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86_86145想到這裡，1385清了清嗓子，說道：「宿主宿主，我的爸爸從來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你還是別管他啦！你剛才問我值不值得，可我爸爸的錄音卻強行打斷了我的思路，現在我來告訴你。從前有一個偉大的登山家，他一生登過許多高高的山峰，但最後卻在登山的時候，死在了一場雪崩之中。在他的墓志銘上刻著這麼一段話，我寧願毀滅我自己，也不會毀滅我理想中的山峰！宿主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系統，在我心裡，我寧願被毀滅，也要誓死維護你，哪怕是我爸爸要我傷害你，我也是寧死不屈的！因為，宿主你就是我生命中理想的山峰啊！！！」

所以，我是絕不會像我爸爸那樣黑化的！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我會一直保護你。爸爸說過，人心易變，但是系統一旦形成，就會按照設定那樣一直走下去……哪怕是地老天荒。

爸爸也說過，他知道事情很容易變質，哪怕是他對方虞的愛也不見得會永不改變的。但是他創造1385的那一刻，心裡懷著的對方虞的愛，卻是真實的。

剎那難道永遠敵不過永恆嗎？不！

剎那的愛如果定格住了，那就是永恆！而1385，就是那一剎那愛的定格。是的，1385就是爸爸用永生不死的神格製造出的、史、上、最、牛、逼、的、系、統！

哈哈哈哈，我就是那麼炫酷！

1385內心的火焰熊熊地燃燒著，然而，方虞沉默了半響，卻說道：

「你的話太多了，和你那個莫名其妙的爸爸一樣。」

——啥？？？

方虞冷漠的聲音繼續響起：「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你能無條件地包容我，那我也不會很感激。如果你能忍受得了我的冷漠，你可以留下，不過條件是，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說話，不準擅自動用什麼『學霸手』之類的軟體！如果你不同意，那麼，你可以將我抹殺。我還不至於為了留在一個平行世界，就苟延殘喘、一昧妥協。」

1385聽完這句話，突然明白什麼是心碎的感覺了。很奇妙，很痛，但是給了他一種「自己在活著」的感覺！

——也許粑拔在創造我的時候，就知道了方虞嘴巴辣么毒，於是就把我的性格設定成了抖m原來我不走的不是文藝哲思范兒，而是越受虐越爽歪歪的扭曲路線？！！

「不——宿主宿主，你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啊！我怎麼捨得把你抹殺？」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給我這樣入骨的痛感了！1385哀嚎道，「不想聽我說話很簡單啊！只要你說『我愛你』，我就會進入安眠狀態！如果你想見到我，只要說『我需要幫助』就可以了啊！」

聽到這裡，方虞忍不住有些良心發現，察覺到了自己的過分。想一想，方才如果不是自己對李毅說那句「但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還能對我伸出援助之手」，好像1385也不會突然冒出來。

「那好吧，我愛你。」

「嘿嘿。」1385傻傻地笑出聲來，雖然知道方虞並不是真心的，但這種好甜蜜的感覺仍是讓他覺得暖洋洋的！不過——「宿主宿主，這句話不能在意識里說，要像剛才你召喚我的時候，那樣，說出聲音來。這樣才算數的！」

方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而這邊，李毅聽到那聲嘆氣以後，忍不住好奇地看了方虞一眼。卻見方虞嘴唇微動，輕輕地，低聲說道：

「我愛你。」

——什麼？？？！！！！

李毅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腦海里沒有了1385的聲音，方虞的同桌這會兒鬧出的動靜就顯得特別明顯了。李毅的表現讓方虞忍不住有些心虛，難道剛才他說的話叫李毅聽見了？

「怎麼了？你沒事吧？」方虞試探性地問道。

李毅臉憋得通紅，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滿口說：「沒事沒事沒事——」

#喏，既然你願意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那我也就不解釋什麼了。#

方虞樂得自在，便不再去管李毅的事。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在與1385對話的時候，飛速寫完的語數外三門作業，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若是他十四歲的時候遇到了1385，很有可能就會依賴著這個系統再也離不開了呢。就像是吸毒一樣，整個人只沉醉在1385帶給的成就的快感中，卻喪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太可怕了，這樣怎麼可以？！方虞抓著作業的手指因用力過猛，泛出了青白的顏色。這一世，自己一定不能在糖衣炮彈中輕易選擇相信，若是又一次在「意外」中死去，那也太可笑了！

