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事【已修改】
87_87624荊合腦海里的念頭轉了一圈,蔣計已經迅速沖了上去。
這碎嘴急的臉紅脖子粗,扯著嗓子喊:「荊合,快去將城外的兵將都撤回來!快!」
荊合腦子打蒙,沒反應過來,蔣計撲了一半,一扭頭見他還有些愣怔,氣得一步跨回來,一把抓了他衣領喝道:「你還在發什麼愣!快些!遲了咱一個都活不成!」
荊合眼神有些放空,被蔣計甩了一拳頭才聚集起來些許焦點,但好歹是把蔣計的話給聽進去了,抬腳就跑。
蔣計連忙撲向被炸平的那堵牆,哆哆嗦嗦的將那些土石往外挖,轉頭沖著慌亂的兵將叫道:「快過來幫忙!」
兵將們連忙跟上來幫著挖土。
常易被埋在土裡,腦袋上剛好壓了一塊扁平的石頭,好險不是砸下來的,不然這條命就沒了,他只覺得渾身沒多少力氣,眼也睜不開,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外面的慌亂。
人倒霉還真不是能怪誰的,瞧這霉氣衝天的,在自家大本營都能被別人轟個底朝天。
土石很快被挖開,蔣計見著常易還有進氣,這哭星一下子憋不住了,邊挖邊嚎啕道:「少將軍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了將軍不得從墳里爬出來弄死我啊,少將軍你挺住啊,馬上就救你出來了。」
常易腦子裡亂鬨哄的,被他這麼一通嚎,哭笑不得的想,還不如死了清凈。
等他被抬出來,蔣計已經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一塊乾淨地兒都沒了。
「少將軍,還有氣兒不?」
常易緩緩點了點頭,一點頭腦袋就犯暈,他頭上被砸出來一個洞,不停的往外滲血,蔣計連忙將他抬進帳篷里去,一邊叫人去喊軍醫來。
常易頭暈噁心難受的恨不得一頭睡過去,偏偏這天生勞碌命,知道這會兒那跟蝗蟲似的蠻子已經打進來了,自己這要一睡,說不定就是真的睡過去了,腦子裡一股念頭硬是扯著他,讓他保持著些許的清醒,對蔣計叫道:「蔣大哥。」
這音跟蚊子似的。
蔣計急的團團轉,一抬眼見他嘴唇開合似乎在說話,連忙連滾帶爬的撲到床邊去:「你說什麼?」
常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力氣都篡到嘴邊,『溫聲細語』道:「東街西和衚衕里,有一家酒肆,釀的是番邦的朱和酒,你去府里找常叔,讓他帶你去,那邊有三萬兵器,和十萬兩白銀。」
「三……。」蔣計愣了愣,也不說去不去,轉身先沖著外面吼:「軍醫來了沒!」
他轉頭看向常易,顫著嗓子問道:「少將軍想好了?」
常易實在不便點頭,怕自己一點就暈過去了,便眨了眨眼。
他活了不過才十三個年頭,偏偏老將軍教的好,讓他沒做了那戰亂面前只會保命的孬種,常易對做視人命如草芥的孬種沒興趣,自然也就毫不吝嗇的點了頭。
哪怕面前等待著他的,是龍潭虎穴。
蔣計起身就往外跑,剛跑了兩步就被門外趕來的軍醫結結實實撞了一下。
蔣計一介武夫,倒是將那軍醫撞的差點兒沒翻過去,蔣計眼前一亮,一把拽了驚慌的軍醫道常易床前道:「快,給少將軍看看。」
軍醫顯然是見慣了這等場面,快速的給常易看了傷口,見他眼眯著有要睡的趨勢,便道:「少將軍這會兒先別睡,不然待會兒醒不過來就糟糕了。」
常易眨了眨眼,努力的讓自己醒著,看向蔣計,皺了皺眉催促道:「蔣大哥快些去吧。」
蔣計進退兩難,看了看常易又看了看外頭,一咬牙一跺腳,對常易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帳,從外調了一隻隊伍過來守著常易,自己帶了幾個心腹上馬就往將軍府跑。
常易頭暈眼花的讓軍醫按在床上清洗傷口,覺得自己這輩子簡直慘到了極點,要是這情況讓許澤看見……。
邊城的偷襲來的突然,許澤那邊還沒得到信兒。
五天之後,許澤上任為三皇子秦沭的導師的文牒批了下來,朝服也發了下來。
許澤自那日開始懷疑盧瓊的動機之後,就心有戒備,他擔心盧瓊將他當槍使,自己還傻呵呵給人數錢,更何況此次回京本是為著常易一事,被無端的攪合進皇儲一事,實在有夠讓許澤有所戒備。
許澤自己祖家就是京里長大,費盡心思將自己的過往打聽了個一清二楚,沒幾日,許澤就告辭了盧瓊,搬回了自己祖家的宅子。
許家的宅子位於城東,也算是高門大宅,只是許家這些年少有作為,年久失修,看上去破敗的可以。
許澤帶著常四回家,家院兒里還留著幾個家生的僕從,見許澤回來都是一驚,開門的少年將許澤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圈,才轉頭結結巴巴對身後的老人道:「好像……是二少爺回來了?」
那老頭從少年身後出來,揉著眼睛看了許澤許久,猛然醒悟一般叫道:「二少爺?」
許澤功課做的全面,一點兒不認生的微笑道:「鄭伯。」
這老頭是許澤他爺爺時候的小廝,後來許澤爺爺過世之後,就在許家院兒里取了個丫頭,做了管事,這些年許家人逐漸沒了,鄭老頭卻還一直呆在許家院子里看著這院子。
鄭伯被許澤一聲叫,眼淚刷拉就下來了,哽咽道:「真是二少爺?」
許澤點了點頭,鄭伯二話不說就拉他進了門,邊道:「自從老爺去世,這家裡的人就都陸陸續續的沒了,大少爺也音訊全無的,二少爺離開家也有好些年了,現如今總算是回來了。」
說著就拉著許澤絮叨道:「回來怎也不見報個信?府里大大小小都牽挂著呢。」
許澤眯著眼笑了笑:「回京匆忙,沒來的及報信,讓鄭伯憂心了。」
他在不久前知道盧瓊接他回來的時候就沒往自己家裡報信之後,心底里對盧瓊的信任又少了一分,瞞著自己的行蹤,這是想要做什麼?
