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擂台
天龍寺這邊總算勝了一場,而且擊敗的是名滿京師的萬盛鏢局的總鏢頭王丁泰,他們這邊覺得很有面子,很多人敲鑼打鼓地表示慶祝。
只有身為主人的喇嘛們卻無喜色,他們勝了一場,勝得很漂亮,但是對天龍寺的威名卻毫無幫助。
因為這一場是中原的江湖人贏來的,他們天龍門的兩位長老,一位掌門,一名首席弟子都敗得很慘。
天龍門的聲名巴蕩然無存,而且目前的天龍門中,再也推不出一個可堪一戰的好手了。
他們怎麼高興得起來呢?他們只覺得很不值得!
另一邊王丁泰卻泰然地回到座上,既沒有羞慚之色,也沒有落敗的失意。
倒是瑛站迎著他道:「舅舅,您怎麼會輸給她?」
王丁泰淡然道:「技不如人,我自看是只有認輸,平心而論,她的劍技值得佩服,而且她的功力深厚,更是出人意處。」
「疾攻激戰三百回合,劍法仍然是那麼凌厲,尤其最後勝我的那一式身法,天下有幾人能夠!老實說,輸了就該認輸。」
「你明明可以不輸的,您最拿手的絕命勾魂十八斬,根本就沒有施展。」
「幹什麼,那是拚命的刀法,大歹毒了,這是切磋武功,又不是拚生死,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何必要跟人捨命相博呢!」
瑛姑道:「您沒有拚命之心,她卻有拚命之意,她出手的每一段招式,都是在找您拚命。」
王丁泰笑道:「那只是看起來如此,她有那種絕妙的身法,別人傷不了她的,現在總算知道那些成名的高手是如何被她放倒的!
她實在行,我已經算是十分小心的了,拚到三百多招上,我終於還是逃不過她的算計呢!」
「舅舅,她劫了我們的鏢。」
王丁泰笑道:「這我知道,但她只是參加劫鏢而已,下手的是另一伙人,由於她的坦承,我終於知道劫鏢者是什麼人了,免了我盲目摸索,算起來我真還該謝謝的她呢!」
「舅舅,你真是的,你輸了,鏢局的字型大小就砸了。」
王丁泰笑道:「那正好,反正我們並不指望保鏢吃飯,以往就因為名氣太大,生意太多,忙得我無法抽身,把許多事都耽誤了,今後或許能閑一點了。」
這位武林長老的胸懷,使得瑛姑也無話說。
台上的上官瓏還在叫陳,顯然地還要戰一陣,瑛姑道:「我上去,非挫挫她的銳氣不可。好像她自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我們都不如她。」
古如萍忙道:「你不能去,你打不過她。」
瑛姑更不服氣了道:「你別以為她勝了舅舅,就是不得了了,我們還有壓箱底的功夫呢!」
古如萍道:「但是你的經驗不足。渾家,還是你上去吧!
我知道你也很想跟她較量一下的。」
上官玲笑了一笑,找了一對雙刀,縱身上了台,立刻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上官玲雖已隱起了本來的面目,但那只是巧妙的化妝術,把頭髮梳了髻,眉毛塗濃眼睛塗黑而加大,腮幫略顯得尖瘦,眼角略略地面上幾條魚尾。
平時沒有人想到她與上官玲是同一個人,但此刻與上官瓏對站在一起,無可否認,她們是有幾分相似的。
上官瓏怔了一怔后,問道:「請教勞駕是……」
上官玲似乎對她沒有好感,冷冷地道:「我家漢子姓谷,就稱我是谷娘子好了,你們不是為喇嘛來幫拳嗎?上次在鷹王府那個喇嘛是死在我手裡的,你們要報仇也好,雪恥也好,找我就沒錯了。」
上官瓏也冷笑一聲道:「好極了!老實說,我跟天龍派的和尚們是不相識,更不會為他們報仇雪恥,我這次只是掛個名來幫他們的忙,實際上卻是來鬥鬥你們夫婦!」
上官玲怒道:「怎麼了,我跟我家漢子虧著你了,是他睡了你沒給錢,還是老娘踩了你的尾巴?」
