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瑣事

第七章 瑣事

絳紫閣

尚在禁足的舞惜終日無可事事,抄錄佛經之餘,就是逗弄阿奴。不禁對古代的大家閨秀心生敬佩,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真是要將人逼瘋了。好在這大秦民風開化,女兒雖不比男子,卻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門。想著瑾哥哥說的,等禁足結束,就帶自己出宮去走走,心裡不禁充滿期待。

這日舞惜抄錄好佛經后,就抱著阿奴去院子里盪鞦韆。

秋月看她心情極好,一邊在背後輕輕推著,一邊說著:「六公主,您看阿奴,被您養的多好,這才幾日,就大了一圈。」

舞惜笑著將阿奴捧到臉邊:「就是啊,阿奴啊,你再這麼吃下去,姐姐可就抱不動你了。」

阿奴彷彿能聽懂似的,慵懶的伸個懶腰,「喵嗚」地叫著。

舞惜歪著頭看著阿奴,突然心生一計,對秋月說著:「秋月,使勁推,讓我盪高點!」

秋月點頭:「好!六公主,您若害怕,就告訴奴婢!」說著,秋月大力地推著鞦韆,鞦韆向前高高得飛起來,風用力拂過舞惜的面頰,帶著她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的裙裾迎風翩飛如一隻巨大的蝴蝶。

舞惜的心也隨著盪起的鞦韆飛揚。

她「咯咯」地笑著,一手高高舉起阿奴,大聲說著:「阿奴,你看,我們飛起來了!」

阿奴起先還能乖乖的,隨著鞦韆越來越高,風也大力吹向阿奴,阿奴嚇得凄厲地叫著。舞惜使壞地將阿奴拋向天空,阿奴大叫著竄上旁邊的桂樹,沖著鞦韆上的舞惜齜牙咧嘴。

眼見這一變故的秋月,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說道:「六公主,您也不怕將阿奴摔傷啊?」

舞惜看著樹上的阿奴,說著:「不會,我們阿奴是會飛的貓,才不會摔著呢!」

話雖如此,可一連幾天阿奴見著舞惜就繞道而行,怎麼哄也不讓舞惜靠近。後來舞惜忍痛,用了一整盤的紅燒黃魚才將阿奴哄好。

眼見舞惜面上的笑容愈盛,絳紫閣的下人們也很高興。

晚間用過膳后,就看見舞惜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一邊寫著什麼,嘴裡一邊嘟囔著。雲珠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關心的問著:「六公主,您這是怎麼了?」「沒事。」舞惜頭也沒抬,繼續寫著什麼。

雲珠走上前一看,舞惜在紙上寫著「禁足倒計時」,下面有許多數字,疑惑間聽見舞惜念念有詞:「24,25,26,唉,還有4天呢!」原來六公主是被禁足給悶壞了,雲珠有些忍俊不禁,這個六公主啊,到底還是孩子心性。

雲珠將手中的茶盞遞給舞惜,說著:「六公主,這是按您的吩咐,將牛乳兌在茉莉花茶里調好的,又在冰里浸了許久。您嘗嘗,是不是這個味?」

舞惜接過聞了一下,說道:「好香啊!」邊喝邊說,「好喝,等下次瑾哥哥來了,也讓他嘗嘗。說到瑾哥哥,他可是許久沒有來了!」

聽出她話里的寂寞,雲珠知道這偌大的皇宮,只有二皇子和公主好,也難怪公主會寂寞。於是笑著安慰她:「二皇子每天都要練習騎射,還要上書房,許是這段時間太忙了吧!」

聽到「騎射」兩個字,舞惜雙眼發光:「等我解了禁足,定要讓瑾哥哥教我騎射!」「六公主,您是金枝玉葉,這……騎馬射獵是男子的事,您還是……」雲珠聽到公主要練騎射,急忙勸著,這六宮中,哪有女子練這個的?

