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87_87508顏佳心情不好時，只會發獃，發很久的呆，盯著碗里的食物發獃。即不用美食治癒，也不想去購物，按部就班的吃完飯去實習，就是她的回答。顧航全部都依她，也勸她多吃點，她心不在焉的動了幾下筷子，沮喪的看著他，「顧航……」
「嗯？」他夾了一塊西蘭花放到她碗里。
「你覺得我能畢業嗎？」她期待又不安的眼神，像受傷的小鹿，在黑夜迷失森林的路上，尋找一點點的光。
顧航沉默了片刻，心平氣和的勸她不要想太多，不要往回看，一直往前走就對了。剛才的答辯已經是過去，想想前面你要做什麼？第一，二次開題答辯的準備。第二，如果二次不過，再讀一年也有再讀一年的辦法。事情總會解決。「先想想你眼前首先要做的。比方說，首先你得先填飽肚子。」
顏佳哦了一聲，默默吃菜。對面的顧大帥哥忽然擱下筷子，撐起十指，展平的肩上落了一層玫瑰色的光，他的臉部輪廓被燈光映得稜角分明，外形不亞於前些天拍攝的那些模特。前來倒水的服務員都換了幾班，輪流來給顧航換水。
「麻煩再給我拿下菜單。」修長食指按住額頭，他仰起臉對服務員道了聲謝，小姑娘差點沒心臟停滯，一位超級大帥哥滿是淚眼的看著你，那清澈的眼裡盈滿淚水，再看看那張俊臉，嗎呀，小姑娘想掏手機拍照片發微博，快來看看我們店裡的顧客多麼滴帥氣！
接過菜單后，顧航依次瀏覽甜品飲料，平時他很少愛吃甜品，但這次的確把他辣哭了。誰告訴他微辣是一點辣，根本就是很辣，非常辣。顧航生平第一次來吃麻辣香鍋，他自幼在江浙長大，初中在上海上學，高中時又轉學來北京，吃東西一直保持著清淡的習慣，除杭幫菜最愛外，粵式港式菜也是他偏好的菜系。
麻辣香鍋本屬川菜，在北京流行后又有了京菜的風味。拿渡的麻辣香鍋為保持正宗川味，直接從四川空運辣椒過來下菜，辣得他幾次都去喝檸檬果汁，因顏佳沒怎麼吃，所以基本上都是由顧航負責在吃。他點了好幾杯飲品，連奶茶這種少女系的飲料也點了。不過最後那杯香草奶茶還是被顏佳順走了，她心不在焉的吸吸奶茶，這頓飯就算吃完了。
女生的吃飯邏輯絕對是另外一個次元。顧航終於明白這個真理，飲料就是正餐。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領口的紐扣也鬆開，顏佳注意到他臉頰上泛紅的跡象以及嘴唇顏色鮮妍，加上修長的腿部線條，她無厘頭的蹦出一句，「顧航你現在特別像帶妝的嫩模小鮮肉。」時尚圈混久了，看多了模特會自動帶入一些影像。
顧航瞬間怔住，別把他和那群人妖相提並論，直男的做法是在旁邊711便利店買了一瓶冰水，直接對著臉沖，沖得頭髮額前頭髮濕漉漉的貼在額頭，炎熱夏天中午吃麻辣香鍋，顧航覺得自己一定是沒睡醒，他甩了下濕發，水漬不小心甩到顏佳的臉上，顏佳很誠實的說，「你頭髮上的水甩到我鼻子上了。」
顧航偏頭一看果然是，眼睛彎了彎，伸出手指頭抹了下她的鼻尖，「抱歉，這樣好了嗎？」
果然男生都是不在乎臉的生物。顏佳感慨著從包里掏出紙巾，一張遞給他擦乾臉，一張擦自己臉上的水漬。顧航只隨意的擦了把臉，先去開車。好幾次都是他先幫她開車門，這回顏佳也沒等他就自己拉車柄，結果一抹手上一層灰，她又誠實的說：「顧航，你該洗車了。」
中午太陽很大，他在豪車的另一邊眯起眼，告訴她，昨天安唯洗車了，他今天絕對不洗。「一旦安唯洗車，第二天准下雨。安唯洗車就能召喚雨神。」說著俯身探進車內時，因濕發幾縷很礙事，他乾脆直接把碎發全撥上去，露出英俊的額頭。
顏佳坐進來時，特別驚訝的指著他現在的造型告訴他，「別動，就這樣，你把頭髮放上去，視覺上很不一樣，特別有……有男人味！」她找了一圈詞，覺得這個形容最恰當，時尚編輯非常中肯的點評。
