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侍寢
第9章侍寢
邀月這樣想著,卻沒有露出一點害怕的情緒,她悠悠的拉開幔帳,引入眼帘的是一幕美男圖。秀髮隨意的垂在精美絕倫的臉上,白衫肆意的掛在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肩膀。
「殿下!」意之慢慢坐起身,含羞凝視著邀月。
某人頓時被雷劈了一下——
邀月頭疼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立刻明白他是來幹什麼的了,無疑就是為了那點床第之歡,這個妖孽是不是沒有女人活不下去啊?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意之……是來為殿下侍寢的。」
「我知道,我問是,誰安排你來的?」
「恩?……這是規矩啊,每個新進來侍郎都會安排當夜侍寢。」
「規矩?」邀月輕笑,「你多大的時候開始侍寢的?」
「這……殿下為什麼要這麼問?」邀月低著頭,這個問題很明顯刺痛了他,也傷了他的自尊。
「我才十五歲而已,我不認為我需要男人侍寢,你覺得十五歲的孩子會有那個需要嗎?」邀月帶著嘲諷口氣說。
意之飄渺的眼神轉向銅鏡,「意之只知道自己是被安排來給殿下侍寢的,其他的事情,意之一概不問。」
「聽你說的這話,好像很不情願一般。」邀月坐到桌子邊,單手撐著下顎,打量著衣裳不整的意之,「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我不需要你侍寢。」
意之的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在月光下更加慘白,修長的手指慢慢拉好衣服,下了床榻,站在邀月面前,「殿下是要趕意之出去嗎?」
「趕?我沒說趕你出去,我只是說不用你侍寢,讓你回去自己的房間。」邀月一臉的無辜。
意之嘴角浮出一絲苦澀的笑,「殿下難道不知道?若是今夜,意之這樣從你的房間走出去,四皇女一定不會放過意之。」
邀月沒想到意之會把四皇女搬出來,也難怪,他是四皇女派來的間諜,如果不能順利完成任務,下場會很慘。邀月忽然有些同情意之。
「殿下一定是覺得意之是四皇女派來監視你的,對意之也因此多有防備吧?」意之淡淡的說。
「有那麼一點吧!」邀月也不否認,意之很聰明,只是她不喜歡這種聰明。
「殿下大可以不用對意之這般戒備,意之既然是殿下的侍郎,就不會背叛殿下。意之要說的就是這些,意之只求殿下能給意之一條活路。」意之安靜的站在那裡。
邀月眯起眼睛,輕笑,「呵呵,本宮為什麼要給你活路?」
意之身子一顫,低著頭,「意之明白了!」說罷就要離開,邀月瞄了一眼那抹落寞的身影,沒有說話,徑自會床上躺著。
蕭蕭冷風中,意之穿著單薄的輕衫站在邀月的門前,飄逸的長發上因為深夜的寒氣蒙上了一層霜。明明冷得發抖,卻還是一動不動。
幾個男僕掌燈站在窗前同情的看著意之,竊竊私語,「真是可憐啊,第一夜侍寢就被殿下趕出來了,這以後的日子怎麼好過!」
「長得漂亮有什麼用,殿下還不是一樣看不上。」
「嗯,看來殿下是真的很寵愛軒鄰少爺,不然意之公子怎麼會被趕出來。」
「我們要不要扶意之公子回房?」
「不要多事,這都是主子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我們管,我們只管做自己的本分。」一個領頭的男僕斥責,隨後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崗位和房間。
軒鄰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走到邀月的門前,看了一眼意之,意之同樣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有一種男人的妒恨,軒鄰沒有理會他,徑自推門進去,隨即關門。
意之握緊拳頭,死死的盯著那扇門,為什麼那個男人可以這樣獨佔邀月的寵愛,而對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第一次,意之對自己的美貌不再自信,事實上,他也不喜歡自己的容貌,因為這張臉,他成了王孫貴族的玩物。
