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鳳臨天下
第37章鳳臨天下
「她……真的是很厲害……這麼快就做了女皇!」小菲郡主淡淡的說:「十七歲的女皇……很年輕呢!可惜我沒能看見她的登基大典,看不見她穿鳳袍的樣子,你說她會冊封誰做皇后?」
夜闌收起手中的劍,「冊封誰都和我們沒關係了,你什麼時候這麼關係外面的事了?」
「每天都在這個院子里待著,所有可以玩的都玩了,自然沒事的時候就向那些僕人打聽外面的故事了!」小菲郡主笑眯眯的回答。
夜闌的眼神議一暗,她……是想要自由的……「每天被關在這裡是不是很難受?在等一段日子,等邀月……等女皇陛下心情好了,我就向她齊奏,恩准你出去玩玩。」
「呃……好啊!」小菲郡主看著夜闌,微笑著點頭,心中卻是一片凄然,看著夜闌喝水的背影。你以為我真的很想看外面的世界嗎?你以為我真的很想要自由嗎?其實對我而言,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滿足了,不管外面多美麗,也不想要權勢,我只要你……
可是我知道你雖然在笑,可是你不開心,因為你的心裡在關心他的生活……你想要知道外面的事情,但你怕我難過所以不開口,所以我才會偷偷的去打聽,你嘴上說這些事情和你嗎誒關係,但是……你心裡其實很想知道,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情。
夜闌發現後面的小菲郡主很安靜,轉過身,眼神一驚,連忙拿起桌子上的毛巾去捂住小菲郡主的鼻子,「恩……你幹嘛……」小菲郡主掙扎著,「你要謀殺妻主啊?」話是這麼說,卻是開玩笑的口氣。
「笨蛋,別說話,你又流鼻血了……」夜闌責備著。
小菲郡主伸手按住毛巾,仰著頭,「哎呦,開個玩笑,你配合一下,好不好?流鼻血不是很正常的嗎?」
「正常你個頭……御醫來了幾次,都說你沒什麼毛病,只是上火……我都讓你給你準備了那麼多降火的果子,你還是這樣……老實交代,你剛才腦子裡是不是又在亂想什麼東西?」
「嘻嘻……」小菲郡主傻笑著,「看到你舞劍時候的那種英姿颯爽,我就覺得一股熱血衝上腦門了……」小菲郡主擦著鼻血,她也不清楚最近為什麼老流鼻血,御醫說她是上火,可她又沒有感覺到什麼火氣啊……
夜闌沒理她,拿起一根香蕉剝了皮,遞給小菲郡主,小菲郡主頓時苦下臉,「還吃啊?我剛才已經吃了一個蘋果,一個梨還有一串葡萄……」
「那你為什麼你流鼻血,快吃,中午我讓人給你準備一些小菜,要補補身子,你最近除了上火,身體似乎也有些虛弱了!」
推開夜闌居住的那扇門,房間里一塵不變,邀月走到書桌邊,桌上還放著夜闌讀的書,拉開抽屜,忽然看見裡面有一個精製的木匣子。
邀月拿出木匣子,打開,裡面有一個用宣紙定做的書冊,封面上赫然寫著,看到這兩個字,邀月忽然想哭,又想笑,總覺得生活少了誰,原來是少了夜闌,日記,還是那時候夜闌纏著她講故事,她就講了這些這裡沒有的東西……包括二十一世界里的那些新奇東西。
那時候,好像不管她講多無聊的故事,夜闌總是會聽得很專心,夜闌……到底哪一個才是你?
邀月翻開一頁紙,靜靜的看著……
今天開始,我要寫日記了,因為作業,她給我講了另一個世界的故事,那裡的人會把每天開心的不開心的事情記下來……從今天起,我也要擠下我和她的一點一滴……
昨晚我向她要了一個吻,她真的給了我一個吻,是不是我就有希望了?
