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護士和文文的爭搶
「不要睡著，不要睡著。」
躺在我自己的床上，我心裡重複著這句話。
兩分鐘之前，文文看見我躺上床，才放心地離開我的房間，她現在每天都會這樣。
眼珠子上下左右轉動著。
房間里很黑，我躺在床上，肉體像是魔鬼的手把我的靈魂望地球拉動。身體正在迅速疲倦，像是一台高速沖向夢境的豪華跑車。
我伸手把窗帘拉黑，天空中，巨大的月亮，和月亮背後旋轉著的木星異常的清晰。
醫院的人的生命來自於天空中的星辰。
星辰給的元力通過元靈儲存在醫院這幫傢伙的身體裡面，白天的時候，元力在釋放出來。
在這鬼地方，我的身體同樣也依靠星辰給的元力活著。
夢和蘋果一樣都是奢侈的東西。
醒過來的頭兩天，我的身體還保持著正常人的狀況，所以第一天我做了奔跑的夢。
第二天我跑出去遇見了朱幸。
但之後的時間，一旦天色黑下來，我身體就極度疲倦。
我的身體適應了醫院的生存方式。
不過總有堅持著清醒的方式。
朱幸就能做到。
而今天小護士約我晚上十二點去她的房間，說明她也可以保持清醒。
「不要睡著……不要睡著……」
……
結果我還是睡過去了。
其實我很想和小護士在十二點約的，她說要告訴我關於文文的秘密，我就想到了可以逃出去的方法。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文文照例坐在我床邊，她穿好衣服，兩頰有淺淺的粉底，她花了妝，她的化妝品是我陪她在綜合樓的商店裡買的。
她粉紅色的手提包放在桌子旁邊。
裡面有化妝盒、香水、紙巾、唇膏、小鏡子、梳子、眉筆、鑰匙、錢夾。
我第一次見到文文的時候，她包里沒這麼多東西，和文文交往以後，她就越來越愛打扮自己，隨時隨地會補妝。
有時候也會讓我幫她描眉。
她這些行為，讓我時常會以為她是少女第一次陷入熱戀裡面。
常常一個慌神，我就覺得她是楚楚可憐的呆萌蘿莉，應該好好保護她。
在清醒的時候，我需要加倍用力提醒自己，對手很強大，決不能中了她的計。
「江明，記住，她是在想要把你的元靈養得白白胖胖，然後把吃掉我。一定要反殺！」我心裡對自己說，然後擠出笑容給文文打了個招呼「早啊。」
「嗯。」
穿好衣服后，我把她拉到懷裡，然後和她啵了一個。
接下來就該去給同學們上課了。
這裡的女生大多都有高中以上的文化，蕭院長讓我教她們學習高等數學和大學物理。
小孩子則像是看天上的星星一樣看著我。
他們也想知道我在講什麼。
大家上課都做出很認真的樣子。
沒有人會睡覺，沒有人會聊天，更沒有人玩撲克牌。
不過我知道她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只是做做樣子，蕭院長想要醫院的人跟得上外面的節奏。
又或者說，只是為了給他們無聊的生活增加一點點樂趣。
上課的時候，我一直沒有見到小護士，這讓我覺得心不在焉的。
而我在文文身邊的時候又完全不能表現出來，我只能隨口問文文醫院裡的那些人，他們的名字，他們是做什麼的。
一開始我會問無關緊要的人。
「穿藍色格子杉的那個中年男人叫什麼名字？」
「他呀，叫韓少清，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背著老婆在外面找小三，結果，他找的那個小三其實就是個髒東西，然後他就被送到了這裡。這裡的成年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進來的。」
我抽抽嘴，文文回答我問題的時候，沒有避諱我也是這百分之九十九之中的一個。
我是因為小麗這個髒東西才被弄到這個鬼地方。
但是現在，我不敢確定小麗到底是什麼，我不敢聯繫小麗，小麗也不正常，因為我已經發現，醫院裡手機信號根本不能和外界連接。
