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歸寧
郗家別院當初置辦的時候,就特地選在里離王家不遠的地方,所以王獻之和郗道茂出了門上了牛車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郗家別院。郗超和郗恢得了消息,就早早的迎在門口了。
「阿姊!」郗道茂剛下馬車,郗恢就撲了上來。
「阿乞。」郗道茂轉身用力的抱住郗恢,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雖說只有短短的幾天沒見面,可再次見到娘家人,郗道茂恍若隔世一般。
王獻之見抱成一團的姐弟兩人,不由苦笑,先上前朝郗超行禮,郗超含笑回禮,轉身又對郗道茂柔聲說道:「阿渝,外頭冷,我們進去再說。」
王獻之苦笑著上前給郗道茂拭淚,「阿渝別哭了,再哭下去,阿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阿兄。」郗道茂不好意思喚了郗超一聲,郗超見王獻之體貼的模樣,不由滿意的微微一笑,「進去吧,父親和叔父等了很久了。」
「諾。」王獻之扶著郗道茂進了上房,郗愔和郗曇已經等候多時了。
「阿父。」郗道茂見了郗曇,眼眶又不由自主的紅了,也顧不得行禮,直接膩到了郗曇身邊,王獻之倒是乖乖的跪下行禮,郗愔和郗曇喚他起身之後,郗曇愛憐的輕拍女兒的腦袋,「沒規矩。」
郗愔哈哈一笑道:「阿渝以後也難得回家了,講這麼多禮數幹什麼?阿渝,過來,到伯父這兒來。」
「伯父。」郗道茂立馬蹭到郗愔身邊,郗愔上下打量著郗道茂,見她面色紅潤,眉眼間閃爍著初為人|妻的嬌羞和甜蜜,郗愔和郗曇不動聲色的互視了一眼,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地了。
因這次歸寧,並沒有女眷,在場的又都是近親,故郗曇設宴款待王獻之的時候,郗道茂也坐在了王獻之旁邊。
「子敬,阿渝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有時候性子驕縱了一點,你多擔待的一點。」郗曇對王獻之說道。
「岳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阿渝的。」王獻之聽了郗曇的話,忙起身作揖。
「都是自家人,就不要這麼多禮數。」郗曇擺手說道,他回頭對郗道茂說道:「阿渝,嫁人之後,就不像在娘家了,不可以那麼任性了,知道嗎?」
「知道——」郗道茂撒嬌的拉著郗曇的大手說道:「阿父,你別老是人家教訓人家嘛!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郗曇被女兒的撒嬌弄的沒法,「我不回去了。」郗曇愛憐的望著女兒說道:「這次我出來夠久了,明天我就直接從這裡回下邳了。」
郗道茂不由有些不舍,「那阿父你要保重身體啊!你什麼時候回京口呢?」
「可能要過段時間了。」郗曇說道。
王獻之見狀柔聲說道:「阿渝,以後我們去了建康之後,建康離京口很近,你可以隨時回去看岳父岳母。」
「不行!」郗曇聽了王獻之的話,豎下臉說道:「子敬,你可不能老慣著她,這丫頭最會的就是得寸進尺。」轉而他又對郗道茂說道:「哪有女孩子家出嫁了還老是回娘家的?你可以好好在婆家待著,伺候好你公婆、夫君才是正理。」
郗道茂不由吐吐舌頭,對郗愔和郗超投了一個求救的眼神,郗愔笑著搖頭:「對了,子敬你們去建康,房子可備好了?還是住在王家的別院里?」
王獻之道:「我是想自己找間房子住下,但一時間似乎找不到合心意的,到時候看吧,實在不行就先住在別院里吧。」
郗超道:「你若不棄,房子我到可以幫你找一間。」
王獻之拱手道:「那就勞煩阿兄了。」王獻之知道郗超在建康多年,手下早就培植了不少勢力,在建康找間房子,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故他也沒有退卻。
郗超含笑道:「自家兄弟,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
郗愔對郗超道:「你找個離你家近點的地方,這樣兩家走動起來也方便。」
郗道茂欣喜的問道:「阿兄,是不是阿嫂和阿奴也要去建康了?」
郗超道:「你阿嫂要去建康,阿奴留在京口陪著阿母。」
郗道茂暗自想到,這也不錯,至少阿兄和阿嫂能在一起了。
郗曇舉起酒杯說道:「子敬,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王獻之忙起身給郗曇斟酒道:「好,岳父,我給你斟酒。」
郗曇含笑輕拍王獻之的肩膀,「子敬,在桓大人府上好好乾,等過上幾年,我在想法子幫你換個地方。」王家雖說站在權貴的最頂端,但自從王羲之辭官之後,王羲之這一房就沒什麼當大官的人,叔叔、伯父畢竟隔了一層,故沒什麼人可以幫王獻之謀個好差事。