每個人都在提醒我,我只是她最寵愛的弟弟,但是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弟弟,我是父後跟別的女人生得孩子,我想成為一個保護她的人,所以我要變強,其實我並沒有雙重性格,那只是我偶爾裝出來的堅強,也是我在為自己無理取鬧尋找一個理由罷了。
看著這裡,邀月頓住了,她一直以為夜闌是因為受了刺激,精神上出現了雙重人格,原來夜闌根本就沒事,他根本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在扮演一個什麼樣的性格,他只是選擇了用另一種方法親近自己,或者是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夜闌一個人在努力,他一個人背著兩個人的債……
邀月繼續往下翻看……
她成親了,和我討厭的那個笨蛋成親,我不喜歡那個要成為她駙馬的刁蠻少爺,我覺得他只會闖禍,我擔心他會成為她的負擔……
我們爭吵了,今天我說出我心裡一直想說的話,但是我還是被拒絕了,我早該想到這個結果了不是嗎?
我很想她,想得很痛苦,這個園子里,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甘心,為什麼我要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因為我是她的弟弟嗎?我又去她的房間里,貪婪的想要留住那裡殘留的她的一點點的氣味……
軒鄰回來了,我的心徹底冷了,我摘掉了鈴鐺……
我不管了,我再也不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她去了邊境,我知道她要對付玉王,我不放心,我現在就要去找她……
邀月看著,不直覺已經淚流滿面,當她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整個人都支撐不住了……
我要成親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知道我和她永遠都不可能,我知道她心裡有對小菲的歉疚,我也知道她有心撮合我和小菲,我不想看到她掙扎,所以我決定和小菲成親,即使不愛,我也願意……我也知道,我從此要陪著小菲囚禁在那個地方,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
邀月緊緊的抓著這日記本,癱坐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她從來不知道夜闌活得這麼辛苦,她以為他真的是雙重性格,原來他只是選擇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也保護她。
邀月的腦海中回憶起夜闌出嫁前的那驚鴻一瞥,只是那一個回眸,他就很平靜的下了花轎,頭也不回的進了別院的大門,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那扇門就徹底隔開了他們。
邀月忽然看見空白了幾頁宣紙之間,有一張上面寫了字:大皇姐,如果你能看見這本手札,我就知道,你沒有拋棄夜闌,你心裡還有夜闌,所以你來找夜闌,如果這本手札最後化為灰燼,我也一樣沒有遺憾,我想我現在很幸福吧?
邀月再也支撐不住的哭出聲,邀月放聲大哭,「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居然還那麼自私……我……我不是故意的……」邀月哽咽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無奈和痛苦。
玉王別院里,夜闌站在大樹下,他的眼神依然惆悵,沒有了往日的色彩,一片落葉飄至他的肩膀,夜闌低頭從肩膀上撿起那片楓葉,發獃了片刻,他的生命是不是就要向這片落葉最後凋零。
小菲郡主手中拖著一件背心站在他身後,默然的看著他,她知道他有心事,一直都有,他從未真正的開心過,她想了想走過去,「夜闌,你站在這裡幹嘛?馬上要入冬了,這個背心穿上!」
夜闌笑了笑,接過背心,穿上身,「是啊,馬上要入冬了!這麼快又過了一年!」
小菲郡主繼續說:「今天宮裡來人了,送來了很多禦寒用品,說起來我們是全世界最奢侈的囚犯,什麼都是用最好的,什麼都不缺。」
「其實宮裡的那些人也一樣是囚犯,大家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在宮裡,也不是隨便可以出來,到哪兒都一樣!」夜闌的嘴角揚起冷笑,皇宮一直是一個冰冷的地方,也是他最厭惡的地方。
「嘻嘻……你說的沒錯噢,至少我們不要被那麼多破規矩束縛著,看看宮裡的人,這個不能說、那個不能吃、走路要這樣、睡覺要那樣,連發個呆都要有姿勢……哈哈……」小菲郡主試圖讓氣氛活躍起來。
夜闌低頭打量著小菲郡主,「你最近臉色越來越不好,沒好好吃飯嗎?」
小菲郡主一聽這話,立刻跳開,「什麼沒好好吃飯,我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飯的,你都是看著我吃的,而且每次都要吃那麼多,人都變胖了……我可不要再吃什麼補品了,煩死了……」
