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計劃【已修改】
87_87624許澤的腦袋還沒準備好接受這一切變故,便已經被秦沭的呻丨吟聲喚醒。
扭頭一看,秦沭蜷縮成一團,閉著眼雙眉緊皺,正低聲的嗆咳著,有鮮血像是傾倒下來的流水一樣劃過小孩的嘴角,流到耳後去。
許澤顧不得其他,忙將秦沭小心抱起,焦急道:「三殿下?三殿下?」
秦沭睜開滿是淚水的雙眼,一見是許澤,『哇』的一聲就哭了,雙手緊緊抓了許澤的衣襟道:「老師,我難受。」
許澤見他面色發紅,用手心一摸,果真發熱了,秦沭忍不住的一口一口吐血,雖說不兇狠,看著也著實駭人。
「三殿下乖,稍忍忍。」許澤用自己的衣袖替秦沭擦乾淨吐的血,將他抱起來小心的放在榻上,起身環顧四周。
三皇子殿比起前些日子來,蕭條了許多,不少珍品名器都不見了,屋中空空蕩蕩,牆上掛上的字畫還在,看著更加的蕭索,許澤快步走到桌邊,提了桌上的茶壺,用手一摸,茶壺中是早已冰涼的茶水,透過瓷器沒有半點兒溫度。
許澤提了茶壺,又拿了一隻茶杯過來,倒了涼水給秦沭喝下了半杯,又找了張帕子給他做了簡單的冷敷。
他不知道那兩個宮女給秦沭喝的是什麼,因此也不敢用烈酒降溫等法子。
好在秦沭喝了半杯涼水后,漸漸的清醒了起來,癟著嘴一雙眼裡全是淚水,好不可憐。
許澤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見他熱的沒先前厲害,心裡稍稍鬆了松,終於有機會開口問道:「三殿下可知道宮中出了什麼事?」
秦沭搖頭道,哽咽著道:「上午時候老師授完課,大皇兄說來我殿中坐坐,還拉了二皇兄一起,午膳時候大皇兄說有事回了宮,二皇兄也說有武課要習,兩位皇兄前腳剛走,後腳便來了一隊禁衛軍將這裡圍了起來,我害怕,就央著嬤嬤帶我去找皇兄,可剛出門,嬤嬤就被人給拖走了,接著來了兩個宮女將我抓回宮裡,還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葯。」
秦沭抬起白白胖胖的小拳頭抹了抹眼淚,也說不清自己是哪裡難受,就知道難受的要命,不由的仰起腦袋問許澤:「老師,那會不會是毒藥,我會不會死?」
秦沭說話的時候,許澤腦袋裡的念頭已經轉了無數個了。
這種事情到底是誰的手筆?秦定州?按理說他要下手少說也還要等個四年,但若不是他,難道是秦耀州?
秦耀州年二十,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宮中遲遲不立太子,秦耀州占長不佔嫡,心裡擔心害怕實屬正常,這種時候做出些什麼事情來也並非不可能。
只是,他的計劃就這般周密?竟是沒有半點兒徵兆。
再者,秦豐呢?那個心機深沉的老皇帝,能忍受自己兒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這種幺蛾子?
除非……秦豐也出事了。
他正思索著,就聽秦沭問出這麼一句,頓時心軟,安慰道:「不會的,即便是宮中真出了什麼事,你也是三殿下,誰也沒那份膽。」
雖說安慰秦沭的話是這麼說,但是許澤並不敢確定謀划的那位真的沒有這個膽。
他起身將秦沭往軟榻裡面放了放,叮囑著讓他好好休息,自己便向著門口走去。
秦沭經了先前那一場,猶如驚弓之鳥一樣,見許澤向門口走去,只以為許澤不要他要自己去逃命了,慌張的叫道:「老師!」
許澤回頭看了他一眼,鎮定道:「關在此處不是辦法,我們得想法子出去,你先休息著,法子我來想。」
秦沭癟了癟嘴,到底聽話,乖乖點頭躺好,側著頭看著許澤輕輕的敲響了那扇緊閉的殿門。
叩了幾聲都不見人應答,許澤微微眯了眯眼,悠悠道:「三殿下不行了,若是你們當真不顧三殿下死活,便不要搭理了,大不了回頭被那位知道了,拉你們陪葬就是。」
門外其實守的有人,那兩侍衛原本不想搭理叩門聲,是人突然遭遇了此情此景都會慌亂,不扣門才不正常。
誰知道許澤來了這麼一句,兩人心裡一驚,琢磨著別真的是三殿下不行了。
之前那兩宮女灌藥時候動作有多野蠻他們是有目共睹的,先不說那碗葯傷不傷身,就是說那宮女傷了秦沭,秦沭要真有個什麼問題,他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終於下了心,將殿門打開了。
許澤站在門口沒動,見殿門大開,天光透進來灑了滿地,兩名侍衛乍一見他站在門口,下意識拔刀道:「別動,想逃跑?」
