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羅廣場見面了。

林科和愛德蒙並沒有和阿爾培弗蘭茨待在一個包廂里,海蒂的那間包廂讓給了他們倆。

林科這是第二次來到羅馬,可是卻是第一次度過羅馬的狂歡節。他突然有些興奮,這七年他們走了很多地方,他們領略過很多風光,甚至林科還回到了中國,不過是隔了幾百年的時光站在了故土上,那一刻的心情他無法言說,胸中充滿了千言萬語,卻也只能無言以對。而今,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開始了他們的復仇之旅。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他看著身邊的愛德蒙,知道他心中那些無法消失的仇恨和煎熬,愛德蒙笑了,顯然也明白林科眼神里的含義。

「七年了……」愛德蒙感嘆道。七年間他做過無數個計劃,有無數的設想,七年前他空有一堆寶藏,卻沒有權力與名譽地位,而今他有了權力也有了地位,那些仇恨也該是找人償還的時候了。

「萬帕是什麼時候來?」

「昨晚我們已經見過面了。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

「不,」林科搖頭,「愛德蒙,你的計劃仍有漏洞,你如何能確定弗蘭茨一定會按照你的劇本走,他一直對你抱有戒心。」

愛德蒙道:「他會的。他雖然對我有疑慮,但是他不會拿阿爾培的生命開玩笑,而且他必須會。」

「你做了什麼?」林科問,「雅各布呢?」

「我需要他幫我做一些事。」

「愛德蒙,你打算?」

「就是你心底所想。」

林科嘆口氣,「希望一切如你所願吧。我想見一見萬帕。」

「嗯。」愛德蒙沒有反對,接著他起身走到了窗口。

海蒂則悄悄推門進來,「哥哥?」她叫道。

林科給她一個擁抱,「怎麼現在才來?」

海蒂轉了一圈,像一個想要獲得誇獎的小姑娘,「哥哥,你看我這樣穿好看嗎?」

海底穿得像中世紀油畫里的淑女。她笑容甜美,姿態古靈精卻又帶著優雅的神韻。

「真好看!」林科毫不吝嗇地誇讚,愛德蒙也道:「不錯。優雅美麗的小精靈。你今晚會是誰的公主呢?」

海蒂的臉紅了,又不好意思說話,就晃著林科的胳膊,彆扭地轉移話題,「哥哥你今晚會和我一起跳舞吧?我們可是有一年沒有見面了,你一直陪著大人去旅行。」

林科失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她歪著頭,「我記得清清楚楚。」

「哦?」林科逗她,「你記得這麼清楚,是不是怪我們沒給你帶禮物?」海蒂的生日本來他們是能趕回來的,但是中途他生病了,所以愛德蒙就在一個小鎮上靠岸,他們在那裡逗留了半個月,他的病才好。所以就耽誤了給海蒂過生日的日子。

海蒂嗔道:「就哥哥你亂講,我才不是這麼吝嗇的人,哥哥你的身體都沒事了吧?」

海蒂偷偷看了一眼愛德蒙,他正站在窗口,眼神幽深不知落在哪裡。海蒂貼近林科,在他耳邊道:「哥哥,你說大人在想什麼?」不等林科回答,她的話題又轉到剛才的問題上了,「加上今天正好是十一個月二十天,不是一年是什麼,你總是和大人一起走得很遠,一點也不想念我和雅各布嗎?我們待在家裡很無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你們的來信,你寫的信我都能背誦了。」

林科摸著海蒂的長發,歉意道:「對不起,海蒂。」一個少女獨自在家,雖然有那麼僕人陪伴,但沒有親人終究是寂寞的。他和愛德蒙七年間幾乎都在旅行中度過。七年的時光他們已經成為了彼此的親人,彼此陪伴。

海蒂眼神里透出眷戀,輕輕地喊他「哥哥。」

「海蒂,」愛德蒙叫她,「阿爾培和弗蘭茨在你的包廂?」

「是的。」海蒂起身,恭敬道,她對愛德蒙是恭敬的,懼怕的,遠沒有和林科的親昵和依賴。

林科聽到外面的喧囂聲,也起身走到窗口,外面的廣場上已經佔滿了人,斷頭機器已經被搬到廣場中間了。劊子手已經就位。他們在最中間,斷頭機器周圍空出一塊地方,四周充滿了喧囂,人們都在叫囂著,期待著死亡的開播儀式,當然是別人的死亡宴會。

「上帝啊!」

「快點開始!」

幾個粗魯的漢子叫道。

他們大笑著,他們肩上還有小孩子也拍動著手掌。

突然,安靜下來了。

兩個犯人被士兵押了上來,周圍人自動分開,給他們讓道。

他們的頭被安在斷頭機器上,只等著時間一到,便去赴死神的約會。

周圍的群眾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林科臉色蒼白,他吸住一口氣,愛德蒙把他摟在懷裡。

「不想看就閉上眼睛。」愛德蒙低聲道。

「沒事。」他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這些人死有餘辜,但是他這樣的看客似乎也讓人心生寒意。殺戮的確讓人既害怕又興奮。

遠處的教堂的鐘聲響起來了——時間到了!

劊子手舉起刀!

