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貼身四大將
第9章貼身四大將
她愣住,眨了眨眼睛,再一回想紫陽的容貌,不敢相信的問:「什麼?她是男的?」
查哈巴特爾冷哼一聲:「我倒希望他是女人,這樣你就不會對他感興趣了。」一句話說得尚謠一臉赧然,「不是啦,我只是沒有見過那麼漂亮俊逸的人……」
他緩和了一下表情,說道:「我要出去處理點事情,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也可以去附近走走,記得別走太遠。」她馬上開心的點點頭。能允許她四處走動再好不過了。查哈巴特爾知道,就算放她自由,隔著那片大漠,她插翅也難以逃出去,更何況這回還是他的勢力範圍,所以絲毫不擔心她會消失。
說完那番話,他出去了。這時候,女僕們抬著沐浴的木桶進來,沐浴用的物品也一併準備好了。看著一桶桶熱水倒入木桶,尚謠伸手進去試了試溫度,打算洗完澡再出去熟悉環境。她脫去外衣緩緩走入木桶,泡了進去,被熱水包圍的感覺真好,好久不曾象現在這樣放鬆了。
兩個女僕一個負責擦洗身子,一個負責洗頭髮,很快將她收拾得清清爽爽外加香噴噴。令她欣喜的是,她們為她準備的是漢人裝束,換上新衣后心情一陣大好。寢室里連面梳裝鏡都沒有,她便簡單的擦了擦頭髮,用梳子梳順披在肩后就完事,然後迫不及特的跑了出去。
正是晌午時分,陽光暖意十足,尚謠穿著薄紗衣裙剛好合適不冷也不熱。穿過通過外堂的門,院子里站著幾名蒙古大漢,,某間屋裡傳出熱鬧的大笑聲,還有幾個僕人正陸續從院外抱來幾罈子酒,供首領們用。她一出現,站在院子里的那幾個男人的目光齊被吸引過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副驚艷的神情。他們是負責留守這裡的底層首領,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漢家女,直到尚謠的身影消失於門外,他們仍沒有從失魂中清醒過來。
尚謠從很多男人的眼中看到了驚艷兩個字,她很不解,自已的容貌在六個姐姐中間屬最不起眼的一個了,臉也圓圓胖胖的,曾被她們說成最不像尚家人的一個。可是他們為什麼個個愣愣的看著自己,難道沒有見過漢女?
院子里有條長相威武的狼狗,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她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往後看,最後忍不住蹲下身撫摸狗的皮毛,笑眯眯的贊道:「好乖哦,你很喜歡跟著我是嗎?」狼狗不斷在她身上嗅來嗅去,時而湊向她頸項逗得她咯咯笑起來。這時,旁邊響起紫陽的聲音:「它叫阿貢。是查哈大人養來看家護院的,很機靈的傢伙。」
尚謠抬頭一看,「紫陽!」
紫陽微微一笑,俯身撫摸阿貢的毛,隨即蹲了下來。「尚謠對嗎?幾天前聽說查哈大人看上了一位漢家姑娘,寶貝得不得了,起初我還不信,這回見了本人總算相信了。我猜,查哈大人這次回來最大的收穫就是你!」跟這麼俊美的男人挨著如此之近,讓尚謠不由心跳加快,臉微微紅起來。
紫陽唇邊勾著一抹淡笑,接著說道:「知道嗎?他這次回來變化很大,連看人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尚謠輕聲道:「我救過他一命。有回去郊外玩,看見他滿身是血的昏倒在路邊,我就守在他身邊照顧了幾日,就這麼認識了。誰知……」她又想起那個恐怖的夜,原以為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交集,誰知再次遇見他,她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的家,她的過去,所有聯結她的東西一夜之間全消失了。想及此,她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落莫與傷感。
紫陽側頭看著她,會意的介面道:「他襲擊了你的村鎮?」
她鬱鬱寡歡的點點頭。紫陽撫了撫狼狗的毛,手下一拍,狼狗一下子竄了出去奔回別院去了。他拍拍手站起身來,「其實人生有很多無奈的事,不是誰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不過,查哈巴特爾人不壞,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尚謠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喃道:「可他殺了我全家……」
紫陽低頭看著她,一時有些同情這位小姑娘,看她的年紀還不大,沒到足以承受這麼多痛苦的年紀。他伸出手,「來吧,我帶你熟悉周圍。」尚謠抬起頭,迎上他一張溫和的笑臉,在他微笑的感染下,鬼始神差的把手放到了他手間,站了起來。他微微一笑,金燦燦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灑落一片金黃,加上他美得令人眩目的容貌,一時間尚謠竟然看呆了。