王獻之洒脫一笑道:「岳父大人不必為子敬多費心思,子敬畢*竟年紀還輕,資歷尚淺。」
郗曇滿意的說道:「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了!」
待王獻之同郗道茂回王家的時候,已經快初更了,郗曇望著已經快睡著的郗道茂,不由搖頭對郗超說道:「今天太晚了,你送你子敬和阿渝回去吧。」
王獻之道:「不用勞煩阿兄了,反正家裡也離這兒也不遠,我們自己回去。」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塊令牌丟給車夫。此時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若是沒特殊的通行令牌,他們今晚也只能留在郗家了。
「也好,你們路上小心點。」郗超讓丫鬟從屋裡取了一斗篷,「上了牛車就蓋上,小心別著涼了。」
王獻之點點頭,郗道茂依依不捨的同眾人告別之後,被王獻之扶著上了牛車。上了車王獻之就將郗道茂往懷裡一摟,用斗篷將她密密的裹住,「早點睡吧。」王獻之低聲說道。
「我還不算太困。」郗道茂揉揉眼睛,聞著他身上的濃濃的酒氣,不由皺皺眉頭,嘟噥的說道:「我下回告訴阿母去,說阿父又不管不顧的喝了好多酒,還把你灌醉了。」
王獻之啞然,低頭親了親她,「今天岳父很開心,我也沒喝醉。」
郗道茂好奇的問道:「你又用海綿了?」
王獻之搖頭笑道:「我怎麼可能在同岳父喝酒的時候用海綿?」
郗道茂訝然道:「你酒量真好。」
王獻之大笑:「我可是從小被阿父用酒灌大的。」
兩人回王家的時候,王羲之和郗璇已經歇下,郗道茂之前便遣人回來說過了,到了家之後,她又遣了一人去郗璇院子通報。
「少郎君、少夫人,這麼晚了,你們不如先睡吧?明日在沐浴吧。」豆娘說道。
王獻之和郗道茂同時搖頭,王獻之道:「阿渝,你先睡吧,我去洗洗就來。」
郗道茂道:「不沐浴我可睡不著。」
豆娘無奈的望著這對夫妻苦笑,只能吩咐丫鬟將熱水備好,因王獻之沒有通房丫鬟,故郗道茂給王獻之沐浴。
「你先去睡吧,我自己一回就洗好了。」王獻之對郗道茂說道。
「我現在不困了。」郗道茂給王獻之搓著背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熏香?」她好幾次都注意到了,王獻之雖然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喜歡把自己熏得香噴噴的,但在家的時候,他的衣服都沒有熏香,且每次出門回家,他第一件事總是洗澡。郗道茂還記得王獻之小時候似乎沒在衣服上熏國香,倒是其他幾位表哥熏香熏得很濃。
「你怎麼看出來的?」王獻之靜默了一會,才好奇的問道。
「我見你在家似乎不喜歡熏香,每次外出回來,都要洗澡,你是不是聞不得香味?」郗道茂問道。
「也不是聞不得。」王獻之說道:「我就是不怎麼太喜歡龍涎香、沉香的味道。」
「你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熏香?」郗道茂疑惑的問道。
「是阿父說的。」王獻之說道:「他說我在家的時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去了外頭就不能由著我的性子來,他不許我把這事說出來。」王獻之笑了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知道父親的苦心,只覺得很委屈,可現在大了,也漸漸知道父親的意思了……」
郗道茂愣了愣,她沒有想到王羲之如此肆意之人,居然會如此教導兒子。王獻之握著郗道茂的手說道:「阿渝,我們早點睡吧,明天我們早點過去給阿父、阿母請安,他們今天怕是急了。」
郗道茂點點頭,「好,都是我不好,拖著你不肯回家。」
王獻之道:「這有什麼關係,馬上岳父他們就要走了,說起來好像阿父也想請他們喝頓酒呢!到時候肯定也會這麼晚的。」
郗道茂撲哧一笑:「阿父的宴請怎麼能同我的歸寧相比?」她低頭想了想說道:「你若是不喜歡沉香、龍涎香之類的味道,不如我用銀丹草跟你熏香試試看?」
「銀丹草?」王獻之一愣,「這麼賤的草,能熏香嗎?」
郗道茂道:「試試看好了,別看銀丹草低賤,他味道也不是一般的香。」
「等過幾天,空了些,我們試試看。」王獻之實在怕了那些熏香,「現在時辰不早了,我們早點安歇吧,明天早點過去請安。」
「好。」郗道茂點頭說道:「明天是要早點過去給阿父、阿母請罪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一直在倉庫加班,今天一口氣包了五百條褲褲,直到八點才回家,淚,萬惡的私人老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