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篇】第十章

男人終於心軟了，摸了摸女兒頭髮，「雅靈，對不起，我最近太忙，腦子很亂。」

趙雅靈這才擦了擦眼淚，輕靠在他身邊，這個父親，彷彿自她懂事以來，就不開心，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就像個機器，她也看過他不工作時候的樣子，落寞孤寂，可憐亦可怕。

「爸，我怎麼做你才會心情好一點？」趙雅靈問他，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多很多年，直到因為找不到答案變得暴力變成學校的女王。

男人搖頭，「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那我考上陵大你心情會好嗎？」

男人手指愣住，看著女兒認真的眼神，終是於心不忍，點頭，「會。」她現在只能用學習來討好他，還是用最好的，為此，女兒要付出莫大的努力。

「好，那你等著。」趙雅靈吸了吸鼻子。

新學期，趙雅靈應了舒青的約，來到了A班。

整個班的尖子生，面對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要麼持觀望態度，要麼認為她是靠不正當手段過來，還有最後一種，認為她是拼爹過來的。

畢竟大家都知道，趙雅靈家裡有錢。

然而趙雅靈接下來的表現卻把這一個個的猜測徹底打碎。

一模二模三模，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她直接闖進了前三！

舒青在當晚拿著成績單笑得像個巫婆，「哈哈，趙雅靈，你還是沒能動搖我的地位。」還有十幾天就高考了，她也只能等她到這裡了。

趙雅靈斜了她一眼，不過最後還是道：「舒青，謝謝你。」

「謝我什麼，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做，你該謝謝你自己。」

「那我也謝謝我自己。」趙雅靈笑得燦爛。

不過……離目標越來越近，她愈發有一個衝動。

「舒青，我想去找嚴江河表白。」

舒青嘴裡的飲料突然一口噴出來，難以置信她竟然在現在說這個，「你說什麼？」她不是害怕被拒絕嗎？

現在去表白？還要不要考試了！

「你陪我去吧？陵大離這裡也不遠，我走到這一步了，不會影響考試的，是他給了我滿滿的動力，但是林旭說的對，我對他來說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我想讓他知道，至少在我這裡，他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即使被拒絕了我也沒關係！」

趙雅靈越說越激動，最後說完，人已經趴在陽台上喘氣。

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就連站在這裡說出來，都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可是，真的很想試試。

離高考越近，越想。

「好！」舒青不猶豫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周末，我們就收拾東西回家等高考了，正好需要放鬆調整一下，那我就陪你走一遭。」

「謝謝，謝謝你舒青。」雅靈看著她，眼裡晶瑩打轉，「以後誰要說學霸討厭，我保證站出來駁斥他們。」

「你當然要駁斥他們。」舒青笑得輕鬆，「因為你現在也是學霸中的一員。」

就這樣，兩個學霸周末踏上了去見嚴江河的旅程。

一個輕鬆地像是去郊遊，然而另外一個，卻是緊張地連咽口水都困難。

但到最後，咽口水都困難的那個發現，離嚴江河越近，她的心就越安定，那個神一樣的男人，給她的是最美好的嚮往。

何必緊張，該享受。

當她們站在陵大這座規模盛大的大學學府門前的時候，看著上面燙金的門牌，兩個人愣神足有一分鐘之久。

這是她們擠破腦袋也想來的殿堂。

「那個，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材料系在哪邊嗎？」趙雅靈逮住一個學生，嚴江河在材料系，她不會忘。

順著那同學指的方向，兩個人找了足有半小時才找到，看到材料系大樓摸了摸自己腦門上的汗。

什麼學校，這麼大。

「雅靈，你知道他在哪個班嗎？這樣不太好找。」舒青叉著腰在一旁喝水，這材料樓看起來也很大啊。

見趙雅靈不說話，舒青又問：「我們到底……」突然好像發現趙雅靈不對勁。

順著趙雅靈的視線，這才發現，嚴江河根本就不用找，他此刻正從別的地方走過來，正要往樓里去。

「喂，喂！」舒青趕緊跑過來推她，「你傻愣著幹嘛，看到了就快過去啊，等下他進去了就找不到了。」

雅靈咬著下唇，「我……我知道，我在組織語言，不要吵。」她拚命在想著好幾天就想好的台詞，然後想了半天，發現面對嚴江河，台詞都是什麼鬼？根本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猶豫之下，嚴江河都快走過去了，真的要走了！

然而，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們，一笑，「怎麼是你們？」

趙雅靈的心又快跳出來了，他還認識自己。

舒青推了她一把，趙雅靈往前趔趄了幾步，當然，為了維持良好的形象，她只能繼續往前走。

「我……我，你好。」趙雅靈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你好。」嚴江河沖她點點頭，「來找人？」

「對……找人！」趙雅靈一衝動，「我找你！」

「你找我？」嚴江河露出些許訝異，「上次砸傷的腦袋怎麼樣？沒留下後遺症吧？」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暖，但是，「先別管我的腦袋。」雅靈閉上眼睛，「嚴學長，我想……我想來這裡。」

「那加油，聽說你最近很努力，考上這裡只是個心態問題。」

「聽誰說的？」趙雅靈訝異地抬頭，他還能聽說她的事情？

「家家跟我提起過，你是學校蟬聯最佳進步獎最久的同學。」嚴江河說著也目露鼓勵，「很厲害。」

好像話題越來越偏離軌道了，趙雅靈低著頭，因為不太敢抬頭，每次抬頭看到他的眼神，趙雅靈都覺得呼吸困難。

長吸一口氣，雅靈終於使自己穩定下來，這才抬起頭，強迫自己定定地看著他。

人家都說，表白需要面對面的，不能電話，也不能簡訊。

因為他所看到的眼睛，是獨一無二的，清澈的，有的時候甚至比言語更有感染力。

「嚴江河，喜……喜歡你，我特別、特別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