他們沿途走了起來,紫陽領著她不時介紹著周圍的情況,所到之處無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他們一個帥美一個嬌艷簡直是絕配。聽尚謠說這裡的冶安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紫陽笑了:「查哈大人身邊有四將軍,這裡又有重兵駐紮,沒有賊子敢在此做亂的。」
「四將軍?」
「你應該都見過了。阿木爾,全蒙第一勇士,經常跟在查哈大人身邊四處征戰,這就是他的家。」紫陽指向路邊一處帶獨院的平房。裡面恰好傳來阿木爾暴跳如雷的聲音:「伊達,你這個混小子!把我唯一一件沒有被耗子咬的衣服穿走,我換什麼?快還給我,不然我讓你好看!」
啊……這、這是?他們在打架嗎?聞言,尚謠驚訝的轉向紫陽,只見紫陽正捂嘴吃吃的笑,「他們兄弟倆經常為衣服打架。勸你千萬別進他家,亂得象豬窩一樣,很難找出一件完整的衣服,因為耗子是他們的常客!」尚謠不敢置信的問:「沒有人為他們收拾屋子嗎?」
「不會有的,以後你就知道了。」紫陽賣了個關子。兩人正說著話,突然一道人影風似的從院子里衝出,一跑沒了影。緊接著雙目噴火的阿木爾出現在門口,袖子摞得老遠一臉兇惡相,正要去追兄弟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人在注視著他,扭頭一看,竟然發現是紫陽和尚謠。他兩眼瞪得滾圓如銅玲般,登時驚愣住了。紫陽好整以暇的眯眯笑,「阿木爾,你沒有衣服了嗎?」
在吃穿很有講究的紫陽面前,阿木爾的樣子就顯得落魄多了。他的臉倏地紅了,惡聲惡氣的不服道:「誰沒有衣服?我現在穿的就是新衣服!」
尚謠沒想到阿木爾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身上的確穿了件新衣,但是布料皺皺巴巴不說,上面還有兩個很顯眼的洞,穿在身上別提多好笑了。尚謠極力忍著笑沒敢讓阿木爾看出來。阿木爾頗為尷尬的撓撓頭,恍然想起什麼,低咒一聲:「該死,放他跑了!」說著,忙撥腳跑起來,一溜煙追了去。
紫陽笑了一會兒,領著尚謠繼續散步,「阿木爾以能征善戰臂力驚人名聞全蒙,所以是四大將之首,可惜他不愛讀書,只是一介莽夫罷了。領隊卓卓木你也見過了,他身手也不錯,為人更擅長管理軍事行政,不過上戰場的機會少一些,平時多為查哈大人統領全軍等事務。有次全蒙比武大賽上,勝出的四名勇士輪番跟卓卓木較量均敗在他手下,大家才知卓卓木深藏不露。因而成為了查哈大人身邊四將之一,排名僅次於阿木爾。」
「那第三人是誰呢?」
「那個人是查哈大人身邊的親隨跟班卡卡羅特。你細心注意一下,查哈走到哪兒身邊出現次數最多的人就是他。你們回來的途中,有沒有注意到帳外值夜的人,他也是守衛之一?」紫陽側頭問。尚謠仔細回想,隱約記得是有個人在帳外守衛,有時也跟著查哈巴特爾四處走動,他不做任何事,似乎是所有蒙古兵中最輕閑的一個。於是,她點點頭,「好象是有這麼一個人。」
「卡卡羅特沒有官職在身,說起來只是一介小兵而已。」
輪到尚謠不解了,「那他為什麼會是四將之一呢?」
「他跟在查哈大人身邊的時候最多,知道的事情也多,再加上忠誠不二,所以成為四將之一的。即然查哈相信他,並把自己的安危交付給卡卡羅特,相信卡卡羅特必有過人之處,這就不得而知了。」關於卡卡羅特的事,紫陽知道的並不多,所以談得也不多。有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跑過來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摔倒在他們面前,沒等尚謠上前,紫陽已先俯身將孩子扶起,細心的拍去身上的灰土,完事後孩子拔腳跑開了。看著紫陽微笑的側臉,站在旁邊的尚謠暗暗的想:「看他微笑的樣子若說他是姑娘,恐怕沒有人會不相信……」
紫陽扭過頭,發現尚謠在怔怔的直望著他,抿嘴淺笑起來。這一笑,尚謠這才恍然回神,頓時一臉窘色。
「好了,我們回去吧,以後有時間我再領你熟悉別的地方。」紫陽朝她伸出手,尚謠很自然的讓他牽著自己的手,兩人一同沿著原路回返。快走到別院的時候,尚謠突然想起查哈巴特爾的四大將中紫陽只介紹了其中三個,還有一個沒有介紹呢。當下好奇的問:「紫陽,那四將里好象還漏了一個人沒有介紹呢。」
紫陽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哦,那個人呀,沒什麼可介紹的。」
「那總該有個名字吧?」她追問。
紫陽看著她,再笑不語。尚謠正茫然不解,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身子登時象潑出去的水朝前仆去。紫陽手疾眼快手一拉及時將她拎起扶穩。尚謠不好意思的摸摸鼻頭,忙道謝。紫陽象哄孩子似的伸手在她頭頂拍了拍,笑眯眯地說:「不用客氣,你是姑娘家理應受照顧。」他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很溫暖,尚謠又被他的笑容迷惑住了,一時發起怔來。
哎?這種被人照顧感覺……好象跟某人很像似的,是誰呢?
