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溫劭卿一愣，隨即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沒出息的東西！」
顧左宜不明所以，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溫劭卿依然壓制著她，嘴角卻扯出一個笑，「你不是很硬氣嗎？嗯？」
顧左宜抬手擦了擦眼淚，打了個嗝，「是你告訴我要自救啊。」
溫劭卿這才想起來，當初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顧家的長廊里，她被傅成章欺負，而且沒有想辦法自救。
溫劭卿哼了一聲，「如果我真要像傅成章那樣，你以為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顧左宜愣了愣，像是在思考他的話，過了一會兒，獃獃地搖了搖頭。
溫劭卿伸手將她亂糟糟的頭髮一點點理順，因為剛才的掙扎，她的外套拉鏈鬆開，一邊領子滑下肩頭，露出裡面長裙的弔帶。
溫劭卿目光落在那弔帶上，忽然想起剛才陸以謙傾身為她拉上衣服，眸光又是一冷，徑直伸手過去，將她外套整理好，拉起了拉鏈。
顧左宜原以為他要對她不軌，嚇得縮了縮肩膀，最終卻發現他只是幫她拉上拉鏈，不由一陣尷尬。
溫劭卿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輕嗤了一句：「沒良心的東西！」
一會兒說她沒出息，一會兒說她沒良心，顧左宜被他說得臉蛋發燙，又因為剛才哭得缺氧，腦袋裡還在嗡嗡直響，慢半拍地反駁了一句：「誰讓你打我，還對我有那種心思！」
「你不該打么？」溫劭卿冷哼，「至於我對你有心思，那是我的事，我又沒要求你對我存同樣的心思。」
「你！」顧左宜氣得臉色通紅。
「不要臉！」她最後憋出一句。
「不要臉？」溫劭卿覺得怒氣又被她挑起來了，但他仍玩味地笑了笑，「我喜歡你怎麼就不要臉了？漂亮的小姑娘誰都喜歡，我沒強迫你任何事，怎麼就不要臉了？」
顧左宜被他繞進去，一時沒想到說什麼。溫劭卿見她氣得乾瞪眼，不由鬆了鬆手，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往旁邊稍稍坐了坐。
顧左宜得到機會，連滾帶爬地往沙發另一端逃去，雙手抱膝坐著。離開了他的氣息，她思路終於清楚了一些，一雙大眼怒視著他道：「我一直把你當叔叔，你卻說你喜歡我！你幾歲，我幾歲？我們差了十五年，你居然說喜歡我！」
溫劭卿展臂搭在沙發背上，聞言側過臉看她，輕笑一聲：「大十五歲不行，大七歲就可以？叔叔不行，老師就可以？」
顧左宜被他說得心驚肉跳，心知他發現了自己跟陸老師的戀情，忙張嘴辯解道：「大七歲跟大十五歲就是不一樣！還有，他只是輔導員，不負責我任何課程，再說了，等我畢業，他就不是我的老師了！」
聽她的意思，是想跟陸以謙一直發展到她畢業。
溫劭卿笑了一聲，故意作思考狀，雙肘隨意地撐在腿上，躬身看著她：「你就這麼自信你能一直跟他到畢業？」他頓了頓，點點頭，又道，「好，就算這幾年沒被你奶奶發現你們的事，那畢業之後呢，你打算一直跟他談戀愛談到老？」
顧左宜的確沒想過這些問題，一時之間倒是被他問住了，支吾了一會兒才大聲道：「不用你管！」
「好，不用我管，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奶奶管不管你。」溫劭卿又直起身子，閑適地靠在沙發上，雖然目光與她平視，但依然讓顧左宜覺得他居高臨下。
「你想幹什麼？」顧左宜警惕地坐直了身子，「你想告訴我奶奶嗎？」
她想到這種可能，便氣憤地將手邊的靠枕砸了過去，「你卑鄙無恥！」
溫劭卿沒來得及躲，正好被她砸到臉，氣得揮開靠枕大步向她走去。顧左宜見勢不妙，趕緊連滾帶爬地下地，要往大門跑去。
卻不想，一隻腳碰到地面，另一隻腳腕就已經被他抓住，顧左宜尖叫了一聲，轉身就要撓他，溫劭卿一時不備，臉上被她的指甲劃了一道口子，疼得抽了一口涼氣。
顧左宜見狀，更是嚇壞了，拚命地想把腳從他手裡抽出來，偏偏溫劭卿的手像只鉗子一般，死死地握著不放。
溫劭卿手上一用力，顧左宜便向他倒來，直直跌進他的懷裡。溫劭卿摟緊她，感受著她細軟的身子，慢慢說道：「不說你奶奶阻撓，就說陸以謙。你覺得以陸以謙的收入，他能養得起你么？」
「我不用他養！」顧左宜掰著他的手，卻不防他用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她兩個手腕，隨後另一隻手托著她的腿彎，輕輕鬆鬆便將她抱了起來。
溫劭卿將她禁錮在懷裡，又道：「你能養活你自己？你倒是去問問，現在的大學生月薪是多少，更別說你這種理工科大學出去的編導系學生！你現在穿的用的，哪一樣不需要花上那些社會新人一個月的工資？」