夜闌看著小菲郡主誇張的表情,也笑了,「不吃就不吃吧,不過你的身體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很虛弱!」
小菲郡主又流鼻血了,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也看看見小菲郡主又開始流鼻血,他連忙拿出手絹捂住她的鼻子,「你最近流鼻血開始頻繁,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都快一年了,怎麼你不僅不見好,反而更嚴重了?」
「我懷疑是你給我吃補品補過頭了,不然怎麼會流鼻血?」小菲郡主想要控制鼻血,鼻血卻越流越多,僕人連忙端來熱水,給她洗臉,很快誰就被染紅,小菲郡主的鼻血好像都控制不住的一樣流淌。
夜闌看著那一盆血水換下去,又上來一盆熱水再次被染紅,小菲郡主的鼻血也總算控制住了,他卻有了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小菲郡主看到夜闌神色凝重。
「喂……流鼻血而已,我沒事的,大不了我以後注意一點就好了……」
「我看你和沐煙是半斤八兩,都是笨蛋,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嘻嘻……所以我才要你照顧的啊……」小菲郡主覺得頭重腳輕,卻還是嬉皮笑臉著:「走,我們進去,這裡有點冷……」
夜闌無奈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笨蛋……」
小菲郡主如同一片羅容易從夜闌的眼前飄過,倒在地上,夜闌愣在原地,低頭看著小菲郡主暈倒在地上,驚慌了,連忙抱起她衝進屋子,「去找御醫,快去找御醫過來……」
夜闌守在小菲郡主的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明明已經很小心的調理了,為什麼還是不行,今天竟然暈倒了,御醫趕過來的時候,夜闌一把抓住她,陰狠的問:「是不是說她沒事嗎?為什麼現在會暈倒?」
「臣看看……」御醫哪敢得罪夜闌,歲說是被囚禁起來的人,但是這宮裡對他的待遇一個不少,比誰都好,可見他始終是女皇最寵愛的弟弟。
御醫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臉色大變,她全身一哆嗦,腿腳一軟,跪倒在夜闌的面前,「殿下……」
「到底是怎麼了?」看到御醫跪下來的樣子,夜闌心裡沒譜了。
「臣該死,臣實在是查不出郡主的病根在哪裡……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夜闌咆哮著。
御醫顫抖著聲音回答,「郡主殿下身體極其虛弱……底氣不足……看似……看似命數……命數不長了……」御醫說著就磕頭,「臣惶恐……」
「什麼叫命數不長?身體虛弱、底氣不足,你開藥給她補啊……你快給我治好她……」夜闌威脅著:「不然我殺了你……」
「臣真的是無能為力,郡主的病因在何處,臣到現在都沒發現……」
床上的小菲郡主醒了,她支撐著身體想要做起來,剛才御醫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命數不長……沒想到她最後還是沒能逃過死神的手心,她要死了不是嗎?只可惜了夜闌,如果早知道自己會死,她絕對不會耽誤他……
「讓他走,我沒事了……」小菲郡主掙扎著爬起來,夜闌連忙扶住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御醫,「滾!」
「是、是……」御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夜闌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小菲郡主的後背,「你放心,御醫說了,你只是身體虛弱,底氣不足,所以要多吃一些補品……就沒事了……」
「可是御醫也說了,我命數不長了不是嗎?」小菲郡主看著夜闌,「我……就要死了……」
「你別亂說,你不會有事的……」夜闌低下頭,咬著唇。
「夜闌,我知道,我會沒事的……」小菲郡主努力的笑出來,「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可是……我是說不久以後……」
「沒有不久以後!」夜闌打住小菲郡主。
小菲郡主固執的說下去,「不久以後,如果我不在了……就請你回到邀月的身邊,我不想看到你每天都不開心的樣子,我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讓你釋懷了……」
「夠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誰讓你自以為是,你以為你都猜對了我的心思嗎?我……才不要回到她身邊……」夜闌瞪著小菲郡主。
面對生死的那一刻,任誰都會瞬間長大,何況她已經不止一次的面對,她再也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郡主了……
夜闌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意之!對,意之一定有辦法救她!
