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

立威

只見那眼角微微上翹的丹鳳眼閉著,卻似有似無地流露出一抹與生俱來的媚意,長長如扇貝般的婕羽時不時輕顫著,似乎睡得不太安穩,順著那小巧的鼻樑看下去,那櫻桃小嘴色澤粉嫩,讓人不由得想一嘗芳澤,下巴或許是因為她的清瘦尖尖的,整個臉型卻是個標準的瓜子臉。

薛泫雲開始回想自己什麼時候收了一個模樣如此花容月貌的姨太?自從他病了后,便整個人像是被抽了力勁般,沒了生氣,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神智也不是很清醒。

伸手輕柔地撫摸了下她水嫩的肌膚,薛泫雲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正準備喚人進來伺候,懷內的邱如墨便迷迷糊糊地醒了,那婕羽顫了顫,一雙丹鳳眼微微張開,一雙瞳色極淺彷彿蒙著煙雨般的水潤眸對上他那深邃的黑眸,先是顯露出朦朧惺忪之色,再瞬變為一抹詫異。

邱如墨本來睡得極沉,只感覺有什麼拂面而過,迷迷濛蒙地醒來,結果一睜開眼便對上薛泫雲那雙彷彿能攝人心魂的黑眸,只感覺整個似乎被吸引了過去一般,明明臉色還是那般的差,但是醒過來的他給人一種無法移目的特殊之感,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氣質,他像是天生便不容人忽視的人,吸引著邱如墨的視線。

痴看了許久,邱如墨才幡然醒悟自己居然傻乎乎地看著一個男人看了這麼久,不由得雙頰報赧,白芷的肌膚上浮現出一抹誘人的嫣紅:「大爺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薛泫雲正準備說些什麼,只不過被接連的咳嗽聲止住了。

邱如墨一聽這咳聲便知道他喉內有痰,忙從薛泫雲身上爬了過去,下了床,取了痰盂遞到床邊,扶起他的身子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薛泫雲咳出了痰,邱如墨便扶他躺下去倒了杯水給他漱口,對外面候著的丫鬟喚道:「迎春,快來,大爺醒了。」

在外面的迎春和迎秋一聽,忙推門進了屋,見到氣色好了不少的大爺,迎春歡喜地奔了出去叫大夫。

邱如墨忙叫迎秋去盛碗鵪鶉百合湯給薛泫雲喝,她扶著泫雲的身子,小手在他胸口上輕撫著,幫他理順著氣息。

薛泫雲這才張口問道:「你是何人?」

邱如墨有些茫然地盯著薛泫雲看去,他竟然不曉得自己是誰?不由得啞然失笑地看了他半晌功夫,待迎秋端著鵪鶉百合湯進來,她才一邊喂著他喝湯,一邊淡淡地說道:「妾身邱如雪,乃是昨日大爺您許了媒、下了聘、八抬大轎娶進門的正妻。」

「邱如雪?正妻?」薛泫雲咽下口中的清湯,挑了挑劍眉,詢問的口吻對迎秋問道,「誰許下的這門親事?」

「是老太君和大老爺,您這次病來如山倒,駭得老太君病急亂求醫,去廟裡求籤解了后說是需要娶妻沖喜方能病癒,於是便為了您許下門親事給您沖沖喜,看能不能讓您熬過這一關。」迎秋見大爺醒了,神智居然還很清醒,不由得淚眼婆娑地喃喃回道,「大爺您吉人自有天相,果然熬過來了。」

薛泫雲急促地咳嗽著,側目看向身側的妻子,想不到他的正妻卻是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娶進的門,只不過他覺得薛如雪這名字頗為熟悉,卻一時間又想不到在哪裡聽聞過,在口中呢喃了幾遍后,便也作罷,晚些時候再問問看。

