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姐不用早膳嗎?」
「我吃不下。走吧!」
一行四人,他們來到冷府。
璦瑗為首自個兒敲門,近鄉情怯應該是這種感覺,她堅持自己敲門。
「誰啊?」兩扇紅門被打開,探出僕役的腦袋,對上璦瑗時,眼中的驚艷與動作的楞,璦嬡知道若等他回神可能要很久。
「我想拜見冷老爺。」
仙女會說話……笨!仙女當然會說話。「冷老爺,你要見我們家老爺?」
「是的。可否引見。」
聲音柔若春風拂過,好好聽哦!「姑娘跟我進來。」
璦瑗一身貴氣與飄逸,所經之處都讓人以上禮接待。
她見到了父親,時間在他身上也留下痕迹,歲月的刻痕落在臉上,有些佝僂的身形,不再意氣風發了。
「爹。」
「你……璦瑗?」
沒有什麼重聚的驚喜與激動,璦嬡看見父親眸中的戒備。
「你該不會讓皇上給驅逐出宮,所以回家吧?」
璦瑗不語,雙眼看著父親,她沒有任何與親人相聚的激動,怎麼會這樣?,
「現在的冷家不比往昔,你還是少回來,頂多我安排你到山上的尼姑庵。」
「喂!你說那什麼話?」綠兒架著腰站出來。
「綠兒,不得無禮。爹,我只是回來看看,娘呢?」
「你娘在山上的尼姑庵,你是不是在宮中過得很好?」
「沒有,如你所說,我被皇上驅逐出宮。」璦瑗回身接過綠兒捧著的盒子,「這個送我要走了!」將盒子放在桌上,她轉身離去。
冷父沒有留她,也沒有任何的話語,只是淡漠的看她離去。
沒有任何牽挂,其實她早知道母親在去年冬天已經往生,問了只不過想知道在爹的心目中,他們母女所佔的份量,事實卻殘忍……不,可笑的緊,她未免太看重自己。
「還想走走嗎?」綠兒問。
「不,回去了。」璦瑗一路上若有所思,回到宅里,馬上要綠兒回家,應該的,她己經出嫁,要好好侍奉公婆。
她千方百計終於把綠兒趕回去了。
「小姐,您從早上到現在滴水不進,吃點東西好嗎?」護衛之一,端箸香味襲人的飯菜。
「我吃不下,你放著去忙你的事——對了!皇上有說要如何處置我了嗎?」
「還沒。」
「是嗎?」靜坐在椅子上,她再度陷入自己的世界。
孩子啊!娘會跟著你到天上黃泉,你不必怕呵!
李祿始終無註定奪,往昔的果斷讓他懷念,他期望自己現在也能,卻總是開不了口。
不該是這樣,他習慣為所欲為。
「啟稟皇上。」是小秀子。
「什麼事?」他居然沒有注意到小秀子進來。
「恭喜皇上,梅居傳來消息,御醫診斷出雲昭儀腹有龍種。」
「是嗎?」李祿依然無動於衷,他現今擁有的皇子五人、皇女三人,其一年紀最大己屆十一歲,卻仍看不出卓越之處。
「皇上要擺駕梅塢嗎?」
「小秀子,你與冷昭儀親近嗎?」
小秀子遽然抬頭,迎上皇上凌厲的眸光,迅速低下頭,「奴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是嗎?這不知是否牽涉欺君之罪。」
「皇上,奴才不敢。」
「那還不從實招出。」
小秀子只好一五一十的將往昔他和冷姑娘的事招出。
「先前是一些宮女將無法啟口的病給她看,後來一些宮中待衛拜託她幫其家人看診?」
「是的,皇上!」
李祿莫名的揚起一抹笑,「這麼說,朕宮中幾乎有一半的人都受過她的恩惠。」
「是的,所以大夥私底下都稱冷姑娘是仙女下凡。」
「那依你瞧,她與朕,誰的號召力較大。」
「這……當然是皇上,皇上乃天帝之子,自古以來如此。」
是嗎?他僅是揚起一抹笑,難怪沒有人敢抬出冷瑗瑗的怪異之處,她出宮大概也是有人幫忙她安排後路,否則一個深居宮中的女子,怎麼有辦法出宮后把自己安排妥當,還將侍女嫁出去。
她……他不得不佩服。
「小秀子,你知道朕為什麼派護衛留在五里坡監視冷昭儀嗎?」
「監視冷昭儀?」小秀子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因為她背著朕偷人,就算讓朕驅逐出宮,沒有人能另尋良人。」吃了一口燕窩,他準備回宮就寢。
