下子壓了上去。兩人一通的忙活，這解老爺已過中年，其實早就力不從心了，所以沒搞了多久就交槍了。小紅鞋卻故意忘情的配合著氣喘吁吁的。

「你可真會演戲。」解老爺一邊披上衣服，一邊揶揄的說道。

小紅鞋卻莞爾一笑，並不作答，此時說些什麼都沒有意義，做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工作方式，這床上做戲就是小紅鞋的本領。

「紅兒，你在這待了多久了？」解老爺貌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老爺，我在這好些年了，怎麼關心起我來了？」小紅鞋剝了個橘子，一瓣一瓣的往自己嘴裡送。

「跟老爺回家怎麼樣？」

小紅鞋差點沒被橘子的汁液嗆著，回過頭，看著解老爺，這解老爺是遠近聞名的大戶，解老爺這麼說，難道是想買了自己從良？

「解老爺，這可開不得玩笑。不過我可跟您說，自從您來這之後，好多人都知道我是解老爺的人，不敢再來我這，我在這青樓之中也是您一個人的了都。」小紅鞋嘟起了小嘴，故意做出了扭捏的姿態。

「可是老爺我可不曾虧待了你哦，你也別在這玉花閣里了，跟我回解府吧，我自己一個人過的冷清，總到這來，也是不是個事兒啊。」

小紅鞋看了看解老爺，跪在這解老爺跟前，「爺，小紅鞋一定好好伺候您！」

就這樣，解老爺出了很多的銀錢替小紅鞋贖了身，把小紅鞋帶到了解府安排在一間安靜的房間里，安排了下人，小紅鞋的心裡也是一萬個感激，沒想到自己一個青樓女人此生，還有這個福分。解老爺也待小紅鞋不錯，小紅鞋愛吃什麼就叫下人去買，身體不適時就趕緊請鎮里的先生來給小紅鞋看了好幾次。

這一天，天氣晴朗，家裡的下人都很忙碌，小紅鞋好奇，就出來堵住了一個拎著一籃水果的下人，問：「家裡有什麼事么，怎麼大家都這麼忙。」

「回紅姐姐的話，今天家裡來貴客，老爺吩咐要用最好的酒菜來招待呢。」

「哦，還有這樣的貴客，老爺怎麼不曾提過呢？」小紅鞋更是好奇了，於是走出門來四處張望著，這時卻從側面走廊里，走出一個金色頭髮的洋人！

小紅鞋還是頭回看見洋人，這洋人和國人果然不一樣，頭髮眼睛都不是一個顏色，人高馬大的看著真是奇怪，不禁想著想著掩著嘴笑了。

那洋人也看到了小紅鞋，看到小紅鞋掩著嘴笑的嫵媚，還以為是對自己笑，也對著小紅鞋，笑了笑。

這小紅鞋內心中的淫性又起，這解老爺不中用，要是有個這樣人高馬大的傢伙天天伺候自己，那可真是不錯。

這洋人看到小紅鞋也是心裡一動，心想這個女人如此美貌，嫵媚，真是個尤物，不自覺的就走到了小紅鞋的面前，用著熟練的漢語說道：「小姐你真的是太美了。」

小紅鞋心想這洋人還真是會說話，故意笑而不語轉身就往房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卻沒有掩好房門，心裡砰砰的直跳。

果然不出所料，這洋人一下子從門縫順了進來，伸手就往小紅鞋的身子上摸。

小紅鞋心想，這洋人和國人在這點還真是沒啥區別，和那些其他饑渴的漢子沒半點不一樣，拿出了自己在青樓時的把式，嬌喘連連，馬上就和洋人滾到床上去了。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不敢出聲，很快就完了事。

