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及笄

六月十三日，是溫妍十五歲的生辰也是及笄禮。天蒙蒙亮，大家裡裡外外的忙碌著，溫妍起身沐浴后，端坐在梳妝鏡前。

「如果二妹還在，定會為媱兒梳髻的。」林氏手拿木梳，眼角濕潤，看著銅鏡中酷似溫夫人的臉龐，美得不可方物。

溫妍抓住扶在肩上林氏的手，安撫的拍了拍莞爾一笑，道:「母親定會在天上看著媱兒的，看著妍兒長大成人……」

「嗯嗯。」林氏忙抹了淚點頭，梳完髻，玉歡便拿起華服，上前替溫妍更衣，華服的內衣就好幾層，皆是由天蠶絲構制，而外衣用金線綉著華貴的牡丹，挽著綢帶。

府中是應邀而來的名門望族的夫人小姐們，而位上坐著舅父長輩等人觀禮。

映著初晨的陽光，和田羊脂白玉發簪格外耀眼。溫妍款款前行，長長的曳地長裙逶迤滑過光潔的地面，絕色的嬌靨帶著一抹笑容。

溫妍盈盈跪下，向長輩們行禮，接著受及笄訓言，早已坐在上位的太后親臨將軍府，自然也為溫妍換冠，鑲著各種寶石的精美華冠換下玉簪，眸中帶著笑顏，行禮后眾人便擁上來道賀，太后親自換冠這是多大的殊榮，太后最疼愛的蘊嫿公主當初及笄時都未如此。

「恭喜恭喜——」

「恭喜溫小姐啦……」

目睹這一切的柳心詩恨恨的在遠處看著，只因她是嫡女便可享受一切榮華，而自己卻連好的婚姻都沒有……

在場的蘊嫿拉過溫妍，羨慕笑道：「這華冠真美，看看你這赫定王妃多幸福。」

溫妍也知今日這場面，如若無赫定王妃的頭銜，單憑溫府方府在京中的地位不可能讓太后親自駕臨。

溫妍笑笑，今日是她的及笄，百里也定在天上看著吧，看著她成長吧……

愔妃因不便出宮，早早已命人送來禮品，儘是些玩物珠寶。

「溫小姐——」宮裡的公公領著東西緩緩走來，「奉皇后口諭，溫妍秀外慧中、柔敏毓德，賞玉如意一對，紅玉寶石釵，南海玉明珠……」

溫妍雙膝跪著，接了禮後起身行李道謝命人登記入簿。

「溫小姐真是好福氣，奴才剛剛時來還看著赫定王在府外踱步呢，想必現在小姐禮成是要來了呢。」公公笑顏說著，真是應了說曹操曹操到。

白色的衣袂，明凈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絕美的唇形著一抹笑容，染著光暈緩步走來，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眾人都朝著他微微福身行禮，唯獨溫妍愣著，有那麼一刻覺著他似百里向她走來，百里是喜愛穿白衣的，一舉一動都那麼溫文爾雅。

齊玹站在溫妍面前，看著她發愣，也不打擾，似準備讓她看個夠。

「王爺可真是對溫小姐上心呢……」

「是啊是啊……」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今日多少少女碎了一地的芳心，觀完禮的夫人們，都在稱讚這一對佳偶天成，微微笑著識趣的離去。

待溫妍回神過來，他正溫和笑著儘是寵溺般的回看，認真的問道:「本王有那麼好看嗎？」

溫妍不曾想過他會這麼問，瞬間紅了臉，而齊玹則是哈哈的大笑，笑的那般放肆，不顧其他。

「我只是在看王爺牙上的菜葉。」溫妍一出口，齊玹就立即僵住了笑容，皺眉看向她，不料溫妍一笑道:「多謝王爺今日肯賞臉來這。」

「你是本王的王妃。」齊玹篤定的說道，正想著這丫頭確實不如表面那般靜與柔。

王妃？溫妍想著笑容卻溢在臉上，曾幾何時她寧願甘做一人的世子妃而已。

看著溫妍隨著賓客走遠，柳心詩上前向齊玹請安，今日她穿淡綠色的衣著，眉目清秀，唇紅齒白。

「王爺，三姐就多拜託王爺照顧了呢。」柳心詩又再次作揖，時不時的看上齊玹一眼。

齊玹正疑惑這個女子是誰，便有人來通報說是王府來了人，見她眉目見是有一絲與溫妍相似，便禮貌的笑笑離去。

…………

齊玹回到王府，還未踏進書房便聽見裡面的爭吵聲，想想也是揚起嘴角。

「王爺！你瞧這粗人，差點扯壞了我的衣裳！」穿著一身紅衣的子染不滿的說道，朝著大鬍子白了數眼。

大鬍子連說子染矯情如女人一般，鬧得書房裡的人都笑開來。

「前些日子，那邊的情況的不大好。」大鬍子停下做樂正經的向齊玹說著，一國的王爺權利有多大就有多大的利劍在他背後，更何況是擁有兵權的王爺。

「王爺，這樣囚著他不如直接把他。」另一位門客說道，他們都跟隨齊玹已久，只是這位曾經讓他們忌憚的人如今已經在他們手中。

齊玹不是個天生冷血之人，比起這些他更嚮往悠閑自在的生活，與自己所愛之人，只怕著世道不容許……

「你去處理。」齊玹指尖敲在桌上終於開口，他曾恨這個人入骨，只是如今也隨著往事而隨風飄散。

……

「玹兒，你是王爺，身為王爺定要杠起重任。」那是齊玹父親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便丟下王府上下幾百人撒手人寰，後來府上來了個道士模樣的人，母親說是他的師傅，會教他很多東西。

十一年了，齊玹甚至不願意想起這些，還有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