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87_87508「把你的臟手從她身上拿開！」

禾野聞言還未轉身看清來人是誰，忽然感到后衣襟被對方狠狠拽起，接著整個人被甩到一邊，速度快到連禾野來不及反應就被撞到牆上，手肘都磕破了皮。正對面的顏佳嚇得雙手捂住嘴巴，眼睜睜的望著突然出現的顧航，那火冒三丈的表情，怕得嚇人。

「不要對她動手動腳！」語氣強硬而剛烈，顧航不由分說的把顏佳拽到自己身邊，用雄性天生的戰鬥保護欲將她與於另一個男人劃出一條馬里亞納大海溝！

被迫『隔海相望』的禾野看了眼胳膊肘上的擦傷，很火大的罵了句『*』，一臉不屑，「*careyou！？whoareyou！？*！」（艹，誰他媽管你是誰！？）

顧航攥緊的拳頭已青筋暴起，很不客氣的用手指著對方的臉，直接用吼的。「she』d！』uoway！」（她是我女朋友，我警告你離她遠點，甚至你想都別想以後靠近她）顧少爺的精英教育字典里『不許用手指人』的規矩被拋到九霄雲外，天知道他剛才看到顏佳被別的男人搭住肩，他簡直都要氣炸了，氣得想打人！

若不是骨子裡控制理智的定力，顧航現在就想把這男的摁在地上痛扁一頓，這種口頭警告已經對得起顧家祖祖輩輩的教訓，他若真要發飈，別說葉美芸在這，誰都別想攔他把這人揍去醫院縫針！

收到這種『男朋友』式的警告，禾野並不意外，從某人要殺了他的氣勢，他早就猜到幾分，不過他根本不關心這人是誰，甚至忽略掉顧航的存在，不慌不忙的整理被抓皺的衣襟，望向那個他唯一在意的女生，「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你說的……是他？」

什麼拒絕！？顧航反應很快，馬上就問顏佳，「他對你說了什麼？你拒絕他什麼？」

顏佳第一次看到這麼生氣吼人的顧航，哪顧得上他吼了什麼，只在意他這樣暴躁是因為她惹他生氣？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現在心情很亂，亂得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掙開他的手，轉身就跑。

顧航動作迅速的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跑開，顏佳急得叫他鬆手，卻聽到他異常冰冷的語氣對她說，「佳佳，我希望你現在就解釋，你跟他什麼關係？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你拒絕他什麼？如果你不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放你走，你也絕對別想躲我！」

那極其認真的眼神牢牢盯住她，似乎在說『不要對我有一點隱瞞』，他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半點牽扯，那會讓他難過，會讓他徹底失控。

顏佳望著這樣偏執又霸道的顧航，她只想告訴他，她被別人告白時，第一反應是想到他啊！「除了你，其他男生我都不想搭理，我本來想叫你當我的男伴一起來的，可是你要考試，我不認識那神經病，也不想認識他……我看到你出現，我本來還很高興，可你為什麼要這樣生氣……我不喜歡你這樣……我……」

話還未說完，她腦袋已被一隻大手罩住摁到他的胸口上，整個人都猝不及防的跌進他懷裡，被他很輕的揉了揉頭髮，聽到他說。

「對不起，我在生氣我遲到了。」

擰緊的眉頭倏然展開，顧航連嘴角都控制不住要上揚，笨蛋啊……別說得那麼直白，什麼叫『除了你，其他男生都不想搭理』。他一顆要氣死的心就因為這簡單的一句，飛上雲霄，高興得想瘋。

徹底敗給你這個笨蛋，心臟都要被你玩壞。男生胸口傳來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傳達她耳朵里。被他抱住的第一次，原來什麼都無法思考，顏佳就這樣腦袋空空的被他抱著，害羞得不敢亂動……

兩人粉紅冒泡的恩愛場面被『隔海相望』的禾野親眼目睹，他無聲的吹了吹劉海，銀髮遮住那對淺茶色的眼睛，有些黯淡。腦海中那個畏縮貼在牆壁的女生，仰頭看他時的眼神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瞬堅定的光芒，如炙熱陽光般的光，她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很喜歡他，我不會做你的女朋友！