看她那麼誠實的樣子，顧航有些不自然的咳嗽幾聲，又擔心她沒吃什麼東西，下午去實習可能會餓，於是又在adidas運動健身包里翻出一盒m&m巧克力豆給她，顏佳倒是一眼看出那個健身包是今年的新款，紅黑相間的印花設計，顧航解釋說，是他老媽在國外買的，他所有的衣服、包、鞋都是他母親一手操辦，家裡還有很多沒拆的衣服，好像都是新款……顏佳可以想象他的衣帽間會有多麼誇張，說不定比她的還要大。
說到那位熱衷給兒子買衣服的母親，他總是一頭黑線，有些衣服明明不合適在學校穿，她偏要買，說她家帥兒子穿什麼都好看，像今年紀梵希那塊左邊挖了一大鏤空的流蘇t恤，十足的妖孽設計，懷疑他母親的品味近些年都發生了什麼扭曲改變，太可怕。顏佳聽完終於明白，為何她母親能和顧媽媽一拍即合……
顧航把顏佳送到國貿附近，問她幾點下班，他下午先去工作室附近的健身房鍛煉一會，之後還約了安唯一塊找投資人談事情，如果時間那會正好，可以過來接她一塊回學校。顏佳表示不用那麼麻煩，每次跟專題組拍攝的下班時間都不一定。
這時顧航接到安唯的電話。安唯提醒他說，車後座還有一箱他從一號店訂的吃的，因為地址寫錯了，寫成學校的地址，早上托顧航一塊給他捎到工作室。
顧航這才想起車後座有一箱零食，連忙把顏佳叫住，然後打開車後座，裡面籃球、高爾夫球杆，還有一箱蘇打水，各種東西凌亂的擺在那，一號店的紙箱一眼就發現，他又隨便在那堆雜七雜八的紙袋裡找了一個dior的紙袋，不停的往裡面塞吃的，塞完滿滿一袋交到顏佳手裡。「下午你要是餓了，這些可以填肚子。」
顏佳看看紙袋裡面，各種格力高牛奶棒，好麗友熊貓蛋糕，還有……好多魚？原來平時顧航都吃這麼少女系的零食？她謝謝他這麼關心的照顧，不過……「你平時都愛吃這些？」她從紙袋裡拎出一盒格力高粉粉包裝的心形巧克力餅乾，對他眨了眨眼，這是你的style？
只見顧大帥哥不做聲的別過臉，眼中劃過一絲微微的惱意，「別管那麼多，你吃就是了……」
***
因上午開題答辯的失利，顏佳下午的實習也有些力不從心。原本是接到韓東東的通知，下午要把上次花美男模特專題重新拍攝一次，但由於視覺組已經把圖片修得差不多，蓉嬤嬤又說要重新再拍，視覺組組長尹琪正拉著pecy和谷蓉在會議室里撕逼大戰。所以在方案尚未確定前，顏佳只能隨時待命狀態。
蓉嬤嬤是個變︶態完美主義者，堅持要重新拍攝，即使花費更高昂的成本，也絕對不可以拉低bi的審美水準，她認為那套方案不是背景地點的選擇失誤，而是服裝搭配的失誤，根本就是空泛沒有內涵的堆砌大牌，無法體現人物與服飾合一的藝術價值觀。這樣矛頭一指就指到了時裝組pecy頭上。每期人物專題拍攝的時裝都是由時裝組精細挑選，從國外最新的時裝周上空運過來的物料，是其他雜誌只能仰望永遠拿不到的一線資源，確定服裝方案極為慎重。
y的品味受到了嚴重質疑，這讓pecy氣得臉色鐵青，顏佳今天看到pecy時，她幾乎完全把她忽略成空氣，一點毒舌的*也沒有。那位從來不會讓自己髮絲有一根凌亂的女人，今天居然把絲巾領結轉到了脖子後面，可想而知，這是多麼驚天動地的一場暴風雨。
不僅bi大樓23層會議室內暴風驟雨，寫字樓外也突降一場暴雨。顏佳在幫時裝組主筆校稿時，忽然注意到玻璃上斜斜飄著的雨滴，不禁想起安唯洗車就召喚雨神的魔咒，果然靈驗了……
瞥了眼工位上那盒mm巧克力豆，她低頭笑了一笑，祈禱pecy姐能勝過蓉嬤嬤，這樣她下午也不用冒雨出去跟專題拍攝，待在公司里校稿、整理資料、打打傳真比外出要舒服得多。
可惜最後pecy和尹琪兩人都沒壓過蓉嬤嬤的強勢，看谷蓉從會議室趾高氣揚的出來就知道了。君君小聲的提醒佳佳，待會一定不要和pecy對視，她現在非常想找件事或者人把怒氣發完，所以……你懂的。
顏佳很懂的在這個時間段去上廁所。結果剛回到工位上，就接到韓東東的電話，「時間緊急，你把andy工位旁那幾袋衣服快點拿過來，剛才andy忘記帶了，你現在立即趕過來，拍攝工作室地點我稍後微信位置分享給到，動作迅速點！」
