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徒（下）

注視良久，劉世方小心的探著口風道：「小兄弟，怎麼樣，你感覺我這上層武功可還看的入眼嗎？」

蕭白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十幾年了，枉我十幾年來還一心想著長大之後可以縱橫天下，卻沒想到到頭來原來是一相情願，我只是一井底之蛙罷了」

劉世方頓時聽出蕭白語氣中的偏激，心中暗自後悔，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將這樣一個大好的奇才引向偏道，那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就，當下連忙勸解道：「非也，小兄弟以冠若之年便能達到這種程度，其資質悟性可說是千年難遇，世人如此，足以自豪，但為何老朽卻聽出小兄弟話中帶有心灰意懶之意？」

蕭白笑了笑沒有答話，而是將全身衣物除下，露出了掩蓋在薄衫內的肘臂和腿骨，開口道：「老前輩，你現在還認為我的成就跟什麼所謂資質有關係嗎？」

劉世方身形一頓，看著那一片片鉛灰色的暗疤，心中震驚不已，久久無法說話，他沒想到，眼前的少年方才所做原來是完全依靠著自身的強度，竟沒有一絲功力可言，看著那些暗疤，經驗豐富的劉世方不難看出那絕對是多年殘留下來的，已經象一層肉制的盔甲般，牢牢的依附在他身上，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竟有這樣的毅力，若這孩子張大，放眼天下，還有誰人能當？

良久后才慚愧道：「小兄弟心氣之高，讓老朽慚愧！」

蕭白原本只不過想讓劉世方知道自己曾下過什麼樣的努力，才能做到今天的成績，現在知道努力白費，又怎能不心灰意冷？誰知卻換來對方一頓猛誇，立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驀地又想起劉世方曾問過他想不想學習上層武功，突然眼睛一亮：「老前輩可否告知，晚輩到到哪裡才能學到前輩剛才使用過的功夫？」

劉世方暗下一喜，心想你到底還是好奇了，哈哈一笑道：「敢問小兄弟可曾聽說過『氣』？」

「氣？」蕭白不是沒聽說過，實際上在前世沒少聽說過這個字眼，但回想一下除了中國的硬氣功算是一絕以外，並沒有聽說過任何有關氣功的傳說，唯一有的還只是小說中胡謅出來的，難不成在這個世界還真的存在嗎？

「正是，依老朽方才所見，小兄弟的功夫雖然威力無比，但卻只是注重在外功的修鍊上，對於氣彷彿並沒有什麼接觸！不過，你要知道，世間萬事都是為陰陽所成，內外相輔，武功更是要以內為本，小兄弟只練外而不修內，自然進境緩慢！」

蕭白聽的似懂非懂，眉毛一挑問：「依前輩說法，要如何練內？」

劉世方嘴角閃過一絲狡捷笑意，隨即作為難狀，含糊道：「這個嗎……」

蕭白聽后一愣，腦中**頭電轉，瞬間明白了劉世方心中所想，怪不得這老頭一個勁賴著不走，還主動自己炫耀能力，搞了半天是來找徒弟來了，定是看中了自己，想要吊足自己的胃口讓自己開口求他，將來教授起來也容易駕馭……轉**又是一想，自己雖然想學，但若到時候連一點自主權都沒有，那可不成！

主意打定，蕭白突然撇下一句：「嗨！既然前輩為難那就算拉，我這就去跟家人告別，今後雲遊四海，總會找得一個上層中的上層，高手中的高手，相信到時他也會給我解釋如何練氣，今日多謝前輩指點，待將來晚輩習武有成之日再向前輩領教，告辭！「說完轉身便走，更是裝出一幅『佛擋殺佛，神擋弒神』的表情。

劉世方原本笑眯眯的雙眼聽后猛地瞪個溜圓，大聲道：「你不能走！」

暗笑一聲，蕭白心想看你還不上套？接著『不滿』地轉身道：「怎麼？難到前輩要依仗自己武功高強欺負晚輩不成？」

劉世方肩膀一抖，哂道：「笑話，我怎說也算一代宗師，又怎麼會欺負晚輩了？」

蕭白同樣學著他略一挺肩，問道：「那為何要阻攔晚輩，難道我要回家還不行了嗎？」

劉世方聽后心中切齒咬牙，暗想平日里哪個武林掌門不是對自己必恭必敬，哄得自己開心，讓自己指教兩手更是不知要樂上多久，卻不想今天竟被一個孩子搞的畏首畏尾，傳出去這張老臉還要往哪放？我劉世方英雄一世，怎能被個孩子牽絆？可自己千辛萬苦找了四十年才找到這麼一個好苗子，一旦錯過，難道要將『天地門』一起帶到土裡？罷了，罷了，這孩子雖然對自己不敬，但在鄉下孩子中也算懂事，調教一番未必不能更改，要是真的錯過了，那自己還不知要多麼後悔。

蕭白見劉世方突然低頭思索起來，知道決定自己習武命運的時刻降臨了，如若再加把勁這老頭將來定會哄著自己。想著便轉身就走，再不回頭看上一眼，心中卻在不停的祈禱，希望老頭能及時叫住他，要不然自己便要再回頭找他，這樣一來今後習武會多吃一些苦頭事小，但面子事大啊！

劉世方強作笑臉的抬起頭來，微微一愣，竟見到蕭白的身影早已行的遠了，連忙大聲道：「誒！小兄弟！你別走啊！」

蕭白聽后心中一喜，背地裡悄悄的鬆了口氣，嘴上卻道：「士可殺，不可辱！前輩若要一再逼迫晚輩，晚輩雖然武功及不上你，但拚死也會嘗試一下的！」

劉世方微微一愣，氣結想道：「嘿嘿，你到是會說，把事情弄的越來越嚴重，還『士可殺，不可辱』，這都哪跟哪啊？」臉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和藹的表情，笑道：「呵呵，小兄弟嚴重了，只是老朽一見到小兄弟便覺得投緣，我想江湖險惡，小兄弟隻身一人太過危險，如若不嫌，你就跟老朽學上幾手，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蕭白知道這時候再強硬下去只會適得其反，不由攻式轉柔，故做喜色一閃而過，接著苦惱道：「晚輩又何嘗沒有想過，但是方才聽到前輩語氣，知道前輩為難，故此，才不得不捨近求遠。」

劉世方心下一松，連忙道：「不為難，不為難！」

蕭白強忍著笑搖了搖頭，道：「哎，還是算了，晚輩知道前輩心軟，看不得晚輩傷心才這樣說，但您這樣更加讓晚輩不好意思為難前輩，看來你我二人無緣，前輩還是去找有緣之人吧！」

劉世方心下又緊，幾乎是下意識便急忙道：「還找？我都找了四十年，才找到你這麼一個，你讓我還到哪裡去找？」

「哦……」釋然出聲。

蕭白笑了，非常開心，非常曖昧的笑了。

劉世方說完方感後悔，隱隱覺得自己是被人算計了，當看到蕭白那可惡笑容的時候，心中立刻瞭然，捶胸頓足道：「老了老了！竟被一個孩子給算計了！」

蕭白看著，臉上笑意更盛，接著突然跪倒在地，大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劉世方強壓著要殺人的衝動看著他那副另人抓狂的嘴臉，良久才在抖動的青須內擠出了一句話：「好！好！好！為師得徒如此，當真是不妄為人，不過既已入了我門，便要遵守門規，我先告訴你第一條，凡入門拜師者，必先要跪拜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才可起身，真正為我門人！你，跪著吧！」

蕭白聽后不禁被氣的猛翻白眼：「靠！這老狐狸怎麼還假公濟私！」

不過，他也只能想想，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