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
87_87416「嘭!」門被粗暴地踢開,可見門外的人十分憂心屋內的情況。
一大群侍衛手持著刀劍闖了進來,確認屋裡沒危險后才讓身後的人進了屋。見陸清容身後的窗戶開著,侍衛長立刻率領一隊人去追刺客了,剩下的侍衛分站於兩側,蘭心從中走來,她身後便是城主趙越瑤。
「陸小姐沒傷著吧?」蘭心問。雖然她深知以陸清容的身手,一般人沒法兒傷及她,但人家是貴客,出於禮貌她還是要詢問一番。
陸清容勾著唇笑了笑,只是笑意未到達眼底,魅惑的聲音中帶著几絲輕蔑:「一個小賊罷了。」
不同於只著紗衣的陸清容,趙越瑤穿得整整齊齊。她身著一襲素白色織錦長裙,上面綉著幾朵牡丹與幾隻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腰間系著一根淺藍色腰帶,將她的曼妙身姿突顯得淋漓盡致,頭上的青絲只用一根銀色的簪子挽起。如玉般精緻的面容艷如桃李,比起陸清容,趙越瑤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陸小姐無礙便好。是我招待不周,竟讓寢宮裡進了刺客,陸小姐受驚了。」
「刺客也只是惦記著城主的長命鎖,未曾想要傷人。只是令我困惑的是堂堂青城城主的寢殿,小賊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出入,這內城裡的護衛隊平日里也不知是在幹什麼。」陸清容似笑非笑,話里的諷刺任誰都聽得出來。
「你……陸小姐武藝高超,又為何讓刺客跑了?」脾氣較為沖的雪梅被她的話激得極為惱火。若不是陸清容非要住這城主的寢殿,還下令把一些侍衛撤走了,今晚能出這樣的紕漏嗎?城主也是奇了怪了,竟能容忍一個外人霸佔她的寢殿。
「再說了,你又怎知那人沒有行刺城主的念頭?」雪梅越想越氣,幸好蘭心在一邊勸阻了她,不然兩人怕是要爭執一番。
陸清容挑眉,面紗遮住了她的表情,對雪梅的話未回應,反是輕飄飄地嘆道:「罷了,如此看來城主的寢殿我是無福消受。這丹陽殿就物歸原主,勞煩城主給我換個寢殿。」
雪梅憤憤不平,極度討厭這陸清容,但礙於趙越瑤在場,陸清容又是身份極為重要的人,她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裡吞。
趙越瑤側首,吩咐蘭心安排新的寢殿給陸清容。
陸清容披上一件外衣,跟著蘭心去新的寢殿,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說:「那賊跑不遠的,她吸了我身上的*香,走不了多遠便會力氣盡失。你們若仔細搜尋追趕,定能捉到她。」話落,陸清容便離開了。
「城主,今夜您是……」雪梅想問今夜趙越瑤是否還是留宿在丹陽殿。
趙越瑤頓了頓,冷聲道:「不睡了。傳令下去,今晚加緊巡邏,全力捉拿刺客。」
「是……」雪梅應道。想想也是,城主對那長命鎖如此在意,日日不離身。今夜竟有賊人-大膽到隻身闖入寢殿想偷鎖,城主自然是不會輕饒她。
沈霜照從窗戶中跳下,沿著花園小徑飛奔,意欲離開這主殿。雖說來之前她從師父那裡偷了青城主殿與內城的地圖,但這是她第一次來青城,對路仍不夠熟悉。加之現在已是夜裡,她對周圍的情況更為疑惑。跑了這麼久,似乎一直在裡面兜圈子。
沈霜照喘著氣,不得不承認這次是她行事魯莽、考慮不周,不該衝動地獨自一人來這青城偷……不,是取回長命鎖。
「在那邊!給我追!」恍然間,沈霜照聽見了侍衛的聲音——他們追來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往前跑了。可惜身後的侍衛越來越多,最終沈霜照還是不得不與他們打鬥起來。
沈霜照的武功或許不及陸清容,但是收拾這些侍衛還是綽綽有餘。只是對方人數眾多,若是繼續打下去,她定會被「車輪戰」拖垮。何況……沈霜照一劍刺穿一個侍衛的胸膛,拔出劍后竟體力不支地用劍尖抵住了地。她的力氣在逐漸流失,手腳也越發地無力。
不可能。沈霜照很清楚憑藉她的身手與耐力,才打了一會兒體力不至於會流失得如此之快。她費力地擊倒幾個侍衛后,才猛然想起方才在寢殿里那女子身上的冷香。不會錯了,定是那香氣作祟。當時她就有些眩暈感,沒想到自己被下藥了。那女子看著就妖邪無比,沒想到她的手段更加陰險。說什麼放自己走,一切都是她欲擒故縱的詭計。
不能再這麼僵持下去了,否則她就很快就會暈倒在地。這麼一分心,她的左肩被刺了一劍,鮮紅的血不斷地往外溢出。好不容易突出重圍,沈霜照艱難地輕踏過小湖的水面,向另一邊跑了。
「人呢?」此時,趙越瑤正好也趕了過來,厲聲問道。
「回城主,刺客往榮月軒去了。」
趙越瑤緊繃著臉:「追。今天務必將她捉拿歸案。」敢打長命鎖的主意,不把她折磨致死她絕不罷休。
沈霜照捂著左肩的傷口,努力壓制住血從身上滴落,避免侍衛沿著血跡尋來。她穿過一片竹林,前方是一處新的宅邸,也不見有人巡邏。顧不得那是何處,沈霜照用盡最後的氣力往裡面踉踉蹌蹌地走去。
「小姐,沉香快燃盡了,我去添些。」秋蕊說著便轉身去房裡拿沉香。哪知,她剛在迴廊上走了沒幾步,便瞧見一個侍女左肩處的衣裳上沾滿了血,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走來。
「啊!」大晚上的,秋蕊被這情景嚇得尖叫起來。
凌煙原本坐在院子里安靜地撫著琴,臨近中秋,各種思緒總是格外地纏人,連帶著她彈奏的曲子都悲傷起來。未曾想到,榮月軒的寂靜被秋蕊的一聲尖叫給打破了。凌煙訝然抬起頭,循著秋蕊的方向望去。
