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紛爭
眾人酒菜正酣,忽一幫人乍乍呼呼闖了進來,個個身上光鮮,屁股上吊著根二十餘公分長的短棍。小菜館子里頓時靜了下來,不少人認出這幾人是學校里的校霸,都是家裡頗有背景的學生。這幫人身份背景相似,惡習相同,自然臭味相投,聚在了一起,每人都備上一根電擊棍,號稱「短棍黨」,平時便在校園子里橫行,與別校同類人等拉幫結派,便在當地黑道上也有不小的名頭。由於這些人家中非富即權,校方對此便也睜隻眼閉隻眼。
當先一人叼著根香煙,斜眼往屋內一掃,叫道:「老闆!給哥幾個上茶來!」老闆是個胖呼呼的中年人,也都識得這幾人,見狀忙迎了上來,口裡招呼道:「喲!這不是小馬哥嗎?您看真不巧,館子里都滿了,要不您看您稍等等?很快就有空位了!」說著,給那幾個人挨個兒遞煙,口裡「真對不住!」「耽待一些!」的抱賺不止。
那喚做小馬哥的是朝陽學院里大三的學生,叫馬富仁,家裡是朝山市首富,排行老二,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可謂無惡不作,道上的人都叫他「小馬哥」。學校里的學生幾乎都識得他。此時不少學生見狀,紛紛起身結帳,生怕惹上麻煩。
馬富仁抬手將老闆遞來的煙架開,不耐的道:「得得得,你那叫啥煙啊,也遞給我抽!你馬上把我們安頓好嘍!」那老闆連聲道是。
其時方少游已被灌得有六七分醉意,他一入校便成日泡在206室,眼裡只有劉芳和206的眾MM,只要麻煩不上頭,哪裡又會去關心校霸是誰?不久又昏迷不醒,是以這類入校的必備常識,他是分毫全無,根本不識得這位「威名顯赫」的小馬哥。他聽到屋裡一下靜了下來,煙槍等一下子都不吱聲了,奇道:「咦?哥幾個怎麼都不喝了?你們是不知道!兄弟我歷經腥……風血雨,殺……出一條血路,終得大……難不死,才能又見到各位『紅燒盟』的兄弟,今兒特高興,來來來,哥幾個再喝啊!」忽見到坐在對面的楊珏對他拚命使眼色,呵呵笑道:「楊珏,你眼睛怎麼了?對我拋媚眼的話,好象又不太象哇?」
楊珏見馬富仁聽見方少遊說話,眼光已向這邊看來,不由大急,小聲說道:「後面!後面!」陳芸倩見了她樣,輕輕「哼」了一聲,低聲道:「有什麼好怕的!還能把你吃了!」對坐在她身旁的若蘭道:「若蘭,我們吃!」若蘭低應了聲,看了眼方少游,眼裡平靜如水,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
方少游聽見楊珏說話,回頭看看,正好迎上馬富仁瞪來的目光,對著身邊跳蚤呵呵笑道:「喲!這後面的是誰啊?以前沒見過,好象挺鳥的樣子!呵呵」,跳蚤幾人聽見他話,面色都是一沉,暗道:「完了,今兒個沒個好去!」
果然,馬富仁聽見他話,一揚手幾個人走到方少游身後,一拍方少游肩膀,道:「我說你小子誰啊!口氣到挺大,還腥風血雨,道上怎沒聽過你這號啊?知道你爺我是誰嗎?找抽是不?」
方少游正在興頭上,抬手將他手從肩上擱開,拿著酒杯站起,呵呵笑道:「呵呵,不……不知道!就覺得你小子挺拉風的,來!喝一杯!」跳蚤一邊猛拉他衣角,他全無所覺。
馬富仁見他有些兒眼熟,一皺眉,道:「我怎麼好象哪兒見過你?」這時他後面一人湊上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笑道:「喲!瞧不出你還是個名人啊!」眼在桌上一掃,見到若蘭四女,眼一亮,嘿嘿笑道:「果然是救美的主兒,吃個飯還帶著四個大美女,哎!我說兄弟,別太黑了,勻幾個給咱兄弟們樂呵樂呵怎樣?」一隻手竟往若蘭臉上摸去。
若蘭頭往邊上一讓,躲開他手,眉頭微噙,眼裡閃過一道異光,隨即又消失不見。馬富仁兩隻小眼一瞪:「呵!這MM還挺個性!我喜歡!」回頭對身後幾人道:「這個我要定了,你們誰也不許跟我爭啊!另外三個你們自個兒商量著怎麼分吧!」神態囂張之極。
忽然「嘩啦「一陣響,小騷包急站了起來,滿面怒氣,鼻里呼呼喘粗氣。那晚方少游將206美女比作紅燒肉,提議他們寢室里一人一塊給分了,其時小騷包經過激烈火拚,施潑耍賴,浴血奮戰,才奪得若蘭的追求權,這便是「紅燒盟」的由來。這時見若蘭被人輕薄,再也忍耐不住,跳了起來。
馬富仁回眼看了看小騷包,嘴一橫,道:「你小子想幹嘛?」小騷包瞪著他,絲毫不讓,喘道:「你想幹嘛?」
馬富仁用手不斷點著小騷包額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小騷包頭被點得直往後仰,一張臉漲得通紅,「啪」一聲,將他手打開,誰知馬富仁左手立時揚起,一聲脆響,小騷包臉上顧時浮起五個清晰的指印。