上官瓏沒想到她居然當眾罵出了這種話來,倒是怔住了,她的臉皮究竟還薄,說什麼也無法與她對罵。
她只是把劍一楊怒道:「賤婦,住口。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一劍劈了你,你實在欺人太甚了。」
台下的王丁泰雖是敗在上官瓏的劍下,他對這位女郎倒頗為欣賞,因為她表現的是一個武人的正統風範,因此皺皺眉低聲道:「這算是兩個大宅第之間的私下較技,但也等於是公開的擂台,嫂夫人的言詞太過份了。」
古如萍輕嘆道:「她就是這份德性,有什麼辦法呢!」
「不然!老朽與嫂夫人談過兩次活,她的言語中肯,談吐見聞都頗有深度,絕不是這份潑婦相。」
古如萍笑道:「那當然了,我們是賣藝來度日子,除了玩藝兒之外,還得和氣為上,笑臉迎人,要是她上哪兒都拉開瞼罵人,恐怕早就餓死了。不過她今天破口罵人卻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我這女人頗有點心計,她也知道,自己那點不成玩藝兒的功夫,跟人家成了名的女傑是不能比的,但是她有使陰使壞的絕招兒」
「抽冷子使出來倒也能小鬼跌金剛而奏奇效,所以她必須先使對方心躁氣浮,亂了方寸才有機會使陰招的。」
果然台上的上官玲跳著腳叫罵道:「娼婦,你一劍劈了我,以為就能跟我家漢子一雙面好了嗎?」
「告訴你,別做夢,老娘絕不會叫你稱心的。你屁股上長暗瘡,我家男人替你治好,那只是醫者之心,可不是看上了你,怎麼你倒多情多義的,千里迢迢地追到京師來了。」
她不但能駕,而且還能栽勝,信口胡說一通,當真像有那麼一回事情似的。
上官瓏卻氣得快哭了出來,攙劍就劈道:「你……胡說八道,我非殺了你不可!」
她是個姑娘家,僅管在江湖上闖蕩,殺過不少人,但卻連粗話也沒講過,她出道之後,紅衣紅馬紅劍英姿颯爽,很快就闖出了道兒,一般人也不敢太歲頭上動土,在她面前說出粗話來。
哪知道今天會遇上了上官玲化身的谷娘子卻不管這一套,不但什麼粗話全出籠,而且還振振有詞。
先用雙手拉住了她的劍,然後道:「你敢不承認。我有證據,你在邊屁股上有塊梅花胎記,右邊屁股上有塊疤,那就是我家漢子告訴我的,你說,有沒有?」
上官瓏怔住了,臉色變得厲害,因此倒使人懷疑真有這回事了。
上官玲冷笑道:「你不敢承認了是不是?你只要敢說句沒有,然後請兩位堂客到僻靜處瞧一瞧,證明我的確是冤枉你,老娘不用你砍,自己就割下腦袋來。」
上官瓏劍如毒蛇般刺出,厲吼叫道:「賤人,你敢如此誣衊我!我非殺了你跟你漢子不可!」
劍勢很兇,上官玲只有倒地滾開了,她在賣藝時,也表演過蛇行鶴翻的地堂刀法,此刻在台上演出,十分精彩。
上官瓏儘管劍勢若電,卻一直無法刺中她。
可是上官玲就像是一個善妒的妻子碰到了丈夫的情婦,把什麼難聽的話全罵了出來。
上官瓏簡直像瘋了一般,一支劍亂揮亂舞,恨不得將對方剁成肉醬,劍勢雖凶,卻已亂了章法,不是從容地施展劍招了。
再者,谷娘子在台上亂滾亂翩的身形,也使她無法施展劍法,因為上官玲忽前忽後,忽高忽低地亂飛。
對付這種身法,最好就是抱元守一,暫時不作主動攻擊,等待對方累了主動停下來。
但是上官瓏卻做不到,她對上官玲的穢罵,無法置耳不聞,因為上官玲越罵越難聽。
瑛姑忍不住問古如萍道:「谷平,你真替上官瓏治過暗瘡嗎?那可太不應該了,醫者父母心,治她的病沒關係,可不該把她身上的特徵亂告訴了別人,那有關一個女孩子的名節!」
古如萍道:「天地良心,上官瓏即使真長了瘡,也不會請我去治呀,這是從沒有的事。」
接著道:「她是在吃醋,聽我平時在言談之間,誇讚玲瓏雙煞,貌美藝高,心裡在吃味兒,所以碰上了這個機會,她就要報復一下,唉!女人若是吃起醋來,連山都壓不住,真是沒辦法……」
