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美人推測

染布在她爹爹和哥哥的墳前已是坐了三天三夜，官池獻也就陪著坐了三天三夜。他不知道她還要坐到什麼時候，但他想如果她就這樣永遠地坐下去，他也就永遠地陪下去。

三天里染布沒有吃任何一點東西，他也就沒有吃任何一點東西，旁邊本來還有三個小男孩，也就是皇甫，南宮，慕容三家小公子的。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他們的年紀和染布都是差不多，他們的爹爹也死了，剛開始時他們也陪著跪，但是一天後，三人就不行了。他們的娘也就把他們叫回去吃飯睡覺了。

剛才他們還端了好多東西來到還跪在那裡的同時天涯淪落人的兩人面前，但是染布不吃，官池獻也不吃，這三個小孩也不敢說話，放下籃子，又在墳前跪了一會兒后終於忍耐不住就一起悄悄地回去了。

這三天里染布就像是死了一樣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她沒有看過官池獻一眼，現在她終於說話了。雖然她還是沒有看他，但她終於是說話了。

「我還要在這裡坐四天四夜你也要跟著嗎？」她輕聲問。

「是的」，官池獻點頭回答

「你不累嗎？」

「不累，只是有一點餓！」

「那你怎麼不吃東西？」

「你吃我就吃」

「我跟你很熟嗎？你是我什麼人，我吃不吃關你什麼事！」

「不對的，染布小姐，我記得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所以我們是有關係的」

「恩」，染布一愣隨即問道：「你只是有一點餓嗎？」

「不是，是很餓，很很餓！」

「我也是」，染布說完這一句，終於回過了頭來，並且還看著他還笑了，官池獻於是也笑。

染布站了起來，跳了兩跳，滿臉的笑容的她跑過去抓起籃子里的一個烙餅大口地咬了起來。官池獻狂喜，也忙跑過去，抓起一隻梨也是大口咬了起來，

兩人都是餓急，片刻之後就將籃子中的東西一掃而光，然後又都坐在那裡大笑。

一會兒之後。那三個小孩又來了。看見兩人在那裡打玩著都是吃了一驚。染布與官池獻見這三人又提著籃子，連忙又跑過來，搶下籃子抓起東西又大吃了起來。

三小孩等他二人吃得再吃不動的時候就坐了下來。其中一個輕聲問道：「染布姐姐，我們以後怎麼辦呀？」

「你們家死了多少人？」染布問他。

「外公，還有七個弟子。」這慕容家的公子哭喪著臉回答。

「你家呢？」染布又問那個南宮公子

「爹爹收的十二個弟子全死了，還有八十個家丁。」

「我爹爹沒有收弟子，但是我家的庄丁都差不多全死了」。皇甫公子不等染布問就先說了出來。

你們的爹爹也都死了，但是比染布幸運的是他們的娘都還在。

「我家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了。」染佈於是嘆息說。

「那姐姐就去我們家吧！」皇甫公子連忙說。

「不」，染布搖頭，「我要下山。」

「下山？」幾人都是一驚。

「對！我要去學最好的武功，我要殺死所有的這次上山來的人！」

「染布姐姐，可是……」

「你們幾個留在這裡，五年後我會來找你們的。」

「染布姐姐……」

「你們幾個跟著我跪下」，染布轉身又跪在那堆墳墓之中。

三人雖是不明所以，可是還是跪在了染布的背後。

「你們三個跟著我說。」

「是」

「我們御劍山莊……」

「我們御劍山莊……」

「我們御劍山莊的四個後人一定不會忘記今日之仇，我們要苦練武藝，一定要在將來長大之後，殺死所有圍攻御劍山莊的壞人和殺害了我們爹爹的真兇。重振御劍山莊，如若不能被火焚燒而死。」

