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叮」一聲,一支鏢擊在了阿依瑪的劍上,將她的劍擊到了一邊,看來老天不絕我。我偏頭順著鏢的來勢望去,竟是我那個酒肉朋友曹操所發,這小子想不到還有這麼一手。此刻他一臉嚴肅,率領我的幾個家將衝殺過來。其中當然有我的冷源師傅了。
他們幾人的加入立時改變了整個戰局,有些大膽的士兵在曹操的指揮下也加入了對刺客的圍捕之中,而我則毒氣攻心,兩眼一黑,昏了過去,對於整個事態如何發展已經無法顧及了,但在我昏過去的那一剎那,我還是隱約聽見了一聲:「左使。」
當我蘇醒時,我已經趴在了燕王府那張最豪華且最大的床上。剛睜開眼,眼前的東西還未能瞧仔細了,一陣巨痛便從背部襲來。我張口大叫出一句:「真他媽的疼啊。」四下里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背上也不覺得有多疼痛了。這是我第一次當眾說粗口,以前雖說是個荒唐王爺,荒唐事沒少干,但礙於皇家貴重,從未敢能大聲當眾說一句粗口,今天可算是給我抓到了機會。
「爺!」杏兒眼淚汪汪的在我身邊輕喚著,絲毫沒有因為我的言語而有所反應。我心中有些感動,在這些人當中她是最關心我的一個,而且這種關心不因我的身份有任何改變。
「我昏了多久?」這是我急於想知道的事情。
「王爺的實在令人吃驚,受了這麼重的傷,僅僅昏迷了兩個時辰,真是吉人天相啊。」坐在一旁的御醫搖頭晃腦的說。
「夠了。」我打斷了他的話頭,從牙縫裡迸出這幾個字。「冷先生在么?」
「參見王爺。」冷源走上前來,顯得十分冷靜。「小人有要事向王爺報告。」
「什麼事這麼緊急?沒看見王爺傷得這麼嚴重么?」杏兒火了,我也傻了,看樣子她不是只會那種溫柔的要命手段,我也要有重新認識她的必要。
「杏兒。」我儘力壓低聲音,顯出我的溫柔來,「我有一點點非常重要的事和冷總管談,你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就談一會兒,放心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
「是么?」杏兒瞅著我,滿臉的不信,「剛剛你還痛得罵人,現在就好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我伸手一把將她拉到床上,狠狠吻住了她噘起的嘴唇。她被我這突然行動嚇蒙了,一時間竟然無動於衷,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忙用胳膊在我胸前搗了一下,掙開身子,帶著滿臉的紅暈跑出門去,她一走,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也很識趣的紛紛離開,只留下曹操和冷源兩人。這時我的一臉壞笑才轉成了痛苦的表情,剛才因動作過大和杏兒那一下搗胸,令我的傷口許多又迸裂開來,又是一陣死去活來的疼。
「馬文祥還活著么?」在疼出了一身冷汗后我問了一個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已經被擒下了,正在嚴加拷問中。」曹操恭聲答到。
「說的不是那個。」我聲音變得有些冷冽的味道,「我說的是真正的馬文祥。」
「您看出來了?!」曹操有些吃驚。
「費話,馬文祥為人機敏持重,和我相處了幾天對我的脾氣也有所了解,他怎麼會在軍營中搞什麼設宴還有舞娘這些玩意兒。只有一個可能,那個馬文祥是假的。」
「王爺聖明。」曹操躬身一禮。
「聖明個屁,都被人整成這樣了,你小子也是,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費話,我不要聽這些。」我的粗口說得越來越流利了,而且變得毫無顧忌了。
「真正的馬文祥已經被害了,屍身被埋在了營后的山坡上,同時遇害的還有幾名校尉。他們是被毒死的,而毒藥正是南詔的青蔓。」
「渾蛋!」我的眼紅了,心中一股怒氣正不斷提升。「查出了是誰做的么?」
曹操和冷源互相對視了一眼,「我們猜測,只是猜測,這,這可能是魏王做的。」
「二叔么?」我略一沉吟,「不可能,絕不可能是他做的。」
「為什麼?」曹操急忙追問一句,「有很多證據表明,魏王與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
「你剛才不是還說只是可能么?」看見他的這個樣子,我不由笑了起來。「你們說的證據無非是軍營中的青龍牙旗、小校身上的一件青鸞戰襖還有就是喬能是我二叔的老部下,這些東西吧?」
「這些證據還不夠么,更何況您還曾經敲過他的銀子,還有調職手令,要知道禁軍的調職手令不是什麼人都能弄到的,哪怕他是一個王爺。」
「你怎麼咄咄逼人是為什麼?你要教我怎麼做么?」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提醒曹操應該注意自己說話的態度了。他果然明白過來,有些驚惶地拱身賠禮。「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現下所有的證據都對我二叔不利,他專屬的青龍牙旗、青鸞戰襖、調職手令,甚至喬能和他的關係每一項證據都對他不利。正因為如此才不可能是他。」
「王爺所慮甚是。」許久未出聲的冷源也對我的話表示贊同。
「我這個二叔雖然稱不上聰明,但必竟不是笨蛋,他真要有害我的心,也不會笨到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來。更何況他在軍中的勢力也是別人覬覦已久的東西,那麼多手下難免有一兩個被拉攏利用的。」我自信滿滿地說。
「啟稟王爺,魏王千歲前來探視王爺。」外面突然響起了下人的報告。
「快請吧。」我又轉向冷、曹二人輕鬆地說:「知道他來做什麼的么?他是來洗清嫌疑的。冷先生請先迴避一下吧。」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魏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房門之外。「仲然,仲然,你傷得重不重啊。」他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來,滿臉的關切和慈祥。