雖然蓉嬤嬤待人待事非常苛刻，但顏佳不得不佩服她的執行力，剛贏了pecy，就立即去重拍，為了爭分奪秒的趕時間並配合模特們的行程，谷蓉這次的確花了更大的代價，但她堅持一定要做出對得起她眼睛的作品，絕不可以有一絲不入流的痕迹。
意識到這次拍攝任務高度緊急，顏佳接到通知時就立即抱起衣服衝到樓下打車，看拍攝地在望京附近的798藝術區，離這打車過去要四十分鐘，下雨天天氣陰沉，加上路上堵車，顏佳很快就在車上睡著了。
等到了目的地，被司機叫醒她才起來，她連忙抓起衣服紙袋，一口氣衝到樓上攝影棚，在衝進門口時差點撞上屋裡正打開的人，不過由於那人反應很快，側身躲過直接讓她撞到門上，顏佳捂住撞疼的鼻子，怨念的看了一眼這人，竟然是那天那個沒禮貌的混血模特！？
美人今天依然畫了黑色眼線，一頭栗色頭髮有型的配上左耳黑色骷髏頭耳釘，加上prada黑色寬大t恤的修飾，讓他看上去瘦得嚇人，但瘦得很有骨感，特別是露出的鎖骨，性感中帶有妖媚氣息……真是一個美麗的妖精。顏佳對他友好的打了聲招呼，上次畢竟也說過幾句話，但這位混血模特完全沒鳥她，一副不認識的樣子無視。
顏佳決定以後也當做不認識，她急著找韓東東，在化妝間一堆人里找到紅頭髮的瘦小個子，把衣服交給他後繼續去打雜，卻忽然聽到他扯著嗓子對她大喊，「stephanie！那件紀梵希的鏤空t在哪！？」
紙袋裡一共五套衣服，上衣加下裝加起來一共十件，現在只有九件！顏佳嚇得臉都白了，她確認沒拿錯紙袋，怎麼會少一件？中間她也沒從紙袋裡拿衣服……再仔細回憶一下，中途司機好像急剎車，當時紙袋掉在地上……莫非是那時那件衣服從裡面滑出去了？顏佳當時睡得迷迷糊糊，沒注意到也是自然，但那是今年紀梵希在歐洲市場限量販賣的春夏新款，中國大陸根本找不到第二件，讓她上哪去追回那件衣服！
遭了，闖大禍了……不僅顏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忘記拿衣服的andy也急得滿頭是汗，如果被蓉嬤嬤知道這件事，他明天就要收拾工位從bi滾蛋。每件衣服搭配到選品都是經過那三位組長在暴風會議室里拍案確定，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更改，如果要拿其他款衣服替換，肯定會驚動到谷蓉，這件事肯定要鬧大了！
韓東東作為專題組資深編輯，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以前每次都會準備planb，在拍攝時臨時調整方案，但今天拍攝這件事就是個臨時事件，planb根本來不及準備，按照他的經驗，出事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向谷蓉報告，因為她手上的資源和解決方案絕對比他多，瞞住她偷偷去解決只會被她痛罵——白痴！
於是當谷蓉帶著一股殺伐氣息出現在顏佳面前時，她敢說那是她二十二年來最驚心吊魄的一刻，此後回憶起來都覺得恐怖萬分，即使事情過去很久，想到那時的自己，幾乎是相當害怕。
「你，聽好了！」蓉嬤嬤至今不知道她叫顏佳，仍然用『你』稱呼，「如果一小時內你沒有追回那件衣服，你給我滾出bi的大樓！我們bi時尚雜誌從來都不需要一個蠢貨來礙事！」話說到這地步，谷蓉更是暴跳如雷的對她一頓大吼大叫，那飛彈的唾沫星子，顏佳從未遭受到如此苛責與呵斥，她有種被罵傷的無力感，行屍走肉般走到門外……
剛才那一幕被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到，包括那位混血模特——禾野。
像在看一處好戲似的勾起櫻色薄唇，禾野靠在豹紋沙發里伸了伸懶腰，漂亮的肚臍眼露在外面，肚臍眼上還打了一枚鋼釘，淺茶色的瞳孔里映出門口那位女孩的背影，他吹了吹額頭的劉海，翻飛又落下……