軒鄰走到邀月的床邊,邀月依舊閉著眼睛,軒鄰進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只是沒有作聲。
「為什麼要這樣做?」
邀月睜開眼睛,慵懶的翻了一個身,笑眯眯的看著軒鄰,手指點點身旁的位置,「坐下來!」
軒鄰皺眉,還是坐下來了,邀月立刻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軒鄰剛要伸手推開,就被邀月開口阻止了,「別動,就這樣陪著我。」
「為什麼要把他拒之門外?」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隨便進我的房間,尤其是這種主動送上門的男人,我覺得很臟。」
「那也不需要做的這麼過分,如果讓三皇女知道……」
「我就是要三皇女知道,我邀月的心思豈是隨便讓人明白的?」一邊說著,手指一邊在軒鄰的大腿上來回畫著圈圈,弄得軒鄰一陣瘙癢,全身緊繃。
「邀月!」軒鄰猛地抓住邀月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喉結聳動了幾下,「不要開這種玩笑!」
邀月看著他隱忍的表情,撲哧笑了,「哈哈……你叫我邀月?總算不是叫的殿下了,算了,不逗你了,小孩子……」
「他現在還站在你門外,外面很冷。」
「我知道,既然他願意站,就讓他站著好了!」邀月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苦肉計嘛!我可不會心軟,何況冷邀月原本做事風格就是如此,你覺得我應該心軟嗎?」
邀月翻了一下身體,平躺著仰望軒鄰那張剛毅的面容,手指撫過他堅韌的下巴,「到底是十七歲的孩子了,這裡有一點鬍子了!」
軒鄰有些不自在的側過臉,「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注意儀態,不會給你丟臉的。」
「哈哈……」邀月放聲大笑,軒鄰不解的看著她,「你笑什麼?」
「笑你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是這麼可愛啊!其實,男人本來就應該有點鬍子,我並不反感啊!還是說……」邀月手指嫵媚的撫弄著軒鄰的臉頰,「莫非,你已經愛上我了,所以才會很注重自己在我面前的形象?」
「沒那回事,我們只是互利關係,我承諾了會保護你,我的身份既然是你的侍郎,自然就扮演好侍郎的角色,不能讓別人起疑心。」
「緊張什麼,逗你玩呢!」邀月閉上眼睛,「我累了,我要睡覺了!」
軒鄰無奈的看著枕著自己大腿的邀月,拿起梳妝台上的一把木梳,輕輕的給邀月梳頭,邀月嘴角上揚,「你很會照顧人哦,這樣我會捨不得放你走的。」
軒鄰的身體一顫,繼續給邀梳頭。
「軒鄰,會不會唱歌?」
「唱歌?你要聽曲子,何不招意之進來?四皇女既然說他的歌聲是天籟,那就不會假。」
「聽得出來,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了!」
「要我幫你叫他進來嗎?」
「不用,我是想說,我唱歌給你聽。」
「你要唱曲子給我聽?」軒鄰沒想到邀月會提出給他唱歌。
「嗯!」邀月閉著眼睛,悅耳動聽的歌聲從她口中傳出,傳出門外,回蕩在宮殿上方。
伊人月下戴紅妝,不知伊人為誰傷。鳥兒尚成雙,相依對唱忙……戲中兩茫茫,夢中在心上。任君獨賞伊紅妝。
意之站在門外,聽到這歌聲,眼中流露出一種不能言喻的憂傷,人們都說他的歌聲動聽,可是也只是當作娛樂聽聽,重要的不是他的歌聲,而是他的美貌。
今夜,他尋到了知音,這歌聲,觸動了他內心,牽動了一種莫名的傾訴。呵,哈哈……意之在心底苦笑,他若不是三皇女送來的一枚棋子,也許他們會成為一對知音、伴侶,只可惜……他的身份太尷尬,她最寵愛的那個男人也在屋裡。
