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他的世界
「好久沒有訓練了,既然任務結束,我就搬回宿舍住。」谷貝做了選擇。
「其實你可以……」
未等姜木城說完,谷貝搖頭,「下次測試,我會得『優秀』,而不是『及格』,所以,我要加緊訓練,做你出色的學生。」
姜木城伸手替她將碎發掛在耳後,顧聖挑眉淺笑,轉動方向盤向右駛去。
『基礎運作』的食堂內,谷貝和大家一起吃飯,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講述遇到的奇葩案子,她樂得合不攏嘴。一邊撥弄了耳邊的碎發,一邊提一些有趣地問題。那些人喜歡她,從她到來的那一刻,這裡開始出現不一樣的生機。
她的座位總是擠滿了人,對她說些不痛不癢的過去,看著她聽到某些事情時的驚訝表情,心裡格外滿足。那些不起眼的事情在谷貝的眼中也是神奇的,她對每件事、每個人都感興趣,她是最好的傾聽者。
「阿木。」四周安靜下來,姜木城第二次走入這裡,依然徑直走向鎖定好的獵物,這次卻坐在了獵物的身邊,一旁的人識趣的離開。他拽來獵物的午餐,埋頭沉默地吃著。
谷貝眨巴眼睛看他,他今天穿了件藏藍色的襯衫,依然帶著紅繩,臉上看不出喜怒,從他呼出的氣息可以探出,他在壓抑自己。
「那個人,從厄富汗逃跑的人,你不知道他的樣子嗎?」谷貝總覺得這樣盯著他有些奇怪,找了個話題問他。
一個崇拜他的棕發女人給他遞來一杯水。他確實渴了,卻盯著那瓶水沒有動靜。谷貝看出問題,「我去給你倒水。」她起身走開,不一會兒捧著兩個水杯走來,遞給姜木城一杯。他接過,喝下。
良久,他回道:「那個人代號kun,阿勒伯人,做事很謹慎,每次都是全副武裝的趕來見我。」
谷貝垂目,「我見過他的樣子,我可以告訴他們坤的樣子。」
下午,姜木城帶著谷貝走近審訊室,素描專家已經等在了那裡,是個金頭髮的中年女人。她聽著谷貝的回憶開始在白板上勾勒坤的輪廓,對他的眼睛谷貝記憶深刻,「像是最寒冷的冬天,最高的冰山。」她這樣說時看向了同樣眼神的姜木城。
「他喜歡笑,冷漠的眼中卻有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他的右眼角笑起來時有三道深紋,其中兩條交叉,很是特別。」谷貝閉眼回憶,「他殺人時,像是在對著一塊兒木頭射擊,看都不看地扣動扳機,射中了邁克韓的脖子。只有當目標倒下時,他才走過去查看,確定他的死活。」
那時的畫面又闖入谷貝眼前,「他看起來不像眼神傳達的那樣寒冷,最初是溫和友好的,只是當他的謊言和計劃被拆穿和打斷時,他會像變了一個人,像個惡魔。」
在谷貝的幫助下,這個神秘的**武裝小頭目的樣子才出現在通緝名單上。儘管只是一張素麵畫像,卻如同一個活生生的坤站在他們面前,站在每一個機場安檢員的面前。他,再也不能來去自由了。
谷貝的宿舍內,她抱膝坐在床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回想著經歷過的兩個任務。『基礎運作』很有膽色,要一個還在學習中的人做這些事情。她的經驗幾乎為零,她只跟了姜木城一段時間,還不足以應付所有。
那枚自作聰明放在車內的耳釘,差點害了她。若是從厄富汗逃出的那個人,利用這一點傷害了姜木城,她該會多麼自責。『基礎運作』給她的懲罰是一個星期的禁閉,明天開始執行。
禁閉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意味著,這一個星期她都見不到姜木城。那個人,會不會想她?
