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退敵

右相伍迪道：「啟稟陛下，這人不知是誰，前幾天的攻殺中並未見著這人，今天忽就冒了出來。我們收集的連雲城數得著的各級將領頭目資料中，也無此人，聽說帝都近期崛起一年青高手，使得一把怪劍，叫王雲，不知會不會是他！」此時邊上一人，嗡聲說道：「不會是他！王雲被一妖精族男子所傷，傷勢頗重，怎能趕到此處，一定另有其人！」說話之人，全身黑袍，看不見樣貌，只一雙冰冷的目光，透出濃厚的殺意。

烏罕眼露敬意，道：「那以館主所見，這人會是誰？會不會是神殿中人？」黑袍人緩緩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是神殿里的人，如果那裡出現這樣一號人物，我不會不知！」回頭對身後一人道：「十號，你去，不要上城，在城下就行了！」那十號應道：「是！」一甩馬韁，往城下奔去。

到得城下，勒馬停住，張弓搭上支通體漆黑的長箭，對準方少游一箭射出。箭似流星，直奔方少游后心飛來，眼見便要射中，忽見方少游將一人劈作兩半，似心有所警，猛回身右手手掌全力張開，那箭離他尚有丈許，在空中生生定住，彷彿有物托著一般，就如此懸在空中。

片刻，就聽「轟」的一聲，那箭竟在空中化作一團火球，炸了開來，但外形猶如有一層透明的東西裹著一般，表面平滑，急劇一擴又迅速收了起來，消失於無形。

城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黑衣人沉聲道：「嗯！有些意思！有些意思！」那十號快馬奔回，在黑衣人面前彎身一躬，道：「屬下不力，請館主責罰！」黑衣人道：「不干你事！是這人甚是怪異！」十號道：「謝館主不罰之恩！十號請戰，以抵不力之過！」黑衣人一擺手，道：「經此一戰，此人不會就此籍籍無聞，以後你有得是機會與此人一戰，現時我們還不方便露面，回列去吧！」十號躬身應道：「是！」回入列中。

這一戰直戰至太陽西下，納汗人見戰事不利，擊鼓退兵。其時天上地下一片血紅，艷霞掛於天邊，紅彤彤的落日至雲邊露出半邊臉來，望著大地上這快血腥戰場。

方少游一劍斬殺身邊最後一個納汗人，舉目四望，但見一地死屍，竟似沒一個完整的，一抬足，腳下「吧嘰」一聲響，也不知是踩著誰人的內臟，鞋裡濕漉漉的，全是血水，氣一松，腦里只覺得「嗡」的一聲，雙目一黑，暈了過去。

這一暈不知過了多久，似聽著有人喚道：「方兄弟！方兄弟！」，緩緩睜開眼，就見自己靠在城頭垛邊，眼前晃著兩張臉孔，俱是焦急之色。一人正是李祈，另一張秀美之極的臉頰上儘是淚水，藍發垂在胸前，見他睜開眼來，眼露欣喜之色。

就聽李祈喜道：「方兄弟，你可醒來了！你怎會暈了過去，是使脫力了么？」方少游喃喃道：「我……我也不知，只覺腦子裡嗡得一聲響，就暈了過去。納汗人被打退了嗎？」李祈道：「退下去了！今日多虧了你，不然這裡就守不住了！說起來我都不知欠了你幾條命了！沒想你竟是如此厲害，昨夜你是故意讓我們抓到的嗎？不然我們整隊人也不是你的對手！全都得死在那片林中！」

方少游腦海里模糊想起當日情形，喃喃道：「我……我今日……今日殺了幾……幾人？」李祈神采飛揚，道：「不得了！真正不得了！我從軍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比你厲害的了。詳細數目我也說不上來，應該有數百人吧！早間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可說的錯了！你別往心裡去！」方少游身子巨震，道：「什……什麼？有……有……有這……這麼多？」李祈道：「應該是差不多吧，肯定不會少於二百人！」

方少游抬眼望去，就見眾多兵士正在打掃城頭，到處都壘著一堆堆的屍堆，都是些較完整的屍體屍塊，而人體的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器官，撒得滿城頭都是。幾個官兵竟是拿著掃帚在清掃，還有一些則打來水沖洗。對面的城垛下坐著一排滿身血跡的士兵，滿臉疲倦，應是今日之戰能倖存下來的將官，望向他的眼神，充滿敬意，見他目光注視到自己時，都對他點頭示意。

李祈道：「他們都在謝你呢！如不是你，今日他們中許多人都將再也見不著這美麗的落日！」

方少游目光略顯獃滯的望了他一眼，道：「是……是嗎？」忽覺得胃裡一陣抽搐，就欲嘔了出來，只是殺了一天，未曾有點食滴水落肚，只嘴裡泛起些咸辛的酸水。藍發少女見他不適，忙溫柔的撫著他後背，替他順氣。

