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對幾個人目光中的詫異並不很理解,因為此時我並不知這「逍遙遊」心法被稱為聖教神物的原因。重要的當然是因為它的玄妙高深,據說學之大成的,便如冷源當年告訴我的那樣可以隨時隨地視千萬敵如無物。正因為它的玄妙高深,所以修鍊起來更是難上加難,逍遙神教歷任教主都是由上任教主傳功親授的,就是這樣為煉此功而走火入魔乃至發瘋的人不在少數。所以當聽說我是自學的,他們當然會吃驚不小的。
「嗬嗬,真是笑死人了,就憑這小子。也配?」魏壇主仰天大笑起來。其他幾個人也附和著笑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在我來說卻分外的刺耳。
「夠了!」我一聲低喝打斷了他們的笑聲,看樣子這群人的素質也不怎麼高,難怪會被一個掌教右使逼得走投無路,我太高估他們了。心中主意已定,我決定採取以退為進的方法。「冷先生,你請我來就是來見他們的么?來當那個什麼教主的?」
雖然一時弄不明白我說話的含義,但相處多年,冷源和我有一種配合上的默契了。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答了聲:「是,未經公子許可,還望恕罪。」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我們兩人地位的高低之分。
「看他們的樣子好象不是很樂意啊!而且膽敢對我出言無狀。」我逐漸展示出自身隱藏的王霸之威,在氣勢上給了這幾個人好好地加了加壓。
「請公子恕罪,因為此事非同小可,他們也不能倉促決定。」冷源的臉很配合地顯出慌忙的神色,象是在為這幾個人而向我求情。
「他們做決定是他們的事,但還要問問我答應不答應,什麼勞什子破教主,我可不想干,冷先生你也別和他們什麼的廝混了,如果有一天他們被朝廷定為邪教,到時候連性命都難保了。」我隨意地一揮手,「冷先生,跟我走吧。」說完扭頭就走。
冷源望了我的背影一眼,沖著那五個人淡淡一笑:「諸位都聽見了,既然如此我冷源只好在此聲明退出聖教了。諸位告辭。」說完也隨著我轉身走了,全然不理會那五個人的倒抽冷氣。
「慢。」那個魏壇主是五個人中最先回過神來的一個人,他身形晃動,飛身攔在了我面前,沖我伸出右手:「把逍遙遊交出來。」
「嗯?」我雙眼精光閃爍,忽地提升懾人的氣勢直接壓向了他,在我的威壓下,他被迫向後退了一步,眼神也遊離起來,不敢和我對視。「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么?」我的聲音不大,但在魏壇主的耳里卻是尖銳無比,這是我運功束音成線,直逼他耳朵的結果。
「這位小哥兒果然不是凡人,好強的氣勢,嚇得我心慌到現在。」耳邊響起了輕紗蒙面蘇妲己的如綸仙音,回過頭去看她,見她正用手輕拍自己的胸部,彷彿真被嚇到了一樣。雖然見不到她的容貌但她舉手投足的動作已經誘人之極了。對此我早有心理準備,卻仍不免為之心情一動。好厲害的媚功!
自從見過胡媚娘后,我終於明白世上還有媚功這種東西,而我從冷源口中得知逍遙神教的天狐壇更是以媚功見長,尤其是歷任天狐壇主的媚功甚至可以顛倒眾生。今日第一次相遇,見識了蘇妲己的媚功,不由心中暗自警覺。
魏壇主清醒過來,就在我被蘇妲己媚惑的一剎那。這也正是蘇妲己的目的。「好小子,竟敢戲弄我!」他不由的惱羞成怒。右手成爪直撲向我的面門。人雖已動怒但出手卻毫不含糊,五指箕張,爪鋒犀利,化出幾個幻影,封死了我的每一條閃躲之路,一時間似乎我除了後退,別無選擇。
這一爪的確十分精妙,可惜他這次碰上了逍遙遊,若是以前我或許有些慌亂,在思考該如何破解招數,而自從那次和胡媚娘交手之後,我就明白對敵只須將逍遙遊隨性發揮出來就可以了。所以我並沒有後退,只是運掌如風,切向了他的右手脈門。他大吃一驚,急忙收手後退,我卻得勢不饒人,手搭上了他的爪,向斜里一引,我自身的力道加上他不及收回的衝勁,令他身軀飛起來,甩出五、六丈,摔了個狗吃屎。
其實這裡變化雖多,卻快如閃電,眾人只是眼前一花,便看見原本氣勢洶洶進攻的魏壇主已經摔出去了。這時對面的人臉色都變了,變得異常難看,只蘇妲己遮住了臉看不見她的臉色變化,但從她面紗顫動的頻率來看,她也是吃驚不小。
「魏忠賢,你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怎麼就不懂得控制一下自己的火氣,多虧我們公子手下留情。否則…」看來冷源對這個姓魏的沒有什麼好感,諷刺的調子暴露無遺。
那魏忠賢此刻已站起身子,臉紅得和煮熟的螃蟹似的,滿面羞憤。他隨手從身上抽出一把摺扇,扇面一張,又要向我進擊。看得出這傢伙想拚命了。
「住手!」木長老一聲斷喝阻止了魏忠賢,也救了他一命,因為我已經打算下一招絕不留情了。「公子好高明的武功!」
「好說。」我擺出一副懶洋洋的神情。「其實是『逍遙遊』教得好。」
「公子的武功的確很強,單對單的較量,我們自愧不如,但公子也要看清了,今天如合我們五人之力,公子想走也怕那麼容易。」這是在威脅我。
「怎麼?你們想攔我?知不知道京城是天子腳下,你們敢這麼做不怕王法么?更何況我們有兩個人。」偽裝自己是我的強項,此刻我又將色厲內荏演繹得爐火純青。
「哼,王法?你對我們江湖人講王法?真是可笑之極。」見我軟下去了,他們立刻就囂張起來,魏忠賢上前一步,擺出了吃定我的樣子。全然不想想自己剛才是怎麼吃癟的。
「那你們想怎麼樣?」我放低身子,可憐兮兮地說。
「交出逍遙遊,我們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休想離開。」魏忠賢又搶上一步,話越來越咄咄逼人了。連那邊的的木、土兩個長老對他的態度也有些不滿,斜了他一眼,卻又沒說話。