小紅鞋拿起洋人的衣服就要給洋人披上，可是衣服一拿起來，一把手槍「啪」的掉在了地上，那烏黑的手槍閃著寒色的光芒，嚇了小紅鞋一跳：「哎呀媽呀，這不是槍么？」

「當然是槍，沒有這個怎麼幫你家老爺運貨啊？」

「老爺運的什麼貨啊，怎麼還用的上，這個？」

「你們國人很喜歡的東西！」洋人撿起了手槍故弄玄虛的說道。隨即穿整衣裳，把門打開一條縫，見四下無人，偷偷的溜了。

小紅鞋還沉浸在偷歡的歡愉里，沒想到這在妓院經歷了無數的男人，都沒什麼感覺，感情這偷偷摸摸的才是受用的很啊。想著想著覺得睏倦不堪，於是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小紅鞋在妓院的習慣，入夜時總是要醒來，即使換了生活也總是改不過來。

這時卻聽到護院隊長馬京的聲音和敲門聲。

「紅小姐，老爺找你過去呢。」

小紅鞋聽了，高興的穿好衣服，打點了妝容，趕緊向老爺房裡走去。

可是一走進老爺的房間，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馬京一直沒有像平時一樣離開房間，而是站在老爺的身邊，老爺卻背對著自己。

「紅兒，最近身體可有不適？」

「老爺，我一直很好啊。」小紅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前幾天先生還來過呢，自己哪會有什麼不適？

「紅兒，你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么？」解老爺依舊背對著小紅鞋冷冷的說。

小紅鞋這回可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我如果有什麼疾病，為什麼先生不對自己說呢？這解老爺的態度真是奇怪啊。

「紅兒，我告訴你，你肚子有了孩子了！」

這話一下子像刀子一樣插進了小紅鞋，自從解老爺開始光顧自己，自己就很少接過其他客人，這孩子應該就是這個老傢伙的，可是老傢伙這麼跟自己說話，看來恐怕是老傢伙對這個孩子的父親有所懷疑啊？

「老爺，你也知道，這孩子肯定是您的骨肉啊？」

「不一定吧？」解老爺終於轉過了身來，眼神像利劍一樣刺向了面前這個女人。

「老爺，你什麼意思啊，這哪能有錯啊？小紅鞋在妓院這麼久，知道如何防止懷孕，只有解老爺每次都性急不願意等，小紅鞋為了解老爺的賞賜也不阻攔，這孩子只能是解老爺的啊。」

馬京聽了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

「小紅鞋，我問你，今天傑布斯，就是那個洋人他去你房間幹什麼去了？」

一下子小紅鞋的頭上就滲出了冷汗，一時間語塞無法回答。

解老爺卻緩和了臉色，「紅兒，你也不用緊張，你好好陪陪那個洋人也好，他是我的貴客，你要是能讓那個洋人開心，我倒也省了些銀錢。」解老爺的臉上彷彿掛著笑容，那笑容像一種藍色的毒素，一下子滲進了小紅鞋的心。

小紅鞋終於明白了解老爺買回她的原因，一時間她感覺也沒有了什麼恐懼，她只是感覺到自己此時看著解老爺的姿態再不是仰視，這個一肚子男盜女娼，冠冕堂皇的解老爺，此時就是個噁心的皮條客。

「老爺，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助老爺一臂之力，只是我有兩個條件！如果解老爺答應，我就死心塌地的為解家上刀山，下油鍋！」小紅鞋此時發現，自己其實只是解家豢養的一個畜生，而這個畜生終於到了可以要些賞賜的時候了。

「你說吧，只要能滿足的，我一定答應你！」解老爺沒想到這小紅鞋如此的爽快識時務，也就放下心了談條件。

「第一，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女人一輩子不容易，我以後如果為解家做事，將來也就要不得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命根兒，我一定要養活他！」

「恩，可以。」解老爺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第二，我要扶正，我不想下人們一天總叫我紅姑娘，我要名分！」小紅鞋步步進逼，急切的看著解老爺。

馬京卻有點按捺不住，說道：「紅姑娘，你這要求有點過分了吧？」

解老爺卻是「哼」的一笑，對馬京說：「以後不要叫紅姑娘了，叫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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