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情
87_87416凌煙暗自思索,不知這陸清容是何來歷。趙越瑤不僅把她當貴客,為了她甚至願意讓出自己的寢殿,還縱容她隨意在內城肆意來去。按理說,陸清容與趙越瑤應是利益相關的聯盟,可是為何,陸清容會三番兩次地與沈霜照扯上關係?
「等我捉到了刺客,與她勾結的人我會一個個抓出來,到時候……」趙越瑤的話里透著狠勁,她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落到了凌煙身上,「都吃不了兜著走。」
凌煙將頭壓得更低,臉上倒是一片從容:「城主說得極是。」
趙越瑤冷眼以對,也不拆穿她,只對前來報信的侍衛說:「帶路!」
趙越瑤與隨行的侍衛離去后,榮月軒又恢復到了平日里安靜的樣子。秋蕊想著沈霜照,心裡仍是惶惶不安:「小姐,你說……她會有事嗎?」
凌煙望著從外面投射進來的陽光,沉吟了一會兒:「無論她有事與否,我們都是安全的。」她相信沈霜照即使逃不出去,也不會出賣自己。何況,縱然趙越瑤懷疑她窩藏刺客,她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她並不擔心。
秋蕊垮下臉,深刻體會到好人難為這四個字的意思。
--------------------------------------------
「還有多久?」
陸清容聞言,停住了腳步。
沈霜照也隨之停下,望著陸清容的背影。一路上她安靜地跟在陸清容身後,一門心思都在腳下的路上。
陸清容微微側首,露出的小半張臉開始浮現笑意。面紗下紅唇一勾,牽動朦朧迷離的桃花眼彎成皎月,顯得格外妖孽:「從始至終你都在我三步開外,你就這麼怕我?」
沈霜照不去看她,清秀的雙眉微微攏起,視線轉移到身側的竹子上:「我不習慣與生人靠得太近。」
陸清容說:「也對,你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這一路上竟狠心地不同我講一句話。」自己問她的名字她也吝嗇到不曾回答,倒是讓她自覺無聊了。
「還有多久?」沈霜照又問了一遍。
陸清容興緻懨懨地轉過身,繼續走去:「快繞出去了。」
片刻后,兩人終於從竹林里穿過,到了河邊。
「據我所知,這條河的對岸便是水瀾城。難不成你是水瀾城過來的人?」陸清容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問道。
沈霜照點頭。
「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隻身一人竟敢夜闖青城城主的寢殿。若不是有我相助,你恐怕難以脫身。」
沈霜照難得笑,可惜笑容是冷的:「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聲音雖然極輕,但還是被陸清容聽見了。她並沒有生出怒意,倒是笑了,只是笑得意欲不明:「你對我的說法可有異議?」
沈霜照不語。
陸清容笑意嫣然,卻不知何時抽出了匕首,鋒利的刀刃緩緩遊走於沈霜照臉上:「你這張臉很美,美到讓我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些什麼……」
沈霜照呼吸一滯,森冷的刀刃如一條毒蛇的信子在她臉上遊走,生出幾分冷意。而那條毒蛇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妖邪、美麗又危險,還令人捉摸不透。
「你若想划我的臉,下手便是,就當……」沈霜照頓了頓,回憶起了之前她在陸清容脖子上划的那個口子,「就當是我還你的。」
陸清容剛想接話,就見侍衛長帶著一小隊侍衛圍了過來。
「陸姑娘,你是城主的座上賓,為何要與這刺客相互勾結?」侍衛長問。
陸清容倨傲地站著,不屑瞧他人一眼,聲音如同寒冰,冰冷又刺骨:「我有意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卻不懂珍惜,那休怪我心狠手辣。」
「陸姑娘未免太自負了。你若是與刺客繳械投降,城主或許會留你一命;你若執迷不悟……」侍衛長的話說得頗有威脅的意味。
沈霜照道:「還沒救我出去,你自己卻惹了一身騷,他們定是認為你我是一丘之貉。陸姑娘,這下你如何是好?」
陸清容怎麼會聽不出她話里反諷與幸災樂禍的意思,笑了笑后沉下了臉,聲音宛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聽起來那麼的不真實:「那就……全部都殺掉好了。」說這話時,她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彷彿事情與她毫無關係。
聽了她的話,沈霜照與在場的侍衛都為之一驚,是不可置信,也是恐懼。
就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陸清容的手間飛出幾根銀針,正中幾個侍衛的額心。侍衛長與其他人被陸清容的心狠手辣嚇得魂飛魄散,原以為她是嚇唬人的,沒想到她並不是在說笑。儘管如此,侍衛長仍是做著垂死的掙扎:「給我一起上!」