明明表情看上去那樣的害怕，卻說出這樣壯志凌雲的宣誓。害得他本來不那麼『認真』的態度也想變得認真起來，禾野無精打採的伸了個懶腰，薄櫻色的唇線略微勾起，不是微笑的笑了，別人碗里的東西才好吃不是嗎。

他邁開長腿正要離開這噁心死的粉紅場景，卻被身後某位大帥哥叫住。顧航善意的提醒禾野，「既然有病就去醫院治，不要擾亂其他人的生活。如今科技很發達，神經病也能治療。」某人的話，他可是一字不漏的記得萬分清楚，他摸摸她的頭，又安慰似的說道，「有我在，別怕神經病。」

輕描淡寫的三字，可惜今天的禾野君臉色再也好不起來。

顏佳聽到顧航這種嘲諷語氣，再想想剛才他那不爽生氣的模樣，忽然看到他正得意的勝利姿態，她恍然明白的問，「顧航，你是在……吃醋么？」

在吃醋！？被準確說中的男生抬手遮掩住不自然的表情，喃喃道，「女朋友被別人碰了，我當然會吃醋。」

女。朋。友。

顏佳一下子懵了。

只是這三個字，卻讓二十二年來一個人的快樂如同虛設，好像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快樂，無與倫比。顏佳從未知道她會有這樣的一刻，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心得要暈了。

她暈乎乎的被他牽起了手，完全感受不到別人的存在，好像全世界都只注意到他，只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他每看過來的一眼，都讓她覺得幸福得想微笑。

這個逗比又在傻笑什麼？顧航端著盤子幫她夾了些甜點，總擔心她沒吃飽飯的他專註於『餵食』這件事，他拿起一塊蔓越莓芝士餅乾塞進她嘴裡，問，「好吃嗎？」

「你給的都好吃。」顏佳特別誠實的說。

顧航把臉別到一邊，又這麼直白，他都有點不好意思。這樣青澀害羞的表情被不遠處的葉美芸看到，簡直是大大的驚喜，哎喲，我的寶貝兒子啊，你原來這麼羞澀！她這個當媽的都不知道兒子有這一面，看得葉美芸心情愉悅，甚至讓她這個老人家都回憶起自己的初戀……

青青澀澀的初戀，像這蛋糕上的草莓。甜蜜的味道洋溢在嘴裡，顏佳吃得滿臉帶笑，顧航抬起手，五指撐開蓋在她頭頂，拍兩下，「別這樣老沖我笑，笨蛋。」

「可是就是很開心，當你的女朋友。」顏佳很誠實的說。

「……」救命，要喜歡死你了。顧航忍不住伸出一根指頭戳了下她的臉蛋，不要這麼可愛好不好。結果被他這麼一戳臉，她嘴裡的草莓掉了出來，顧航低頭莞爾一笑，又拿了一顆草莓塞到她嘴裡。

喂女朋友吃了些水果甜點，顧航才注意到不遠處某位貴婦投來的怨念目光。有了媳婦就忘了老媽。葉美芸端起雙臂，一副雍容華貴的姿態對她家兒子笑得意味深長。

「帶你去見一個人。」牽起顏佳的手，顧航想給老媽看一看他終於找到的女朋友。

顏佳問，「去見誰？」

「我媽。」

「啊……現在就去見？去你家？我穿這樣好嗎？」

「不用擔心，跟我來。」

顧航對她笑一笑，帶她穿過點點燈光裝飾的樹叢，繞過美食鋪滿的白色長桌，一直走到對面的白色圓庭下，那裡坐著一位身著典雅灰色長裙的貴婦人，正晃著手裡高腳杯的紅酒，葉貴婦遠遠望著這兩人手牽手，當媽的是欣喜萬分。

其實從顧航衝到頂樓上來時，葉美芸就已注意這兩人，看到兒子抱住顏佳的那一刻，她差點激動得落淚，真不愧是她家的帥兒子，幹得漂亮！壁咚算什麼，她兒子的胸咚才給力！胸肌平時都白練的嗎！？