「你們不會以為我把『逍遙遊』這麼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吧?」我沖著那五個人攤開了手,「想要它,也得讓我回家去拿吧?」
「這?!」兩位長老沉思了,我說的話的確是很有道理的。
「你留下,讓冷源回去拿,如果到時他不來,就先殺了你。」發話的還是那個魏忠賢,而那個荊軻和蘇妲己卻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不發一言。
「你就不怕我跑了?」我望著他,覺得這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那我們就先廢了你的武功。」魏忠賢獰笑著。
「你說什麼?」我沖著他提高了聲音,他這才發現和我的距離只有三步,嚇得他急忙後退,橫扇胸前,擺出防衛態勢。衝天翻了翻眼,我有些無話可說,天!這些江湖人士到底有沒有腦子,說出的話做的事怎麼都如此幼稚。
「你們也逼人太甚了吧!」我冷冷地說,「不錯,你們是有五個人,我們只有兩個人,拚鬥起來刀劍無眼,你們五個人不會都指望全身而退吧?到時我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拖兩個墊背。而且我死了,你們永遠也得不到『逍遙遊』了。現在你們上吧,我看看誰是第一個來送死的。」說完我腳踏丁字,不動如山,雙眼緊盯住了眼前五人。
五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都不敢搶先發動。木長老乾咳了一聲,「剛才我們魏壇主的話的確有些過了,這樣吧,公子只要交出『逍遙遊』我們往事就一筆勾銷,就當從未有過此事,只希望公子回去也不要對人提起此事。如若不然我逍遙神教徒眾幾十萬定和公子不死不休。」
幾十萬?嚇唬誰呀,不就幾百人了還在這兒吹大氣。不過這件事現在可不能揭穿他們的。「這說的還象句話,其實我今天已經把『逍遙遊』帶來了,就在這兒。」說著我從懷裡掏出一本封面寫著《逍遙遊》油布蒙面的冊子,在空中晃了晃,那幾個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這本書上,眼神都是熱烈的貪婪。「不知道現在要把它交給誰呢。」
「給我。」五個人都伸出了手。當他們發覺這個情況時,不由的都有些尷尬,但是沒有一個人縮回自己已經伸出的手。
「這倒讓我有些難辦了,書只有一本,而你們五個人都想要,給誰好呢?」我故作為難狀。
「公子,老朽是聖教長老,有保管經書之責,這書給我就對了。」木長老急切地說到。
「這位公子,你將書交給那位長老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將書交給我,若不賺棄賤妾蒲柳之資,賤妾願自薦枕席,陪公子春風一度,公子以為如何?」蘇妲己清脆的妙音夾著運勁十足的媚功在我耳邊響起。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木長老已經暴跳如雷了,「蘇壇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長老,我是在從別人手裡要回聖教至寶呀,怎麼?我做錯什麼事了嗎?」蘇妲己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辜。
「你、你……」木長老氣得話都說不周全了。「你好大膽子,竟想私奪神物。」
「私奪?」蘇妲己聲音一冷,「我算私奪?我記得聖教的經書保管之責一向都是掌教左使擔當,什麼時候變成長老你的事了,現在冷左使退教,又無教主決定。那為什麼我拿經書算私奪,長老就不算。」
「好個賤婢。」木長老口舌上落了下風,就想武力挽回,雙掌齊出。不料一直在旁的荊軻搶上一步,也是雙掌攔在木長老面前。四掌相接,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一步,竟是個平手。
「反了,反了。」木長老情緒激動,「荊軻你也想造反么?」
「造反談不上,只是看不過去,也想說幾句話,更何況你只是長老,不是教主,無權決定我們壇主的是非吧?」荊軻雙手抱胸淡淡地說。
「荊壇主此話有理。」看到說這話的竟是土長老,木長老不由大吃一驚,剛要說話,卻被土長老伸手攔住了。「只是未能見識此書的真假我們就鬧內訌未免太不明智了吧。」他話一出口五個人就又齊把目光投到了我身上。看來還是他們裡面還不全是笨蛋。
「你們想鑒別真偽,好,給你們。」我也不是那麼沒頭腦的人,隨手丟出手上的書,但方向卻不是站在一起的四個人,而是獨自站在一處的魏忠賢。
對面的四個人的同盟在還沒完全結成之前,就被破壞了。四人幾乎同時撲向那本還在空中的書,魏忠賢自是也不甘人後。幾隻手碰到書的時間也差不多不分先後,在沒有人肯放手的情況下,那本書的命運便只能是四分五裂。寫滿了字的紙片四處飛揚。
「啊!」木長老慘叫一聲,那是心痛的慘叫,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搜撥著散落的紙片,但五個人的勁道都不算小,那書早就被扯成千萬片,加上一陣風過徹底的屍骨無存了。木長老忙了半天,卻一無所獲。不由地伏地嚎淘大哭。
剩下的四個人也楞了,好半天沒有動靜。我則和冷源悠閑地在旁邊看戲。
好半天,木長老止住了哭聲,從地上一躍而起,望向我的眼睛里充滿了惡毒,「我到把你給忘了,對了,有你在,我們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