沒等尚謠想起什麼,心頭突然多了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紫陽已扭頭朝前看去,她下意識的跟著轉過頭去,一眼看見查哈巴特爾正站在別院門口望著他們。查哈巴特爾看了看紫陽,又看看尚謠,視線逐步下移落到了他們相握的手上,眼看著他的眉頭皺起。紫陽唇角邊的笑意越來越深,不緊不輕的牽著她的手將她送回到他身邊,然後舉起雙手以示清白,「現在完璧歸趙,不要再拿你的牛眼瞪我,很難看的。」
紫陽轉身施施然離去。查哈巴特爾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攬著她往屋裡走去。「你們都去哪兒了?」
「紫陽帶我去附近走了走,還跟我講了你的四大將。對了,紫陽只給我講了三個人,阿木爾,卡卡羅特和卓卓木,還有一個是誰?」
查哈巴特爾意外的一挑眉,隨即扯了扯唇角,「就是他自己呀,他也是四將之一。」
原來是紫陽啊,怪不得他不說了!尚謠恍然大悟。他們進了後院來到內廳,女僕們正在準備膳食,馬奶,蔬菜麵食肉類等擺了好幾大盤。見主人回來了,她們躬身退下,查哈巴特爾拉著她在桌几旁盤腳坐下,然後拿起刀子動手割肉片,一一放到她盤中,「早上你就沒吃多少東西,晌午還往外跑不餓嗎?陪我吃點東西。」
尚謠喜歡吃清淡的菜,見她吃肉很少,他不滿意的皺眉道:「光吃素有什麼用,看你身子輕得沒有半點肉?以後少吃菜,不吃肉可抗不住這裡的氣候!」
尚謠暗暗嘆氣,紫陽還說查哈巴特爾惜言如金呢,怎麼看怎麼象羅嗦的老太婆。她忙夾起一片肉吃給他看。查哈巴特爾的臉色這才好轉,然後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今天晚上紫陽為我們準備了一個盛大的篝火晚會,十里八鄉的人都會來湊熱鬧,你一定喜歡!」
「我可不可以不參加?」尚謠遲疑的問。
「怎麼?你不喜歡,那可是為慶祝我們歸來專門舉辦的。」
尚謠低下頭,並沒有象他想像中的那麼驚喜,「那是為你們舉辦的,象我這種身份就不大合適去了。爹娘剛過世不久,我哪有心情跟你們有唱有笑的一起慶祝。再說,在你們蒙古人看來,我不過是一個被掠來的外族俘虜,更沒有資格跟你們坐在一起,還大肆慶祝……」
查哈巴特爾抬眼看著她,靜靜的咀嚼食物,臉上浮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放下刀叉,拿過干布擦手,「你需要在這個場合上露面,我要把你介紹給所有的牧民,讓他們知道,你,是我查哈的女人。只有你最有資格坐在我身邊。」
「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動不動就說我是你的女人,現在還不是。」尚謠小心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黑眸微微眯起,眼神開始變得深沉而蟄猛,直注視著她不語。過了好久,他終於緩緩重複道:「現在還不是?」他的眼神很嚇人,她忙低下頭,亂亂的想:他在生哪門子氣,她說的明明是實情啊。
「那麼,看來我要做點什麼讓你承認我才行。」說罷,他突然一把將她抱起,朝床鋪走去。尚謠大驚失色,「你、你要做什麼?」
「讓你成為我的女人!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他果斷的說道,俯身將她放在床鋪,就勢壓了上來。
天哪,他、他不會是現在就想要了她吧?那、那怎麼行?尚謠的心頓時慌亂起來,他的身子好重,壓得她完全動彈不得。眼見他的唇就要覆蓋上來,她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的,慌忙用手擋住他的唇,急急的說:「不行,你答應過我三個條件的!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直望著她,「因為你現在好象還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有這樣才能讓你記得更牢一點。」