瑛姑疑道:「我看沒這麼簡單,谷娘子並不是個醋勁很足的女人,有幾次你跟阿春在偷偷幽會,她還會著你們把風掩飾,谷平!別真是你與上官瓏有過一手?」
古如萍道:「這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不可能,你在女人身上很有一手,連我也被你迷得七暈八素的,上官瓏是個女孩……」
古如萍忙道:「我的七奶奶,你也太抬舉我了,該想想我是塊什麼料!人家可是馳名江湖的女俠客。」
「你也不差呀!現在京師誰不知道谷師爺的大名,名聞天下的。臧邊第一大派天龍門,在你手中一敗塗地。」
「那可全是別人乾的,跟我全無關係。」
「不是你老婆就是你找來的朋友,谷平,你別裝了,現在誰都看得出,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是我跟上官瓏可沒關係,我雖然見過她一兩次,只是對面擦過而已,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那你老婆怎麼知道人家身上的秘記呢?」
「那是她胡說八道,上官瓏總不會當眾脫下褲子叫人去檢察她的屁股,還不是由她去亂栽?」
「我看不是亂栽,她說出那些暗記時,上官瓏的臉色變得煞白,如受重擊,可見絕非捕風捉影……」
古如萍道:「那也許聽別人說的,她一直在江湖上混,認識的人又多又雜,有機會聽見許多鮮為人知的事。」
「但是一個女孩子屁股上的暗記卻不會有人知道吧!」
「這也難說,上官瓏流浪江湖也有些年了,她總要投宿住店,洗澡換衣什麼的,叫人偷偷地看了去也大有可能。一般客棧中都是木板隔開的屋子,牆壁暗處,經常會被一些無聊的客人挖個洞,偷窺隔壁女客人……」
瑛姑不禁臉一紅道:「你們男人真無聊。」
古如萍笑道:「說起來固然有點無聊,但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在出門在外之時,隔壁住了一個青春少女,你知道她在洗澡,而牆上有個孔,拴上屋門,不怕被人發現,那時能忍住不去偷看嗎?百中難得其一,就是你在那等情形下,也會去張望一下的。」
「胡說,我才不會那麼無聊呢!」
古如萍笑道:「七夫人,你別嘴硬,女人對愉看另一光著身子的女人,興趣比男人還高呢!假如你有機會問問府里每一個女人,而且又能使她們說實話,你就會知道我的話正確了。」
瑛姑紅著臉離開了,其他的人瞧了很奇怪,除了一兩個最親近的人外,沒人知道他們有過親密的關係。
因為瑛姑在別人心目中,一向是個端莊穩重,精明厲害的形象,沒人敢對她存有邪**,她怎麼會臉紅呢?
不過這時台上打得更熱鬧了,上官瓏似乎打出了真火,劍勢更厲,但也氣昏了神智,劍招中破綻百出,谷娘子若是懂得利用,早可以把她擊敗了。
但谷娘子卻也不是不懂得利用,她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一腳踢過去,踢在上官瓏的腰上,把她踢得滾倒在地。
谷娘子動作很快,上前一腳踏住了她握劍的手腕,雙刀交叉,叉住了她的脖子,冷笑道:「小娼婦,現在是誰宰准了?」
台下一陣大嘩,在武林中以狠辣出了名的女煞星,居然會栽在一個賣藝的女子之手。而且不久之前,上官瓏還擊敗了赫赫有名的王丁泰。
谷娘子用的完全是賣藝的花拳銹腿,沒有特別的招式,只有那個抽冷子一腳還有點門道,那也不過是暗算突擊奏了效,論真本事,上官瓏高出她多倍。
要說谷娘子成功,那就是她的罵人,臉上掛得住,什麼話都罵得出口,罵得對方抬不起頭!
人人都為上女俠不值,認為她輸得冤枉,尤其是那些練武的人,他們彷彿覺得十分窩囊。
但事實畢竟是事實,雙刀叉在脖子上,又有什麼辦法呢!
