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三十夜
大年三十夜,飛鳴的煙火像是那喧鬧的世人不斷的誇耀自己這一年來的成就,璀璨而多姿,也正像是世人璀璨的人生,多姿多彩,一年來的豐收滿滿,為此這個熱熱鬧鬧的年過得是特別的好,
多數人都熱鬧的過年,只有這裡,這個小小的酒館卻是冷冷清清的,雖然這裡有五個人,若是聚在一起喝酒也算是熱鬧,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都藏著自己的秘密與憂愁,每一個人都開心不起來,
大年三十,本來是和家人一起過的,可是,誰能體會那些個在外的遊子們的心思,看見漫天璀璨的煙火你的心是否更加的孤獨了些,
人生最孤獨的事情莫過於此,人人都在歡樂的慶祝,只有你獨自一個人喝著清冷的酒,苦澀而辛辣,比人生還要苦澀辛辣,
蕭浪獨自喝著清冷的酒,丁氏三兄弟也在喝酒,連老闆也在喝酒,但是,他們每一個人喝的都是自己的凄苦,都是自己的孤獨,
蕭浪自不用說,從千里之外趕來,只想見見司馬,可是不但是見不到她,就連她住在什麼地方都還不知道,
丁氏三兄弟就是快要死的人了,此時不喝,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老闆呢,他是沒有家人還是有什麼苦衷見不到家人,若是有家人為何不接他們過來過年,熱熱鬧鬧的歡歡喜喜的過一個團圓的年,若是沒有,為何又沒有呢,
他的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沒父母,為何沒有妻兒呢,蕭浪不知道,也想不通,也不會去問老闆,
外面是嘩啦啦的響聲,這裡卻是清冷的沉默,還有一絲冰冷的酒入喉嚨時的那種咕嚕聲,像是在抗議,酒該是眾人一起喝的,
今夜的酒確實該大家一塊喝,眾人一起舉杯,聽那叮叮的碰杯聲音,高聲歡笑的聲音,勸酒的呼聲,這一切,這裡都沒有,有的只是孤獨的人,喝著孤獨的酒,
蕭浪先打破沉默道：「除夕之夜難道該如此清冷,是不是該熱鬧熱鬧,」不知道從何時起,蕭浪開始害怕一個人的孤獨,從前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如此,雖然年年都是獨自一人過年,但是,他從來不會覺得有何不妥,有何不對,可是,現在為何會有孤獨寂寞的感覺,是不是他的心已經被融化了,
未報仇之前,他冷,所以把心的冷也遮掩了,報仇之後,他認識了朋友,認識了美麗的人兒,更是心懷愛意,所以,他的心或許已經融化了,不在是沒有報仇的時候的那種冷漠,那種身處孤獨卻渾然不覺的境地了,
老闆懶洋洋的道：「怎麼個熱鬧法,我在這裡幾十年了每一年都是獨自一個人過年,今天是多了幾個人,也多了些酒水,更多了些生氣,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熱鬧,」
一個習慣了孤獨的人突然間要熱鬧起來,顯然有一點不適應,
丁氏兄弟相互看看,丁一開口道：「反正我們兄弟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高興高興,就算是死了也要留下一個熱鬧的除夕夜,」
三方人一合計,都覺得該熱鬧一下,人人都歡慶,若是自己獨自的喝著悶酒,那麼就不太好了,於是,三張桌子馬上就拼在了一起,吃的都是現成的,中午的時候才送來的,
蕭浪把個各自的酒杯倒滿了酒,等眾人都坐下了才道：「除夕夜,不醉都不行,無論有什麼不快,今夜都忘記,今夜我們只喝酒,不談愁,」
說著,蕭浪舉杯,把一杯辛辣的烈酒一飲而盡,此時,彷彿這酒已經不在是辛辣的劣酒了,而是香醇可口的美酒,他剛喝完,眾人也舉杯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誰的酒量都不差,當然喝的也快,喝的也多,
酒一喝多了,人的話就會隨之增多,
蕭浪的眼睛愈來愈亮,話語愈來愈多,思維也愈來愈敏捷,語速愈來愈快,
「你們知不知道,我這還是第一次和這麼多人同時過年,從前我都是獨自一個人,過年和不過年沒有任何的區別,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居然有人陪我過年,我做夢也沒有想過有這麼樣的一天,」說著,蕭浪舉杯,一口一杯,
一個人喝酒是孤獨的,有時候一群人喝酒也是孤獨的,酒喝得愈快,愁緒也就愈是多,愁緒愈是多,話也就會愈多,蕭浪喋喋不休,話語很快,他人似乎聽不清,似乎跟不上他說話的語速,
「其實,一個人過年和一群人過年差不多,都是同樣的喝酒,同樣的聽著別人家的煙花爆竹聲音,同樣的冷冷清清,」
丁氏兄弟們聽著,也喝著酒,誰都沒有插話,誰都不知道該怎麼插話,想喝酒的人,喝多了酒的人是停不下來的,想要他停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酒,
所以,蕭浪的酒杯空了又滿了,滿了又空了,寒冷的天,不知何時起,蕭浪渾身是汗,渾身發熱,嘴裡唾沫橫飛,不斷的敘說著他的過往,最多的還是和司馬的過往,以及司馬走之後他一路的苦楚,
所有的不甘於凄苦都在片刻間傾訴出來,好像那些憋在心裡的話是他吐不盡的唾沫,似乎只要吐出來就會好點,說出來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蕭浪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說了多少,說了些什麼,他在不知不覺中醉倒了,
似乎,這是他第一次醉倒,真正的醉酒,從前也喝有過喝完酒之後就睡著了,但是,那不是醉,那是累,這一次真的是醉倒了,酒話也說了無數,酒也喝了無數,
醉夢中,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無助跟孤獨,
他不知道的是,當他醉倒之後,一輛馬車停在了外面,在這煙花燦爛的時候來,在這充滿著熱鬧的煙火爆竹聲中來到這間小小的酒館里,
駕駛著馬車來的是兩個壯漢,兩人進來,看見醉得一塌糊塗的蕭浪,然後把他抬進馬車揚長而去,老闆沒有任何的話,既不阻止,也不問問,至於丁氏三兄弟,他們同樣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眼裡多了些好奇,多了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