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浦江畔的外鄉人（2）

父親從小聰明，調皮淘氣，膽子又大。兒時和夥伴玩耍都是由他率領、出鬼點子，花樣百出。有一次，他和一群小孩子嬉戲時，不小心一頭栽進一個魚池裡，差點淹死。

自那次掉進魚池后，父親的一舉一動都讓祖父，更讓祖母牽腸掛肚，唯恐孩子再出事或惹禍，恨不得成天把他拴在家裡。萬一有個閃失，自己的三寸金蓮有什麼辦法？只能急得頓腳喊天叫地，喊天嘛，天不應；叫地吧，地不靈。這樣，免不了凡事遷就、妥協、忍讓一些。長此以往，兒子摸透了父母的心，慢慢的，他居然可以左右、駕馭自己的父母了，脾氣越來越大，目無尊長。父母在他面前不但沒有什麼威信，反而有幾分怕他。

俗話說，「嬌狗上灶，嬌兒不孝」。這兩句話，自古以來民間一直流傳著，而且驗證的確實不少。父親粗暴專橫的脾氣，不僅苦了自己的父母，更苦了成家后的妻子和女兒。

父親學徒期滿后，也當了店員。封建社會，「傳宗接代」的思想在民間盛行，加之，我父親又是一根獨苗，若不讓他早些娶妻生子，會斷了祖宗的香火。父親十九歲那年，由祖父母作主，經媒婆介紹娶了我母親，當時母親只有十五歲，一位自幼喪母的姑娘。奇怪的是，向來性格叛逆的父親，居然沒有拒絕這樁帶有包辦色彩的婚事。

2母親的童年

母親是個不幸的人，她九歲死了娘，過早地失去了一個孩子應該享受的母愛、溫暖和歡樂。

外祖父年輕時風流倜儻，他天性放縱，喜歡到外邊@尋花問柳。聽母親說，外祖母長得很漂亮，鄰里們稱她是當地「一枝花」，人又賢惠，心靈手巧。按道理，外祖父有這麼一個溫柔美麗，聰明能幹的妻子，應心滿意足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外祖父總愛沾惹那些野草閑花，經常不回鄉下自己的家。也許是那些女人太懂得賣弄風騷，太會勾引男人了，致使外祖父忘乎所以，往往十天半月見不到他的人影。外祖父忘情於自己的結髮妻子，一味沉醉在那些虛情假意的聲色之中。

外祖母容貌如花，命薄如葉。嫁給外祖父后，給他生了一男兩女，也得不到他的歡心。外祖母唯有在不太懂事的兒女們身上尋求些許安慰。她擅長女紅，不僅能做鞋縫衣，還能挑花綉朵，用自己的雙手和智慧，把孩子打扮得好看些，讓他們健康地成長。她餵豬養雞，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這個家調理得生氣勃勃，人畜興旺。外祖母平日又肯濟貧好施，深得鄰里鄉親的喜愛。

外祖母出身勞動人民的家庭，身體本來是很健康的。由於外祖父的移情別戀，長期鬱鬱寡歡，導致她青年早逝。她極愛面子，從不在別人面前流露，她的病，根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