邱如墨靜靜地喂著薛泫雲喝著湯,心道這可能是他給自己好臉色的最後時間了,待他聽了薛如雪的所作所為,怕是根本不會理會她這個「惡婦」。

「大奶奶,諸位姨太都在廳內候著內,等著給你捧茶見禮呢。」突然迎冬走了進來,恭敬地對邱如墨說道。

邱如墨一聽,點了點頭,將薛泫雲扶回床上躺下,蓋好被子捺好被角,對上薛泫雲那投向她看來的視線,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淡淡地說他說道:「妾身去見見大爺您的姨太們和子女們。」

「迎秋。」薛泫雲突然開口詢問道,「給姨太們和雅茹、嫻雅兩個丫頭的禮物可備下了?」

「回大爺的話,早備好了。」迎冬見大爺居然醒了,還清醒著能問話,驚喜不已地回道,「大爺您好生休息,這些事情奴婢自然會準備妥當。」

「嗯。」薛泫雲似乎也乏了,斂下沉重的眼皮,應了聲后便又睡了。

邱如墨聽了這話才想起娘親曾說過,她新進門要給夫婿的妾氏和子女備上禮物,見了面后要給姨太們和夫婿的兒女送上禮物,她倒是忘光了,要不是這個夫君提醒,她恐怕要出醜了。

邱如墨換上大紅吉服便跟迎秋出了屋后,便開口詢問薛泫雲姨太和子女情況,得知這個病癆鬼居然有五個姨太,也不怕腎虧!要是這個病癆鬼就這麼病死了,那豈不是可惜這麼多姨太。

大姨太今年二十二歲,名叫柳倩倩,是大爺早年納進來的,一直跟在大爺身邊伺候著,原本生有一子一女,可惜兒子年紀小小就夭折了,女兒今年已經六歲了,取名薛雅茹。據說這大姨太自從兒子死了后便時常哭泣,最後惹得大爺煩了,便也沒在去她的院子了。

二姨太今年十九歲,名叫許留香,乃是許家庶女,身份倒也不凡,可惜庶女身份沒辦法成為薛泫雲的正妻,只能成為一個姨太太。

三姨太今年也是十九歲,名叫迎夏,原本是通房丫鬟,因為懷上了大爺的孩子,納為姨太,可惜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娃娃,今年二歲,名叫薛嫻雅。

四姨太今年十七歲,名叫遙素素,是大太太讓大爺納了的姨太,似乎是大太太的表親的女兒,據說性子不咋好,刁蠻任性不說,經常拿大太太壓著別的姨太和丫鬟們,惹得大家怨聲載道。

五姨太去年入門時才十五歲,模樣標緻,嬌媚可人,貼心會撒嬌,常常逗得大爺開心,算是最受寵的姨太,就是孩子氣太重,有時候愛使些小性子,但是大爺喜歡,也能容著她使性子。

邱如墨都默默將這些記了下來,捋了捋髮鬢,理了理身上的吉服,儀態端莊地走進了廳內,她算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卻坐上正妻的位置,若是今日不敲打這些姨太一番,怕是各個都會輕瞧了她,那以後的日子怕是麻煩不斷。

打定主意后,邱如墨便一臉淡漠地進了廳內,看著一個個裝扮得風姿綽約的姨太們,倒有些感嘆這薛泫雲確實是個人物,能把這麼一群美人納進府內成了妾倒也算是本事。

只不過,這些姨太們居然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雖然妝畫得個個如嬌似玉,可惜見到她出現了后,全部嚇得花容失色。

邱如墨邁著步伐頗為不解地思索著,怎麼自己一出現她們就成了這副德行?究竟怎麼了?莫不成自己一臉凶樣?不會呀,她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面容。

端坐在了正位上后,邱如墨這才想明白,她可是背負著邱如雪的惡名嫁進來的,怕是這些姨太們都知曉了邱如雪之前的作為,生怕惹惱了自己被她下令亂棍打死,她一思及此處,便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想不到這惡名倒也幫了她一個忙,起碼震懾了這五位各懷心思的姨太們,倒也算是值了。