葉美芸一把年紀操碎的心也著實不易，每回去學校看到兒子吃飯睡覺連看電影都和安唯一塊，在這思想開放的年代，當媽的也擔心兒子性取向問題，明著暗著給他介紹不少富家千金，結果沒一個入他眼。

可偏偏那天，那天見兒子從外面回來，葉美芸問，「今天見到的這位顏家的千金小姐怎麼樣？你倆是一個學校的，以後再見面也方便。」照平常她兒子都懶得理會這種嘮叨，這回卻答了句，「哦，我以前在學校遇見過她。」

最了解兒子的母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有戲，這回肯定有戲！葉美芸迅速聯繫到對方的母親，把具體情況又打探一遍。那位王女士也抱怨，她家佳佳吃飯睡覺連看電影成天都和女孩一塊，鄰居都懷疑她家閨女是不是有那方面傾向……天涯遇知己，兩位母親很快達成統一戰線，拚命撮合這一對。

是怎麼看都登對的一對，郎才女貌啊。此時此刻，葉美芸笑眯眯的看著顧航牽著顏佳的小手出現在她面前，做母親的心中感慨，老天不負有心人，月老您老睡了那麼久，終於開眼扯了把對的紅線。

「媽，這是顏佳，我女朋友，領來給你看看。」顧大帥哥簡潔明了的一句話說得顏佳莫名的有些緊張，第一次見家長來得太快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不過她發現葉美芸年齡雖然五十上下，但皮膚保養得非常好，看上去頂多四十多的樣子，她由衷的稱讚，「阿姨您看上去好年輕，身材保持得真好。」

葉美芸笑得是合不攏嘴，像個頑童似的對顏佳擠眼，「哎……保養歸保養，還是有皺紋的，你看我眼角這。」說著真把手指按在魚尾紋處，這種全然不像端莊貴婦的俏皮舉動，顏佳很意外，想起那句話叫相由心生，年輕的心態才有一張年輕的臉。

「你媽真是逆生長，皮膚太好了，比我媽的還好呢。」顏佳小聲的告訴顧航，她想他母親年輕時一定是一個超級大美女。

顧航正穿上她媽從打電話那刻就叫人準備的阿瑪尼西服外套，帥掉渣的俯身湊近顏佳耳邊告訴她真相。「年輕時是不錯，老了就靠肉毒桿菌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打一針，我爸總擔心她，臉疼不疼。」

顏佳聽了噗嗤一笑，其實她老媽也經常去美容院，還用微整形去過眼袋呢。這樣想來，兩位媽媽難怪都那麼默契的爭當紅娘。大概這也是一種緣分。

兩個膩歪的年輕人只要待一塊就能自動屏蔽周圍一切人的本事，即使是老媽也不例外。葉美芸也心領神會想讓這兩人獨處，待會她接著去談她的生意，畢竟以後給兒子買衣服完了還得給媳婦買，不努力賺錢怎麼行。

「佳佳，你過來，阿姨有些話想對你說說。」打算撤離之前葉貴婦把顏佳叫到一邊，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姑娘，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奇怪，看第一眼很順就是順，不順以後就怎麼也順不起來。葉美芸對未來兒媳婦很滿意，也說了作為母親的一些心裡話。

「小航他以前親近的女人除了阿姨我，就沒有別人，情人節看電影還是我這個媽陪他去的電影院，說什麼單身狗一個人看太悲慘。哈哈哈哈。」葉美芸提到那時的兒子可真有意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阿姨那時就想，趕緊幫他找個媳婦陪他看電影去，別老是和安唯混。你看現在就好了，佳佳你的任務來了。你是她第一個認定的女朋友，請你好好珍惜他。不過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只管告訴阿姨，阿姨幫你訓他！」

葉美芸說得情真意切，顏佳聽完心裡很感動，她很少接觸過除自己母親以外那一輩的長輩，親戚那邊不算，這位葉女士是第一個讓她覺得非常親切的長輩。她點頭答應一定會珍惜這份緣分，「謝謝阿姨和我說這些，謝謝。」