想到這裡她將頭埋進了臂彎中,她在想些什麼?那個人不可以有感情牽絆,怎麼會去想她。
禁閉室有一台電腦,裡面循環播放著國際正在緝捕的武裝分子、基地頭目,kun被編排在裡面,最後的位置。谷貝盯著他的那張笑臉,知道,他的照片以後會慢慢名列前茅,那個人不似看起來這樣渺小。
第一日,她看了一天電腦,幾乎記下來裡面所有人的樣子,特別是他們的眼神,每一個人都如刻入了心裡。谷貝盯著天花板上的節能燈發獃。姜木城,你在幹什麼。
第二日,她翻閱了歷年來恐怖分子在中東地區進行的暗殺和恐怖活動。那裡曾經都有姜木城的影子,他或許很想參與,卻一直無法靠近精明的他們。而姜木城不能得手,那些死去的人就該死去。
谷貝驚愕,如今姜木城已經成為了她心中的主宰,成了控制她思想的人。姜木城不是萬能的神明,所以她不可以這樣不顧一切的信任他。
這些禁閉的日子很無聊,她和外界失去了所有聯繫,每天過著自己與自己的生活。她沒有可以通訊的東西,這讓她更加想念姜木城。她承認那個人很特別,恐怖中是不同於旁人的溫暖,他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也有自己獨特的行為方式。
好比,這時。
「谷貝,你的信。」
不知道姜木城用了多少辦法,才讓谷貝得到一部無法打出電話的手機,卻可以借著無線和姜木城通訊。
谷貝剛剛打開牛皮信封,通話鏈接響了起來,是個加密的中端,看不出來源。
「喂。」谷貝猶豫接聽。
「在做什麼?」那是姜木城的聲音,是讓谷貝想要哭出來的聲音。
她忍了忍,捏著鼻子回道:「看資料。」
「那裡也就這點兒樂趣。」他將那些人的行為和事件當做一種樂趣,這是病態的想法,是『基礎運作』不可以存在的思想,他這樣明確的告訴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女人,他在想些什麼。「有什麼收穫嗎?」他再問她。
「有。」谷貝頓了頓,良久才回,「阿木,你日後要小心。」
對方沒有說話,也是沉默了許久,毫無情緒地回了句,「恩。」
「還有五天,我們就能見面了」
「恩。」
「我要睡了,你會再和我說話嗎?」
「恩。」
「好。」谷貝不想就這樣掛了電話,可是,她有些話想要當面對姜木城說,好比那句『阿木,小心』,好比那句,『你會再給我打電話嗎』,她想要看著姜木城的眼睛,即使冷得嚇人,也想盯著她的眼睛說話。
「晚安,谷貝。」輕輕一聲傳入耳朵,他喊了她的名字。
「晚安,阿木。」
難熬的剩下五天,幸好有姜木城的介入,讓谷貝心中存了些感動。她起初不知道該怎麼用這間禁閉室,不知道這樣幽閉的環境正是她日後可能會面對的一幕。獨自一人,對著白色的牆壁,發獃。
她在腦中掃描著那些人的樣子,姜木城說出一個名字,她就能記起一個,這樣深刻的記入腦海中,即使那人在自己面前偽裝,她也會找到他臉上、眼中不可改變的一點,這個,谷貝很在行,像是她發現姜木城的破綻一樣。
那些人的惡行寫在檔案內,谷貝可以不受任何打擾地記下他們,從而了解他們的性格特徵和生活方式,學著模仿他們,再變成他們。這個,姜木城很在行。
「谷貝,你還怕嗎?」這是姜木城這幾天都會問谷貝的問題。
「不怕。」最初的四天,谷貝這樣倔強的說著。
這是禁閉的最後一晚,谷貝躺在床上等待姜木城的電話。她明天要重新回歸生活,七天的與世隔絕讓她備受折磨。可是姜木城說過,這七天的煎熬同以後的可能比,根本不值得一提。她或許會面對著牆壁生活七年,比這樣的日子還要可怕。
通訊鏈接準時響起。
「阿木。」
「明天就要出來了,你還怕嗎?」
是啊。這樣的一間屋子其實是保護,是最安全的地方。明天,她就要繼續以前的生活,甚至更加危險,她真的準備好了嗎?舒適安逸vs刀山火海,選哪個呢?谷貝?他其實是想這樣問她吧。
「怕。」谷貝終於說出了真是的想法,這是姜木城想要聽到的,卻也是他不想聽到的。
這個女人敢於面對自己心,是不再自卑的表現。可她這樣面對,會不會就要退縮,就要離開。也是,這幾天她充分了解了自己要面對的敵人,那些生活在人間的惡魔,她只是個女人,她怎麼會不害怕。
這樣的生活只適合『性格陰沉』的姜木城,不適合『性格活潑』的谷貝。
「可是,我卻喜歡這樣的害怕。」良久,谷貝笑著說起,「他們從嗅熱還剩最後幾日,已經快要入秋,四周散發著淡淡的清涼。谷貝緊了緊牛仔褂的立領口,顧聖果然沒騙她,這件衣服選的確實保暖。她心情很好,呼吸著久違的空氣,從全新的視角打量『基礎運作』。
一排排看似簡單的建築,全都藏著世界上最寶貴的秘密。她,很感激那封神秘的邀請函,能讓她有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谷貝。」遠處有幾個工作人員同她打招呼,他們應該是機械部的人。
谷貝招了招手,她一如既往的受歡迎。
「我餓了,去吃早飯吧。」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那個雖然她每天都能聽到,卻更想當面聽到的聲音。
姜木城,一直等著她嗎?
「女人,你的動作太慢,這是偽裝者的禁忌。」他仍能找到她許多的不足,即使她再努力訓練,想要成為讓他驕傲的學生,他依然能找出諸多的不滿意。
她嘟嘴看他,打量他高挺修長的個頭,他今天穿的很正式,穩重的黑色西裝,文雅的白色襯衣,搭配著墨綠色的領帶。他慢慢走近她,從背後拿出一朵木棉花,「谷貝,歡迎來我的世界。」
姜木城你到底知不知道,木棉花的花語,是珍惜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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