這一嘔，好一陣才漸漸緩了下來，他有些艱難的咽了口酸水，看了看藍發少女腰間箭創，見箭已啟出，簡略的包紮了一下，道：「你……你沒事吧！」藍發少女望著他，緩緩搖了搖頭，藍汪汪的大眼中，淚水一下又急涌而出。

方少游道：「別哭！別哭！沒事就好！」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藍發少女淚水流得越發凶了，方少游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忽想起一事，對李祈說道：「李兄，你不會……不會再抓她吧？」李祈笑道：「怎能！怎能！」

便在此時忽聽一人大聲說道：「聽說今日東門出了位勇士，他在哪裡？」一人走上城來。

方少游聞聲看去，見正是那一句話便將他小命放在刀口上的韓姓將軍，身上也是染滿血跡，想是今日里也是一場血戰。

那韓姓將軍見垛角眾兵士俱都向方少游望來，微微一愕，似沒想到竟會是他。但隨即臉色舒展開來，大步走到方少游身前，道：「你受傷了么？」方少游勉力站起，心中有氣，道：「還好，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李祈在一旁道：「韓將軍，方兄弟便是今日東門上的英雄！他一人奸敵數百！今日沒他東門實是危險的緊！」那韓姓將軍又是一愣，似是覺得聽錯，道：「什麼？數百人？」李祈躬身道：「回大人，屬下不敢有任何誇大，這是城頭上各位弟兄都見到的，今日如不是有他，屬下還有多位弟兄都活不到這時了！」

那韓姓將軍四處看了看，見眾兵士都暗暗點頭，心驚道：「殺數百人竟毫髮未傷！我韓剛自問做不到！我帝國又將出現一傲世英才啊！哈哈哈！」方少游低聲嘀咕道：「什麼英才！差點就真的成『鬼』才了」

韓剛聽到他話，也不以為意，上下將他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心中似有所思，忽呵呵一笑道：「小兄弟，看樣子你對我頗有意見啊！要不這樣，今晚到我那裡，我設席請你，便算是與你陪罪如何？」

方少游心想：「他堂堂一位將軍為何要向我一個俘虜陪罪？就為了我今日殺人比他多，替他守住了東門么？俗話說：宴無好宴！他定是另有企圖！」便道：「你早上所說的話可還算話么？」

韓剛聞言一愕：「什麼話？」方少游道：「你說只要那納什麼人退兵，連雲城還在你們手上，我又有命在，便放我走，可還算數？」韓剛哈哈一笑道：「當然算數！」方少游道：「那我自由了？」韓剛道：「自由了！」方少游小心說道：「那……那我能不去么？」

韓剛一愣，隨即莞爾，似是想了一下，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藍發少女道：「呵呵，當然也可以！你可隨意！」

方少游見他望向藍發少女，心中大叫：「我靠！他只說是我，沒說小妖精，他大可讓我走，卻將小妖精留下，何況小妖精還殺了他的人！***，這傢伙奸滑的緊！不是什麼好鳥！」嘆口氣道：「我想我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韓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呵呵，小兄弟真是聰明人啊！」看了看天色，道：「那我屆時恭候！」又對李祈道：「你陪方兄弟一起來吧！」說罷，轉身去看望其他守城兵士，步置守城事務。

方少游看著他背影，心想：「***，這是擺明了做了個套，讓老子來踩！唉，前路坎坷啊！」看了看結起血茄的雙手，心道：「我居然殺了人，還殺了這麼多！難道在這裡我的命運便註定就是要沾滿血腥么？」又想：「我什麼時候變的這樣厲害的？白天里的感覺好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我被那三個小流氓給打出來的？頭上那幾棍子居然打出了特異功能？電視報紙上也有說過，說是有人被電打中，還有什麼外星人綁架，或是頭上受重傷后便有了超能力！得此機遇的概率極低，大部分都死翹翹了！要麼我便屬那最後一種？難怪醒時右腦這麼痛，書上說人腦只開發出了極小一部分，尤其是右腦，幾乎就沒能用上，居說擁有極大潛力，我就是給幾下打開了竅，起始自己沒發現，危急時刻突然激發了出來？」忽想起列車上那段經歷來：「那些人是些什麼人？好象也有超能力，難道是什麼秘密組織？」又一想：「小妖精埋她親人時那一手，好象也是這種能力，難道這裡人都有這本事？那為何這些士兵還有李祈都沒有？還有得到超能力的人都沒死啊，活得有模有樣的，這樣說來我沒死？可我沒死的話怎麼又會到這鬼地方來？這到底又是什麼地方，聽那姓韓的說是什麼帝國，還有那攻城的什麼納汗人，可能也是一個國家，正在此地交戰！我怎麼這麼命苦，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會跑到這兒來！」

正自尋思間，忽聽李祈道：「方兄弟，我們這就下城去吧！去漱洗一下，這樣就去韓將軍那兒可不太好！」

方少游看了看自己，見渾身都是血跡，幾乎沒一處還能保有原有之色，一陣重重的血腥味撲鼻，胃裡不禁又是一陣抽搐欲嘔，但畢竟有了第一次，這次便好了很多，心中實是不願再在這城頭多待片刻，當下強忍肚裡不適，急忙跟著李祈下城去了。

