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87_87211看著男人臉上滿臉似是挑釁一般的笑容,付香城胸中氣血翻湧,拳頭狠狠地握緊。
但是付香城還是深呼吸了幾下,狹長的雙眼又恢復了沉穩的神情,只有語氣明顯冷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畢竟也是見慣了江湖上腥風血雨的人,如果他現在還沒明白過來這個對方完全是在耍他玩,那他就真是腦子也被人捅窟窿了。
是,他是心高氣傲恨不得宰了這個膽敢耍他的男子。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現在敵我不明,他甚至連此人的身份都知道,一時的衝動只會壞了自己的事。
嚴昀一身招搖的藍色衣裳襯得面容也是格外的溫良,如果他方才沒有做出抬手就把人捅得快要站不起來這種事兒的話,付香城當真會以為這是個如小白兔一般的人畜無害的翩翩公子。但是那抹隱藏在他袖子中的那一抹鋒利光芒卻昭告著這個男人實際上有多麼危險。
明明是個沒有內力的人,動作卻是乾脆利落。
「我是在幫你啊,嘖嘖真是不是好人心吶……」嚴昀依然溫柔的笑著,但是語氣中格外真摯的痛心疾首還是讓付香城呆愣了片刻,差點就以為自己方才記憶錯亂,真的把恩人當仇人了一般。
但是當他聽到男子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完下半句話的時候,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我『有何玄機』,那我就只能好心的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你了嘛~」嚴昀說著,臉上更是十分的委屈,好像自己是什麼天字第一號大善人一般。末了,又搖了搖頭,有些悲天憫人的看了看已經氣得不輕的男人:「誰叫我的心地,如此善良呢?連-城主大人本來要殺死的人,都見不得死……」一邊說著,還一邊目光繾綣綿遠地看著手中那柄方才捅了付香城的小巧「兇器」,正是幾個月前林恩受華臻所託送給他的那個防身匕首。
在付香城看不到的背後半空中,一個透明的氣泡人懸在地牢一角,對嚴昀做出了「嘔吐」和「自戳雙眼」的動作。
見過編故事的,但是它做系統這麼久第一次碰到這種人張口就來的人。如果系統它能勘測「不要臉度」的話,嚴昀這個s級宿主的數值一定也是s級別的。
「那你為何非要……非要以這種陰狠方式!」似乎想到剛才舊傷撕裂的憋屈,付香城牢牢盯著地上的手巾,臉色並沒有完全好轉,仍然心懷芥蒂地追問。
為什麼要捅你?嚴昀嘴角苦澀地抿起——呵呵,我殺了你都不為過……
雖然這是嚴昀內心的實話,但是他卻故意以另一種方式來回答。
「唔……因為這是一塊以血為引的布啊~」嚴昀語氣非常輕鬆,他沒必要騙付香城,其實他相信就算不說,對方也遲早能想到這點。可聽聞此言,對方卻跟見了鬼似的看著他——世上以血為引才能顯色的東西,不就是那彌足珍貴的玄羅布?!
要知道,玄羅布產自西域,連皇宮中都只有寥寥數匹,剩餘的只有不到數塊在鏡華城、幾大世家、以及紅砂閣中。
莫非……這就是鏡華城的那一份?
嚴昀趁著付香城分神的空當,餘光一瞟,便看見系統君正像個背後靈一樣在付香城背後飄蕩。過了一會兒,它甚至拿出一個透明的繩子,看那架勢是準備搞個「自掛東南枝」來表達。和見到上次自己裝乖扮溫良時的反應與出一轍。
見到這麼有趣的一幕,嚴昀不禁低下頭,嘴角輕輕勾起莞爾一笑。他這麼一淺笑,眼眸彷彿有一湖沉溺人心靈的水波,閃爍著湖畔漣漪才有的溫柔光澤。連繫統都好似傻住似的,定在空中看了他許久,差點真的把自己的擬人體「上吊」勒死。
然而付香城卻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那個匪夷所思的「背後靈」,而是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嚴昀手裡的那把匕首,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金玉劍?」付香城喃喃自語著,卻是說出了一個足以讓武林中人眼紅不已的名字——不會有錯,那種鉑金色和深藍色交錯的紋路,分明就是一代絕世名劍,傳說中的金玉劍的標誌性特徵。
嚴昀眉頭一挑,並不作答,反而是饒有興趣的聽他繼續解釋。
付香城單手捂著側腹,被那把匕首吸引去了注意力,皺緊了眉頭也不再管自己還在滲血的傷口,就探頭湊過來仔細的端詳著。片刻表情才舒展開來,但是語氣半是確鑿半是困惑:「錯不了,這就是金玉劍的原料,極險之地的金玉石所鑄成的。可是……這麼小巧的匕首,分明又不是『金玉劍』的模樣,倒像是……剩餘材料做的同一套武器。」他自己乃是護劍山莊的人,自然對天下武器熟悉得很。現在哪怕心裡對這人又疑又恨,但是眼下見到了不世出的名物,卻也是兩眼發光顧不了許多了。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嚴昀笑了笑,這把匕首有多輝煌的來歷他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系統的那個【道具商店】面板他平時也會偶爾看幾眼,裡面的兌換商品稱得上是琳琅滿目,也不缺有用的防身武器。根據系統的說明,似乎好幾個都比他手裡這個要厲害。嚴昀卻不在乎,那些東西怎麼會有這把匕首珍貴呢?