這樣想著,夜闌忽然站起來跑出去,「夜闌……夜闌……」小菲郡主跳起來追出去,追到門口頭一暈,扶住門框才沒有摔倒,只覺得口中一片咸澀,伸手撫上唇,鼻子又流血了,她見過有人擠郁成疾,嘔血而死,為什麼她會流鼻血?何況她沒有積鬱啊……看來,她是註定不能活下去的人……
一年前,止之扼住她的喉嚨的那一刻,她本就不該活著了,可是她還活了……這算不算是報應?報應我把對我最好的朋友止之獻給女皇的報應,我犧牲了自己的朋友,這是報應嗎?可是為什麼……冷邀月,你的報應在哪裡?
眼淚湧出來,小菲郡主看著天空,忽然笑了,淚水和鮮血融合在一起:如果這是我的報應,那麼冷邀月,你殺人無數,你的報應在哪裡?還是說……若是我死了,我也會希望夜闌能走出這個囚籠,能真正的幸福起來……乾爹,你死之前又是什麼感覺?你恨嗎?
夜闌衝出大門,卻被守門的侍衛攔下:「九殿下,你不可以隨便離開這裡……」
「你們閃開……」
「請不要讓屬下為難,這是聖旨,您和小菲郡主不可以離開這裡一步!」
「我叫你閃開……」夜闌怒視著:「我要去找女皇……」
「殿下要見女皇,待屬下去通報便是……」
夜闌再也不想和他們耗費時間,拔劍相對,所有侍衛都舉起長矛對著夜闌,夜闌揮劍和他們進行了一場較量,侍衛們本就不是夜闌的對手,又不敢傷害夜闌,最後只得任由他走了。
夜闌騎著一匹馬沖向皇宮,看守宮門的守衛看見夜闌騎馬衝過來的時候都懷疑自己看花了眼,來不及阻攔,夜闌就加油衝進去了,「九殿下……是九殿下……九殿下闖宮了……」
一個侍衛喊出老,立刻就有大隊的侍衛湧出來長矛相對,刺向夜闌的馬騎,緊接著就是宮裡的大內高手湧上來……
皇宮裡陷入了死戰,夜闌的清脆的鈴鐺聲在宮裡回蕩著,「你們都閃開,我只想去找意之……僅次而已,我絕對不會危害到你們的女皇……」
夜闌說出這句話,只覺得很諷刺,他如今竟然被人看做是會危險邀月的人……他,就算是死,都不會傷害她……
邀月正在吃飯,只見一個宮人跑進來,「陛……陛下……九皇子……不……是郡馬來了……他帶到殺進宮,吵著邀月意之公子……」
「夜闌!」邀月站起來,立刻就跑出去,止之也跟著跑出去。
邀月以輕功飛到宮門時,意之和容之也感到了,「住手!」邀月大喝一聲,所有人都退下去,邀月站在風中看著夜闌,風吹亂他的頭髮,他看起來很疲憊,的確是經歷了一場惡戰,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
「夜闌……」邀月張了張口,聲音堵在喉嚨,夜闌也看著邀月,再次相見,恍若隔世,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你……來找……」
「我來找意之!」夜闌逼著自己把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看著意之,「意之,小菲生病了,御醫說她活不長了……我想你一定能救她……」
所有人都一頓,小菲郡主生病了,而且還活不長了……這也太突然了,意之點頭,「我現在就跟你去!」
「等一下,我也去!」邀月開口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夜闌,「止之,你去找楚風,帶他也一起去!」止之點頭,楚風會醫術,邀月已經知道這一點,而且這個醫術不一般。
守在別院的侍衛看到邀月等人出現的時候,都跪下來:「參見女皇陛下,陛下千秋萬載!」邀月也沒有搭理他們,大步走進門,來到小菲郡主的房間,一眼就看見了小菲郡主站在桌子邊洗臉,邀月清楚的看見盆子里的水被染紅了,而她……還在流鼻血……
「你又流鼻血了?」夜闌刺客已經不覺得流鼻血是小事了,他甚至擔心這樣流血,會不會耗盡元氣。
「鼻血?」邀月看著小菲蒼白的面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流鼻血……
「我沒事……估計又是上火!」小菲郡主扭頭看到邀月,眼神一顫,兩人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小菲郡主的拳頭握得緊緊的,良久,鞠躬,「罪臣參加女皇陛下!」