沈霜照扶著柱子,勉強地支撐自己不倒下去。她的意識開始渙散,昏迷前看到最後的畫面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向她走來。那女子步履輕盈,身材裊裊婷婷,素色的衣衫隨薄涼的夜風翩然舞動,風姿綽約,漆黑的長發散落在白衣之上,形成極美的視覺衝擊。
只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而自己的視線卻逐漸模糊起來。皎白月色下,她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清香,不似陸清容身上那種冷冽的幽香,這種味道是溫柔綿軟的。沈霜照的體力徹底耗盡,整個身子立即軟了下去。昏迷前,她記住了那女子的一雙眼眸,如清水般靈動,如明月般皎潔。如若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多看幾眼。
「小姐!」秋蕊驚魂未定,又見那渾身是血的侍女倒在了凌煙面前,心裡更加慌亂,人好似僵住了一般,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凌煙望著地上少女慘白的面色,又想起她昏迷前望著自己的樣子,心似是被狠狠揪了一把,莫名地為她心疼起來。她喚秋蕊過來,兩人合力將地上的人兒扶進了屋裡。
「小姐……」秋蕊的聲音都打著顫兒,她長到現今這個年紀,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流那麼多血,「這……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凌煙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她臉色一沉,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在心裡衡量究竟該怎麼辦。
「小姐!」秋蕊比凌煙更為焦急,幾乎要哭出來。
凌煙雙眉蹙起,道:「將她藏起來。」
「可……」秋蕊猶疑起來,「小姐,外邊的那些侍衛好像在追查此人的下落,我們容她藏身於此,會不會惹來麻煩?」榮月軒只有她與凌煙兩人,在這偌大的內城裡,她們極少與他人來往。若有,也只有趙越瑤會偶爾過來過夜。
凌煙暗自思索了一會兒,作出決定,說:「秋蕊,你按我說的做便是了,一會兒可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端倪。」
秋蕊只得答應,她見凌煙身上沾染了血,驚呼道:「小姐,你的衣服……」
凌煙低頭,望著白衣上的血跡,說:「換身衣裳是來不及了,你先去外邊把香爐和琴收進來。人來了就先應付著,若是問起我,就說我已經睡了。」
「那……那這人……」
「我來處理就好,你先出去。」凌煙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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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越瑤和雪梅正帶著侍衛往榮月軒過去,卻不想路上竟又遇見了陸清容與蘭心。
「蘭心?」雪梅吃驚,「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她瞥了一眼陸清容,「不是帶陸小姐去就寢了嗎?」
陸清容眼睛都沒抬一下,只是漫不經心地說道:「還不是你們打打殺殺的聲音過於喧鬧,我怎麼睡得著?也罷,我就跟著城主過來,看看你們是如何捉賊的。」
「陸小姐若是有興趣,那便隨你的意。」說完,趙越瑤衣袖一揮,獨自朝榮月軒走去。
陸清容眯著眼,頗為有趣地望著趙越瑤遠去的背影。
秋蕊心裡直打鼓,隨著腳步聲愈發地近,她心口一緊,腿都快軟了。可又想起凌煙的話,只能用力握起拳佯裝淡定,硬生生地壓下了心中那份恐慌。
「奴婢參見城主。」見趙越瑤來了,秋蕊立刻迎上去行了禮。
「煙兒呢?」趙越瑤睥睨著她,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秋蕊連氣息都紊亂起來,低著頭一臉煞白,卻還要故作鎮靜:「回城主,小姐早已睡下。」
「睡了?」趙越瑤眯起眼,「你可有看見什麼人往這邊過來?」
秋蕊的頭低得越發低了:「夜裡小姐有些睡不著,奴婢便打算去取些沉香點著,好給小姐安神。不想……不想奴婢還未來得及取到沉香,城主便過來了。」
趙越瑤視線落到跪著的秋蕊身上,審視了一番:「既然煙兒難以入睡,我去看看她。」
秋蕊只在心裡祈求城主千萬不要發現那受了傷的女子。
「蘭心,你和侍衛們在這周圍仔細搜尋刺客的蹤影,一旦有了消息,立刻向我稟報。」
「是!」
蘭心和那些侍衛一走,只剩下趙越瑤,雪梅,秋蕊還有陸清容四人。
趙越瑤走在前邊,雪梅跟在身後,秋蕊手腳失了力氣,一時之間難以從地上起來。
陸清容垂著眼,掩藏在面紗下的臉上浮現出謔笑。秋蕊抬頭,視線恰巧與陸清容撞個正著,對方那雙妖魅眸子里的涼意與玩味,讓她呼吸一滯。
陸清容移開視線,隨著趙越瑤也往屋裡去了。秋蕊急忙站起,趕在趙越瑤前頭到了門前。
「小姐,」秋蕊輕輕叩了叩門。
「秋蕊,外邊為何這般的吵?」凌煙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小姐,是……」秋蕊自然要陪凌煙將這場戲演下去。
趙越瑤打斷了秋蕊的話:「煙兒,是我。」
「秋蕊,快請城主進來。」
秋蕊依言開了門,幾個人先後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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