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綠色西服的男人（7）

她莞爾一笑，不過沒有中我的圈套。

「我聽見你曾和一個朋友在這兒說英語。一個男的，穿了很多件外套。一個小個子男人，但穿了很多件外套，一個喝醉的傢伙。」

我猜她指的是非常惹人注意的伊格巴·佐夫。

「是的，我會說英語。」

「你知道他，你的那位朋友，用西班牙語跟我說了什麼嗎？」

①原文為「longwords」，是指英語中一些非常正式的詞，因為這些詞通常都很長，所以有了如此的稱呼。一般的平民百姓因為沒受過教育，是不懂這些longwords的。在17、18世紀的英國和北美殖民地，上層社會的人物和一些自認為有學問的人都喜歡用這種longwords，以顯示自己有水平。

我不敢想。

「Enlabocadeuncaballocabeunapersona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們這兒有很多酒鬼。個個都是大嘴巴，髒話連篇。但你的朋友，他只是傻裡傻氣。這在英語里是什麼意思？」

我搖搖頭。這並非我所熟知的諺語，無論是在英語里還是在西班牙語里。一個人將適合待在馬嘴巴里。可愛的伊格巴。儘管我更同意伊夏的判斷，但我覺得這可能是與夏加爾有關的某種幻覺吧。

「你知道我在學校學到了什麼？那就是，」伊夏咧嘴笑道，把椅子拉近了一點，胳膊肘撐在桌子上。「在英語里，衣櫃、桌子和鋼琴都有腿，就像人一樣。同樣的單詞。但在西班牙語里，你知道，我們用不同的詞來指代人的腿、動物的腿，其他東西的腿。在英語中，它們完全一樣。真奇怪。你能想象出有腿的鋼琴，我指的是有男人或女人的腿的鋼琴嗎？我一直在想，所有這些傢具會繞著這裡跑+激情小說來跑去。我是不是太瘋狂了，嗯？」

酒吧外，那兩個男孩從人行道上站起來，帶著從底層摸爬滾打多年學來的懶散，沿著街道走了。我喝完啤酒，看了看錶。等努莉亞下班，我們要在我那裡見面。那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抬起頭盯著我，好像指望我做出不同凡響的事來。

「她很喜歡你。」伊夏說。

我朝小女孩微微一笑，伸手弄亂了她捲曲的棕發。她笑了。

「我得走了，很高興與你聊天。」

「再見。」伊夏收拾好空杯子，放到吧台上，然後轉身抱起她女兒，消失在酒吧盡頭的珠簾后。

①一個人將適合待在馬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