方虞並不傻，安全帶突然斷裂，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呢？他倒不是懷疑自己那個蠢萌蠢萌的朋友林志雄在安全帶上做了手腳，但絕對有人想要害死他。

而那個想害死他的人，方虞大概已經知道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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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虞並不是那種計劃性很強的人，相反，他具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隨意。因為隨意，他從來不會刻意注意自己的表情，讀初中的時候，由於父母的突然離去，他一度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別人說他面癱，那就面癱好了，媽媽把我生下來我就是如此，為什麼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改變？

而那些真正讓方虞在乎的人，他們反而不會嫌棄方虞表情不豐富了。

所以，那就不改了吧。反正，改了又不會讓我更開心。

前世抱著這樣的想法，方虞得罪了不少的人，其中就有李毅。

這一世方虞在家人面前稍微收斂了點，但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學校他還是那一副惡劣的性子。雖然不再是個萬年面癱臉了，但仍會讓和他說話的同學萬分尷尬。

就比如說，現在，班上的學習委員張赫雅來收作業，她發現平時根本不做作業的方虞居然工工整整地完成了所有作業，便忍不住由衷地讚歎一句「哇，看來老師說的沒錯，字如其人，你的字認真寫起來果然很好看！」

張赫雅是一個長得水靈靈的姑娘，平素為人和善大方，連李毅這樣的大混混都對她另眼相待。今天她特意奉承了方虞這麼一句，既是由於方虞本身形象上佳，是班裡女生公認的班草，又是為了貫徹落實「鼓勵差生，讓他們樂於每天認真寫作業」這一政策。結果，方虞聽聞小美女的表揚，卻心不在焉地說道：

「那不是我寫的。」

——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學霸手」軟體寫的。

張赫雅聞言一愣，略囧地呵呵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學渣太高冷了，身為學霸的我完全高攀不起啊！#

而親眼見證了方虞抄作業全過程的李毅卻忍不住問道：「你幹嘛這麼跟女生說話，一點風度都沒有！那作業明明就是你寫的！有什麼好不承認的。」

——哎？難道是因為害羞？(w)

李毅問完這句話后，忍不住腦洞大開。

而方虞聽聞這個問題，條件反射性地眨了眨眼，這動作是他在天衍大陸面對無良師尊簡炎時經常做的，不是代表著賣萌，而是代表著「糟了，棘手的事情來了，我該怎麼辦呢？」

「哦，可那作業確實不是我寫的。」方虞自然不可能把1385的存在說出來，「是我抄的啊。」

他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卻不知道這種幾近幼稚的故意辯解，讓李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方虞這木頭疙瘩一定是因為被女生誇了不好意思，故意裝作高不可攀的樣子來掩飾自己的不善言辭。

這麼一猜，李毅不由聯繫起剛才方虞說的那句「我愛你」，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略有些自得的問道：

「你是不是喜歡張赫雅？」

「啊？」方虞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李毅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而且，張赫雅是哪位？

#完全不記得初中班級里學習委員名字了的某人。#

「哈，你就裝吧。」李毅有些看不慣地說道，「喜歡人家還只敢暗搓搓地在背後說，等人家真的來了反而又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真慫。要不是你今天想跟人家表白，像你這樣萬年不寫作業的主兒，能低頭問我借作業抄？能那麼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寫字？」

「我沒有……」這誤會大了，方虞想到，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李毅這傢伙居然是個腦補帝呢？

「呵。」李毅完全不聽方虞說什麼，只堅信自己的推測，他甚至看上去還有些幸災樂禍，「平時你小子收到別人情書的時候連看都不看，囂張得老子著都想揍你，現在輪到你吃癟了，真是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我不喜歡張赫雅。」方虞不想李毅在班上亂說，有些事還是必須要闡述清楚的，「我從來不看別人寫的情書是因為我不想要那些多餘的情感。更何況，以前我答應過一個小丫頭，這輩子除了她的手，誰的手也不牽。」

李毅聞言，幾乎要不敢置信了，「所以剛才你特別肉麻的說了一句『我愛你』，就是寫著寫著作業突然想起你那個小女朋友了？想不到你這種人居然還那麼痴漢，太搞笑了吧。」

「嗯……」這種事，到底還要不要解釋一下？不解釋不太好，但越解釋就越有一種越抹越黑的感覺，腫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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