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余中先後記(3)

譯者余中先後記(3)

另外,十分值得一提的是:《緞子鞋》是受到了中國古代牛郎織女的傳說影響而寫成的。

克洛岱爾自己也承認道:「《緞子鞋》的主題是那個兩顆情人星的中國傳說,他們在銀河兩邊不得相遇,一年只見一次面。」?

眾所周知,那便是牛郎織女的傳說。《緞子鞋》寫於1919年至1924年,已是克洛岱爾離開中國十年之後在日本當

「詩人大使」的時期了。然而,讀者只要細心分析,也不難看出隱藏在字裡行間一絲絲撲面而來的中國文化的氣息。

《緞子鞋》這部象徵主義的後期代表作,無論在題材挖掘、人物塑造、象徵寓意、戲劇處理等方面,均可說是對作者所認識的中國文化的一種

「回歸」。首先在題材上,克洛岱爾自己承認,《緞子鞋》的主題就是對牛郎織女的傳說的借鑒,只不過克洛岱爾對牛女傳說的借鑒(或者更精確地說,反其意而用之)完全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創作理想,讓主人公獻身於天主的

「無比榮耀」的事業。織女離天庭而下凡,普蘿艾絲舍世俗的榮華富貴而求為天主一死;牛女拗不過天命被迫分離,羅德里格與普蘿艾絲自願分隔天涯海角;七夕的傳說頌揚平凡的愛情而鞭撻無情的天神,《緞子鞋》則通過主人公犧牲愛情服從天主來宣揚基督精神的勝利。

另外,從藝術形象上,克洛岱爾在《緞子鞋》中大量地運用星星、水流(江河湖海)、銀河、飛梭、線團、鳥翼、織工等生動意象來喻指分離與相連,對牛女題材的借鑒一目了然。

從人物上,羅德里格有一中國僕人,他幽默、詼諧、聰明、能幹,博學多才,處驚不亂,倒比主人強上好幾倍。

綜觀他的性格體系,既有桑丘(《堂吉訶德》)的滑稽可笑,又有雅克(《定命論者雅克和他的主人》)的大度豁達,但更大程度上是中國人的那種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

在這個人物身上不難看出作者在中國期間認識的當地僕人、翻譯、友人的原型。

從舞台藝術、戲劇導演上,《緞子鞋》明顯地搬用了京劇等中國傳統戲曲的諸多表演手法。

連續七八小時的戲而不用大幕,布景與道具的極其簡單化,

「檢場人」當著觀眾面做必要的換景,場內觀眾嗡嗡嚶嚶,打擊樂器喧鬧不已,等等。

中國僕人這個角色從

「行當」上講就是一個典型的

「小花臉」。鑒於克洛岱爾在中國多次觀看京劇和地方戲,並寫有談論中國戲的文章,再加上他20世紀20年代在日本和美國曾兩次目睹藝術大師梅蘭芳的演出,並在文章、日記和講座中多次提及這位

「凌波仙子」,在此期間創作的《緞子鞋》大量模仿京劇藝術的舞台處理也就不足為怪了。

當然,在從《緞子鞋》起的一批戲劇作品(如《哥倫布之書》、《火刑台上的貞德》等)中,克洛岱爾把日本能樂、歌舞伎、文樂等的藝術手法也吸收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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緞子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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