三人跟著**完后。染布站了起來轉身離開墳場，向自己的小閣樓走去。

小閣樓仍是一片凌亂，她走進屋子翻了幾口木箱，將一些銀兩和衣服裝在了一個小背包里紮好背在了背上。再在牆上取下了一把長劍，捏在手中走出門來。

見那官池獻正站在門口，她就冷冷地道：「回江南去修你的墳吧，別在這裡了！」

「我沒有家了，我以後跟你在一起！」

「沒有家那就留在這裡吧，我家的財寶全給你了」，染布冷冷地說完這一句后就從他跟前走過，直向樓下走去。

官池獻想了想就進得屋子，在那亂木箱中翻到了幾個金錠，也扎了一個背包，把金錠都裝了進去后跑到兵器房，選了一把上好的寶劍，再挑了兩把匕首，左右各插一把在靴子里。然後他也跑下山去了。

他知道那群武林中人並未走遠，山下也許就還有好多人等在那裡，染布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

距御劍山莊不足五十里處有一個叫半水坡的小鎮。染布走進了小鎮，隨意的走進了一家客棧，剛一坐下，身側數十人立即盯上了她。

「是染布那個鬼丫頭，想不到她竟然一個人跑下來了。」

說話人是十三會道門的一個弟子，在御劍山莊時他還和染布交過手。當時他被砍掉了一隻手。所以就對她懷恨在心，如今見她一人跑下了山，頓時大為驚喜。

何答舊也就和他在一起，但他沒有做聲。剛才說話的弟子卻是又大聲說道：「何長老，你好像殺了他的哥哥呢。這丫頭今日不除，以後必成後患」

「胡說，我當時根本沒在揮毫閣，怎麼會殺她哥哥。」

「別人都看見了，就是染布姑娘也看見了，呵呵」，那弟子又是大聲而笑。

「我剛才就說過了，我去搜尋傳國玉璽下落，我沒在揮毫閣，一定是別人扮成我的摸樣去殺的人。」

「你們相信嗎？」那弟子向身旁眾人一示意，眾人全是搖頭大笑。

「何長老，既然都已經作了，就不必否認。現在上官盟主已死，還何懼之有呢，哈哈哈。」

「對呀」，眾人也是紛紛大笑道：「何長老，何不趁此良機斬斬草除根呢？」

何答舊看了看染布，手不由得微微一動。

染布知不敵，當即提了劍就走出客棧，並徑直向鎮外走去，心想先離開此地以後再找他們算帳。

可是剛走出小鎮來到一條小徑，一人就自后飛撲而來，她聽得風聲，就要回頭，只見那個已是飛過頭頂落在了她的跟前。

「是你，何答舊！」

「是我！」來人正是何答舊，其實在客棧之時他就想動手，可是他怕事情泄露。如今染布竟然爬到了如此偏僻之地，他自然就無所顧及，但他還是先拱手道：「染布小姐，你哥哥其實並非為我所殺，但我知道你不信，所以……」

「何長老怎麼還在廢話！」染布的背後又是二十餘人走了過來。這些人就是剛才在客棧慫恿何答舊出手的那群人。

其中十三會道門的那個弟子邊走邊笑道：「既要動手，就不要有顧慮，我等人是絕對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的！」

何答舊無奈只得拱手說聲：「染布姑娘，得罪了」，然後就是一棒點出，直取那染布咽喉。

染布身行一閃閃向一旁，右手隨即拔出長劍，一劍向那竹竿削去。此時可不比那擂台比武奪劍，一下兩人都用上了畢生所學。

那何答舊招招直取染布要害，染布是劍劍拚命可她終不是何答舊敵手，二十餘招后，她已是招架無力。

何答舊看得一個破綻，一桿飛出就點在了染布手腕之上，染布手腕一麻，長劍隨即脫手飛去。

何答舊本已是想出殺手，可隨即心中一動，就一指飛出點中染布後背「大樞穴」把她點僵在地。

「你們這些人在御劍山莊搶奪所得財物自為不少。難道就不怕她報復？」他退後幾步對旁觀那幫人這樣說，雖然世人都認為是他殺了上官公子而成為染布的生死仇人，但他還是不想動手。

「何長老還是你下手吧！」其中一人再次提醒道：「你可是殺了她哥哥，她要報仇首先是要找你。」

何答舊看了看那染布后笑道：「她要報仇，我又何懼之有，你們如果不動手，我就放了她。」

那二十幾人各懷鬼胎，聞言倒是一愣，隨即一人就笑道：「何長老，你是怕我們告密吧，四個莊主都已經死了，你又何必怕呢？」

「四大莊主是死了，可是四大山莊的人沒有死完，如果他們知道是我殺了這丫頭，遲早都會來糾纏我的。」何答舊說出了他的顧慮。

二十餘人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許久之後，其中一人就是大聲說道：「大家一起上，亂刀砍了這丫頭，以後就誰也不說誰了。」