邀月被這一個鞠躬給頓住了,「你……身體不好……」
小菲郡主抬頭看著邀月,「對,我身體不好……御醫說,我快死了……」
邀月沒有說話,小菲郡主靜靜的看著邀月,她的沉默似乎也給了她答案,意之走過來,「郡主到床上作者,讓意之為你診脈……」
意之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臉上有了淡淡的憂愁,「郡主的身體非常虛弱,脈象卻很正常,可是底氣就是不足,好像缺少什麼……」
「那怎麼辦?」意之低頭沉思了片刻,「對不起……意之也束手無策!」
正在這時,止之扶著楚風走進來,小菲郡主又讓楚風檢查了一下,楚風搖頭,」這樣怪異的病,楚風從未聽聞過,雖然這脈象很平穩,但是卻少了命數……「
「命數?」小菲郡主苦笑:「果然……就算是神仙再世,我也是活不長了……」
邀月看著小菲郡主,她答應玉王要好好照顧她的,如今卻保不住她的命了,「小菲……你是不是經常流鼻血,而且持續很久,半年?一年?」
小菲郡主一頓,狐疑的看著邀月,「你怎麼知道?」
「是不是……一次比一次嚴重?」邀月的聲音在顫抖,臉色也變得蒼白,小菲郡主看著邀月的臉色,忽然想哭:「是……」
「邀月,你知道這是什麼病?」意之反問。
「血癌!」
「血癌?」意之皺眉,「這是什麼?我從未聽說過……」
「是一種病,一種很難醫治的病,我只知道,如果能找到相配的骨髓,才能救治小菲,可是……在這個地方,就算是有骨髓,我們也一樣救不了她……」邀月淡淡的說。
「這個地方……」夜闌皺眉,想起邀月曾經給他講過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她說那裡什麼東西都有,那裡的人都不會得天花,因為那裡的醫術很先進……
「那如果找到另一個世界呢?」夜闌脫口而出,「你給我講過的那個世界……」
邀月看著夜闌,他還記得那個世界,可惜……「除非死了,否則永遠去不了那個世界……」這句話徹底粉碎了夜闌的希望。
小菲郡主向邀月伸出手,「邀月,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對我?」邀月想了想,點有,讓所有人都出去,房間里只剩下邀月和小菲郡主兩個人,邀月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小菲。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小菲郡主問。
邀月看著小菲郡主的眼睛,點頭,「是!」
小菲郡主笑了,「真好……你沒有撒謊,我不想在聽見你騙我了……這次你沒騙我,我真的要死了……我還有多久?」
「我不知道,這種病很少人得的,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種病的?」
「是我親……」小菲郡主淡淡的開口,「是我蝶死的時候,我也經常看見他流鼻血,那時候我就不明白他怎麼會流鼻血,到他死的時候,也沒有人認為和流鼻血有關,現在想想,就是和流鼻血有關……」
「原來是遺傳!」邀月淡淡的說出這句話,看著小菲郡主,「其實這個病本身就和流鼻血沒關係,只是它的徵兆是流鼻血而已,用醫學上的話說,白細胞指數過高了……」
「白細胞?那是什麼東西?」小菲郡主一下子變得像個好奇寶寶,「好久沒聽你講新鮮的事了,日子過得很枯燥呢!夜闌,其好似夜闌他一直都沒有能忘記你……」
「不說夜闌,說別的……」這一刻兩個昔日的姐妹再次和好了,外面的人聽著裡面有了笑聲,本該跟著開心的,此刻卻一個都笑不出來。
「好了,你多休息,其實這個病說不定……每天你能保持一個好心情,這個病自然的會好……」邀月站起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菲郡主。
「邀月……」小菲郡主忽然開口了,邀月站住腳步回頭看著她,「如果……我真的死了,就請你把夜闌帶回去,可以答應我嗎?」
邀月看著小菲郡主,沒有說話,只要你肯答應我,我可以原諒你對我曾經的欺騙,一筆購銷……