這一巴掌打得極為突然,小騷包被打得一愣,隨即低吼一聲,揮拳也打了過去。馬富仁向後一讓,掏出屁股后的電擊棍,叫道:「弟兄們給我打!」
煙槍、跳蚤等也縱身而起,小菜館里頓時亂成一團,戰局很快從小菜館內發展到街邊,四周一下子圍上了一大圈看熱鬧的人,叫好聲不絕,竟無一人上前來勸阻。
起始方少游尚不明白髮生了何事,待身上挨了幾下后,才發現身周幾人已捉對撕打得不可開交,見陳芸倩等四女避在牆角,嘶聲大叫:「別打了!別打了!」愣愣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楊珏叫道:「方少游你快躲開哇!」陳芸倩瞪她一眼,喝道:「你在說什麼呢?」轉頭對方少游叫道:「方少,你還犯什麼傻啊!鄭成被人打了,你還不去幫忙!」聽到她叫,張娜將本已欲脫口的話咽了下去。
方少游叫道:「什麼?小騷包被打了?」話聲剛落,便覺右胸皮膚一陣蠕動,小騷包似要脫體而出,忙道:「不是叫你,你給我安份呆著!」轉眼見跳蚤被掀翻在地,二人用短棍直往他身上招呼,跳蚤被打得縮成一團,忙衝過去對著其中一人腰上就是一腳,那人被踹得一個踉蹌。他又抱住另一人,往一邊甩開,叫道:「跳蚤快起來!」正欲彎腰去拉跳蚤,肋下一疼,被人抽了一棍。
急痛之下,右手隨手向後一揮,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慘叫,然後是悶悶的撞擊聲,身周竟然一下子全靜了下來。方少游一怔,隨即想起自己那時靈時不靈的手刀,大驚:自己不會隨手一下把那人大卸八塊了吧?
心頭七上八下回頭一望,雖有心裡準備,卻還是驚得不輕。就見那馬富仁趴在一棵街邊大樹下,面如金紙,低著頭,不斷嘔出血來,顫巍巍想掙扎站起,身子剛抬起一點,又撲在地上,再也不動。
他這一揮雖沒把馬富仁肢解,卻也將其打飛,撞在樹上,斷了幾根肋骨,受了不輕的內傷。
此時見他不動,便聽有人叫道:「呀!打死人了!快報警哇!」人群哄的一聲往後退了許多,生怕會與自己扯上關係,卻沒一人上前來看看,還有些人甚至嘻笑著指指點點,大意不外乎那小夥子神了,竟能一掌把人打飛,只是把人打死可有得好看嘍,頗有些興災樂禍的意味。
馬富仁一同來的那幾個同夥也嚇得呆了,象看鬼般望著方少游,眼裡滿是驚懼。
便在這時,忽聽一人叫道:「呀!主人!」,方少游回頭一看,見一藍發少女一身閃光緊身白衣白褲,腳穿低靴,兩縷藍發自鬢角斜扎腦後,蓋著半隻秀耳,眼戴墨鏡,紫色艷唇在陽光下閃出點點瑩光,正是小妖精藍兒。身後跟著劉芳徐菁,柳月鐵鷹也換了身新衣緊隨在後。
小妖精抓著方少游上看下看,生怕他有什麼損傷。這時人群外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警察到了。人群瞬時分開,讓出一條道來。幾名警察一邊用對講機通話,一邊沖了進來,其中兩人順著旁觀者的指點便往方少游衝來,意圖扣人。
其時方少游在異界一番遊歷,已見不少大場面,此時到也不是十分驚慌,正欲束手就擒。小妖精哪裡又知道現實世界的規則,在她心目中,只有方少游這個主人最大,誰也不能動他分毫。見來人雙手把著方少游的手便欲往後扭,怒由心生,喝道:「不得動我主人!」抬手便將那兩名警察打飛了出去,柳月鐵鷹也擺出架勢護在方少游身前。
隨著兩名警察的「撲通」落地,人群一下就炸了。這下可非同小可,這可是光天化日下襲警,可謂難得一見。其他三名警察見狀,如何能夠干休,抽出警棍便撲了上來。
可他們哪裡會是小妖精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都趴在了地上,此時方少游「藍兒不可!」方剛剛喝出口。他見那五名躺倒在地哼哼的警察,心涼到底,只想:「完了!完了!這下真慘了!到了局子里可有老子好受了!這下怎麼辦?」可現今生米已成熟飯,如何維護住小妖精才是首要。他腦子裡急轉不停,心中立下主意,趁那幾名警察被打得有些懵,尚未起身,忙走到小妖精身後,壓低聲音急急道:「藍兒快走!」小妖精聽到他話,轉身一雙湛藍大眼定定看著他,不明他意思。
方少游急道:「藍兒聽話,快離開這裡!」小妖精眼露迷茫之色,道:「他們欺負人,我……」方少游打斷她話頭,道:「我知道!我知道!這裡不是神魔大陸,你聽我話趕快離開這裡!」小妖精有些不舍道:「那主人你……」方少游道:「我沒事,你放心!我會來找你!快走!」
