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徒（上）

揉弄了一陣略感脫力和酸痛的手臂，蕭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托您老福，我這一下甩出了超水平發揮，其程度差點就把袼褙都甩出去拉！」

老者一愣，隨即露出恍然的表情，笑道：「呵呵，老朽唐突，讓小兄弟受驚！這廂賠禮了！」

蕭白一個跟頭站了起來，微一擺手道：「不必！」

話說至此，兩人誰也沒說一句話，場面突然安靜下來，變的有些尷尬。

蕭白狐疑的看著老者，不明白他為何既不說話，也不動作，多年來私下訓練已讓蕭白留下了一個習慣，那就是訓練的時候一旁絕不能有人，不然蕭白根本沒辦法全心的投入進去，偏偏的，這名老者居然笑嘻嘻的坐在了一旁的大青石上，還笑嘻嘻的對著蕭白猛看，這在獲得了新生的蕭白的記憶中，彷彿還是第一次，然而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這樣的男人都非——純男人！

在老頭瑟瑟的眼光下，蕭白的冷汗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他現在非常想就地一拳斃了這老頭，但蕭白怎麼也算是一個活了三十幾年的人，一點點做人的良知還是有的，總不能因為對方看看自己，就將人家打死啊，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老人。

看來看去，蕭白終於忍不住，對著老頭大聲道：「請問，您老有事？」

老者依然笑嘻嘻的：「沒有，沒有！小兄弟但請隨意無妨！」

他那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更是差點沒讓蕭白氣的跳起來，這老頭臉皮倒是厚的可以！

儘力的平復著胸口的怒氣，蕭白強做平靜道：「那請您不要坐在那裡行嗎？你干擾到我了！」

老頭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好的好的，呵呵小兄弟早說老朽早不就離開了嗎！」說著便立刻站起，轉身離去。

可正當蕭白覺得可以喘順氣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老頭所謂的離去竟然是坐在另一塊青石上，並且繼續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蕭白笑了，氣笑的。

「**！」蕭白狠狠的罵了一句，反正他也聽不懂英文，這裡也沒人會說他沒有家教。

老頭一怔，明顯沒聽明白蕭白所說，但他也沒有過多計較，笑著道：「請問老朽能不能知道小兄弟在幹什麼？」

蕭白張嘴便要說『不能』，但隨即一想，自己露兩手嚇唬嚇唬他也好，說不定就被自己嚇跑了，也省卻了諸多口舌，硬生生的改口道：「那你看著！」

話剛說完，突然撩起右腿踢在身側的一棵要雙手才可合抱的大樹上，緊跟著左腿再起，一記記的重腿跟著踢出，有時側踢，有時前蹬，盞茶時間那大樹便在「吱嘎」一聲呻吟中轟然而倒，前前後後百多腳，竟沒有一腳是沿著同一個軌道踢出，卻腳腳都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老頭越看越覺得震驚，同時眼中閃現出掩蓋不住的狂喜，震驚的是蕭白刁鑽迅猛的腿法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絕對無法接下，進入武林奇功絕藝榜前五綽綽有餘，狂喜的則是以蕭白小小年紀竟然能將一套功夫使的渾然天成，更是流露出的不可直視的宗師風範，踢出了武字中至奧的真理經驗。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成績，這需要何等資質？！

想著想著，老者便覺得四十年來的辛苦並沒有白費，老天讓他苦等了四十年，卻送了他一個幾百年都難出一個的奇才，天地門若是傳於他手，想來不但不會落寞，說不定還會更加發揚光大！

想到這裡，老者不禁熱淚盈眶！

此人正是順著小販的指引尋覓而來的劉世方，原本他想要進村之後才做打聽，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山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喚弄著他的步履，結果便前來一看，這才出現了眼下的這幕。

蕭白看著眼前倒下的大樹，心中感慨萬千，他沒想到，在老頭的逼迫下，使得他對腿法的領悟居然更上一層，一舉邁進了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和最刁鑽的角度下踢出最有力的一腿，腿腿配合天衣無縫，這正是他前世苦苦追求的境界。