「其實有些事,不是說想要回頭就能回頭的……」邀月說完就走出門,夜闌站在門口看著她,邀月和也欄目互相深深的望了一眼對方,心中百感焦急,夜闌沒有說話,與邀月參見而過,進了屋子,「你怎麼樣……」
身後是夜闌關係小菲郡主的聲音,「我們走吧!」邀月沒有回頭,就這樣走出了門,夜闌慢慢扭過頭看著邀月離開的背影,眼神是那麼滄桑。
門外兩輛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意之坐在邀月的身邊,:「那個病……需要找的骨髓是什麼東西?」
「骨髓,敲碎骨頭,就可以看見裡面的骨髓了,白白的……」邀月淡淡的回答,「我們沒有能力找到和她相配的骨髓,更沒有能力醫治她,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把骨髓植入。」
「那麼看來,小菲郡主的命數已到了!」意之的口氣中帶著可惜。
「對了,軒鄰最近似乎很忙的樣子,不知道他在忙色很難嗎?」邀月這才想起這個問題。
「軒鄰在忙,自然是為你而忙,我想軒鄰是在你為拉攏權利吧!」
邀月嘆氣,「權利……人如果太貪婪,什麼時候都不能飽足,對我而言,做了女皇就可以了,我不會要求別人什麼我做女皇,只是為了保護你們,保護我自己。」
意之微微一笑,握住邀月的手,邀月輕輕的靠在意之的懷裡……
時間在指縫中溜走,原本守在別院外面的侍衛也撤走了,秋去冬來,這天下雪了……
小菲郡主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因為不能常常走動,夜闌就在窗戶邊給她放了一個床榻,讓她累的時候坐在這裡看外面。
小菲郡主抬起蒼白的面容,吃力的伸手推開窗戶,看著光禿禿的樹枝,忽然有什麼東西飄落,再仔細看,是雪花……
「下雪了……」小菲郡主想起了在邊境的日子,也是下雪天。
她的病越來越嚴重,再也不能出去玩雪了,忍不住的就只能回憶過去,那也是下雪天,那日她硬是拉著夜闌陪她去放風箏,那天是她第一次向夜闌表白,可是卻被夜闌拒絕了,他們之後也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可是心裡都有了事……
那個冬天,她還是驕傲的,發誓要踏平蠻夷的土地,他們在草地上唱歌,想到這裡,小菲郡主笑了,那日自告奮勇的唱了邀月教她的,大家聽的臉都黑了,不過現在想想,真是開心呀……
我是一顆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
「你在笑什麼?」夜闌端著一碗湯藥,這是一碗千年人蔘,夜闌不知道要怎麼醫治小菲郡主,只能用最上好的補藥,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些補品只會反效果的加快小菲郡主的壽命結束。
「沒有,我只是想起過去好玩的事情了……」小菲郡主回頭看看窗外,夜闌卻將窗戶關上了,「你身體不好,想著涼嗎?」
「我又不是傷寒,這個病和天氣沒關係,夜闌,我想出去!」
「不行……」夜闌想也不想就否決了。
小菲郡主立刻就撒嬌,「帶我出去吧,我都無聊死了,我多穿一點啊……帶我出去吧……」小菲郡主此刻心裡很清楚,她快不行了……她能感覺到……
「可是……」
「不要可是了,帶我去吧,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我最後的日子都是在這張床上度過的,那還不如不活!」小菲郡主很委屈的說。
夜闌看著小菲郡主,她說的沒錯,他根本救不了她,何必還要剝奪她的快樂,「那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袍子!」
「恩!」小菲郡主點頭,徑自下了床,走到門外,抬頭看著漫天飄雪,下雪了……爹、娘、乾爹……我馬上就要去找你們了,乾爹,我其實已經很幸福了,我忽然能明白你的幸福,雖然會死,但是還是會掙扎著想要抓住那一點幸福……
夜闌拿來貂皮袍子,就看見小菲郡主孤寂的背影站在門口,心一緊,眼淚差點掉出來,「小菲……」夜闌為小菲郡主披上袍子,「小心著涼,笨蛋,你要是著涼,遭罪的是我,我要照顧你啊……」