上官瓏倒沒有不服氣,她只感到屈辱和憤怒,一面流著眼淚,一面尖叫道:「你殺了我好了!」
身為忡載的馮紫英忙道:「不可!不可!比斗中失手是沒有辦法的事,勝負已分,再殺人就有罪了。」
上官玲笑道:「你聽見了,老姐才不上你的當呢!殺了你,背上人命官司去,而且我家漢子對你還是十分想**的,殺了你,招他恨我一輩子,老娘算算犯不著,只要你以後離他遠些,別再糾纏,就行了。」
上官瓏氣得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上官玲卻含笑從她手中取走了劍道:「你別裝死,這把劍老娘暫時替你收著,你要是不服氣,跟時可以來要回去,老娘替你保管是為你好,怕你一時想不開,拿它抹了脖子!」
本來這種場合,除了勝負之外,不應該收去對方的兵刃的,上官玲這麼做,居然沒有人反對。
每個人心中都深以為然,上官瓏醒來,以她那激烈高傲的性子,若有劍在手,真會割自己的脖子。
而且還有不少人還希望上官瓏會去找谷娘子斗一場,洗雪前恥,谷娘子拿走她的劍,正好有了藉口。
上官玲回來了,被一群人捧著,連鷹王都親自向他祝賀,上官玲笑道:「王爺!真不好意思我在台上大概令你十分難堪了吧!」
鷹王笑道:「沒有的事,谷娘子罵得精彩極了,敝人幾乎忍不住拍案叫絕,當然,因為你不是指著我罵,否則我只怕會立刻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的!」
上官玲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我也不想那麼罵她的,那是沒辦法,她的劍法太精了,連王老爺子都叫她比了下來,谷平說咱們這邊怕沒人能勝得了她,我的朋友就給我出了這個主意,叫她在急怒頭上,亂了章法!」
鷹王道:「高明!高明!我是個用兵的人,兵法上最講究避敵之長,攻敵人之短,谷娘於深得其中精髓,看來我以後還要多請教!」
上官玲道:「王爺在開玩笑了!」
鷹王道:「不是開玩笑,是真心話,自從你來到舍間,殺番僧,除內奸以及剛才的退強敵,都在表觀出過人的機智,他們每個人的功夫都比你好,卻都折在你的手下,由此可見你谷娘子的確有兩把刷子!」
上官玲一嘆道:「以前我僥倖能得手,是因為我只是賣藝的女人,沒人瞧得起我,今後可沒有這種便宜佔了,要靠王爺您多加庇護了!」
鷹王高興地道:「沒問題,沒問題,只要賢伉儷留在舍間,我敢保證絕沒有人會來找麻煩!」
上官玲一晃手中的劍道:「多謝王爺,那這柄劍的主人找來時,全仗王爺出頭了!」
那是上官瓏的劍,鷹王不禁直了眼,因為上官瓏雖然折在上官玲手下,卻不是敗在武功不如,真要拼起命來,仍是一個挺厲害的對手。
古如萍卻一手接了過來道:「渾家,這是你自己惹來的問題,怎麼可以推給王爺呢!你勝了人家也罷了,為什麼又要留下人家的劍,留下一種後患?」
上官玲笑道:「那是為了給你一個了卻相思的機會,她來索劍的時候,你們正好敘敘舊情呀!」
古如萍連連搖頭瞪眼,斥她胡鬧亂開玩笑,卻把那柄劍佩在身上去了,使人倒有摸不著頭緒之感,有些人甚至於懷疑他以前真跟上它瓏有過那一手了。
鷹王府這邊又勝了一場,對方像是失了銳氣,居然宣布認輸了,不再派人出戰了。
事實上也派不出什麼人了,天龍門中幾個絕頂好手都重傷而回,連鼎鼎大名紅粉女煞上官瓏都輸了,再派人出來也是一樣。
何況出面邀斗的是天龍派,另一個暗中作怪的瑞祥看看苗頭不對,不肯將實力全部暴露,居然也半途撒手,天龍派只有自認晦氣了。
那些瞧熱鬧的雖是意尤未盡,但台上的那幾場戰鬥場場精彩,也就認為不虛此行了。
鷹王府這邊只有王丁泰輸一場,可以說是大獲全勝,風光面子十足,他說在府中擺下了慶功宴,邀請大家回去喝一場。
可是等他在家中盛宴招開的時候,才發現只有古如萍在招呼客人。
而幫他出過力,建過功的那些幫拳老師父中,只有一個快口張做代表,其餘的都沒有來!