「好，眾人齊聲答應。各自操起兵器，就向那染布圍了上來，何答舊也將左掌揚起就要拍下。

染布也以為自己必死，眼睛也閉了起來。

可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地從路旁草從中跳出怪聲大叫道：「我與御劍山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何長老與各位英雄既然有所顧慮就讓我來取這小賊性命好了。」

眾人回頭一看正見一個滿頭扎著茅草的人影正挺著一柄長劍飛撲而來，那長劍劍尖正指著染布咽喉。

雖都未看清來者何人，但他們都是大喜，紛紛閃開一旁。

何答舊也是大喜，心想此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殺武林盟主的女兒，難道就不怕將來會有仇家上門。

當下他就將那雙手抱在胸前，幾乎笑出聲來，可就在此時，那已經刺到染布咽喉前兩寸處的劍尖突地一閃反向他的的喉嚨奔來。

大驚的他想閃可是他實在是離那染布太近了，所以閃也沒來得急閃的他就被那劍撲地一劍刺入咽喉。

他眼大睜，他要看清來者何人。

來人一擊得手，馬上抽劍抱著那僵立在地的染布就在剎那之間彈飛在了十丈開外。

「你是官池獻」死時終於明白過來的何答舊輕呼出這一聲后就是撲地而亡。

「他……他是台上連奪兩劍的那個小子」，眾人大驚。

來人扯掉頭上亂草，果然他就是官池獻，他看了看地上那何答舊的屍首搖了搖頭，然後才解開了那染布的穴道。

「哇，小藍……」染布立時撲倒在她的懷裡哭了起來。

「快跑」，一人大呼了一聲。眾人就一起轉身而逃。他們真應該悄悄離開的。染布一聽見聲響，馬上就離開了官池獻，撿起地上的長劍追了過去。

「別追了」。官池獻在後面大喊。但是染布卻是徑直追上前去。

那二十幾人大都是各門各派小弟子，武藝全都是平平。又只顧逃命。也不知招架，當下被染布自后趕上一劍一個全都砍在了小路上。

官池獻追上之時只見那二十餘人已全都死了，

「你……你把他們全殺了……」他震驚了。

「剛才你也看見了……，是他們要殺我的」

官池獻無語相對，現在的他雙手就已是沾滿血腥，他還有什麼臉面來說教別人呢！

染布又撲到他的懷裡哭了起來。好一陣后，她才將他推開，跑了回去，拿劍又朝那已經死去的何答舊狂砍了幾十劍，邊砍他還邊罵著。

直到官池獻默默地走了過去，她才把劍收回鞘中問道：「你剛才怎麼來這裡的。」

「我剛才在山上下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你，我想你可能來半水坡了，所以我就跟來這個鎮，山坡客棧的小二說你出客棧了，我於是就又出來找，找到這裡時正看見那個何答舊點住你的穴道，我想我一個人打不過他，所以就只好那樣了。」

「恩」，染布點頭道：「何答舊號稱卑鄙施主，人最壞了，還害死了我哥哥，他死一萬次都是應該的。」

「可是殺人總是不好，我們以後……」

「我知道」，染布點了點頭然後向南邊大道一指道：「我們去長沙郡吧」

「長沙郡？」官池獻一愣，「我們去那裡做什麼？」

「長沙楚雄節度使是我舅舅，我們到那裡去安頓下來練武藝，我知道我的武功是很差的連五十八名的何答舊都打不過，根本就無法替爹爹報仇，我想先練好武藝。」

官池獻心想要練功為什麼不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比如山上，為什麼要去節度使那裡。