「是啊,所以我絕對不會著涼的!」小菲郡主笑嘻嘻的說。
兩人走出別院大門,如今沒有人限制他們的自由了,而她的病卻成了又一個束縛,他們始終沒能自由一次,小菲郡主走在街道上,雪花飄落在袍子上,她的眼神變得柔和,「夜闌,我從小就經常偷偷跑上街玩,常常會闖禍,每次闖禍了,都是管家去處理……那時候,我們那一條街的人都說我是一個刁蠻的郡主,每一個人害怕我,但是我還是經常出去玩……」
夜闌靜靜的聽著小菲郡主的話,「我早知道這個病是治不好的,我爹是這樣死的,所以……我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唯一的遺憾,就是我好不容易和你成親了,卻不能一輩子在一起。」
「對了,夜闌,我們放風箏吧!」
「放風箏?這麼冷的天?」夜闌有些不解,「還下雪……」
「是啊,下雪天放風箏多好看,你忘記了,那天的冬天,我和你在邊境里的雪地里放風箏的……」
夜闌想了想,「好吧……」
夜闌手裡拿著風箏和小菲郡主站在空地里,夜闌丟出風箏,「我要放了……」
「恩,要放的很高啊,努力……」小菲郡主大聲的鼓氣,聽到小菲郡主這麼大聲的說話,夜闌也放心了一些,卻有了一種預感,迴光返照。
夜闌放飛風箏跑著,小菲郡主在後面追著,走了兩步,發現自己有些暈,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她又流鼻血了,而且還開始吐血了,這件事幾天前就開始了,她一直隱瞞著,小菲郡主連忙用手帕擦掉所有的血,怕不幹凈,又蹲下來抱起一團雪用力的擦了一下,這才止住了血。
「小菲,你在幹什麼?」夜闌站在遠處喊著。
小菲郡主站起來,將手中的血雪糰子拋出去,笑著大聲回答,「我在玩笑,很漂亮……我想堆個雪人……」隨即就追過去和夜闌一切放風箏。
大雪紛飛,指頭、地上、屋頂到處都是披上了一層銀霜,夜闌抱著小菲郡主坐在空地上,看著這一片風景,他細心的為小菲郡主裹緊貂皮袍子,「等到河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又可以玩了,邀月說,那時候我們可以做一個小拉車,栓住幾條大狼狗,就可以在冰上滑行了,聽說很好玩。」
夜闌眼睛有些紅了,聲音有些哽咽,但他還是繼續說:「再等半個月,那時候河裡的冰一定是厚厚一層,然後我們一起玩。」
「真的……」小菲君主笑了,笑得那麼凄苦,「也懶,再過兩個月,就是春節,我就是十五歲了,我本來還想去找邀月,正式冊封你為郡馬,可惜……」
「沒有可惜,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沒有名分的跟著你嗎?」也懶故意惡狠狠的說。
「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特別高興……能在最後的日子裡,有你陪著我,照顧我,那種溫馨、幸福……只要有一次就夠了,我害怕時間長了,會不會相互厭惡,野就失去了幸福和溫馨,現在好了,我永遠不會失去了……」
「你當然不可能失去,你永遠都不會失去!」
「對,不會失去……」小菲君主伸手握住夜闌冰冷的手,「夜闌,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死了,請你回到邀月的身邊,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其實不開心,你的心在她身上,你對我只是同情和補償,你做的夠多了,夠多了……」
夜闌沒有說話,小菲君主繼續說:「夜闌,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你?」
「只有一個夜闌!」夜闌很肯定的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要死了是不是?」小菲君主淡淡的問,夜闌選擇了沉默,「我真的是快要死了,我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