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通房的

4通房的

第四章

踩著馬凳上了馬車,一掀車簾就瞥見大金主半垂著的眼。

她翩翩落座,挨著他既不遠也不近,自然而然地擺弄著手中的絹帕。一些行頭全都收拾好了,裴毓對於葉晚的全部家當也有些許的好奇,結果,她帶走的只有隨行兩件衣裳和些許胭脂水粉以及妹妹葉恬。這不得不讓他有所懷疑。

錦園內也算華貴,女人若是離開卻什麼都不帶,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還想回來。

不知她跟著自己還有何用意,他偏頭看她,她愕然回視。

「怎麼啦?粉掉了?」

「你看看這個。」

他從懷裡拿出一戶貼來,放在她的膝蓋上面。

上面羅列出一家四口的名姓,農籍姓楊。葉晚兩眼就將人名輕輕掃過,只假裝認真查看,卻是在心裡犯了嘀咕,他為何突然叫她看這個,難不成是跟她的戶籍有關係?

正是『聚精會神』的看,聽見他在旁問道:「看清楚了?」

葉晚只得訕訕地將戶貼送回:「看清楚了,我才知道戶貼是這個樣兒的啊!」

裴毓冷不丁叫了聲:「楊柳兒。」

她心裡一驚,那戶貼上面可寫的是楊柳兒,他這麼試探著喚出口,難道穿越之前的這個身體正主就叫楊柳兒?

穿越之後醒過來時候就在大老爺的柴房裡關著,之後被那個老夫人一口一個賤蹄子的叫不給吃飯,一天之後就送去了縣衙。

那縣老爺當她是三流小丫鬟根本沒在意她叫什麼名字,問了之後她也就順口說叫葉晚,還是現代的名!

不待她做出任何的反應,男人已經低笑出聲:「想什麼呢,眼珠子亂轉?」

葉晚眼圈紅了,挨著他抱住他一邊胳膊就靠在了他的肩頭,也不知他是何用意就打馬虎眼吧:「我是想起了以前那些苦日子,從小被人欺負,托您的福這才過了兩天安生日子……」

他笑意更濃,卻未達眼底:「過了好日子就給自己本家忘得一乾二淨了?連名字也改了可是不想做回賤民了?」

葉晚在心裡大呼冤枉,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爺您是不知道啊,我去縣衙之前被打了板子,醒過來之後連名字都記不得了,還是好心的少爺給起的,我若知道自己是個有爹娘兄弟的,怎能不去投靠啊!」

她更是眼巴巴的看著他手裡的戶貼啜泣道:「難不成這就是我的本家?我還是有爹娘兄弟可以依靠的?」

裴毓慢條斯理地將戶貼放入懷中:「既然打了賣你的主意這些年又沒理會過你你看他幹什麼?還是跟著爺吧,給你改頭換面,比起楊什麼柳兒,爺還是稀罕晚晚這名字。」

葉晚伸臂圈住他的脖頸,使勁給自己投入他的懷裡,他順勢攬住,這才對外面車夫喊道:「走吧。」

車夫應了一聲,馬車緩緩向顧家而去。

男人下頜在她額頂上摩挲著,用力將她鉗在懷裡冷哼道:「乖乖跟著爺,爺保你榮華富貴。」

她不吱聲,更是將自己窩進他的懷裡。

馬車行到街上,忽然被當街攔住,挽香店的一名夥計抱著一木箱振臂高呼,葉晚挑了窗帘看了,回頭道:「爺,叫車停一下,是我買的香,花了大價錢的非要驗驗貨才行。」

裴毓嗯了聲,葉晚從車廂中走出來,那少年面目清秀,雖然穿著夥計的衣服卻也有一番氣度。他抱著木箱站在一邊,她慢慢走過去,知道背後定然有人看著自己。

少年大聲道:「夫人您的香。」

葉晚背對著馬車打開木箱,低聲道:「回去縣裡看看那獃子,怎麼楊柳兒的戶貼到了六王爺手裡?收拾收拾回頭跟我去京城。」

少年掩了蓋子,將木箱交到她手上。她略顯吃力的一抱,身後就過來個侍衛來做苦力,再也不猶豫,趕緊又回到了車上。

顧家本就距離錦園不遠,葉晚隨裴毓下了馬車,早有人出來迎接。一眾奴僕跪地等候,想來是裴毓露了口風,上上下下都恭敬不已。

裴毓走在前面,葉晚緊緊跟著他,兩邊都是跪地的婢女小廝,就在這一干人等當中。不出意料的,她看見了彩雲。

顧長安還留著她,這個想法讓她心裡稍許好受一些,看來這婚事也不是想象的那樣心甘情願啊!不然不能在裴毓的眼皮子底下還留著通房的丫頭。

到了前堂,裴毓自己還沒坐,先給她找了個地兒按坐了下去,彼時顧母還站著,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葉晚知他有意示威,羞辱顧家,也就配合著坐了。

顧長安扶著母親坐下,自己則站立一旁。

本來都是客氣的話,無非是談及了顧長安的婚事。裴毓請顧母去京城面見郡主,姑母可是有一番貼心的話要與她說說。

因那彩雲就是夫人身邊的,有大丫頭排場,不出葉晚的意料,她指揮著小丫頭端來了茶水,一一送到眼底,葉晚拿著絹帕掩口冷笑。

這六王爺非要拉她入京不知是福是禍,可千真萬確的一點,那就是牽制顧長安,至於她么,估計也就是玩玩而已。

她不拉個墊背的那怎麼說的過去?