要說盧瓊沒目的,許澤打死都不會再信了。
許家的院子蕭條已久,好在還有幾個老家人在家裡照看著,倒不至於髒亂,許澤由著鄭伯將他帶到以前的許澤住的院子,梳洗了一番就先休息了。
這些日子提心弔膽,許澤連個好覺都沒睡過。
一想到第二日要進宮,許澤嘆了口氣,越發的想念遠在邊城的常易。
等常易回京之後,也讓他來見見這以前的許家的模樣,也算的上是個高門大戶,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嫌棄,不過想來應該不會,許澤想著,常易不是那種人。
許澤這個炮灰的身份來的大有派頭,偏偏這派頭在很多年前就被許家揮霍一空,到許澤這一輩,連個富戶都算不上,可誰想到許澤這瞎貓碰上死耗子,又給掛了官職。
雖然這官職許澤半點兒都不想要。
「先生。」
許澤正迷迷糊糊打算去會周公,就被常四敲門喊醒,披了衣服下床,常四就站在門口,臉上隱見焦急神色。
許澤的警惕性在常四微妙的表情下被拔到最高點,劈頭問道:「出事了?」
常四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道:「是,宮裡出事了,剛剛太傅府上來人,讓告訴先生一聲,宮裡出了亂子,先生還是去三皇子殿走一趟為好。」
許澤心裡咯噔一下,去三皇子殿?三皇子出了問題?
腦中念頭一轉,許澤便忙回身進屋穿好衣服,常四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兩人二話不說就先往宮裡趕。
如果真的是三皇子出了問題,許澤就是想脫罪都脫不開,早上他才見了秦沭,生龍活虎的不像是有什麼病痛,但是至少他見了,只要被有心人知道他見了秦沭,說不準過會兒不用他進宮,就有人來抓他了。
馬車一路風馳電擎的駛向宮中,亮了牌子入宮,許澤的身份擺明了讓他入宮不得乘駕,常四也進不去,只能在宮門口等著。
許澤自己一個人進去,一路到了三皇子宮門口,三皇子殿里加多了一隊侍衛,隱約間能聽見秦沭的一聲喊叫。
許澤心中的不安更盛,正待說話,那門口守著的侍衛卻突然對許澤一笑道:「許先生到了,快請進,三皇子殿下等著先生呢。」
許澤愣了愣,沖著侍衛感激一笑,邁步進門。
宮中肅靜異常,間或能聽見秦沭的兩聲哼哼從很遠的內殿中傳來,許澤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見這小小的宮殿中的侍衛竟是無處不在。
這番情形擺明了在告訴許澤,宮裡出事了。
許澤快步進殿去,卻見秦沭被兩個宮女反剪著雙手按在地上,正在往嘴裡灌著一種黑乎乎的葯汁。
秦沭淚眼朦朧的拚命掙扎,一扭頭一口咬在一名宮女的手背上。
那宮女吃了痛,哎呦叫了一聲,竟然反手給了秦沭一巴掌。
入眼的情形讓許澤大吃一驚,未及思考已經脫口呵斥道:「你們在做什麼!」
兩名宮女回頭看了許澤一眼,不見半點兒動容繼續給秦沭灌藥,秦沭一見許澤掙扎的更厲害了,他年歲雖小,卻也跟著宮裡的師父學過幾下子拳腳,一條腿掙脫之後接連踢開了兩個宮女,連滾帶爬的沖著許澤跑過來,帶著哭腔喊著:「老師。」
但到底年歲太小,沒跑兩步就又被兩個罵罵咧咧的宮女給抓住。
「住手!」許澤忙打算上前幫忙,可惜沒等他跑出兩步,屋外便進來兩個侍衛將許澤死死的按在了原地。
「大膽,你們是要造反不成?」
許澤急了,眼看著秦沭被兩個宮女灌下藥汁倒在地上,自己卻又掙脫不得,抓著他的兩個侍衛卻是半點兒反應都沒給許澤,見兩宮女完事,使力將許澤往內一推,幾人迅速關門退下。
聽見門口傳來的落鎖聲,許澤慌亂的扭頭,只看見緊閉的大門,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措手不及。
宮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