「是二叔啊。」我滿面痛楚加苦笑,這個表情可不是裝出來的。「請恕小侄不能起身行禮了,這一次小侄差點把命交給閻王爺了。」
「仲然,你受苦了。聽說你不僅受了刀傷還中了毒,我這裡帶來了上好的刀傷葯和解毒靈芝。」他從身後拿出看來是早已準備好的盒子,遞給了站在一旁的曹操,「多謝二叔關心了,待小侄傷好以後一定帶著杏兒去看您。」
魏王四處看了看,「仲然,為叔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談談,可否……」他以目示曹操。
「啊,對了。」我裝做猛醒的樣子,「還沒給您介紹呢,這位就是曹居宗曹大人的公子曹操,現在我府內任總管。孟德,還不給魏王千歲請安。」
「啊呀,你就是那個阿瞞呀。」二叔出乎意料地熱情起來,一把抓住了曹操的手不讓他拜下去。「本王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呀,小時候你還尿濕過本王的衣服呢。嗬嗬。」
誰的這種事被揭出來的時候,臉色都不會太好,曹操當然也是,不過我到是挺高興,因為他又有痛腳落到了我手裡。
「二叔,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您就說吧,孟德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否則我也不會請他來當總管的。」
「我倒不是擔心阿瞞。」說這話的時候二叔又用眼在房內掃了一圈之後,將身子湊到床邊,幾乎要將嘴貼到了我的耳邊。「聽說有人告訴你,這次刺殺行動是我幕後指使的。」
「您,您說的什麼?」我一臉的震驚,「誰告訴您的,這一定是有人在您面前造謠言了,二叔,我絕對相信您沒有要加害侄兒的意思。」
魏王對我的這個表情很是滿意,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用瞞我了,其實我知道那群混蛋用了青龍牙旗,穿了青鸞戰襖,還有我的手令什麼的。這二叔要跟你道個歉。這些東西是我的一個門客背著我偷偷弄的。」他臉上的肉抽搐著,顯出憤恨的表情,「那個王八蛋,虧我那麼看重他,信任他,讓他為我謀划大事,掌管文書印璽,想不到他竟敢被人收買做出這樣的事來坑害我,真正是養虎為患。」
「這種狗東西真正該殺。二叔,您也不要生氣,您是絕對不會對侄兒不利的。我們是骨肉親情嗎。」我那真誠的眼光可能連我自己都會被感動。
「唉,仲然你有時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他故意一聲嘆息。
「難道我相信您還有錯么?」我故意打蛇隨棍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叔沒有害你的心思。」他連忙辯白,「我只是希望你能遇事多想一想。比如說此次你遇刺的這件事,誰會從中撈到好處,要是二叔被認定是殺你的兇手,得利的又是誰?我府中的食客是被誰收買的呢?這些你都該想一想了。二叔還**著親情,有些人恐怕早已把這個丟到腦後去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你們怎麼看?」當屋內只剩下我和曹操、冷源時,我將問題擺到了他們面前。「孟德,你現在還認為是魏王下的手么?」
「其實,剛才爺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這小子就這一點好處,聰明且轉得快。
「擺開了說,值得懷疑的人太多了,他們每個人都有嫌疑,甚至連魏王也多多少少與此事有些牽連。現在是我在明敵在暗,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冷源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句話,著實讓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差點就掛了,我何喜之有啊?」我有些奇怪。
「您今天在三名高手夾擊之下,還能重傷其中一人,王爺的武功歷經此次歷練定然會再上一層樓的。」冷源不緊不慢的語調差點把我急死,偏偏聽到的又是這番話讓我有些惱火。
「就這些?這不用你說我自己也知道,先前你說有要事稟報,該不會就是這些吧?」
「當然不是。」冷源微一躬身,「我想說的事仍然和您的武功有關,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請王爺見一個人。」接著他轉向門口,「進來吧。」
一個身著白衣的婦人走了進來,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因為這個婦人與我平常所見到的美女都大大不同,她美艷異常,與杏兒、崔鶯鶯相比她多了些騷媚,與以前見過的妓院里的姑娘相比她又多了些高貴。更重要的是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對每個男人的致命吸引力。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無不令男人心神俱醉,意亂情迷。我也不禁吞了下口水,偷眼望了下曹操,他兩個眼瞪的比雞蛋還大,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而冷源還是那個處變不驚的樣子。
但我很快就清醒過來,迅速收斂了神思,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看見那婦人眼中閃過的一絲驚詫,我突然明白剛才只所以會那樣可能是她施了些手段。於是我沖著她微微一笑,心中暗**逍遙心法,整個人頓時平靜下來,迅速將自己融入到了周圍的環境之中,讓自身處於一種不為外物所動的境界之中。
「冷先生,這位是?」曹操忍不住發問,看他現在一幅恨不得將那婦人吞下去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已經被婦人所迷,落套了。
不待冷源答話,那婦人已搶上兩步,在我面前盈盈下拜,嬌聲道:「罪婦胡媚娘參見王爺,千歲千千歲。」
這時再有什麼樣的心法也平靜不下來了,我猛一抬頭:「你就是那個胡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