軒鄰細細聆聽邀月的歌聲,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邀月,好像改變了,又好像沒有改變。她對他有了過去從沒有過的尊重,面對三皇女的時候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冷靜,可是對意之的殘忍似乎和過去一點沒有區別。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殿下,也已經深了,睡吧!」軒鄰撈起身旁的被褥蓋在邀月的身上,捏著梳子的手指繼續為她梳理長發,邀月享受著這份溫柔,漸漸入睡。
軒鄰將熟睡的邀月小心的卧房在床榻上,掖好被子,看著那張恬靜的小臉,還是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隨後離開房間。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邀月的星眸睜開,嘴角揚起邪肆的笑,單手支撐著腦袋,另一隻手隨意的把玩著自己的長發,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狐媚,自言自語道:「接下來你怎麼辦?軒鄰少爺,你好像已經開始對我動心了……」
「愛上我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哦!」邀月笑的很詭異,慵懶的姿勢好像黑夜中的一隻貓。
意之看到軒鄰從邀月的房間里走出來,眼底還是閃過一絲疑惑,他不是進去侍寢的嗎?軒鄰淡漠的說:「回房吧,這樣站下去不會有結果的。」
「我知道,但是,這是意之的選擇。」那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如空靈一般。
「隨便你!」軒鄰也不再多說,徑自走開。
清晨,男僕們端著洗漱水來到邀月的床前侍奉她起床,邀月張開雙臂,男僕們跪在她周圍小心的整理著她錦袍的下擺,半晌一個男僕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殿下,意之公子還站在外面呢!他已經站了一夜了。」
邀月瞄了他一眼,沒有作聲,見邀月沒有反應,男僕們更加噤若寒蟬了,只能在心裡同情這個不受寵的侍郎。
邀月走出門,一眼就看到屹立於門前的意之,他的長發早已濕潤,眉毛上染了一層清晨的霜霧,輕顫了幾下沾了露珠的睫毛,意之僵硬的屈膝,「意之恭請殿下金安,殿下長樂無極。」
「你在這裡站了一夜?」邀月挑眉,眼底有一種複雜。
「是的,殿下!」意之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淡然飄渺。
「真不知道是說你執著還是有骨氣!」邀月望著著意之,「本宮可不會如三皇妹和四皇妹那般對你憐香惜玉,不過……看在你站了一夜的份上,本宮頗為感動,可以賞賜你一個恩澤,比如……你想回到四皇妹身邊了。」邀月挑眉,邪魅的望著意之。
邀月的聲音很輕,又很魅,意之並不為所動,只是淡然一笑,「如果殿下一定要給意之一個賞賜,就請恩准意之繼續留在殿下身邊。」
邀月眼神一冷,這麼執著,果然是有鬼了!若不是有任務,誰會願意受這種委屈,聽到恩准離開,還不馬上捲鋪蓋走人。行,既然如此,她就要看看他到底玩什麼把戲。
「好,既然……既然你願意站著,那就繼續站著吧!」邀月並不是真的鐵石心腸,只是想看看意之這個間諜到底能忍多久。想必這大皇女的府邸也按拆了三、四皇女的二線吧,就讓她們倆看看自己心頭肉被人折磨,到時候看她們能忍多久。
意之看著邀月甩袖離去,落寞的垂下眼眸,邀月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意之,哼,她倒要看看他有多能堅持,他的骨頭有多硬。
軒鄰在桃花林練功,深厚的內功發出的掌風柔中帶剛,桃花瓣隨著他的掌風漫天飛舞,繪成一道如畫風景。邀月被這美景吸引過去了,眼中閃過驚艷,軒鄰一個翻身,掌風差點傷到邀月,他趕緊側身改變方向收手。
「你在幹什麼,我差點傷到你!」軒鄰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和緊張。
邀月媚笑,很自信的說:「我知道,你不會傷到我的。」
「哼!」軒鄰冷哼,轉身不去理她,掌心裡卻在冒汗,剛才他真的是差一點傷到她了。
邀月小孩子般的跟過去,拉住軒鄰,「軒鄰,你剛才的那幾招都很厲害哦,不如你教我吧?」
