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憑我的耳力應該是十來個人,而且武功在江湖上應算是二流往上的角色,絕非普通士兵可比。
那些人謹慎地四處搜索了一番,我緊緊地貼在牆角,才勉強躲過他們刺入草垛的刀劍。
確定無人後,只聽得其中一個粗啞著嗓子的人低聲道,
「大哥,都看過了,沒人。」
「好,都靠過來,一會兒,按計劃行事,可都記好了?」
「大哥放心,都記好了。」
「嗯,快來了,這次誰若是壞了郡王的事,懲罰自是不必說,若是………」
「大哥,若是被活捉了,我們是寧死也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嗯,好兄弟,你們的家人放心就是,大家都藏好吧。」
「是。」
幾道身影唰唰便消失在這些破敗的民房中。
郡王?這些人在此密謀的看來是要刺殺某人,只是不知他們口中的郡王是西楚的還是烏邪的,天盛軒轅辰並沒有什麼堂兄弟,只有一個燕王還是異姓結拜兄弟,自不會是天盛的。
我對普通的江湖仇殺不敢興趣,但是牽扯到朝廷,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他們刺殺的對象應該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我倒是也想看看這個被某位郡王惦記著除之而後快的大人物到底是誰。
打消了要離去的念頭,我靜靜的呆在草垛中等待。
一陣車駕鑾鈴聲,隱在暗處的幾人互遞了一個眼色,都蓄勢待發,我也睜大了杏眸等著那神秘人的出現。
透過殘破的門欄,我看到一對人馬緩緩行來,大約估計有百十來人之多吧,這些人中間圍繞的是一輛豪華馬車,
只看那馬車可知車中之人身份定然不低。
「上。」
一聲呼嘯,隱在暗處的那些殺手已是紛紛如離弦之箭般,沖入對方馬隊中,一陣廝殺。
那馬隊突遭伏擊,倒是並不見慌亂,百十來人的隊伍迅速變換,外圍迎上,中間持刀觀戰,內圍緊緊守住馬車。
我心中一怔,這明顯就是經過訓練的軍隊才有的,難道那馬車中人是朝廷中人。
心中突然想起昨夜所偷聽到的消息,西楚新帝與王后要來觀戰。
那馬車中所做之人難道就是西楚新帝和他的王后,心在那一刻突然咚咚跳的厲害起來,彷彿又什麼要蹦出來一般。
是誰買通了殺手來刺殺他們,天盛?烏邪?無疑若是這次刺殺成功表面上是對天盛有利,實則誰又能預料,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旁坐觀虎鬥的烏邪未必就沒有嫌疑。
我全神貫注的盯著場中的形勢,那刺客雖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是那些護衛卻是訓練有素,又憑仗著人多,守得是水泄不通,看來馬車中人一時還沒有危險。
有人演戲沒有觀看之人不是可惜,我慵懶斜倚在草垛上,嘴中隨意叼了一根稻草,似有若無的半閉杏眸想著昨夜收穫的情報。
算算,風雲六使也快接到我的書信了,流雲閣內大亂,我不盡信,八部長老有五部是直接聽命於軒轅辰的,自然我在閣中還是聽命於我。
軒轅辰那小子表面看上去懦弱無能,溫文沒有主見,凡事處理起來沒有一點兒帝王的威嚴可講,但是實際上,他不過是為了麻痹那些有野心之人,暗中,他正在秘密培植自己的勢力,朝中舊臣多有不服,若是不大換血,那麼就算是沒有了太后,他也不過是一個事事受人牽制的傀儡皇帝,他也怎麼甘心。
流雲閣是皇家的暗閣,他是不會看著流雲閣分崩離析,毀於一旦的,所以必要時,他會出頭的。
流雲閣內部亂成一團怕也是他有意放出來的消息,因為我已經將暗閣的勢力滲透到了西楚,烏邪境內,可以說,暗閣現在是他最強有力的消息組織,他又怎麼會放手暗閣瓦解。
那邊的打鬥還沒有停止,我卻是隱隱約約的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向這裡行來,這可是更加熱鬧了,不知來者是哪一方的。
就在此時,場中已是突變,只見一名黑衣人奮力逼退圍堵他的幾人,三把飛鏢已是打出,聽那風聲,我大吃一驚,竟然如此凌厲。
遲疑間,那三把飛鏢已是分先後到了馬車附近,一把飛鏢被守在馬車附近的侍衛眼疾手快地提劍擋下,卻是猛吐了一口鮮血,搖晃了兩步沒有倒下,另兩把飛鏢緊隨而至,快得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狠狠地射進了馬車內。