但是他還是答應了，他現在無家可歸，去那裡都是一樣的。

※※※※※※※

兩人走了一天多后就到了一個叫古圍場的小鎮。他們投住進客棧，住下一間屋子裡。

放好行裝后，染布拉著官池獻一起出門買了一套男裝換上，然後覺得很滿意的她將頭髮也梳成了小公子的髮式，並紮上了一塊白頭巾。

官池獻看了覺得好俊俏，於是也就去買了一套一樣的衣服換上，再梳上一樣的髮式。照了照鏡子覺得不好看，於是又把頭髮弄散再把頭髮梳了一陣后紮上，並結上頭巾照了照。

但是當他照鏡子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如染布好看，於是他嘆息了。

「染布你要比我要好看一些！」

「當然了」，染布笑道：「我是女兒家的嘛，長得不好看怎麼行呀！」

「男孩子不好看行嗎？」官池獻就疑問

「也不行的！」染布搖頭道：「龍管家說雖然我娘是楚國最美最美的公主，可是如果不是我爹爹也張的很俊秀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漂亮的……

「你娘是公主嗎？」

「是的，是的，是楚國的公主……」

「那……」

「我問你天賜跟她的丫鬟那個美一點？」

「我不知道的，好像是天賜……」

「那個賤人，哼，長大了一定會搶去青樓的」

「可是她很聰明，上次就是她破開下毒之謎發現……党項神婆是假的……」

「要不是她破開……之謎，我哥哥也不會死，我恨死她了」

官池獻無語……

「還有那個芸兒也是壞人，要不是她把我解開華山掌門的穴道，我哥哥也不會死，我也恨死她了」

「恩……

「你覺得花籃和天賜誰美一些」

「我不知道，花籃好像要好一些，但是她是壞人……」

「當然是壞人了，她娘就是壞人，所以直到二十五歲的時候都還沒有嫁出去。所以就只好去碎葉國抓來一個人嫁了！」

「抓人來嫁？」

「是啊，花籃的爹爹是碎葉王子，本來都要成親了，不知道為什麼就碰到了銅板大娘，於是就被抓到藍樓，然後就被逼迫成親了！」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的，他還被活活關在藍樓十年也是一直沒有逃出去呢！」

「為什麼呢？碎葉王子不是在書畫榜上排在二十一名嗎？他的武功應該很厲害呀！」

「可是藍樓有銅板法王，招魂法王，長須翁，斬盡堂主這些人，他們的武功都比碎葉王子厲害，還有你知道嗎？藍樓城裡有一個絕頂高手，聽說因為有了他，任何冒昧進入藍樓的人最後沒有一個活著走出去」

「是第三名的那個藍樓守護神嗎？」

「是的，要不是因為鬼洞鬼人和傷心大師的名聲太大，皇甫叔叔也許會把他排在第一名的」

「他有多厲害？」

「不知道，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碎葉王子直到死也沒有能夠逃出藍樓！」

「這麼慘呀！」

「當然了，所以他後來就瘋了，還一不小心把自己兒子打成了殘廢，整天都不能動的那種！」

「不是的，我聽說是因為他自己很懶，所以才沒有練成武功的，現在他已經成為藍樓教主了」

「你聽誰說的？」

「恩……恩，是別人……」

「他們一定在吹牛，我最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情的，因為我跟他們是同一天生的！」

「同一天？」

「當然，但是我最討厭她，像她長得那樣，以後也一定跟他娘一樣，要去搶人來才能嫁出去的」

「會這樣嗎……」

「當然了，不只是她就是叫做蝴蝶的那個鬼丫頭將來也是一定要像藍樓老城主一樣搶人來才能嫁出去！」

「會是那樣嗎？」

「當然了，你看她那天在台上飄來飄去，像鬼一樣。還有她蒙住面子，一定是很醜。當然就沒人要了！」

「不，不是很醜的，好像……」

「怎麼樣？你看見她長什麼樣了嗎？是不是臉上有刀疤？」

「沒有……但是她跟一個乞丐很像的……」

「呵呵，跟乞丐很像……」

「但是那個乞丐很好看……恩……」

「乞丐很好看……難道她有我好看嗎？」

「恩……恩……你要好看一些……」

「那就是了，所以以後她如果要想成親，一定就要用**把人迷住，然後抓去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那樣才可以嫁出去……」

「用得著這樣嗎？」官池獻驚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