軒鄰冷著臉,「不用,我可以保護你的。」
「我當然相信你有能力保護我了,不過……」邀月笑著纏住軒鄰的胳膊,「我現在的身份這麼敏感,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殺我,如果突然有人暗殺我,你剛巧不在,那我寶貴的小命不是沒了。」
軒鄰低頭思考著邀月的話,她說的不是沒道理,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護在她身邊,總會有一個萬一。
「你要學什麼?」
「輕功和一些基本的自保的招數。」
「輕功?」學自保的招數軒鄰能理解,可是一下子就要學輕功,似乎有些牽強,這種功夫是日積月累,練出來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要不要先學一些拳腳功夫。」
「不用了。」
「好,」軒鄰轉過身一邊走著一邊說,「明天開始吧,晚上我先給你一些口訣和心法,不用著急立刻就學,先把心法和口訣背掉……」
軒鄰忽然轉身,他不知道邀月就緊跟著他,這一轉身兩人面對面撞上了,軒鄰本能的摟住身子後仰的邀月,兩具身體立刻緊貼在一起,那一刻,他們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懷中柔軟的身軀讓軒鄰全身的血液頓時沸騰,他知道應該立刻放開她,可是手臂卻像著了魔一般,久久捨不得放開。邀月抬頭看著軒鄰茫然的眼神,小腹部似乎被什麼東西頂住了,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周旋在男人身邊那麼久,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邀月動了動身子,有意無意的摩擦著軒鄰的身體,軒鄰倒吸一口冷氣,觸電般的放開邀月,轉身背對著邀月,「我要練功了,不要離我太近。」
這個傢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軒鄰只覺得全身燥熱不安,有些心緒不寧,眼睛總是忍不住飄向站在一邊的邀月,他擔心自己這樣下去,不僅功夫沒有練成,反而走火入魔。
一個男僕走來,「奴婢參見殿下!」
「平身,有什麼事?」
「女皇陛下派人來邀請殿下今晚去東宮一聚。」
「東宮?沒說是什麼事嗎?」
「女皇陛下說,是為了給玉王接風,順道也為殿下壓驚。」
「玉王?」邀月挑眉,記憶中軒鄰有和她提過這號人,不過能讓女皇如此重視的人,必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本宮會準時赴宴的。」邀月遣退男僕。
軒鄰也沒有心情再練功,見有男僕來,也就收功,「殿下,是不是有什麼事?」
「女皇設宴為玉王接風。」邀月疑惑的回答,「這個玉王又是什麼人?」
「玉王是女皇陛下的遠親表妹的兒子,深得女皇陛下的寵信,將來或許是二皇女的正夫。」
「這麼說,玉王在朝中的勢力也銳不可當了?」
「嗯,你以後會明白,這朝廷分成了幾股勢力,其中玉王是站在現任女皇的身邊的,他手上掌握很強勢的兵權。」
「這千禧國不是女子為大嘛?為什麼他一個男人還可以做大將軍的?」
「廢話!」軒鄰丟給她一記白眼,「千禧國是有才華的人就可以在朝中為官!你該回去準備一下了,既然是給玉王接風,就要準備一份禮物了。」
「準備禮物啊……」邀月咬著手指,給軒鄰了一個難題,「既然你說要送禮物,那就由你準備這個禮物,這給玉王送禮物可是一個頭疼的事情哦!」邀月壞笑著轉身離開。
「喂,你……」軒鄰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走啦,嚇唬你的,就憑你那個小腦袋,能想到什麼禮物。」邀月轉身拉起軒鄰的胳膊,拽著他走向房間,卻看到意之依舊站在門口。
「你還沒走啊?」邀月的口氣似乎有了那麼一點心疼,怎麼著這個男人也只是別人的棋子,或許自己該同情他。冷漠他也就算了,實在是不該再多加折磨了!看他一副虛弱的模樣,萬一被自己給捯飭死了,那就罪過了。
「殿下讓意之站,意之自然是不敢離開!」意之說的不卑不亢。