「我的意思是,現在為時過早,那個稱呼對我不合適……」她急辯,見他的頭又俯低幾分,她死死擋住他的唇,「真的,就、就算以後會嫁給你,做你的夫人,至少我們現在還沒有舉行婚禮,我不想讓別人說我們閑話,就是這個意思,你……你明白嗎?」說到這兒,她好象看他的頭不再俯低了,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將手放下來。「給我點時間,讓我慢慢接受你……」
她低聲說了一句,便將頭扭向一側,無聲的淚水奪眶而出,沿著眼角流了下去。
查哈巴特爾伸手將她的臉扳正,看她滿眼含淚,鼻翼兩側因呼吸粗重而微微顫動,情緒明顯的不穩。看到這些,他眼中浮現出一抹疼惜,心底深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觸及,看來剛才的舉動真的嚇壞她了。他捧著她的面龐,俯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珠,然後來到她鼻尖,唇瓣處徘徊,低聲地說:「我給你時間,但不要讓我等太久……」
他吻上她的唇輕柔捻轉,久久徘徊不去,輕聲說道:「我從沒有把你當俘虜對待。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將會是我要用生命去對待的那個人,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來陪伴你,守護你,你相信嗎?」
她的淚水越流越多,總也流不盡似的,過了一會兒,她緩緩抬起淚眼看向他,手指慢慢撫上他的面龐輕輕觸摸,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動作已經有所表示,似是願意相信他的話。查哈巴特爾動容了,低頭吻上她的唇纏綿開來。這一次,她沒有避開,流著淚接受了他的索求。
他放開她,漸漸移向她的耳畔,感覺到她呼吸漸亂,心跳在加跳,於是將不識情愫的年輕身子抱入懷中,輕輕哄拍,不再有任何動作。因為連日來的長途跋涉,因為剛剛的驚嚇,沒過多久,她就在他懷裡沉沉睡了過去。他輕輕將她放平,蓋上薄被,然後坐在旁邊看著她出神。
聽說漢女把貞節看得很重,一旦給了某個男子,就會從一而終。如果他真的答應了她那三個條件,她是否會履行諾言心甘情嫁給他,不再把血海深仇放在心裡?
你要為我父母立碑,穿漢服為他們守尋三七。
你要請我二哥來,為我舉行一個公開的婚禮,要讓庫伯鎮的人知道我是風風光光嫁到蒙古來的。
那些條件都不算難事,等他選個合適的時機就去給辦了,早點讓她打消顧慮,也省得事情夜長夢多。正默默的出神,女僕行輕步進來行禮,說各部首領過來回事了。他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出去,又在原位陪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去。
尚謠一覺醒來,感覺多天的疲憊一掃而光,跟午間的平靜相比此刻外面喧囂震天,大概查哈巴特爾所說的篝火晚會快開始了吧?她翻身坐了起來,蓋在身上的薄被立刻滑落,低頭一看,她奇怪的咦了一聲,不知道查哈巴特爾幾時幫她蓋上被子的,想不到他是個很會照顧別人的人呢。
她離開床塌,從內院來到外院,查哈巴特爾好象在議事廳跟一群首領們說事,那間大廳門口有幾位守衛在把關,顯然防止無關的人接近偷聽。她走到門口張望,果然,街上的牧民明顯多了許多,周圍到處是晃動的人頭,離這兒不遠處有片空蕩的場面,可以看見那邊堆起了四五堆草垛般高的木柴堆,此刻,屬那邊聚集的人最多。還有很多人正拎著酒壺等物朝那邊結集。
即然紫陽是負責晚會的人,這時候,他應該也在那裡吧?尚謠這樣想著,便在集合地附近尋找紫陽的身影。跑著跑著,突然背後被人猛推了一把,只聽某人兇巴巴地罵道:「哪來的小姑娘,走開,擋大爺的道了!」這一推把尚謠推了一趔趄,她發出一驚叫,登時身子一歪直朝前面的行人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