李祈將他與藍發少女帶至一院內，叫了幾名士兵打了水來，讓方少游與藍發少女洗洗身子，去掉血腥味。方少游見屋內放著一隻大桶，士兵將水倒入桶中，便道：「李兄，不知有沒有合身的換洗衣服？」李祈一拍額頭，道：「啊呀，我到把這事忘了！」忙又命人去替他取了套衣服來，方少游用嘴一努藍發少女，道：「李兄，還有她的呢？」李祈面有難色，道：「這個……，女子的衣物倒有些難了，我去想想辦法！」說著便欲出門。

忽聽一女子聲音細細的說道：「不……不……不用了！」方少游介面道：「要！一定要的！女孩子怎能渾身帶血出去見人！那就麻煩李兄了！」話剛說完，忽醒起這屋裡女子便只那藍發少女一人，攸地回過身來，張嘴瞪著藍發少女，道：「剛才是你在說話么？」

藍發少女一雙藍色大眼看著他，忽滿臉飛紅，低下頭去，輕輕點了點頭。方少游喜道：「哈！原來你會說話的呀！可瞞得我好苦！」轉過頭來對李祈道：「小弟麻煩李兄，無論如何幫兄弟這個忙，找身漂亮些的衣服來！拜託拜託！」說著學著電影電視古裝戲里的模樣，雙手一拱再拱。

李祈奇怪的看了看他與藍發少女，道：「拜託？什麼拜託？」方少游心想：「難道這兒不興這一套？」道：「啊！就是將此事託付與李兄，讓李兄一定要幫這個忙的意思！」李祈一副恍然狀，道：「方兄弟說話可真有些意思！高深得緊！不過方兄弟也真是有心之人，如此照顧身邊女伴，誰家姑娘遇著你真是有福了！呵呵，我這就去！」說罷，轉身急急出門去了。

不大一會兒，便見李祈拿著一身女子衣物走了進來，道：「呵呵，方兄弟！運氣不錯，我到那些忙著逃難的大戶人家裡一看，果有些沒能帶走的女子衣物，就是不知是不是合身！」

方少游忙道：「沒關係！沒關係！有就好！有就好！」接過衣物，在桶邊放了。轉身便往門口走去，剛到門邊，見李祈和兩個士兵還杵在那兒，道：「李兄，我們出去吧！」李祈奇道：「咦！方兄弟不洗么？」方少游道：「我等會兒再說，當然要讓女士先洗！」李祈愣了會，方有些結舌的道：「啊……啊……是……是……」便與那兩名士兵走出門來。

方少游正欲一起出門，忽聽身後那藍發少女輕聲說道：「主……主人，不……不用！」方少游回身問道：「什麼不用？是還缺什麼么？」藍發少女腮若飛霞，低聲說道：「你……你不用出去！還……還……還是藍兒侍侯主人先……先洗！」

方少游正納悶那藍發少女為何叫自己不用出去，還一再叫自己什麼主人，到象她是自己的奴婢一般，便聽身後李祈輕聲一笑，門「吱呀」一聲被帶了起來。

那藍發少女緩緩走到方少游身邊，低著頭，玉手一探，竟來脫方少游的衣服，方少游看著那一頭藍晃晃的秀髮，心神也不由有些迷離起來。很快藍發少女已將他上身「T恤」脫了下來，方少游見到她藍發間顯出的一小截略尖小巧的秀耳，忽想起李祈他們說她是妖精，道：「你……你是叫藍兒？」那藍發少女眼波流轉抬頭看了他一眼，頭又低了下去，輕輕點點頭，細聲道：「是，是……！」方少游道：「我聽他們說，你……你……你是妖……妖精？」藍兒又輕輕點了點頭。

方少游心道：「她真是妖精！那她會不會是故意來迷我的？搞得我精盡人亡，來練她的功力？」心中有此**頭，便不禁有些害怕起來，道：「那……那你是什……什麼妖精？」

藍兒有些詫異的抬頭望了他一眼，輕聲道：「什麼妖精？」方少游結結巴巴的道：「就是那什麼狐狸，蜘蛛什麼什麼一類的成精后變得？」藍兒一雙湛藍湛藍的大眼忽閃忽閃著，滿是疑惑，道：「狐狸蜘蛛？那是什麼？」

方少游見她一雙大眼中如水般純凈，心中彷彿真的不知，不似有假，便道：「那都是一些動物野獸！修練成精后便會變成人形！你們這兒沒有嗎？」藍兒道：「動物野獸？我們這兒只有魔獸！」方少游一聽，心道：「完了！還是魔獸！難道我真是在地獄里？只是和書上描寫得不一樣！」便道：「那……那這兒是地獄么？」

藍兒搖了搖頭，道：「不是啊，這兒是神魔大陸，主人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