一小時內要找回那件衣服，外面現在下著暴雨，顏佳愁得心裡一團糟，她第一時間發微信求助218微信群。年溪建議撥打城市之音熱線，很多的士司機會收聽這個頻道。唐欣幫忙找到北京四家的士公司的熱線客服電話，讓顏佳求助客服解決。這兩個辦法的確可行，但不知道收到回復要什麼時候，顏佳只能焦急的等待熱線那邊的回復，也祈禱不要有人拿走那袋衣服，看上去那麼破爛的設計，但願沒人會拿走……
想到那破爛設計，她忽然想起中午某人吐槽他母親給他買的那款紀梵希的鏤空流蘇t恤……沒錯，顧航的那件衣服！他有一模一樣的一件！！！顏佳像抓到救命的稻草，連忙撥通顧航的電話，說明情況后，希望能借他那件衣服用一用，拍完就還給他。
顧航現在正在西四環見一位風投，他這會即使趕回去，從西邊到東邊1小時肯定來不及，於是他乾脆把他家門的密碼告訴她，「如果我爸媽在家，你就說幫我拿衣服，不過我想他們這會應該不在，你進去后就到我房間的衣帽間里找那件衣服，哦，還有……如果茗城國際的保安攔你，你打電話給我，我會讓你進去，總之……你直接去我家找。」
天哪，去他家！？顏佳完全沒準備要去他家，也沒料到會發展這地步，但情況緊急，她也只好照做，好在他家離798藝術區打車25分鐘能到，但她只有十分鐘時間在他家找到那件衣服！
半小時后……顏佳已站在顧航家門口，按了幾次門鈴沒人答應。顏佳心裡默念著抱歉抱歉，試著輸入密碼，果然那門馬上就打開了。天哪，他真把他家門密碼告訴我啦！顏佳的心情很複雜。更確切的說是忐忑，屋裡沒有人，她就這樣進去，擅自闖到沒有主人的屋子裡非常不禮貌。她糾結在門口不敢進去，這時顧航心電感應般打電話問她，進屋了嗎？
顏佳支支吾吾的，「……你、你就那麼信任我？你、你就不怕我拿什麼嗎？你家沒人，我這麼進去，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好，真的對不起，我……我……」
笨蛋，你把我的心都偷走了，還在乎你能帶走什麼。顧航叫她不要猶豫，直接進去客廳，走到左邊那間房，就是他卧室，「啊，你要是餓了，看到吃的隨便拿著吃，客廳茶几應該還有一罐手工餅乾……我媽喜歡在家烤餅乾，經常去聚會時送給朋友，你就當嘗嘗她的手藝如何，別餓壞肚子……」
想到她中午就喝了一杯奶茶，顧航很擔心她下午會餓，他的聲音如水般清潤，能讓她一顆不安的心安定下來，聽他一路耐心的描述卧室位置，她光腳走在雕花天鵝絨地毯上，發現他家真是大到沒法形容，她只看了眼客廳……壕中壕的裝修style。
整個客廳是富麗雅緻的歐式巴洛克風格，水晶璀璨的吊燈、奢華巴洛克白色沙發與純白典雅落地窗帘，家裡女主人買的白色百合花還插在餐桌的玻璃花瓶里，恰好外面雨已停，雨過天晴的光灑滿窗欞，美過了牆上的那幅油畫。
推開他的房門，和客廳的富麗風格不同，卻是一間深色簡約風格的房間，被子和床都是全黑muji被套，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床，她心裡咚的一跳，這是她第一次進一個男生的房間，進來時看到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的感覺很好，房間整潔明亮，落地窗邊擺著一個胡桃色畫架，她無意間看到畫架上的畫，是一張印象派的水粉畫，畫上好像是個女孩在雨天里打了一把傘……
想起他說建築設計系大一時會上手繪課，不禁感慨，果然是科班生，畫得真好呢。目光隨意的又望見深藍牆壁上掛著一張純底色抽象畫，上面寫了一行英文字：。她輕念出那句英語，這邊顧航已知道她進去了。
「衣帽間在卧室進去的一個小房間里，那件衣服應該是在靠門的區域附近。」聽到顧航用的是『區域』這個詞，顏佳已有了心裡準備，在打開他的衣帽間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下一秒，顏佳對顧航母親的購買力只能肅然起敬，估計……刷爆了十張信用卡也不止。
