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烈焰里的扶乩,鏡中來的英哲(7)
「忘了問你——閃電說過什麼?」她的目光落在湖心棧橋上。
我猶豫了一下,淡淡地回答:「說的是他與長江九號間的私事,無關敦煌大局。」
白雪莞爾一笑,不再多問。
我沒對她說謊,閃電夤夜到訪,的確只為探問長江九號犧牲前的遺言。他那樣的江湖遊俠,心裡也會有一小塊不肯公開示人的柔軟隱秘之地,只留給最愛的那個女孩子。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我悠然吟誦起了元好問的那首《摸魚兒-雁丘詞》。
長江九號臨終一戰那首壯懷激烈的《沁園春-雪》不足以表達閃電的憂思別緒,他對她的深情,或許從未表達過,直到徹底失去了她。江湖風波惡,兒女之情總是要遭受更多的生死離別、苦痛折磨。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白雪接的是那首詞的下闋,這首詞緊緊圍繞「情」字,以雁擬人,譜寫了一曲凄惻動人的戀情悲歌,表達了詞人對殉情者的哀思,對人世間至情至愛的謳歌。
湖上沒有雁影,只有空蕩蕩的棧橋小亭,遠者如長江九號、近者如班謝謝全都成了過去式,其人其事全都不留蹤影。
「詞是好詞,只是過分悲傷了。人在江湖,傷痛難免,今#小說日上演的每一幕,都不過是重映前輩們的故事。不過,我聽到班謝謝肯為你在烈焰中最後一次施展扶乩術的時候,仍然被深深感動了。楊進,你辜負了太多人,總有一日桃花落盡的時候,你會面對著生命中許許多多的幽怨眼神老去。」白雪靠在廊前的欄杆上,似有意、似無心地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