畢竟,這可是華臻送他的東西。
付香城卻「咦」了一聲,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抬眼再次仔細打量他,臉色突然有些微妙地試探:「據我所知,這金玉劍理應是鏡華城主的所有物。可你……」他的言外之意非常明顯:這個匕首必然是和金玉劍有關,那麼你和鏡華城主又是什麼關係呢?
嚴昀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暗忖著終於講到「正題」了。
他並不著急回答,只是將那張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布巾」撿了起來,笑眯眯地遞給付香城道:「我和城主嘛……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呢。」
「…………」付香城完全沒有料到他竟然真的將地牢的平面圖拱手送上了,看著嚴昀風淡雲輕毫不介意的笑容,接過了那片布料。
嚴昀看他既然還是想著出去的,心裡不禁就想到了那個已經來到鏡華城的人:「你對風璟然是什麼心思,我便是對城主大人什麼心思。」
而另一邊,十九背著竹簍來到了少主告訴他的那處鏡華城外圍的藥鋪,按照少主的囑咐採購了一些藥草之後,就裝模作樣的在藥鋪里觀察,一臉人生地不熟的走神樣子——
就在這時,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撞了他一下,十九一不留神整個人都被摜到了地上,連竹簍里的藥材都凌亂地散了出來。
「唉你這人——!!」十九一回頭卻見到那個人已經跑遠了,只得跺了一下腳,蹲下來整理那些藥材。
突然他手僵了片刻,摸摸自己腰間,大叫一聲:「糟了!我的錢袋!」
他正慌慌張張要站起來,就看見一人走到自己面前俯下-身,手中儼然正是自己方才被摸走的失物。
「這個,是你丟的吧?」十九抬頭就見到一位少俠,模樣看起來格外面善,「那個賊人,正好從我眼皮子底下過去。」
十九千恩萬謝地接了,心裡翻了個白眼:可不面善么!這可是少主密切關注了兩個多月的第二號麻煩人物啊……
不過還好十九還沒忘了嚴昀的吩咐,滿臉感動地說道:「幸好找回來了!」邊說著便把錢袋打了開來,卻沒有去清點錢的數目,而是將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打了開來。
那是一張寫了密密麻麻藥材名字的紙,十九一邊看著內容一邊開始清點起了自己採購到的幾樣藥草。
十九不動聲色的餘光看著那人,果不其然,那人看到十九手中的紙張時,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遲疑地開口道:「這張紙上面的字……是你寫的?」
「哪兒能啊,我就是個下人,勉強能識字而已。」
「那這是……?」
十九把自己看的那面展示給他:「這是我家主人寫的,托我到外城區來採購藥材吶。」
那名少俠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指著之前朝著自己的另一面說道:「那這一面的字呢?我還以為是詩集……」
十九這才仔細看了看嚴昀寫的藥材背面,那字體鋒芒畢露、散發著一股戾氣,卻是和嚴昀平整的字體完全不同。
連字裡行間都是一股煞氣,他覺得他好像猜到這是誰寫的了……_(:3)∠)_
十九的記性非常好,少主每天捧著當寶貝的那本字帖上就寫著「華臻」。想到少主吩咐他的時候那一臉好似被割了肉、搶了血汗錢的扭曲表情,心裡暗嘆:當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他怎麼會知道,嚴昀早就用積分點數和系統兌換了複製道具,然後已經喪心病狂地把華臻的字帖複製了足足五份了。他更不知道,當嚴昀在鏡華城攢夠積分一口氣做完這些的時候,系統可是用一臉看變-態的眼神盯了嚴昀一整天。
而且嚴昀肉疼無比的撕下來的,不是那份「用來觀賞的」,也不是用來「閑時翻看把玩」或者「隨時隨地貼身攜帶的」……更加不是「裝裱起來封印在家裡珍藏」的,而是他特地複製用來「狠心糟蹋用的」。
十九想了想鏡華城裡那些「城主喜歡風家三少爺」的傳言,心思一轉便下了決心,挺直了胸膛一臉驕傲:「這是我家主子心上人的字。」沒錯吧,主子喜歡華臻大家都知道,現在一搬進內院,主子更是……十九扶額嘆息,他就差在臉上寫「男寵」兩個字了。
那少俠便是剛到達鏡華城沒幾天的風璟然,他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不會有錯啊,這確實是我七叔的筆跡。不過……心上人?意思是說七叔竟然,娶妻了?」
「咳咳!!」十九被他這句話噎著了自己,一邊拚命忍著笑一邊咳得臉色通紅。
風璟然卻是一臉不明白的表情:「雖然很久沒見過他了,不過我印象里七叔的脾氣好像有點……那個,竟然能有姑娘家看上他?」說著突然抬起頭湊近十九,讓他嚇了一跳,瞬間驚得止了咳:「冒昧問一句,你家主子生得如何?」
「當然是極好的!」
「嗯也對……不知我能否見一見你家主人?我想……她可能認識我的一位失去聯繫很久的長輩。」
「那你隨我來吧。」
十九想著事情果然如少主預料的一般進行。但是他回想琢磨風璟然的話,這才反應過來,風璟然的七叔、風家失去聯繫很久的舊人……難道說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或者說鏡華城主是當年那個轟動江湖的青年?
