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打擾你了嗎?你在等人?」
「沒什麼,你有什麼事?」
「只是打電話來關心,看來你進行的並不順利。」
「說到不順利,你的聲音聽起來特別高昂。」
「沒錯,我有點幸災樂禍。你要不要說來聽聽?」
「不了,我怕你過度興奮。」柳承業的諳氣中飽含飢消。
「你的個性越來越討人厭。」
「我從來沒說自己是小天使。你打這通電話到底有什麼事,」
「我聽說你最近陷入固戰。公司內傳言紛紛,說你借公司資源進行追妻計劃,嚴重的公器私用。」
他蹙起眉,「誰說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身為亞洲區總裁,不會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想把你拉下來吧,」
「哼,沒想到這麼久了,他們還沒有放棄。」
「他們已經在華特面前提了兩次你公器私用,包括亞洲區的形象廣告,以及你做的廣告看板,你應該很清楚。不過,那廣告拍得真的沒有話說,撇開你的私心不說,從公事角度來看,大眾的幸福,只要有聯固的存在,就會一直提醒,這和某手機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有異曲同工之妙。」
「謝謝你的公正。」
「不用客氣。你自己小心,總公司這邊打算派人過去視察業務,當然,這是他們的說法。」
「你的好意我會銘記在心。」
「BYe!」
掛了手機,柳承業往後靠著椅背。要派人來是嗎?哼!
這種扯後腿的小動作,打從他在聯固的地位越高時,便成正比的增加,有時候甚至出現因反對而反對的情形,所以他申請到亞洲,或許曉茹也是促成他回台灣的原因之一。
當他投人大量心力想挽回她的,沒有任何事可以移轉他的注意力。孤注一擲,他不能接受失敗的結果。
紀曉茹放下電話,他的電話一直佔線,可能是公事吧。
晚一點再打吧!
這一晚,就晚了好幾天。
【第九章】
第十五天。
柳承業不得不承認,紀曉茹的耐心級數比他高段,在經歷第十五天沒有見她的日子,他承認自己輸了。
「柳總裁,我必須詢問你在營收的預測上,為什麼趨於保守?」
眼前這位總公司派來的傢伙,想把他拉下台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
「基於全球經濟不景氣,財測向下修正是正常的。」
「柳總裁,你一開始就看壞景氣是否會影響員工的士氣,」
「一開始就看壞只是讓公司股價回復正常,這也是財務槓桿的操作政策之一。這件事,是我和全球總裁華特先生的一致認為。你還想更清楚了解嗎?涉及業務機密,恐怕超過你這個職務應該了解的事。」柳承業意有所指他的冒犯,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如果你認為有問題的疑點都是繞在這上頭,我可能要請你去請教華特先生,看他是否認為該讓你知道。」
「我很抱歉——」
「下午我有事,你自己看看吧,如果有任何疑問,你可以去問財務部經理。」柳承業站起身,決定白己不需要繼續忍受這種無意義的質詢。
老天!全身的毛細孔都吶喊著:他需要呼吸,尤其是有專屬蛙的桅子香空氣。
砰!門大力的合上。
留下來的專員傻眼,這份財測還有些不明白的問題還沒有問,他在報告上要寫些什麼?
擅離職守?
這可以嗎?足以讓柳承業下台嗎?
柳承業知道離她下班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站在騎樓等候,是浪費時間的作法,就是無法剋制……
思念如潮水!