「乖佳佳……咱們來加個微信，下回請你來家裡坐坐，阿姨烤的蛋糕你得嘗嘗。」葉美芸拿出手機掃了一下顏佳的二維碼，又對她擠眼。「剛才阿姨說的，是咱倆的秘密，別告訴小航。」

和她老媽一樣的潮，會玩微信還刷微博。顏佳也眨眨眼，「是，葉阿姨~」

顧航看這兩女人聊得如此愉快，等老媽撤了之後，他問顏佳，剛才聊的什麼。顏佳搖頭不說，他偏偏很好奇，一定要知道。顏佳想了想，還沒說就笑了。「你媽告訴我，你曾經悲催的單身狗經歷……情人節看電影什麼的哈哈。」

「……」真是他親媽啊。顧航無奈的看了一眼葉貴婦發來的微信：媳婦比照片更漂亮，你小子別虧待她，記得送佳佳回去。

看時間也不早，明天她還要早起去實習。顧航把西服外套脫下，披在顏佳肩上，露背裝晚上穿也是涼風嗖嗖，顏佳對這位貼心的男友會意的笑一笑，旁邊經過的綠裙子女生突然叫住她，她一看原來是雅琳。

雅琳笑問，「佳佳走路都不看人？我都朝你揮了好幾下手。」說著又注意到顏佳身邊存在感超強的大帥哥，花樣美男的出挑長相加上一八五的身高，雅琳開玩笑的問顏佳，「這個大長腿是你男伴？」

顏佳點點頭，看到顧航不做聲投來的逼迫目光，她很懂的補充道，「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很帥哦，要好好看住他喲美妞。」雅琳靠近顏佳身邊輕聲說，晚上就不一塊回去了，就把你交給你的男朋友。「拜拜，佳佳。」

顏佳笑著揮揮手，看旁邊顧航一副高冷的少爺姿態，她解釋剛才那位是bi美容組的同事，也是她的榜樣。「希望我以後也能成為像雅琳那樣優秀的人。知性、優雅、美麗。」

顧航哦了一聲，反問道，「你現在不就是知性優雅美麗？」

「誒？」顏佳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讚賞開心得不知說什麼話，笑眼彎彎的問他，「真的這麼覺得？」

顧航看她期待的模樣，若有所思的支起下巴，「剛開始認識你就是這樣的感覺，不過現在……」伸手習慣的拍一拍她腦袋，嘆氣道，「現在你就是一個只會傻笑的笨蛋。」

「……」顏佳撇了撇嘴，雖然有點失落，但心想沒關係，她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全心全意的對他好，好好珍惜這份上蒼賜予她的最好禮物——彼此的初戀。

她手臂倚在頂樓陽台的柵欄邊，薩克斯音樂悠揚的時尚party也接近尾聲，再看此刻的北京夜色，其實只過去了一小時，前一小時前看到的燈火還是那樣迷離，這一刻看卻是燈火闌珊，美得讓人心醉。

這就是戀愛吧。眼睛所看，耳朵所聽，世界的顏色與聲音都會變得美好起來。顏佳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顧航……」

「嗯？」他從背後悄悄的用手摟住她的腰，把臉貼在她的背上，鼻尖細嗅她長發間的香水味。「今天噴的還是香奈兒？」

都已經記住她的每一款香水味了嗎？顏佳淺淺的笑起來，夏夜星空閃耀的光芒落在她眼裡，她想告訴他的是，「這是我第一次做女朋友，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做好，也許有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去做好，但我會努力。」

聽完這認真的宣誓，顧航忍俊不禁的把頭埋在她肩窩處，猜想他老媽一定對她說了什麼，聽上去這個逗比有了一點壓力。他加緊雙手的力度，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堅實的胸膛貼緊她的脊背。「聽到我的心跳了嗎？」

「嗯。」

「把你的心交給我就可以了。」男生的嘴唇貼住她的耳朵尖，聲音溫柔如水。「因為……我的心已經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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