邀月頓了一下,終於伸手去觸碰那張精美卻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好冰,彷彿可以冰到人心裡去,「你可以回房間了,本宮現在有事,晚上再找你。」
「啊?是……」意之先是一驚,隨後心底一陣歡喜,「意之謝殿下。」
「嗯,來人,扶意之公子下去。」邀月揮揮手。
「殿下可是要給玉王送禮物?」意之忽然開口了。
「怎麼?你有什麼好的建議?」邀月似笑非笑的盯著意之。
「意之雖然對玉王不是很了解,卻也知道玉王很喜歡各種古玩字畫和……男色。」
「哦……」邀月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那三皇女她們也知道吧?」
「呃……是!」
「那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邀月反駁,「軒鄰,我們走!」
「你確定要送這個可以嗎?」軒鄰一身白色的長袍,沒有了平日的冷酷,倒多了幾分素凈。
邀月將手中一個精製木盒交給身邊的男僕,「小心點哦,如果弄壞了,砍了你腦袋!」邀月嚇唬到。
「是……」男僕立刻把木盒死死的抱在懷裡,生怕一不小心出個岔子,便因此丟了性命。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送珠寶、古玩字畫這些已經是不新鮮了,就是因為沒什麼新意我才送,我可不想挖金心思去送一些好東西給他,免得他對我另眼相看,反正我們倆也只是在宮中混日子,找個機會出逃,別太招人眼了。」
一身紅裳的邀月調皮的纏著軒鄰的胳膊,「我說的對不對啊?」
「你總是強詞奪理,說什麼都是對的。」軒鄰沒有推開邀月,也許他真的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不過你那麼對意之,就不怕惹得三皇女和四皇女不高興,以後針對你嗎?」
「要不怎麼辦?接收意之?我不是正得了她們的意,以為我願意站在他們那邊,那以後指不定要找我幫他們做什麼壞事!我可不樂意因為意之而和三皇女和四皇女攪和在一起。」邀月俏皮的說,伸手摸摸軒鄰的下顎,軒鄰連忙躲開,剛才在桃花林的尷尬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心裡總覺得煩躁不安,卻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嘻嘻,你昨晚真的把鬍渣給清理了啊?好乾凈哦,是拔的吧?」
軒鄰側過臉,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嗯!」
「一定很痛吧?原來你也很愛美哦!」邀月壞笑著,軒鄰又是一陣不自然。
「對了,軒鄰,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我師傅!」
「你師傅?那他人呢?」
「他……」軒鄰的面色有些難看。
「不會已經死了吧?」
「不……沒有……他還活著。」
「那就好,我決定了,過些日子放你去找你師傅,讓他把畢生的武學都傳授給你,等你學成了再回來。」
軒鄰一愣,「你不是開玩笑?為什麼?」
「誰跟你開玩笑,我當然是說真的,既然你要保護我,當然要武功高強了。」
「可是,如果我不在了,誰保護你?」
「所以啊,你要趕緊教會我輕功和一些內功,何況……」邀月邪惡的笑了,「我現在才十五歲,對那些人構不成威脅,她們暫時還不會對我下手,畢竟我還有這大皇女的身份保護著,可是……」
邀月停下腳步,星眸璀璨,「一旦我不再是小孩子,在過一年,我就要搬出皇宮,我的周圍才是真正的暗藏殺機,那時候就需要你回來保護我了。」
軒鄰不得不承認邀月分析的很對,雖然是一個小女孩,但是從這些日子來看,她的心思很細密。
邀月說著就拽著軒鄰歡快的走了。
意之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眼中有著一種複雜,是羨慕是失落,手指輕輕附在自己的胸口,這裡好冰,其實他很容易愛上一個人,只是沒有人給他去愛的機會。
「其實只要一個微笑,只是一個笑,就足夠了!」意之自言自語。
女皇的東宮大殿。
邀月走到大殿門外時,剛好遇到了二皇女冷瑩也來了,她的身邊跟著一個男僕,邀月很意外她沒有帶侍郎來這裡,心裡一樂,難道是怕那玉王搶去了不成。