他期盼有一個救生員,能夠拯救他離開這種快讓思念溺斃的困境。
他想,他看見救星了。
「你……找我有事嗎?」紀曉茹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出現,不禁嚇了—跳。
「你收到我的花、看見那則廣告,難道都沒有話要跟我講嗎?」柳承業開門見山的問道。
「有,我有活要告訴你,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好嗎?對面可以嗎?」她指著對面一家平價咖啡店說。
那種地方適合浪漫的談情嗎?柳承業本來想否決,但轉念—想,反正未來時間多得是。「好。」
點了咖啡后,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你想說什麼?」
紀曉茹低頭拿出一本筆記本,喝了口咖啡后,才徐緩的開口說:「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們不適合的原因,除了——」
「你怕我將來會後悔,怕我為了面子,開始否認你的存在,你怕太多太多東西。可是,我想聽的並不是這個。」柳承業爬爬頭髮,快拿她沒轍了。
「那你想聽什麼?」
「我們真的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你可以慢慢忘記我呢,你有沒有為我想過?當我決定回來,就發誓一定要贏回你,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你怕我的社會地位太高?行,我可以辭掉聯日亞洲總裁的職務。你怕會慢慢忘記我?那我每天在你身邊繞來繞去,一直到把你煩死,OK?你還怕什麼,講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紀曉茹用手捂住臉,沉默不語。
「你怎麼了?」他橫過桌子,握住她的手臂,輕輕的拍著。「你在哭嗎?」
「這給你看,看完后,你就明白了。」紀曉茹丟下筆記本,不待他反應便匆匆離開。
柳承業沒有料到她會臨陣脫逃,手一松,輕易的讓她離開。
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筆記本上,伸手翻開——
為什麼不能再愛?
理由一:我怕自己會忘記愛上你的原因,我無法忍受這種結局,太諷刺了。
理由二:當我對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了解時,我開始害怕,總有一天會讓無助給淹沒,最後我們會同歸於盡。當我開始自憐,我相信你也不會好過,留個最美的我在你心中吧!
理由三:我發現原來我還有虛榮,看著你送的花,我買了一本植物全集,將你送過的花都剪下來,一個星期後,我必須看圖才知道,你送的第一束花是向日葵,我甚至忘了除了這段時間,你有送過我花嗎?
理由四:我開始覺得悲衷,我居然要看這本筆記,才能提醒自己拒絕你的理由。
理由五:若是愛我,就別讓這事件成為我的冉持之一。
SHIT!這是什麼爛理由,這樣就想打發他嗎?
什麼鬼揣摩心理策略,追求她該死的不需要任何策略;她不依正常的反應軌道行徑.反而顯得他俾個大白痴。
追她,唯心嘛!
那麼就唯心好了!
將筆記本丟給他后,紀曉茹只能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回到住處,她洗完澡,呆愣的坐在貴妃椅上,眼睛盯著電視新聞,卻不曉得新聞在說什麼。
他看了會有什麼反應,
可以成功阻止他吧?
如果成功的打消他追求她的執念,今天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她拿出洗好的照片,排序整齊,照片后娟秀的字跡寫著拍攝地點,有些還附上一張粉紅色紙,寫著當時的趣事。
一一的翻閱,嘴角掛著笑,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滑落,她,有點心酸。
昨晚在貴妃椅上睡著了,紀曉茹今天早上一醒來,全身骨頭僵硬,每當她跨出一步,不禁懷疑自己全身會四分五裂。
她好不容易才穿好衣服,抹上淡談的口紅,她打開鐵門,卻讓門外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你……」
「早,我來接你去上班。」
「不用,我搭捷運——」
「那你陪我一起搭捷運。」完全不等她把話說完,柳承業打斷她話的同時,手接過她握在手中的鑰匙,幫她鎖上快門。
「你不用陪我搭捷運。」
「可是我需要你陪我搭啊!因為我不會坐。」
紀曉茹愕然,陪他搭,這是什麼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嗎?「你的車子呢?」
「停在它該待的地方。」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我循著你思念我的呼喚來的。」
「你把我搞糊塗了。」
「那就別想太多。淡水捷運站到了,然後呢?」
「我們坐到台北車站后,再挨板南線,坐到忠孝復興站下車。」
「好。」柳承業在售票機前買了票。
「你真的要坐捷運?」
「我們現在不是在月台了嗎,」柳承業挑挑眉,帶著惡作劇,故意揉亂她的頭髮。
紀曉茹躲開他的手,「別這樣玩!」
這時,車子進站了,在眾人的擁擠下,把她送進他的懷裡,真是謝天謝地,他越來越愛台灣人爭先恐後的個性,也決定從明天起,風雨無阻,他都要陪著她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