喘過兩口粗氣以平復了一下體內激昂的氣息，蕭白轉身看了一眼坐在不遠旁觀的劉世方，不想卻被老頭的臉色給嚇一跳。

蕭白頭皮一緊，心中詫異：「我靠！怎麼還嚇哭了？沒這麼誇張吧，是否自己作的有些過分？」

劉世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擦了擦眼角，起身道：「老朽失態了！」

蕭白此刻心情大好，又是因為他自己才能有所進步，語氣已不象先前那般冷硬，輕笑道：「呵呵，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

劉世方當然不會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但也沒有計較，笑了笑道：「老朽劉世方，不知小兄弟大名？」

蕭白沒想到老人這麼快就能在嚇哭了的驚嚇中緩過神來，施了一禮道：「不敢當，晚輩蕭白！只是不知前輩到此所為何事？」心裡卻問你老頭子到底為了什麼一個勁賴在這裡不走。

劉世方神秘的笑道：「本來有事，但現在事已辦成，就變的沒事了！」

蕭白心說「廢話」，口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了笑表示知道。

劉世方笑了笑又道：「剛才看小兄弟的腿法驚人，不知師從何人？」

蕭白想也沒想便答：「我沒師傅！」心中卻想，軍隊，教練，對手都是我的師傅，加在一起怕不有千來人，你讓我說哪個？

劉世方一震，難以置信的道：「莫非小兄弟的腿法是自悟的？」

蕭白含糊一聲：「唔……算是吧！」

如果說之前蕭白的所做是在劉世方心中投上了一顆重磅炸彈，那此刻便如原子彈一般，讓劉世方心中久久無法平靜，天啊，十幾歲少年自悟的腿法居然有如此威力，若是傳了出去必定會在武林中引起悍然大波，成為千古佳話。

呆楞片刻之後，劉世方突然問：「你想不想學更上層的武功？」

這回輪到蕭白愣了，更上層的武功？狐疑的問：「有多上？」

劉世方含笑不語，良久才道：「這樣吧，咱們切磋一翻如何？」

蕭白再愣：「啊？你？和我？」

「是的！」

蕭白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確定自己沒聽錯后搖了搖頭，下意識道：「我現在不想打你了！」

劉世方聽后不禁為之氣結，原來你剛才想打我來著！但高手必定要有高手的涵養，依然神色不動的道：「怎麼？不敢？這樣吧，咱們打賭，你若能碰到我衣角一下，便算我輸了，怎麼樣？」

劉世方的話無疑挑起了蕭白的傲性，起身便要答應下來，但想了想又道：「算了，我對自己的身體還沒信心，失手傷了你不好！」

劉世方聽后不由心下點頭，只這一句，便足以證明這孩子心性善良，笑了笑道：「看來小兄弟是有些小瞧老身了！」說著，身體突然飄起，當然，如果蕭白沒看錯的話，那就是飄起。

之後蕭白便看到劉世方一閃便躍至方才踢倒的樹前，輕鬆的將那棵有十米長碗口粗的斷木舉起，臉不紅氣不喘的道：「看老朽把它再種回去！」說著就真的將樹榦插入地下，很快十米長的樹榦便只剩下五米左右露在外面，更加另蕭白難以置信的是，那樹榦竟是被慢慢的放進去的，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劉世方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撫了撫手道：「怎麼樣，小兄弟？你現在還害怕失手傷我嗎？」

蕭白臉上一紅，頓時感到有些心灰意懶，他沒想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本以為依靠自己從小訓練又經驗豐富長大后便可以橫行天下，可沒想到這世界的事情遠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在一個幾乎沒有科技的國度，原來人的身體潛力居然可以被挖掘到這樣的變態，隨便一個老頭都比自己強了不知多少。

想到這，蕭白聳拉著腦袋說不出話了，心裡想著這老頭這麼厲害哪剛才還哭什麼。

劉世方見蕭白低著頭也不說話，人老成精的他頓時看出其中原因，不過讓他想不透的是，以往無論是誰看到自己出手都會忍不住苦求自己能傳他兩手，可這個蕭白竟然一點興趣也沒，反倒自己心灰起來，他小小年紀能做到這種程度還不滿意，我九十七歲了比他厲害一些難道不行嗎？難道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嗎？這小子也太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