幾個侍衛握著劍刺向沈霜照,未等她動手,陸清容就奪過沈霜照手裡的劍。她用力一甩,手裡的劍就直挺挺的刺穿了兩個侍衛的身體,最後扎到了樹榦上。兩個侍衛口吐鮮血,瞪著眼睛表情猙獰地倒在了沈霜照面前。
「傻愣著就是等死。」陸清容這話是說給沈霜照聽的。
僅剩的幾個侍衛一哄而上,陸清容用腳踢起地上的劍,一個飛身劍刺穿了那些侍衛的喉嚨。他們都倒在了陸清容的劍下,劍身揮舞出的血還有些許飛濺到了沈霜照臉上。沈霜照似乎受到了極大驚嚇,站在原地都不得動彈。
最後,侍衛長帶來的人都死了個透,只有他自己拿著劍防備地站在一邊不敢過來。陸清容的視線鎖住他,手緩緩地抽出匕首,作勢就要向他刺去。
侍衛長腳一軟,跪倒在地,連連哀求:「陸姑娘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若是死了,他們如何是好……陸姑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是為人辦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侍衛長語無倫次。
陸清容不為所動,冰冷的聲線依舊:「我之前就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不懂珍惜。既然如此,那我……」
「夠了!」沈霜照顫抖著雙唇,面如死灰。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那麼多人死在自己面前,無論是視覺還是心理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她幾乎要哭出來,手捂著胸口不住地搖頭,「放過他吧!他並未做錯什麼……」
陸清容眼中儘是絕情,殘忍地說道:「是么?可是他若不死,如你所說,趙越瑤便會認為我與你是一夥的。到時候,我便難以脫身。」
「陸姑娘我發誓,我絕不會將你的事抖露出去。」侍衛長急忙接道。
「有句話說得很對,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話畢,陸清容手中的匕首便飛了出去。
侍衛長認命地閉上眼,哪知等了好一會兒也未等到疼痛,他睜眼,只見沈霜照半跪在自己兩步開外。那把匕首直挺挺地插在了她背後。
陸清容眼眸中的冷酷有了一絲波動與龜裂,沈霜照背對著她,那把刺入背上的匕首讓她感覺分外刺眼:「你真是愚不可及,心慈手軟殃及的是你自己。」
沈霜照吐出幾口鮮血:「我該如何做,不需要你來教我。」她抬起頭,對侍衛長說,「還不快走。」
侍衛長一臉驚恐,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陸清容並未攔阻,任由侍衛長溜走。她噙著冷笑,一步步走到沈霜照身邊,半蹲下凝視著她,語氣極為同情:「你看看你,連站起來都困難,更別提要回水瀾城了。」
沈霜照的口中不斷溢出血,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陸清容的手緩緩觸到匕首的刀柄上,說:「我答應帶你出來,我兌現了承諾,眼下我也該走了。至於這匕首——既然你我做了交換,它就正式屬於我了,我也要將它一併帶走。」她強行扳過沈霜照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沈霜照對上她的眼睛,望見的還是她眼中的妖魅。
陸清容眼中瞬間盛滿笑意:「你可千萬忍著點。」說著,她握住匕首的刀柄,將匕首狠狠地從沈霜照的身體中抽了出來。
「啊……」沈霜照受不住匕首抽/離身體的劇痛,痛苦地呼喊出聲。
陸清容目光轉冷,面無表情地瞧著刀子上的血。她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霜照。
沈霜照早已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視線中陸清容蒙著面紗的臉也逐漸模糊。終於,眼前一黑,她徹底陷入了昏迷。
陸清容抬眸,手中握著的匕首還在滴血,她很快地消失在竹林深處。
陸清容前腳剛走,趙越瑤和侍衛後腳就到了。望著滿地的屍首與血跡,侍衛們都心底一顫。
「城主,刺客倒在地上。」
趙越瑤聞聲便走了過去,她問:「死了嗎?」
「回城主,刺客尚有氣息。」
沈霜照臉上都是血,趙越瑤厭惡地皺起眉。到現在為止,她都沒看清過沈霜照的臉,只是有個大概印象。不過,她又覺得地上的人她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帶回去,先留她一命。」趙越瑤下令。
她轉身,望見幾艘船從河的那邊駛來。
「城主,是水瀾城的人。需要調動兵馬?」
趙越瑤失了神,眸色黯淡,思緒飄得老遠。
「城主!」侍衛擔心來者不善,畢竟他們與水瀾城不來往有十餘年了。如今對方派了好幾艘船過來,恐是有詐。
趙越瑤示意他閉嘴:「我自有分寸。」
船緩緩靠岸,雪青站在船頭:「趙城主,我們城主有幾句話要我轉告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