只有同樣依靠星辰元力活著的人才能互相連接。
我有時候也會懷疑這地方根本就不是地球了。但沒有那麼多心力去想別的事，我現在的腦子只夠應付一件事情。
找到吸食元靈的方法，把文文的元靈給吃了，就好了。
我繼續問文文：「那個小孩呢，眼角很大一顆黑痣的那個小孩，他什麼時候進來這裡的，又是因為什麼？」
「張小啊，他比你先來這裡一個星期。他有陰陽眼，闖了白家冥婚，把鬼娘子的男人叫醒了，結果一直高燒，差點被白家害死，還好林醫生救了他。」
我嘆氣說：「我小時候也一直高燒呢，好像也是這個原因。」
文文抓著我的手，耐心安慰說：「你放心吧，以後我陪在你身邊，你會沒事的。」
我沖她笑笑。
心想，日了狗了。你就是想要把我元靈吸干。
我又問：「對了，文文，你知道住一樓的最西邊房間的那個護士嗎？」
準備入正題了，我試探性地問一下。
其實也是好奇那個護士怎麼回事？
結果剛一開口，文文臉色就難看起來，之前她都沒朝我擺過臭臉。
「知道啊，唐妮妮，怎麼突然問起她來？」
我抽抽嘴，文文話里的酸味很明顯了，這是和妮妮有仇的樣子？
我說：「沒什麼啊，我就是想要多認識一些醫院的人。那位護士小姐今天沒來上課呢。」
這句話可露了陷了，文文臉色更加難看，皮笑肉不笑起來「你這麼關心她，她沒來你都知道？」
我開始冒汗了，緊張。
文文生氣了。
「沒有關心她啊，我就是問問，覺得奇怪，她們平常都來上課的嘛。」
文文說：「覺得奇怪你就去找她問啊，問我，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不來。」
……
「江教授，你有什麼事要問我？」突然一個性格成熟的聲音從側後方飄來。
回頭一看，正是小護士。
仍舊穿著護士裝和肉色絲襪，傲然挺立的胸口，今天扣子少扣了一顆，不用她低身彎腰，我偷偷一瞄就能看見那白嫩的山峰和深邃的溝壑。
小護士笑盈盈地站在我身邊，很得意地靠近我，她和我的距離近到超過我和文文的距離。
這種局面下，文文就生氣了，死死地盯著我和她。
小護士也不敢落後，和文文對視。
兩個人表情越來越兇殘越來越嚴肅。
就好像兩隻雌性動物為了爭搶雄性配偶發飆了一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用眼神互相對視。
我站在中間，腦袋頭。
心想，這兩個鬼，有仇。
對視了很久，文文似乎沒有小護士的功力深厚。
但是不科學。
因為醫院的這幫鬼，道行可以根據元靈的強度來推算。
我已經暗暗估計小護士的元靈為一級。
而文文因為擁有蘋果樹，吃蘋果能直接增加元靈，我覺得她的元靈一定比小護士強。
但是這次對視下來的結果卻是文文率先不支。
她冷哼了一聲，沖我發脾氣說：「你可以慢慢問她了。我先走了。」
文文扭頭就走。
看起來十分生氣的樣子。
我當然應該追。
但我又迫切想要和小護士聊天，聽聽她口中說的秘密。
之前一個晚上她約我午夜十二點去找她，我睡著了。
猶豫的時候，文文已經走遠。
我最終還是覺得，不能激怒文文，弄不好，我可能就和方小姐是一個下場，死……
想到這裡，我幾乎要嚇尿。
然後起步準備追。
小護士卻開口了。「她生氣了，你才能看見一個不一樣的她，那才是更真實的她。」
我愣了一下，又停了下來，沒有去追文文。
我心想，小護士說得對，我跟文文一直沒有進展，也沒找到她吸食元靈的方法，也許文文生氣了，反而才會有意外收穫。
「你想要跟我說的秘密是什麼？」我回頭，看著小護士問，一開始我本來想要凶小護士。
然後想到小護士的元靈是一，而我的元靈才0.5。
萬一凶她，被她反殺了就不好了，所以我就沒有凶小護士，和和氣氣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