舞惜揮揮手打斷她的話:「姑姑,誰說公主不能練習騎射的?我就要做第一個練習騎射的公主!」說話間頗有些豪情壯志。

雲珠不知如何勸說,只得將話題引開。

兩人絮絮說了許久,在舞惜心中雲珠是這個時空中最可信賴的人,加之年近三十,在宮中閱歷頗多,倒比其他的小丫頭更能和自己說上話。

半夜空中飄著小雨,涼意襲來,舞惜在夢中猶記得裹緊被子,隱約聽見有人一聲聲叫著:「云云——」

是沈浩!

這是——

大學的教學樓!

那天也是個雨天,剛剛下了課,自己就急沖沖跑到教學樓下等沈浩。抬頭見他從樓上走下來,剛準備迎上去,就看見他身旁還跟著一個女孩。

那女孩她也是認識的,很優秀的女孩子,追了沈浩很久,這事全系都知道,鬧得沸沸揚揚的。心裡有了一陣小小的失落,沈浩一貫不理她的,原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並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於是衝上去兇巴巴地將沈浩拉住,開始質問。沈浩眼底有一絲笑意,看著她像小老虎似的,知道她是個小醋罈子,於是笑著解釋。

兩人避開來往的同學,走在長廊下,沈浩牽著她的小手。那日不知是怎麼了,無論他怎麼解釋,自己都死鑽牛角尖。其實她心裡知道,沈浩是個溫文爾雅的男生,做不到對人冷言相待。

終於沈浩被她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了,說著:「再不理我,我就走咯!」知道他每次這樣說了,其實走幾步就又繞回來,繼續溫言軟語地勸著自己。許是吃定了他,於是她故意板起臉,扭過頭說:「你走吧!走吧!我才不要理你!」

過了許久,當她回頭,發現面前真的沒有沈浩了。於是開始到處尋找,淋著雨,一直走,可是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雨越來越大,伴著電閃雷鳴,自己一個人在雨裡邊哭邊喊:「沈浩,你在哪兒啊?我錯了,你回來——你在哪兒啊?別丟下我!」

……

「六公主,醒醒!六公主——」耳邊傳來雲珠的聲音。

舞惜猛地坐起身,眨著迷茫的大眼睛,略帶哭腔的問著:「我這是在哪兒呢?」

雲珠心疼地用絹帕擦著她頭上密密的汗珠,說著:「六公主,您夢魘了!是想起小姐了嗎?奴婢聽著您一直在說別丟下您。」

舞惜回過神來,點點頭,沒有說話。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想起前世的男友了吧?

雲珠端來安神湯,舞惜搖搖頭,說著:「姑姑,沒事,我就是想起母妃了。你下去吧。我一個人呆會!」「是。那奴婢就在外間,您若害怕,就喚奴婢。」說著,幫她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舞惜靠在床上,摟緊身前的被子。

想著剛才的夢,不禁笑了。那一次和以往一樣,沈浩沒走兩步,就又走回到她身邊,可憐兮兮地說著:「下雨了,我一個人害怕,云云,你不保護我了?」自己看著他,笑著靠在他懷裡……

舞惜想著沈浩,嘴裡念著:「浩子,你是在怪我丟下你嗎?」腦海中回想起神秘人的話,心中輕嘆:雖然我們在兩個世界,但只要我知道你是健康的,就夠了。不管在哪裡,我都同樣愛著你!只希望在你心底能留個小小的角落給我……

第二日,雨過天晴,天像是被雨水洗過,格外的藍。

舞惜收拾好心情,照例和下人們有說有笑。

舞惜的「禁足倒計時」終於到了最後。

禁足期間的舞惜,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並不知道前朝發生的事。

由於在大秦境內發生了使者遇刺的事,雍熙帝這段時間都被這事鬧得頭疼不已。已經有十來天了,可是派出去的人回來只說那些蒙面人是漢人,具體身份卻不得而知。雖然雍熙帝知道這事和大秦無關,但那些漢人刺客,卻讓大秦在這個問題上很是被動。

太子——司徒子辰曾為了這個問題與雍熙帝探討過,他們一致認為此事極有可能是烏桓王指使人所為,藉以挑起兩國戰爭;也有可能是山越所為,以便坐收漁翁之利。

但雍熙帝還是派了使者,帶了金銀絲帛等前去烏桓,希望和平解決此事。一方面沒有十足證據,另一方面雍熙帝也不想此時再發生戰亂影響國內百姓生計。同時,也命張普率人在邊境加緊戒備,以防烏桓大舉來攻。