許澤冷淡的蔑視了他們一眼,冷聲道:「逃跑?我許澤沒蠢到從正門逃跑,三殿下情況很不好,你們若是想放任三殿下死在這殿中,便不必管顧。」
要說他心裡不怕,那是假的,兩把刀端端正正的架在脖子上,如何能不怕?這可不是現代電視中的道具,而是真真正正的刀,許澤就是心再大,也做不到不怕的地步。
他背上冷汗出了一層,將外衫都打濕出了許多的印子,面上還裝著若無其事的瞄了一眼外面,見整個院中侍衛並不多,門口守著兩個,遠處的大門處也守著兩個,門外還站著幾個,各個都拿著刀劍面無表情。
許澤心裡琢磨著,這種武將,他自己最多只能搞定一個,秦沭是個孩子,現在還是個傷員,基本不用指望。
想好了之後,他冷哼了一聲,轉了身就往屋裡去,氣惱道:「你們不願管便算了,我與三殿下兩條命,換你們數條性命,這買賣不虧。」
秦沭人雖小,卻極機靈,許澤在門口說的話他都聽見了,想都不用想,便在屋裡哭道:「先生,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許澤三步並作兩步趕回榻前,輕聲道:「不怕,你不會死的,哪裡疼?」
秦沭痛叫了一聲,抱著腦袋把自己蜷成一團,哭道:「先生,好疼,頭好疼。」
他哭的太真,許澤愣了愣,一時分不清他是真疼還是假疼,唯恐那葯真讓他如此疼,面上現了幾許焦急出來,忙抱了他:「三殿下,疼的厲害?」
秦沭不答,只一味哭鬧。
門口的侍衛看秦沭這般動作實在不似作假,其中一個對另一個低語了幾句,那侍衛便大步走了出去。
秦沭哭的滿臉淚水,從許澤懷裡探出個腦袋來瞄了一眼門口,低聲道:「先生,接下來怎麼辦?」
許澤:「……。」
果真宮裡的人天生會演,這演技,放在現代都能拿奧斯卡了。
許澤稍稍回頭看了門口一眼,對秦沭低聲道:「要裝就往大發了裝。」
秦沭一時不得其意,看著許澤眨了眨眼,一臉的懵懂,許澤對著他點了點頭,秦沭忽而微微一笑,突然大叫了一聲,眼一閉頭一歪,不動了。
許澤再次被秦沭給嚇到了,呆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這小子又裝上了。
廢了點兒時間調整了情緒,許澤擺著一臉的震驚與不知所措,顫著聲試探叫道:「三殿下……三殿下?」
他悄悄將桌上那個瓷茶壺掃到地上,噼啪一聲脆響,用寬大的袖子遮了撿了一片瓷片藏在手心裡,帶著一臉的悲痛,將秦沭輕輕放下,自己往榻前一跪,一聲『三殿下!』哭了起來。
許澤很少哭,更沒裝過哭,為了使自己哭的逼真像樣,許澤跪趴在地上,用著一種行大禮的姿勢藏了自己的臉。
門外的侍衛聽得屋中情況不對,許澤突然一聲哭更是將他驚的一個激靈,心裡害怕,怕秦沭真的出事,他們幾個還真得陪葬,連忙跑進去看個究竟。
許澤從衣袖的縫隙里見那一雙短靴越走越近,忍著想要逃跑的恐懼,握緊了手中的瓷片。
「三殿下?」侍衛走近見秦沭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忙伸手去探鼻息。
許澤看準時機,猛地起身將那侍衛一抱,手中瓷片順勢抹上了脖子。
那侍衛好歹是個武人,見許澤居然偷襲他,一思量就知道有詐,手肘一用力直直搗在許澤小腹上,許澤挨了個正著,頓時痛的渾身冒冷汗,猛的彎下腰大口大口喘氣。
侍衛順勢握著許澤拿瓷器的手腕,面目猙獰的一折……
只聽『咔嚓』一聲,許澤痛的叫都叫不出來,只覺得眼前冒金星,被折斷的手臂一瞬間的疼痛后竟是半點兒知覺都沒有了。
他狼狽的抬頭看了那侍衛一眼,侍衛已經一腳踹了過來。
這種時候,除了孤注一擲,許澤別無選擇,咬著牙忍著痛楚,順著他踹過來的力道抱住了那侍衛的腿,自己順勢一滾,侍衛毫無防備的被拽了一下,平衡沒把握住,仰面摔倒。
許澤緊張的幾乎都不會呼吸,他活了兩輩子都沒打過架,更不知道該怎麼打架,他將目光牢牢的鎖在那侍衛的下丨身上,目光少有的露出幾許兇狠來,不顧自己被折斷的右手,一低頭向著侍衛的下丨身猛的撞了一下。
那侍衛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等下三濫的招數,又被許澤這毫無章法的擊打給砸蒙了,捂著下丨身一聲慘嚎。
許澤看準時機,拖了腳邊一張坐墩,沖著侍衛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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