「大皇姐也來了!」冷瑩表現的一臉熱親。「皇妹見過大皇姐。」
「玉王這等千禧國的大功臣回來了,皇姐自然要來為她接風了。」
「那是當然。」冷瑩看了看軒鄰,「怎麼?皇姐沒有帶意之來?」
「是啊,意之雖有絕代美貌,卻不是能上檯面的人,還需要多些時日調教才好。」
「呵呵……」冷瑩假笑,「來,進去再說。本宮聽說,皇姐昨晚懲罰了意之,讓他在門外站了一夜?皇姐可真是捨得,把這麼一個美人晾在深夜中。」
「外來的野馬是需要花些時日才能馴服的,這男人……自然也是要花些功夫才能乖乖聽話,二皇妹,你說對嗎?」邀月笑了。
「皇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意之是你的人。」
邀月和冷瑩來到左側上座,這個位置就如同皇帝旁邊的太子一般,在千禧國是未來的儲君坐的:「二皇妹,坐吧!」
「呃……這……還是皇姐坐吧!」冷瑩一愣,怎麼邀月突然變得不爭強好勝了,以往的她必定會搶去這個位置。
「不必了,皇姐我今日來只是做陪客的,這個位置理當二皇妹坐,皇姐還是坐這裡好了!」邀月自顧自的坐在第二個位置上,她這已經是在暗示自己無心和她爭搶皇儲君的位置了。
見邀月已經坐下來,冷瑩也就不堅持,只是心裡還是不敢就這麼輕易相信邀月,心裡想著這冷邀月不曉得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自己可不能上當了。軒鄰站在邀月的身後,掃視了一下大殿。緊接著一個穿著紫色錦袍的男人微笑著走進大殿,「看到大皇女和二皇女如此親愛,本王可真是羨慕了!」
他就是玉王,女皇遠房表妹的兒子,已經二十歲了,保養的很好,風華正茂。邀月和冷瑩沖著玉王點頭微笑,由於是同一輩分,所以不能問安:「玉王爺!」
「小王見過各位皇女了!」玉王客氣道。
邀月抬眸看了看其他幾位皇女,三皇女和四皇女始終還是那一副鬼樣子,其他皇女基本不曾說過一句話,一看就是那種膽小怕事的女子,這讓邀月對她們多了幾分好感。
「女皇陛下駕到!」屏風後傳出男僕的聲音。
所有人都站起來恭迎女皇,「女皇陛下千秋萬代!」
「都平身吧!」女皇笑逐顏開,揮袖坐在正中央的寶座。
「謝女皇陛下!」
「玉王,這次平亂,真是辛苦了,朕敬你一杯!」女皇端起酒杯對玉王說。
玉王連忙端起酒杯,「女皇太客氣了,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
「好,不愧是朕的親臣!驍勇善戰,說,這次想要朕賞你什麼?」
「臣只求國泰民安,不要什麼賞賜,何況臣什麼都不缺,封地、金錢、地位,臣都有了,如此就足矣。」
「哈哈……居功不自傲,你們幾個做小輩的都要向你們的玉王好好學習。」
「兒臣自當以皇叔為標榜!」冷瑩首先開口了,「這裡我為玉王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玉王不嫌棄。」冷瑩一個眼神,男僕便將一個錦盒端上來。
冷瑩站起來打開錦盒,取出一個血玉鳳凰,鳳凰的口中叼著一顆很大的珍珠,一看就知道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這是鳳凰朝日,是用上等的暖玉製成的,這顆夜明珠在夜間可以照亮整個屋子。」
冷瑩一臉的得意,玉王微笑著道謝,看得出他對這些珍寶早已見多了,並不稀罕。但是邀月的眼睛卻閃閃發亮,這種寶貝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紀,能賣好幾個億呢!那時候肯定會被哪個大款用重重密碼和紅外保護起來,放到博物館也不是買到門票就一定能看到這種寶貝。
「哇……好漂亮啊……」邀月發出讚歎,「玉王,可以讓我摸摸嗎?」
「當然可以了!」
只是邀月的手還沒有伸出去,就被冷瑩給阻止了,冷瑩似乎有一絲緊張道:「大皇姐,這是皇妹送給玉王的,若是大皇姐喜歡,回去后皇妹早找人送一件稀罕物去你的府邸。」
「二殿下,無妨,既然大殿下喜歡,那便讓她看看摸摸,只要不是搶去。哈哈……」說著,玉王就將寶貝遞到了邀月的面前。
在邀月的雙手碰到那玉的時候,可以看見二皇女和女皇同時身子一顫。