今晚,他沒有心情召見任何人陪侍,也不想去見雲昭儀。
璦瑗更辛勤的工作,休息的時間也速減,看著庭園的葯苗株株豐碩,她必須在這期間把它們都煉製成藥丸。
「小姐,你休息一會兒,別累著了自己,別忘了你肚子里的小寶寶。」綠兒戴著斗笠,將蹲在地上的人兒扶起。
突然站起身讓璦瑗有些頭暈目弦,須臾才好些,微笑的看著綠兒。
「來吧!我教你這些藥丸的藥性。」
「小姐,為什麼突然要我學這些,以前你都不會逼我學。」綠兒說道,早期曾讓璦媛訓練,想讓她當左右手,無奈,綠兒天生對這些藥名沒想好感,常常搞錯。
「以前是待在我身邊,現在你的夫婿是個大夫,你多看著學些也好當賢內助。」
「可是你就住隔壁,我夫婿也不介意我是個'閑'內助。小姐最近看來奇怪。」
璦瑗笑了,「奇怪?怎麼會。」她讓綠兒扶著進入小涼庭。
「啊——瘦了,小姐這幾天瘦了好多。」綠兒這一仔細打量,總算看出異常的地方,顴骨整個凹陷。
「有嗎?」璦媛撫過臉頰:「我不覺得。」
「小姐、你還在擔心皇上的決定嗎?」
「生死有命,更何況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你去準備些食物給兩位護衛大人用午膳。」
「小姐也要吃,今天山下的阿嬸感激小姐教了她的小孫子,特地宰了一隻土雞,我慢火燉了人蔘給小姐補身子,這就去端。」
綠兒興沖沖的離去,璦媛不好意思說吃不下,除了這原因,她也怕綠兒不停的叨念。
其實,從那天後直來訪后,她天天寢食難安,深怕會讓他奪走孩子,就如她所決定,如果孩子沒了,她情願一起死。
拜訪了冷家是了了一樁心事,至於葯苗也將製成藥丸,沒有什麼值得留念,唯一讓她掛在心上未了的心愿是沒機會走遍大江南北,看盡好山好水。
或許這是命中注定,無法強求,只是祈求上蒼,若有來世,讓她生為男兒身。
「小姐。」是那兩名護衛。
「什麼事嗎?」
兩名護衛對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代表發言,「我們跟隨小姐一段日子了,想請問小姐是不是打算……自裁。」
「自裁?」璦瑗忍不住失笑,覺得荒唐,「你們怎麼會這麼認為?」
「小姐夜夜僅睡兩個時辰就起來看書到天明,我們也注意到小姐常把食物倒到後院給覓食的小動物,吃少睡少,小姐又懷有身孕,根本撐不住到生產的時候。」
撐到懷孕的時候嗎?她根本不敢想,就算把孩子生下來,若有朝一日皇上命令下來,她是否捨得放開手,與其未來不知道是好是壞,她放棄選擇權。
「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何況我是個大夫,你們憂心過度了。」
「小姐、午膳準備好了。」綠兒在宅子里喊。
「用膳吧!」
璦瑗為首住宅子里走。
李祿知道他該趕快下令要御醫將她的孩子拿掉,否則拖得越久,對她的身子越不利。
但是,該死的總想起她的決裂,訴說她會死的模樣令他心悸,怎麼下得了命今。
只是也拉不下臉來承認他恩寵過的女子,懷的不是他的孩子,那口氣教他怎麼也咽不下去。自古以來,哪個男人能忍受戴綠帽,更何況尊貴如他。
「小秀子,傳朕的旨,要御醫明早就幫冷昭儀拿掉孩子。」
「皇上——」小秀子伏地,想幫冷姑娘求情。
「皇兄,」是李玲公主,沒經過任何人通報,自行闖入,「你太過分了。」
「你的家教放在哪兒了?堂堂一個我國公主,行事莽撞,像什麼話。」李祿神色一凝,明顯不悅。
「那你呢?為人兄也不關心妹妹的感受,硬要我嫁給那什麼將軍也就算了,連為人父也草率,是非不分。」
「你說什麼!」李祿怒擊桌案。
李玲明顯抖了抖肩,嚇了一跳,「再說幾次……我也不怕,為什麼要璦瑗拿掉孩子,那孩子是你的,你怎麼那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