微微嘆著氣,她眼圈又紅了……

裴毓瞧著她手上的帕子,淡漠道:「這還沒走呢?怎麼又哭上了?」

葉晚急忙抹了把淚,哽咽道:「看這顧大人家裡丫鬟成群,一想起我身邊連個伺候著的都沒有,實在是心裡難受。」

顧長安垂目,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不許小丫鬟來伺候,錦園的嬤嬤後來又被裴毓遣散了去,此時剩下的……

他不便開口,也只能沉默不語。

裴毓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可這人就料定了葉晚是個有主意的,更是順著她的話說了:「這還不簡單?顧家的丫鬟那麼多,撥一個過來就是了嗎?」

葉晚眼淚汪汪:「行嗎?爺?」

她不問顧夫人也不問顧長安,只祈求著他,裴毓自然應允:「顧大人是不會介意的。」

她頓時破泣為笑:「顧大人不介意那就好了,爺你也知道我在顧家住過兩日,以前有個好姐妹,如今想給她也帶走,無人的時候說個話兒解個悶也行的。」

顧長安微微眯眼,她哪裡來的好姐妹?

裴毓有點好奇了:「誰兒呀?」

葉晚看向顧長安:「就夫人面前的,原來顧大人的通房,彩雲姑娘,不知大人能否割愛?」

她這麼一說,可是說了三個要點。一是這彩雲並不是外來的,而是顧夫人放顧長安的,還是他的通房丫頭,他二人之間也不是乾乾淨淨的。

大周長郡主當年神勇,她為愛女裴瑾定下的婚事,可不能有一點瑕疵。若非如此,顧家怎麼就不能容下一個外室了?

葉晚就是被犧牲的那個,可她非想抓一個墊背。顧長安的丫頭,如今她的小心眼犯了,就抖了出來。如此一來顧家對郡主可是大不敬了,顧夫人臉上已經是青紅交錯了,她恨恨地一瞪兒子,首先開腔道:「就是個丫頭而已,王爺若要,送去便是!」

此事已經是越抹越黑了,彩雲的確是早年開了臉的,他屋裡的大丫頭。但早已多年不碰她了,這事沒法說的清,顧長安也不分辨,只點頭稱是。一邊彩雲卻是一頭撲到夫人面前哭叫道:「求夫人留下彩雲!求夫人留下彩雲啊!」

夫人自然是不能袒護,她又爬到顧長安跟前:「大人!大人我是開過臉的你怎能讓我去伺候她啊……」

顧長安目光冰冷示意她噤聲:「好好伺候著。」

裴毓見她一臉的哭腔,斜眼看了葉晚,發現她目光冰冷,直直釘著地上那人。忽然就想起來,這個丫鬟是誰了,那日在顧家門口,遠遠的他彷彿是瞧見一女子離去的背影,看葉晚的模樣,哪裡是好姐妹,分明是有仇的樣兒。

喲,他心底輕笑,這還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呢!

顧家出了兩輛馬車,顧家母子也要一同進京,因是彩雲被葉晚要了來,也只得跟隨著去,出了顧家裴毓去前面與顧長安騎馬而行,二人在街頭緩緩而行,這便隨意的聊起了大壩的事。

葉晚姐妹共坐一車,彩雲伺候著不敢離開,葉恬厭煩她,只挨著姐姐坐著使勁瞪她。

彩雲哭了一會兒,此時已經絕望。

在顧家,她好歹是顧長安屋裡的,就算他娶妻生子,那也比那些丫鬟強,好歹還是個大丫鬟,將來若是有幸升了姨娘,有個一兒半女的……

可如今全被斷送。

那王爺上馬前還冷冷地瞥了她,囑咐她好生照顧著。

跪在二人面前,彩雲咬牙叩頭:「彩雲以後跟了夫人一定盡心儘力,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饒恕以前的錯事吧!」

葉晚輕輕挑眉:「夫人?夫人在哪?我不過是個下賤的狐狸精,丫鬟的命!」

彩雲哭腔更濃:「夫人是富貴的命,是富貴的命!」

葉晚不禁冷笑:「得了吧,為此我可是受了你一巴掌呢,你一個小小的丫鬟都能騎到我頭上,哪來的富貴命!」

彩雲知道這件事不能這麼完,她只恨當初自己沒給貴人留了餘地,伸手竟是左右開弓狠狠打了自己兩個巴掌,才又恭敬地磕頭認錯:「都是奴婢嘴賤,夫人饒了奴婢吧!」

「行了行了,」打多了太過明顯,一會又惹是非。葉晚輕哼道:「以後小心伺候著,就算饒了你了。」

彩雲跪謝不提,葉恬卻是不樂意了:「姐~你幹嘛要帶她上京啊!我看見她就生氣!」

葉晚微微嘆了口氣,故意沖著彩雲道:「到京里若是那郡主家的女兒深究起來,顧長安還不賣了我?到時候留著她一起受罪。」

她說這話可是半真半假,彩雲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葉恬不知姐姐為何要這麼說,看著彩雲就悶氣,轉頭到了窗邊,剛好走過挽香店,看見那少年身姿,回身使勁扯了葉晚的袖子。

葉晚微微偏頭,那少年在人群當中格外的顯眼,她不禁皺起眉來。

人家百姓是隨著人流來回的走,他卻是獃獃看著馬車一動不動……百精百靈個小子,這時候怎麼犯起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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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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