邀月小心的撫摸著血玉鳳凰,口水差點流出來,看到邀月這個模樣,軒鄰感到有些丟臉,咳嗽了一聲,可是邀月彷彿沒聽見一般,繼續欣賞著,她就是要讓全皇宮裡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無能的皇女,一個無心爭搶皇位的皇女,一個只好男色和錢財的皇女。「二皇妹,你好有錢哦……這個很貴吧……就這一顆夜明珠應該可以買到幾個城池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寶貝的啊……」
邀月的這幾句話,立刻讓冷瑩的臉色變了,因為女皇在聽到這段童言無忌后,立刻對冷瑩產生了一些懷疑,眼神里流露出不滿,身為二皇女,每個月俸祿不過一百兩,怎麼會有這麼珍貴的東西?難道自己的女兒居然背著自己用黑暗的手段弄來許多珍貴的寶物藏起來了不成。
軒鄰剛才難看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好個一石二鳥之計,既讓自己的形象徹毀滅,讓大家都對自己放鬆警惕,同時又讓二皇女在女皇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成功挑撥了兩人的關係。
玉王輕笑,「既然大殿下這麼喜歡,不如這個血玉鳳凰就送給你吧,二殿下不會介意吧?」
「啊?……當然不介意!」冷瑩咬著牙齒回答,這次是讓冷邀月撿去了一個大便宜了,不過你不用高興的太早,讓你痛苦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送給我?」邀月的眼睛閃閃發亮,隨即喜笑顏開,「謝謝玉王,玉王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哦!」
「是嗎?什麼禮物?」看到小孩子笑,大人總是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笑出來。
邀月立刻招手讓宮人把食盒抱上來,小心的掀開蓋子,「這個是蛋糕,是邀月親手做的,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很好吃哦!」說完,邀月用眼神冷冷的朝著四皇女那邊瞥去,只見四皇女也正拿著失算的眼神望著邀月。邀月在心裡得以的笑笑,她從就沒對意之放鬆警惕過,所以就算自己打算做什麼也都不會讓意之知道,既然四皇女在她身邊安排了耳線,也是毫無作用的!
「蛋糕?」玉王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蛋糕,有些為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白色的餅一樣的東西,上面還有花花綠綠的鬼畫符。
「你親手做的?」
「嗯。」邀月獻寶似得點頭,「邀月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好,就親手做了一個蛋糕,可以讓大家一起吃。」
玉王看著邀月期待的眼神,警惕的看著蛋糕,按照道理,宮廷裡面最忌諱送食物,因為送的人怕被陷害有毒,吃的人怕吃了中毒。但是當著女皇的面,這麼一個小孩子,應該不至於下毒吧?
玉王看看女皇,再看看他人,終於用筷子沾了一點送進口中,甜蜜立刻充滿整個口中,白色的奶油入口即化,香濃可口。
「怎麼樣?好吃嗎?」邀月問,一邊也挑了一口送進嘴裡,「嗯……好甜……玉王不喜歡甜食嗎?」
「不是,很好吃!」見邀月吃了一口,玉王徹底放心了。
「是嗎?這白色的東西叫蛋糕?朕倒也很想嘗嘗了!」女皇見兩人吃了都沒事,這才開口要嘗嘗。
「好!」邀月拔出匕首,小心的將蛋糕分成了好些份,一人一份。
宴會結束后,邀月和大夥都喝得大罪。
邀月走一步摔兩步的歪歪扭扭向前走著。
「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強。」
「切!」邀月吐吐舌頭,拌了一個鬼臉,「軒鄰,過來,蹲下!」
軒鄰皺眉,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葯,但還是照辦了,邀月忽然趴在他的背上,「本公主命令你,背我繞著花園走一圈。」