好快的飛鏢啊,我暗暗咂舌,若是以我的靈活反應正面接著三把帶著凌厲之風的飛鏢也只能是有些勉強,但要是在毫無防範之下,那即使躲得過第一把,也躲不過第二把,或是第三把,而據我剛才的驚鴻一瞥,那飛鏢在日光下散發著淡淡的藍光,應該是侵了毒的。
想不到一代君王就這樣死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馬車內沒有半點聲響,為首的黑衣人可能是對那飛鏢之技十分自信,呼嘯一聲,黑衣人丟下幾枚煙霧彈,瞬間消失不見。
煙霧過後,一名可能是那些人的統領模樣的人,上前小心掀開車簾一角,探頭張望。
他的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我正在疑惑間,他已是離開馬車,一臉急色的吩咐著什麼,留下幾人收拾殘局,剩餘之人擁著馬車如風般的疾馳而去。
馬車中的人難道沒有中暗算,想到剛才那人臉上的詫然,我敢肯定那絕不是看到主子受傷或是垂危的表情。
我對馬車中的人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本來只是適逢其會,觀望一場好戲,想不到會有此發現。
見無人注意,我展開輕功,向著那遠去的車隊追去,
果如我所料,那車隊行進了西楚大營,西楚的新帝還是一位高手,真是令人驚詫不少。
西楚大營內,不日便傳出新帝遇刺身中劇毒,命懸一線,岌岌可危,西楚大軍亂作一團。
而意外的是,天盛大軍不但沒有趁機打開城門出戰,收復失地,反而是一片平靜,依然是大門緊閉,免戰牌高掛。
既然天盛沒有中計,我也就沒有必要去通風報信,不如去夜探西楚大營,見見那位神秘的新帝。
西楚外圍鬆懈,遠望只有寥寥幾個將士來回走動,沒有了前夜的嚴密,我冷笑一聲,這就是所謂的外松內緊吧。
果然,那暗中布置的崗哨十分隱蔽,幾次都險險被他們發現,幸好我身形嬌小,又是身著他們的服飾,只是他們的暗語似乎又變了,我一時適應不過來,只好能閃就閃了。
憑著記憶中的路,我來到了昨夜夜探過的那座營帳外,
一裡外我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之處,停住腳步,隱在暗處,仔細觀察,
只見四周靜謐無聲,門外把守的兩名士兵精神抖擻地站立在兩側,似乎與昨夜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嗅到了一股凝重的氣息。
直覺這裡安插的暗哨不少,那神秘的新帝一定是在這裡了。
無法靠近,今夜的一切豈非徒勞,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我正要轉身,卻是腰間一緊,防身的兵器被人抽走,我大驚失色,什麼人能在我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接近我,我頭未回雙手向後回去,我動作快速,想不到那偷襲我的人更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按在我的穴位上,
雙手受制於人,上身無法動彈,我後腿反踢,此人武功在我之上,為今之計只能快速反擊。
「是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在我耳邊,我身子一顫,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總跟著我幹什麼?」
我也壓低聲音道。
他雙腿夾住我的後腿,我的上身已是全部窩進他的懷中,等意識到這姿勢太過暖味時,他的唇已是在我臉頰上輕啄了一口,放開了手。
我揉搓著被他吻過的地方,憤憤地揮手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掌掃過去。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小手,低笑道:「不要鬧了,等回去,為夫任你打罵就是。」
「哼。」
我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狠瞪了他兩眼。
「你來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夜探敵營了。」
他慵懶地道。
「好啊,你探你的,本姑娘累了,要先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