這日,司徒子瑾來看舞惜。

舞惜笑著讓他坐下,嗔怪道:「瑾哥哥也真是的,這麼久了不來看我,我一人禁足十分無聊!」

司徒子瑾看著她懷中的阿奴,寵溺地說:「不是有阿奴陪著你,我剛進來聽秋月說起阿奴被你整的幾日都見你繞道而行,你還說自己無聊?」

舞惜撇撇嘴,心有不甘地說著:「這丫頭嘴真快!不過,阿奴再怎樣也不如瑾哥哥啊!瑾哥哥,你帶我去練習騎射吧!」

司徒子瑾頗為詫異的看著她,微微挑眉:「騎射?那是男子的事!你個小女兒怎麼會對這有興趣?雖說我們大秦沒有禁止女子騎射,可是你如今才多大?能上得了馬拉得開弓嗎?」

舞惜見他這樣子,跳下地,將阿奴鬆開,挺起胸不服輸地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我為什麼就練不得騎射?好哥哥,你就帶我去吧!」

禁不住她牛皮糖似的纏人勁兒,司徒子瑾無奈的點頭。

舞惜露出笑容,心想著:年齡小還是好,可以隨意撒嬌。若換做前世的自己,斷斷說不出這些話的!於是吩咐秋月:「把冰著的茉莉牛乳茶端來。」

司徒子瑾看著她說著:「怎麼?要是我不答應你,你還藏著不讓我喝?茉莉牛乳茶?聽名字倒還新鮮!」

舞惜聳聳小鼻子,說著:「這大熱的天,我擔心你一路走來太熱,若馬上食冷的,會鬧肚子。白白為你打算,還這樣說人家?快嘗嘗,看好不好喝?」

「好好好,冤枉我們舞惜了!不過這茶味道不錯!有茉莉的清香和牛乳的香甜。原來你禁足這些日子都將心思用在這上面了!」司徒子瑾看著舞惜的轉變,心中很是滿意。但想起朝中的事,面上又顯出了一絲擔心。

舞惜心思本就剔透,見他這樣就讓雲珠帶著人下去了。輕聲詢問:「瑾哥哥,可是有什麼心思?」

司徒子瑾原也沒想瞞她,就將烏桓使者遇刺一事告訴了她。末了,擔憂說著:「父皇近日來為了這個事焦頭爛額的,聽太子說父皇已有幾日夜不安寢!」

舞惜聽后心中想著:這是頗為蹊蹺,恐不是大秦所為。若是為挑起戰爭,又會是誰的手筆呢?放眼如今天下,能和大秦分庭抗禮的就是烏桓,山越雖也虎視眈眈,可是實力上還是存在差距的!自古兵家說「兵出無名,事故不成」,那麼為了師出有名,這事十有**是烏桓人自己所為!只是不知道這個計謀是一箭一雕還是一箭雙鵰?

看舞惜半天沒有反應,司徒子瑾問:「舞惜,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連我和你說話你都沒有反應。」

舞惜低頭笑笑,心知自己的判斷不能讓瑾哥哥知道,轉念間,頗為苦惱地說著:「我對政事不了解,只是聽你說起父皇夜不安寢……有些擔心!」

知道她對軍事不感興趣,司徒子瑾又起了別的話頭,說起紫陌下嫁一事。兩人絮絮聊了許久,司徒子瑾又留在舞惜這用了膳方才離去。

待他離去,舞惜和雲珠說起紫陌出嫁一事,又吩咐秋月帶著人著手準備賀禮。雲珠聽了,只說:「大公主是皇後娘娘所出,這婚事自然是沒得挑的!」

這一句話點醒了舞惜,在這深宮之中,公主是最沒地位的,許多時候下嫁都是為了帝王的政治需要。更何況是自己這個生母獲罪的公主,豈不更是任人揉捏?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讓皇上喜歡上自己,將來也好為自己出嫁增加一絲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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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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