鷹王未免有點失望的道:「怎麼那些老師父,老前輩們都沒有來呢?我是一片誠意地結交……」
快口張道:「人都來了,他們對王爺的誠意與虛心下土都很感激,但是王爺今天還邀了不少貴客回來,他們受不了那種拘束,所以七夫人和王老爺子把他們邀到後面的小樓上去喝酒了,推我出來代表,應酬那些貴賓!」
鷹王難堪地道:「各位才是我的貴賓!那些皇子阿哥們硬要跟了來湊熱鬧,我是推不掉。」
「老實地告訴他們,說今天的主客是江湖豪俠,他們來了就得受委屈,在旁邊副席上蹲著,他們也都答應了,空出了一桌首席在中間,各位前輩不來,豈不是太掃興了!」
快口張笑道:「王爺如此胸懷,益發令人感佩,不過把一批江湖人列於皇親國戚之上,對大家都不好,王爺何不幹脆讓那一席空著,既見王爺待客之心,也使那些真正的貴賓們好過些!」
鷹王想了一下后,感激地看了古如萍一眼道:「我倒是不在乎開罪那些活寶們,但先生如此替我設想,我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小過張先生是一定要去給我充充面子。」
快口張笑道:「在下既然受邀為王府教席,理應為東家分勞,應酬一下客人的。」
於是大廳上嘉賓雲集,正中間的那一桌都空了出來沒人坐,倒是後面樓上那一桌子,風雲際會,熱鬧非凡。
快口張和古如萍也不過略事應酬了一下,就回到後面來了,鷹王維持到前廳席散,也急急趕到後面來。
這位王爺倒是真有他一套待客之道,他給前廳客人準備的只是上等灑席,而招待群豪,卻是一百零八道佳肴的滿漢全席。
舉凡是山珍海味,差不多全齊了,花銀子是小事,最難得的是要工夫,有些是兩三天前就得著手準備的。
可見在兩三天前,已經吩咐了下去,準備這一場慶功宴了!
這邊的客人也只有五個,老喬兩口子帶女兒喬大妞,除了喬老婆子之外,父女倆都還沒機會留一手。
快口張倒是大顯威風,邢老陝同樣的莫測高深,可是他們卻一樣地受著崇敬。
此外是正丁泰和兩位武林中的前輩英雄,神拳業開甲和錢掌馬回回,他們都是在京師開館授徒,調教出不少知名人物,德齒俱尊,做人都很謙和,跟大家倒還談得來。
古如萍兩口子,加上瑛姑是十二個,鷹王一到,就是十三個人了,好在這滿漢全席的菜式多,吃累了可以起來走動一下,桌子上的人很難坐得齊的。
足足鬧了一天,總算把一桌菜給吃完了,而這些客人也真能吃喝!
像邢老陝兒和老喬馬回回等人,幾乎是從頭吃到尾,酒也喝下了兩大缸的陳年女兒紅和三十斤汾酒。
客人們滿意地告辭,鷹王每個人都封了一千兩的謝禮,他們也都不客氣揣了就走。
古如萍和上官玲好容易才撈到空回到了屋裡,卻發現桌上擺著一封柬貽,裡面是上官瓏的具名字條,寫著——
敬邀賢伉儷於明夜三鼓,再赴西山一會,取回失劍,此舉權為印證所學,非為博命,盼勿邀幫手!
古如萍看后一笑道:「上官瓏會留這樣一封柬帖,可見她的心胸不凡,你那天對她似乎過份一點。」
上官玲一笑道:「她是我手下敗將,自然凶不起來。」
古如萍想了一下笑道:「阿珍,我覺得你跟上官瓏之間,必然有著某些關係!」
上官玲道:「你說是什麼關係呢?」
古如萍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們那麼相像,同樣姓上官,武功路子也很接近的。」
上官玲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武功路子很接近,她用的是劍,我用的是雙刀,全無相同之處。」
古如萍笑道:「你平常也是用劍的,昨天是故意用雙刀,你雖未施展劍法,可是你對她所發出的精招都能巧妙的避過,若非深知對方的劍術變化,是不可能做到的。還有你對她的態度過苛刻,不像你平常的為人。」
上官玲冷哼一聲道:「隨你怎麼想去,你若想知道,晚上你去問她好了。」
「你難道不去?人家主要是約你。」
上官玲道:「我才懶得去!憑什麼她約了我,我就一定要去,她要取回失劍,還要那麼大的架子!」
古如萍道:「這個麻煩是你找來的,你怎麼不去?」
上官玲道:「你告訴她,劍是我當眾取來的,她想要回去,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來向我低頭認輸,一個是憑本事來擊敗我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