正在這時候,「讚美上帝!」從人群中傳出一個粗獷的聲音「有令赦犯人一名!」

「赦罪令!」人們同聲喊道,「赦罪令!」

「赦庇皮諾,即羅卡。庇奧立。」那個士兵舉著一張紙,把紙給了其中一個劊子手。

其中一個犯人立馬站了起來,面露喜悅。另一個犯人好像醒悟過來,也瘋狂了,他嘶吼著,卻被士兵按在地上,但是他又掙扎著起身,向被赦免的那個犯人撲去,撕扯他,嘴巴大張著,瘋狂極了。

他們離得遠,所以並不能聽到犯人們的聲音,但是根據他們的神態可猜測一二。

這時候愛德蒙冷笑,「你看,當他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去死的時候,他瘋狂了,他根本不想他的同伴活著,他們本來是應該一起去見死神的。上帝照他自己的形狀創造出來的人,上帝給他的每條最重要的誡條就是叫他愛他的鄰居,上帝給他聲音以表達他的思想,所以當他聽到他的同類人得救的時候,他的第一聲喊叫是什麼!是一聲謾罵!夠光榮的了吧,人呀,你這自然的傑作,你這萬物之靈!」

林科知道他心底的恨,他抿唇,沉默。

愛德蒙這時候卻用手掌捂住他的眼睛。

海蒂卻冷冷地看著。她的神色不像和林科說話時那樣天真無邪,而是複雜又冷酷。

犯人已經被士兵拖到了斷頭台上,他不能在動彈了。周圍人離開安靜下來。劊子手舉起那把長錘,示意叫兩助手走開。那犯人想掙扎著起來,但還不等他站起來,那把錘已打到了他的左面太陽穴上,隨著一下重濁的聲音,翻身仰面躺在了台上,劊子手拿著刀割開了他的喉嚨,又猛力用腳踏,每一踏,傷口裡便噴出來一股鮮血,直到他徹底死亡。

「好了。」愛德蒙道,「現在該讓我們去看看我們的朋友了。」他放開手掌,然後換上小丑的衣服。林科也換上騎士的衣服,對海蒂道:「海蒂,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海蒂搖搖頭,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哥哥,我就不和你們一起行動了。我另有安排。」

林科還要再問,愛德蒙已經拉著他走出了房間。然後他們一起到了弗蘭茨和阿爾培的包廂。他們倆呆坐椅子上,臉色慘白,神思不屬。愛德蒙知道他們還沒有從斷頭台的場景中醒悟過來,便道:「你們還好嗎?我的朋友們。」

「如你所見,伯爵閣下。」弗蘭茨冷冷道。

「看來閣下很喜歡這樣的表演,現在快準備起來,狂歡節已經開始了。」他話音剛落,教堂的鐘聲又傳來了。

弗蘭茨問阿爾培,「你還有心情參加今晚的狂歡節?」

「也許就像伯爵所說的,死亡可能會比活著要好得多,弗蘭茨,你瞧,我穿這件農民服裝合適嗎?」

弗蘭茨不再言語,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下樓的時候,整個街道上全都是花球和人!四面八方戴著面具的人都出現了,像潮湧一樣。大街上到處都是馬車,是各色的笑聲,他們都打鬧著,還到處扔東西。

愛德蒙和林科上了另一輛馬車,對阿爾培道:「馬車已經給你們備好了,祝你們玩的愉快。」說完,他便吩咐一聲,馬車就是離開他們的視線了。

狂歡節一共要舉辦三天。

林科感受著節日的熱情,他趴在愛德蒙的肩膀上,道:「你不會讓萬帕在今晚動手吧?」

愛德蒙卻不答,而是側過臉吻上了林科的耳朵,他的面具早已經拿了下來,林科一驚,立馬跳開,「你做什麼?」

愛德蒙哈哈大笑,又將林科拉入他的懷裡,「做你喜歡的事情。」他低低的聲音在林科耳邊道,呼出來的熱氣讓林科的臉都紅了。愛德蒙卻不管,馬車是封閉的,裡面布置地很溫馨,地毯柔軟,外面熱鬧聲震天,車夫是一個啞巴,雖然人多,但是馬車行駛平穩。

林科要動,愛德蒙已經吻上了他的唇,然後沒多久,林科的身子就軟了下來。

那晚回去后,他在旅館里睡了一整天,醒來之後看著愛德蒙既得意又歉疚的神情,林科的心情簡直酸甜苦辣咸什麼口味。

正當愛德蒙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有人敲門,慌慌張張的。

不一會兒,侍者就來說有一位先生來找他,愛德蒙冷冷地笑了。林科一愣,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來萬帕行動了。他也下床整理好衣服跟著愛德蒙一起出去,客廳里站著心急如焚的弗蘭茨,他手裡拿著一張紙,見到愛德蒙就道:「我現在確定義大利有強盜了——阿爾培和海蒂被強盜擄走了!」

林科腳步一頓,看向愛德蒙,愛德蒙卻拿過那張紙看了起來,林科也快步上前,紙上寫到:我親愛的朋友,收到此信時,請務必付出一萬個畢阿士特,將款子交與來人。我急於要這筆錢,不能拖遲。我不多說了,一切信託你了,象你可以信託我一樣。

——你的朋友阿爾貝馬爾塞夫

在這幾行字之下,還有兩行筆跡陌生的義大利文:「那一萬個畢阿士特假如在早晨六點鐘到不了我的手裡,阿爾貝馬爾塞夫子爵和美麗的海蒂小姐在七點鐘就活不成了。——羅吉萬帕。

「你從哪裡得到這封信的?」愛德蒙冷冷地問,像是懷疑弗蘭茨似的。

「有人送給我的。他就在樓下,不過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上樓來的。」弗蘭茨的眼神緊緊盯著愛德蒙,他得到這封信第一時間就去籌錢,可是因為他們狂歡節馬上就要結束了,他們也要離開義大利回到巴黎去,所以他們的錢都快花完了,根本沒有辦法籌夠一萬,而且海蒂明顯是和基督山伯爵認識的,關係還挺親密的,至少弗蘭茨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就來找基督山伯爵,之前那晚吃飯的時候基督山伯爵曾經告訴他們,自己住在這個旅館。他就來到了基督山伯爵這裡,那個送信人一直沒有離開,在他身後跟著他也來到了旅館,但是他不會上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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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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