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司湯達(4)
如果有人認為,司湯達政治觀點的表達只是偶然為之,與其創作活動毫無關聯,可以像「愛情」、「文學」、「繪畫」那樣獨立成篇,那就大錯特錯。是的,我知道,司湯達曾經兩度寫過一句名言(先是在《拉辛與莎士比亞》中,後來又在《阿爾芒斯》里):「凡是出現在一部文學作品中的政治觀點,就跟音樂會上的一聲槍響一樣。」但具體說來,他的作品大獲成功,對這句話所流露出來的擔憂給予了否定。雅各賓派思想滲入到了他的美學理念和道德。若是把《紅與黑》、《巴馬修道院》和《紅與白》中的政治性抽離出去,那麼,整座文學大廈便砰然坍塌。我們將無法理解法布里斯為什麼奔赴滑鐵盧,也無法理解他的其他舉動;也不能明白為什麼於連-索黑爾變得不可理喻;所有行動的推動力將瞬間瓦解。《紅與白》將只剩下50頁,並與其他的部分割裂開來。如果說司湯達從未感覺到政治像「音樂會上的一聲槍響」,那是因為他的世界政治觀與其藝術品位,對人類性格的見解以及他自己的存在著有機的聯繫。其政治眼光尤其高遠,因為在《拉辛與莎士#小說比亞》中,他一邊把政治說成「一聲槍響」,一邊又說「對當時政治短暫而貪婪利益的影射」是可惡的,想以此來澄清自己的思想。1834年,他在《紅與白》的空白處寫道:
要警惕政客將熱情的人掩蓋,政客在50年之後會自動冷卻,只是必須要等將來官司判定的時候帶來好處的那些東西。
司湯達的政治不是眼前的政治,而是偉大作家永葆青春的政治,司湯達將其定義為「自由的輕騎兵;他們永遠像火一樣燃燒」。
八
司湯達是個最頑固堅持作家主張的作家。在短暫的53年中,他從未停止過寫作和閱讀,氣定神閑時,他將自己練就成了具有個性語言和思想的大師。更奇特也更有意義的是,他並沒有陷入文學的束縛而無法自拔,並沒有認為他的功勞最高、最重要。恰恰相反,他對於政治的持續熱情,可能促使他在一定的時代將政治放在人類活動的首位,尤其是他所在的那個時代。1825年,他在給米奈的信中寫下這段話:「一位天才今天年滿17周歲,他將用政治演說……而不是哲學論著的形式……來為我們呈現出天才的必備條件,即崇高思想與深刻情感的糅合,我甚至認為如果莫里哀生在今日,他寧願做議員而不願做喜劇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