他今天好像知道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啊……_(:3)∠)_
嚴昀好不容易離開了地牢,卻沒想到自己還是疏忽沒料到一件事。
那就是華臻竟然截住了自己。
華臻雙眸一眯,聲音好像是臘月里的封山冰雪,直讓人骨頭裡都寒冷滲人:「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嗯?」
萬萬沒有想到華臻竟然會意外見到自己從這裡出來,饒是心思深沉如嚴昀都愣了片刻。但是他很快便又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呼出一口氣,賭一賭華臻是從什麼時候發現他的,若是知道他去過了地牢的話,方才又到底聽到了多少信息。
在他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的同時,華臻面色不虞的上前一步,令嚴昀下意識地便後背貼緊了後方的假石。
一塊突起不平整的山石抵在他後背上那個之前受傷的地方,和他自己暗傷付香城時一樣準確。真是,沒想到剛剛做了補刀別人的事情,現在就輪到自己了。感受著傷口正在慢慢撕裂,嚴昀面色越發的慘白,不斷有細密的汗珠從他的後背流下。現在如果他動一下,難保華臻不會發現異樣,無奈之下,嚴昀只好狠心的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努力板出一張淡定的臉偽裝起自己的狀況。
方才自己一擊的時候,付香城的下意識反抗還是有傷到他的,雖然在後背靠近腰部的位置,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故意擺出一副無痛無癢的悠閑樣子。
現在還真是一報還一報啊,嚴昀不禁苦笑連連。
嚴昀搖了搖頭:「我不會害你的。」
華臻眯起了眼睛,看著嚴昀臉色發白的樣子,這才似乎醒悟過來,面色不虞地一把拉住嚴昀。沒想到華臻會突然發力,嚴昀毫無心理鋪墊就被他扯進了懷裡。
鼻間充斥著對方的味道,嚴昀心跳快的幾乎藏不住。
華臻看著假石上的斑斑血跡,一手毫不留情地按在嚴昀后腰上的傷口上,聲音冷颼颼的吹拂在嚴昀耳邊:「那你介不介意解釋一下這個傷口怎麼來的?嗯?」
此時十九帶著風璟然遠遠走了過來,就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風璟然努力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兩人,等等……那個人怎麼好像是……
華臻看嚴昀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的嘴唇都在發抖了,臉色也是蒼白一片,低下聲量附在他耳旁:「我好像說過,你背上的那些是屬於我的。你現在要是傷到了自己的紋身,我該怎麼懲、罰、你?」
懲♂罰?
嚴昀「嘶」地一聲痛呼出聲,但是臉上卻洋溢著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溫柔笑容:「不如這回,唔……換你來舔我?」
他不提還好,現在一說,華臻似乎又回想到了那天的場景——黑暗中煽情的試探和放肆的壓制。甚至於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
華臻眸子微閃,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那算什麼懲罰……簡直做夢。」
嚴昀也不惱,臉上是春意明媚的淺笑,伸手就輕車熟路地摘下了華臻的面具:「那麼華臻,就讓我夢做的更久一點吧……」
他眼中的澄凈神采讓華臻一瞬間忘記了抵抗,下一秒,仍然被人摟著腰的男人便側過頭,不由分說地貼上對方的嘴唇,未說完的千言萬語消失在了相觸的唇瓣間。
不遠處,風璟然僵硬的轉過脖子,聲音都在顫:「你、你的主子是男的?」
十九也僵硬的看向他:「是、是啊。」少、少主你你你你還是下手了啊啊啊啊……
兩人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
許久,風璟然突然抱住了頭:「呵呵呵呵呵……怪不得七叔會被父親他們逐出來。原來我未來七嬸是個爺們兒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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