他直接將她抱到了盥洗室的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她說道：「你看看你這張臉，多漂亮，可是你平時用的護膚品要多少錢，你算過嗎，嗯？你的一張面膜抵過普通工薪階層一天的收入。」
他看著鏡子里兩眼獃滯的顧左宜，「你倒是告訴我，你打算怎麼養活你自己？」
「我可以不用……」顧左宜沒什麼氣勢地反擊。
「哦？失去衣食無憂的生活，你的人生就會變得晦暗，而這些晦暗很快就會反映在你的臉上。你的皮膚會失去光澤，你的美麗會很快消失，你覺得到那個時候，陸以謙還會喜歡你？」
溫劭卿將顧左宜放在洗臉台上，雙臂撐在她身子的兩側，將她圍在自己的範圍之內。
顧左宜低著頭，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令溫劭卿驚訝的是，她眼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害怕，卻是充滿了堅定。
顧左宜緩緩道：「真正的愛情才不是由外貌決定的，我相信陸老師喜歡我，是喜歡我的性格，而不只是因為外貌。每個人都會變老變醜，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我們無法抗拒。但是因為愛情，即使我變醜了，在陸老師心中，我也一定是最美的！」
溫劭卿咬了咬牙，如果現在用言語攻陷她，強行拆散她跟陸以謙，恐怕陸以謙從此就成為她心頭的硃砂痣了。
他想了想，收斂了怒氣，摸摸她的腦袋，輕笑道：「真沒想到，你對你的愛情這麼有自信。」
顧左宜沒料到他前後變化這麼大，一時失神，愣在那裡。
溫劭卿又道：「我也不阻攔你跟陸以謙談戀愛，」顧左宜聞言，雙眼一亮，凝眸看著他，溫劭卿於是又道，「但是你要注意分寸。」
顧左宜下意識地想問他什麼分寸，卻想到他剛才的言行，硬是張了張嘴，又把話憋了回去。
溫劭卿卻繼續往下說：「在你滿二十周歲之前，不許跟他有任何過激行為，包括深吻、舌吻、愛|撫、以及……做|愛。」
最後兩個字他是湊到顧左宜耳邊說的，顧左宜只覺得耳邊轟地一聲，揚手就要打他，卻被溫劭卿輕鬆抓住手腕。
顧左宜只好憤憤道：「你齷齪！」
「我齷齪？」溫劭卿哼了一聲，將她的手抓到自己眼前，看著那圓潤光澤的指甲，笑道，「我提醒你不能在法定結婚年齡之前，與異性有任何過激行為是齷齪？現在多少小姑娘被男人騙了，一個人跑去醫院打胎！我提醒你保護好你自己是齷齪？」
顧左宜因為他直白的警告，窘迫得說不出話來。溫劭卿這時候又道：「當然，我還有私心。」
顧左宜抬頭看著他，溫劭卿笑了笑道：「你看，離你二十周歲，還有整整兩年。你心智還不成熟，說不定在這兩年之中又恢復單身，到時候你的身上帶著別的男人的痕迹，那多不好。雖說我不介意，但我怕你會拿我跟你的第一個男人比較。」
「你不要臉！」顧左宜被他言語間的意思說得面紅耳赤，推著他就要下地。
溫劭卿分毫不讓，堵著她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在你身上的傷痕完全消失之前，你必須乖乖呆在這裡。」
「憑什麼！」
「就憑你不想讓你家裡知道這件事。」
「你卑鄙！」
「傻孩子，我喜歡你才會這麼做啊，」溫劭卿聲音輕得像在哄她睡覺，「我要是不喜歡你，我會給你過生日，為你放煙火，把你的媽媽找來？」
顧左宜幾乎崩潰，「可是我只把你當叔叔啊！我求求你，不要喜歡我好不好，就當我的叔叔。」
溫劭卿抬手，指腹抹掉她的眼淚：「傻孩子，你這麼乖，這麼漂亮，當然會被人喜歡。被人喜歡有什麼不好？」
「可是你喜歡我就是不正常。」顧左宜身子後仰，躲過他的手。
溫劭卿收回了手，看著她哭腫了的雙眼，心知不能把她逼得太緊，只好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堅持，我也不能強迫你。」
顧左宜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溫劭卿繼續說道：「如果你希望我只當你的叔叔，那我就只做叔叔。」
「真的嗎？」顧左宜狐疑。
「呵，」溫劭卿輕哼了一聲，「我到了這個年紀，總不至於強迫一個小丫頭。」
顧左宜眨了眨眼，溫劭卿又道：「不過你要給我時間，退回到叔叔的位置，可以嗎？」
顧左宜沒有出聲，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像是思考他話里的真實性。過了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住溫劭卿真誠的眼神，只好點了點頭，「好……」
溫劭卿笑了，摸摸她的腦袋，誇獎道：「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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