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篇】第四章

趙遠方上車后，沒來得及處理自己被打濕的衣服，看了眼時間，問聶聲曉，「你今天是約定的8點到吧？」說罷便直接啟動車子趕緊趕路。

「嗯。」聶聲曉實在過意不去，「你待會兒回家了趕緊換衣服，這樣很容易生病的。」

趙遠方剛剛因為時間緊迫著急的臉瞬間充滿笑意，側頭看她，「你關心我。」

聶聲曉側頭看著窗外，「認……認真開車，這天氣車禍幾率很高。」

「好。」趙遠方就差吹口哨了。

快到咖啡廳的時候，他叮囑她：「工作的時候不要理會男人的搭訕，客氣應對就好，嗯……像對我這麼冷淡也是可以的。」

聶聲曉側目，「那我還不是上你車了，哪裡冷淡了。」

趙遠方頓了頓，原來自己在她眼裡還不算是冷淡的對象，勾唇一笑，「那，遇到搭訕的對象，比對我再冷淡一點。」

聶聲曉不再跟他說話，打開車門默默下車，但最後想了想，還是回頭跟他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趙遠方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背著個雙肩包尚青澀的背影，往事蔓延，突然很想抽根煙。

十年前這個時候的他，是有抽煙習慣的，但是手指拿煙的動作最終還是停住了，因為想起來，她不愛煙味。

十年後的自己也為她戒過煙，再戒一次，又何妨。

手邊的電話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來道：「老闆同意了嗎？」

那邊「嗯」了一聲，但表示疑惑，「小趙先生，你為什麼突然要買咖啡廳？」

「謝謝。」趙遠方只說了個謝謝便掛掉電話，這個理由他也說不上來。

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下輩子肯定和她無交集，所以這輩子，努力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聶聲曉跑著進的咖啡廳，因為幾乎是踩點進來的，對著裡面寥寥的幾個同事笑了笑，便有人替她安排工作，大家的態度都很好，這讓她頓時舒心很多，還以為頭幾天會不習慣，原來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呢。

而且上午的下雨直到半上午才停，咖啡廳里基本沒什麼客人，她一直在跟著師傅學拉花，學得非常開心。

快下班的時候，趙遠方給她打了個電話，「我車壞在路上了，不能來接你了，中午自己回學校，小心點。」

聶聲曉「哦」了一聲，「好，那你去修車吧。」

放下電話，旁邊的師傅便問她，「男朋友？」

聶聲曉這才發現剛剛的電話有種水到渠成的曖昧，愣了良久，才支吾道：「不……不是。」

師傅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第二天，照樣有雨，不過稍小，聶聲曉早在頭天晚上便收到趙遠方消息，他要來送她上班。

幾乎是躲著趙遠方的，聶聲曉從宿舍樓的另一頭逃出宿舍，她昨晚摸著自己的心臟問自己，喜歡他嗎，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一陣堵得慌。

所以在還沒找到答案的時候，她不要依賴他，這會變成一種可怕的習慣。

可是剛打算上公交車，便聽到旁邊有同學在討論。

「剛剛三食堂旁邊發生了一起車禍，嚇死我了！兩輛車的保險桿都撞歪了，裡面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樣。」

聶聲曉瞬間驚住，抬出的準備上公交車的腳也收了回答，心都開始顫抖了。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那種心臟堵得慌的感覺是什麼了，那全是她的歉意，她歉趙遠方的，全都積在一起，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回跑，突然沒記錯，昨天他的車就停在那個地方，別出事，千萬別出事。

可好像老天爺沒聽到她心底的吶喊，趕到車禍現場的時候，她赫然看到趙遠方昨天那部車被另外一部車生生撞進了積水坑裡，車頭部分變形嚴重，根本難以想象裡面的人怎麼樣。

「讓一下，讓一下，讓我進去。」聶聲曉不停扒拉著外面圍著的一圈人，心裡涼到發痛。

「你進去幹什麼？」有人在問她，偏偏擠著不讓她過去。

「我……我有熟人在車上，快讓一下。」聶聲曉嚷著，終於擠到前面了。

然而正要衝過去的時候，剛剛的力道加重，拉著她使勁把她拽回去，然後聶聲曉便聽到身後的聲音道：「那你好歹看一下，你說的熟人是不是我？」

聶聲曉渾身一震，緩緩回頭，驚詫萬分地盯著毫髮無傷的趙遠方，盯了三秒鐘突然捂住自己的臉。

「我剛剛一直在你樓下等你，所以沒在車上躲過一劫。」趙遠方試著拉開她捂住自己臉的手指。

她卻用力甩了甩頭，「我剛剛……擔心你了。」雖然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剛剛的確很擔心他。

趙遠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接著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的狂喜，猶豫了很久，才把她慢慢擁入懷中，頓時就像抱著全世界那麼滿足。

聶聲曉任他抱了一會兒，這才推開他跑走，臉上一陣紅霞。

接下來的一整天、兩整天、三整天，聶聲曉都常常處於發獃和空白之中，就連甄念這個只關注自己的大小姐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戳了戳聶聲曉，「趙遠方追了你有兩個月吧？怎麼，最近讓他得道成仙了？」

聶聲曉連忙搖頭，「什麼得到成仙，沒有。」

甄念哼了哼，「那看來你是不喜歡他了，我可要出手了，這種優質男，不容錯過的。」

聶聲曉把手裡的筆按來按去不停響，「那你出手好了。」

甄念非常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你在矜持什麼，到時候後悔了可別來打我。」

聶聲曉繼續按著筆頭，「哦。」

甄念聞言一把奪過她的手機，「那既然這樣，你把他號碼給我，我明天晚上約他出來。」

聶聲曉掐筆一算，明晚她要去咖啡廳上晚班，哎，心情怎麼這麼複雜呢？

次日，聶聲曉一邊上著班一邊想著甄念和趙遠方進展到什麼地步了，按照甄念的妖精性格，基本沒男人能擋得住她的攻擊，那現在應該……

正想著，一個女同事突然一臉焦急地跑回後台，臉都白了，「聲，聲曉，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