這哪裡是小房間！這房間面積和她的卧室一樣大好嗎！完全可以媲美國際時裝周後台那琳琅滿目的奢侈品展示台！顏佳突然無法理解平時顧航都穿的是什麼衣服，甚至偷偷想象他穿那件gucci雙排扣風衣會很好看，還有那件lv系帶軍裝外套，光是配飾就好幾排奢侈手錶……這樣比起來，她的衣帽間真是簡陋啊，雖然她母親也會偶爾給她買幾件大牌的衣服，但更多還是日韓系商場品牌居多。
隨手找了幾個櫥櫃，顏佳又給葉美芸葉貴婦膜拜了，一大堆衣服全部沒有剪吊牌……
「顧航……原來你這麼會燒錢，我才發現……」顏佳的小心臟受到了刺激。
「其實……我母親有投資時尚行業。」幾乎很少對外談及家業方面的事情，顧航簡要的說了一些，突然又停頓了語氣，「你……有看到我的畫架嗎？」
畫架？顏佳想起剛進去時，那個胡桃色的畫架，她說，看到了，畫得很好……
電話里一陣緘默。顏佳叫他的名字，「顧航？怎麼啦？」
「沒什麼，你……找到了嗎？」淡淡的嗓音，和他淡淡的目光一樣，藏匿了很多她讀不懂的意味——你找到畫上那個女孩了嗎？
顏佳蹲在地上，幾縷長發掉在胸前，她把頭髮放到背後，告訴他還沒有找到，打算抽下面的抽屜看看……顧航一聽抽屜，t恤有可能是在那邊，又忽然大叫一聲，「等等！最下面那個……」
來不及阻止，顏佳已經刷的一下抽開木質抽屜，眼睜睜的看到方方正正的木格子里放了一條又一條的男士……呃——顏佳頭頂上的不明黑線扭成一團。
顧航已經在電話那頭聽到她犯惡的聲音，幾乎是同時沉默了幾秒鐘，兩人又同時開口想轉話題：
「那個……我……」
「你……那個……」
顏佳今天非常誠實，一點話都不想隱瞞，直接告訴他，「我都看到了，現在想去洗眼睛。」
「噗——」顧航在遙遠的西四環外喝咖啡差點笑噴，幾乎能想到她那張崩潰的臉，旁邊安唯詭異的望著他基友顴骨快升天，同學，咱們在談生意，給點面子行嗎？
顧航的表情管理能力今天也徹底失控，他家的活寶今天不能再可愛了。從她答辯失敗起，就各種不在狀態，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不在狀態時，卻要命的可愛……顧大帥哥頭地上全是粉紅泡泡，看得安唯極其不爽，本來他剛洗的車被淋了就心情鬱悶，吃的零食還被套走，現在還要看基友走神秀恩愛，真想拿砸他一臉包！
這邊顏佳蹲在他房間里已快抓狂，不只一條，是那麼那麼多條，全都看光了。各種顏色……天哪，不要記得顏色，什麼顏色都不記得不記得，她使勁晃晃腦袋，想晃掉剛才的畫面，等等，好像還有條紋的，怎麼會想到買條紋的？太奇怪了……還每種顏色買了一款……顏佳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腦中一彈幕的吐槽，她已瘋。
硬著頭皮找了幾個壁櫃衣服，終於找到那件紀梵希t恤，顏佳為了這件t恤，已把二十二年的節操賣光，從他房間里出來，臉上莫名其妙的發熱，的確找半天也出了汗，但那熱度燒得顏佳腦子裡一團漿糊，一副『罪過罪過』的犯錯表情，趕緊出了他家大門。
後來顧航說到這件事情，忍不住微笑，那其實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准許一個女生進他的房間，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一個女生看全了所有。這一天值得紀念，他人生第一次發現，哪怕同在一個城市，哪怕剛剛分開不久，也想立刻跑過去看她。
戀愛的力量，原來這般神奇。
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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