軒鄰無奈,但還是背起邀月走著,邀月安靜的趴在軒鄰的後背上,「幸好有你,不然我醒來了,一個人什麼也不懂,就太孤單了。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軒鄰都是春兒的好朋友……」
軒鄰嘴角上揚,這個傻丫頭,原來她在另外一個世界里叫春兒,春兒……軒鄰露出淡淡的笑容。
坐了一段路,邀月就從軒鄰的背上跳了下來,歪歪扭扭的走著,嘴巴里唱著二十一世紀的流行歌曲。
邀月穿梭在御花園裡,手舞足蹈的擺弄著,路過的男僕們都以為她中邪了。
軒鄰跟在她的身後,他喜歡看她開心的樣子,雖然有點蠢兮兮的,但是感覺很親切。邀月繞到軒鄰的身邊,嫵媚的用手指勾住軒鄰的下顎,輕輕撫過,這種曖昧讓軒鄰耳紅心跳,邀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每次逗弄軒鄰她都覺得很有趣。
「哈哈……你臉紅了!」邀月捏住軒鄰白皙的臉蛋。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穿白衫的男子,邀月和軒鄰都停下腳步盯著那男子。明眸皓齒,白衣勝雪,一身輕紗隨風舞動,幽暗中閃爍的星眸如天上的星辰,兩鬢的頭髮隨意的撩起,用一根玉簪別住,兩片薄唇透著淡淡的粉色,彷彿一開口就會傾吐憂愁。
黑夜中,這樣的一個男子猶如仙子降落凡塵,脫俗清麗;他就好像一道清新的空氣,只是一眼,就讓人感到神清氣爽。邀月覺得他的手中如果拿著一根玉笛、站在紫竹林里,就是那些古畫中的仙境。
男子在看到邀月,低頭欠身:「容之參見殿下,殿下長樂無極。」
「哦,平身!」邀月抬頭打量著他,「你叫容之?以前怎麼都沒見過你?長這麼漂亮,不可能在皇宮裡這麼默默無聞啊!」
邀月酒喝多了口無遮攔,腦袋迅速的轉動著,思索著這個男孩會不會是女皇的後宮男寵?軒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邀月,本來就站不穩的邀月再被這麼一撞,撲到了容之的身上,「殿下小心!」
容之扶住邀月,隨即觸電般的推開邀月,「容之該死,冒犯殿下的金體。」
「沒事沒事,是我要謝謝你扶住了我!」邀月一邊道謝一邊扭頭瞪了一眼軒鄰,軒鄰也瞪過去,他心裡有些懊惱,幹嘛撞她,把她給她撞到別人懷裡。
容之死灰般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抬眸看著邀月,隨即又黯淡下去,邀月被他這種清冷的性子引起了好奇心。他雖然美如仙子,有一雙璀璨的眼眸,可是那眼神卻透出一片死灰,沒有一點神采,好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
「容之還有事,先行告退!」
「哦,那拜拜,下次找你出來玩!」邀月笑眯眯的揮手,容之退到一邊,和邀月擦肩而過。
邀月嬉笑著拉著軒鄰的胳膊,一蹦一跳,哼著曲子走了。
容之回頭看著邀月手舞足蹈的背影,還有她扭頭對軒鄰綻放的甜美笑容,這冰冷灰暗的皇宮裡,她的笑容就好像衝破烏雲的一抹陽光,帶給人新的希望。
「軒鄰,剛才那個容之到底是什麼人啊?」
「質子!盛世國的王子容之,為了能維持兩國和平,盛世國女皇將容之送來和親。」
「和親?那他是女皇的貴君(類似貴妃)了?」
「不是,目前他的身份只是一個人質,女皇陛下似乎還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哦……那就奇怪了,既然是人質,怎麼會一個人晚上出來呢?」邀月癟嘴。
說完,邀月又扭著搖擺,東倒西歪的向前走,軒鄰就在身後緊緊跟隨著,深怕他丟了。
「恩……噢……啊,啊……哈……不要……不要這樣……喔……」
兩人繞著御花園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在某個漆黑處傳出怪異的聲音,邀月當然明白這令人耳紅心跳的聲吟是怎麼回事。邀月回頭望望軒鄰,扭頭嘴角翹起,壞笑著:「走,我帶你去看好戲!」
也許是哪個女官和男僕在這裡偷情吧!邀月循聲走去,果然在一座假山後看到兩具身影,那粉色的錦袍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