小妖精望他一眼,只好往棋盤山方向奔去。人群見她過來,都「轟」得一聲避開,誰也不敢上前來攔阻。見她消失在屋后,方少游才放下心來,向徐菁使了個眼色。徐菁會意,跟著小妖精後面去了。
這時,救護車及那幾名警察呼叫來的援兵都已趕到。上前將方少游、跳蚤、煙槍、鄭成(小騷包)、柴狼及馬富仁那些人押上警車,救護車則將馬富仁送入醫院。
柳月,鐵鷹本欲上前救人,卻為劉芳拉住。柳月見狀,想來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必須人人遵守,又見劉芳雖著急萬分,眩然欲泣,卻絕不像會是危及生命之態,自己與鐵鷹二人初來乍到,還是不要造次,看看情況再定,也就作罷,看著方少游在警車內,絕塵而去。
圍觀眾人見好戲散場,卻意猶未盡,良久方才散去。然而此事卻在朝陽學院里頓時炸開了窩,媒體爭相報道、校方豎立的救人英雄、兼校長猛撈治學功績的砝碼——方少游,剛蘇醒的當天,便在校外小菜館與校內學生群毆,可謂這個小世界里天大的新聞,並以驚人速度迅急傳開。
半小時后,劉芳陳芸倩等諸女方回到寢室,傳言便變成了方少游挾救人英雄之狂態與朝山市首富之子同為朝陽學院學生兼校霸的馬富仁為爭校內第一美女惡言相向,大起爭端,繼而聚眾相約至校外小菜館談判,談判雙方互不相讓,以至破裂,當場大打出手,血肉橫飛,雙方更是打紅了眼,竟將前來執行公務的警察痛毆致死,此事通過網路以網速傳開,震驚國內各大院校,並反饋到教育部,將教育部長從老闆桌后的大班椅上嚇得滾落在地,需五個壯年男子方將重達一百零八公斤的教育部長扶起。教育部長對於此事不敢自作主張,急報中央政府,引起中央政府的高度重視,決定派出專項小組急飛朝山市,直接插手此事。而馬富仁之父這位朝山市首富則四處派發江湖救急令,懸賞二百萬美金,急召世界頂尖殺手,要火拚朝山市警察局,割下方少游的人頭,為子報仇。
當206諸女聽到這個傳聞,為這等離奇可笑的謠言在如此高等學府里竟也有這般驚人市場,且還為人樂此不疲,津津樂道,四處傳揚,咂舌不已。陳芸倩更是罵出口來:「放屁!這麼幼稚的話也有人信?傳出這話的人將來一定生孩子沒**!」弄得對門來詢問的女孩心虛的道:「我也是聽來的,這麼誇張的話誰會信呀!」悻悻逃出206室。
待那女孩逃出門去,諸女不由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覷,片刻,忽一起「噗哧」笑出聲來,你一言我一語說起這個離奇誇張的謠言來,將室內壓抑的氣氛頓時沖淡了許多。
被劉芳以姐姐哥哥名義帶入206室的柳月鐵鷹則不明所以,只好在一旁靜靜聽著。柳月看著這些女孩,忽有些羨慕起來,來這世界雖只半天時間,但其間的平和、繁華及富足都給她留下極深的印象,也震動極大,這一切在神魔大陸是無法想象得到的,讓她感受到生活其間的人們相較於神魔大陸時刻處於爭戰中的人們來說,是多麼幸福的事。她默默心中將兩地相較,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李真聽到此事時,已是下午二時許,她今日無課,在宿舍里小憩,忽然心生感應坐起身來,門便從外推了開來,進來的是王菲,她一進門便道:「李真,你知道么,今天上午嚇你的那個學生被關起來了!」李真聽著一怔,心道:「方少游?關起來?」忙問怎麼回事,王菲將聽來的消息說了,李真頓時一下子心慌了。
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何只要任何事與方少游牽上一些關係,便能在她做為特異功者本應波瀾不驚的內心裡掀起漣漪,甚或巨浪。此時便是後者,竟讓她一時無法適從,心頭一片迷茫,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於她的修鍊是極為有害的。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暗忖:「此事必須儘快通知隊里!他將警察打了,到了警察局裡哪裡能落個好來?一定要趕緊把他從那裡弄出來!」匆匆與王菲打了聲招呼,奔出門往市裡趕去。
方少游等近十人被押至警局,便被分開錄口供,坐在對面的女警很年輕,大約十**歲年紀,卻面若冰霜,神情嚴肅。方少游坐在她對面,本心中忐忑,不知這些警察會如何待他,但望著她,不禁想起在神魔大陸吳倩兒星夜審奸,自己為求活命,與吳倩兒胡扯瞎掰,氣得她花容失色的可愛模樣,心中也不那麼慌了,嘴角不覺掛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