迎冬往邱如墨面前鋪了塊軟墊子,大姨太有搭在身側的紅珠身上,顫顫巍巍地走到了軟墊子前,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後接過紅珠遞來的茶杯,高高舉過頭,對邱如墨說道:「妾給大奶奶請安敬茶,大奶奶吉祥。」

邱如墨接過了茶杯,看著跪在面前的大姨太,抬起杯蓋抹了抹浮在水上的茶葉,輕抿了一口后,淡淡地說了些娘親臨行前交代好的話,都是些祖宗的規矩,她被娘親念叨了那麼久,早就背熟了,這時候稍微改改將那家的夫婿換成這家夫婿的名字即可。

迎冬見邱如墨說完了話便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遞了去,紅珠扶起大姨太后,攙扶著她退到了一邊去。

大姨太的女兒薛雅茹被丫鬟領了上來,也恭恭敬敬地跪在軟榻上磕了三個頭后,甜甜地喚了聲「娘親。」

邱如墨露出一抹淺笑,她以前便喜歡小孩子,見了如此活潑可人的薛雅茹,不由得招了招手,喚她來到了身邊:「來,雅茹,讓娘親瞧瞧。」這些孩子雖不是她親生骨肉,但是通通得喚她娘親,這讓她直感覺自己白撿了一個可人的閨女。

薛雅茹一股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了她面前,邱如墨歡喜地跟迎冬伸了手,取過準備給薛雅茹的禮物,遞給了她,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來坐在娘親身邊。」

迎冬一聽,忙取了個椅子放在邱如墨的身邊,抱著薛雅茹坐了上去。

薛雅茹笑盈盈地抱著懷內的禮盒,對邱如墨說道:「娘親,爹爹好些了么?」

「自然好些了,剛剛還醒了,等你爹爹身子好些了,再去瞧瞧吧,雅茹真孝順。」邱如墨看著這樣乖巧孝順的薛雅茹,暗嘆薛泫雲這傢伙真命好,生出這般的妙人兒。

「大爺他醒了?!」姨太們一聽這話,紛紛開口詢問道。

「大爺身子骨可好些沒?」

「大爺,他可曾說些什麼?」

邱如墨淡漠地掃了一眼這群姨太們,一剎那讓她們想起邱如雪的惡名,想起了規矩,便一個個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

二姨太、三姨太接連敬了茶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

薛嫻雅今兒倒是沒來,說是受了風寒,在屋裡養病,邱如墨便跟三姨太說了說中了風寒的忌口,讓她小心照顧。

四姨太定了定神,跪在軟墊上磕了三個頭后,敬了茶,雖然規矩是做到了,只不過邱如墨能依稀從她那眼神中感覺到一絲挑釁的意味,心道這遙姨太估計是打算仗著大太太虎威跟自己對著干。

邱如墨淡漠地瞥了一眼四姨太,瞧著女人一臉潑辣相,相比也不是得寵的人,只能嘆了口氣,越是這般爭強好勝的女人,怕越得不到男人的心,仗著大太太欺負其他姨太們,想要用這種方式霸著男人的心?簡直痴人說夢。這種女人可悲了些,若是學著小鳥依人的姿態,指不定能憑藉著這美麗的容貌得到大爺的喜愛。

她抿了口茶后,讓迎冬給了禮物,四姨太見邱如墨沒了傳聞中的那種氣魄,便也高高的昂起了頭,頗為趾高氣昂站在一邊看向邱如墨示威。

五姨太蓮步輕移,嬌滴滴地跪在了軟墊上,那姿態,那模樣,確實能迷倒不少男人,磕了頭敬了茶,邱如墨暗暗為這女子嘆了口氣,原本能受盡萬千寵愛一身,可惜嫁給了薛泫雲,要與其他四位姨太爭奪他的寵愛,卻連個正正經經的名份也沒有。

妾……終究不是主子,在正妻面前都是下人,只不過比丫鬟身份高那麼點。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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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庶女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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