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逆天大腿要抱緊

林原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但又好像只一會兒就醒了。

全身像是泡在某種粘稠的液體里，又濕又熱，難受得要命，嘴唇上有個柔軟的觸感，帶著讓人著迷的猩甜香醇的氣息，有一股暖流，順著他的喉嚨一路向下，流遍他的全身，融入他的血脈，烘烤著他全身的細胞。

有什麼衝動，在身體里膨脹。

好熱……好難受……

「嗯……啊……」

喉底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吟，林原緩緩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幕千寒刀刻般冷峻的側臉。

這個似曾相識的畫面是怎麼回事？

「……你在幹什麼？」

他下意識地想坐起來，離幕千寒遠一點，這狀況實在詭異，冰塊臉整張臉都快貼他肚子上了！

「別動。」

幕千寒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就在林原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伸出舌頭舔在了他的肚子上。

林原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濕軟的舌尖劃過皮膚的觸感引得他全身一震，一種詭異的酥麻感順著背脊爬滿全身。

「卧槽！冰塊臉你幹嘛！！」

林原瞬間不淡定了，掙扎著就要去推開他，誰想幕千寒動作未停，按住他肩膀的手卻狠戾地抵在了他脖子上，林原立刻就不敢動了，開玩笑，動一動他氣兒都喘不上來了。

幕千寒的舌尖順著他腹側一點一點下滑，所到之處都勾起一絲熱度，這種從來都沒體驗過的奇妙刺激搞得他心慌不已，全身都戰慄了起來。他忍不住仰了仰腦袋，低聲哼了哼幾句，幕千寒挑起眼梢看了他一眼，眼神閃爍不定。

就在林原覺得一股邪火從小腹升騰而起，再不反抗就得出事了的時候，幕千寒總算把舌頭收回去把腦袋抬起來了。

林原臉頰帶著紅暈狼狽地撐起了身子，「你到底在幹嘛？」

「救你的命。」幕千寒蹭掉嘴角沾上的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林原這才發現幕千寒不僅嘴角帶血，袖子上胸膛上都蹭了一身的血，他低頭一看這才看見自個兒就跟剛從血缸里撈出來似的，從胸膛到肚子一路紅紅火火。

「我這是……？」

他愣了愣，忽然想起來自個兒失去意識之前是讓那大號蜥蜴抽了一尾巴的，可這也不對啊，按理說那一下子抽下來他不說內髒亂淌也應該是皮開肉綻了啊，這怎麼光見著一灘灘血，一點兒都不覺得疼呢？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肚子，然後震驚地發現，那道駭人的傷口，居然已經開始癒合了！

他一臉「卧槽」地抬頭看了看幕千寒，「你舔的？」

舔上兩口就能迅速治好那麼深一口子冰塊臉這技能也點的太逆天了點吧？

「不全是」，想起那個契約的內容，幕千寒思忖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跟他解釋，要說的太多，這廢物又這麼一臉蠢相，說了估計也聽不懂，他乾脆不去費那個勁兒了。

林原肚子坐了起來，一臉神奇地揉著自己的肚子，他身上的傷幾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剛才還有一道猙獰的血疤，這會兒都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粉色了。

「唔……謝謝你啊。」

上次航空港那會兒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這次是實實在在的讓這冰塊臉救了一次，這人看著變態，可沒準是個好人呢。

他滿眼感激的看了幕千寒一眼，結果看到幕千寒正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他。

「冰塊臉？」幕千寒挑了挑眉。

林原嚇了一跳，這才驚覺自己一時著急說漏了，「呃……那個，這是那個……愛稱！是愛稱！」

「哦？」幕千寒眯了眯眼。

「……」林原直接給嚇跪了，「我、我錯了，主人，大王，大爺，我再也不敢了……」

幕千寒看著地看著土撥鼠一樣縮成一團的林原，滿眼的戲謔，「好，那麼下一個問題」，他挑了挑下巴，「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林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自己褲襠里，林小弟正英姿颯爽地站著軍姿。

……卧槽槽槽槽槽槽！！！

林原嚇呆了。

「星際聯盟法人權法明確規定，奴隸對主人抱有猥-瑣想法當發配外界星苦役五十年，你想我怎麼處置你？」

林原哭喪著臉看向幕千寒，「我我我沒有！我絕對沒有！這、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就說要出事了！雖然他是筆直筆直的，可單身狗一當就是二十七年他哪受得了這種刺激啊！而且明明是這混蛋冰塊臉按著他亂舔的！憑什麼把鍋扣在他腦門上啊！

幕千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像主、主人這麼俊美無匹英俊瀟洒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掛比……啊不不不我是說帥比，我這樣一無是處只知道拖後腿的廢物怎麼敢有猥-瑣想法呢！！」嘴上在胡扯，他卻已經開始絕望地想象自己在外界星的種地生涯了，難道他吊打異獸一統宇宙的穿越規劃就要變成開心農場種菜養牛了嗎？！

幕千寒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林原吞了吞口水，腦子裡是真沒詞了，他匍匐在床上仰著臉看著環抱著胳膊一臉審視的冰塊臉，算是徹底破罐子破摔了，吊打也好養牛種菜也好，能不能先讓他去廁所把該解決的都解決一下？

就在他仰得脖子都快酸了的時候，幕千寒突然別過了臉，然後他就看到這個萬年沒有表情的冰塊臉似乎挑了挑嘴角。

「最好是這樣。」

他正懷疑自己眼睛瞪太久出現錯覺了的時候冰塊臉忽然開了口，然後管都不管他的大步走出了房間。

……絕對是錯覺，冰塊臉會笑什麼的簡直太詭異了好嗎，一定是被他那一串馬屁拍到噁心反胃滿臉抽搐了！一定是一定是！

林原揉了揉眼，趕緊跳下床衝去了房間的廁所。

等他把該解決的都解決完一臉鬱悶的出了房間門的時候又呆了。

「……不是吧！我們怎麼還在那個混蛋伯爵的宅子里啊？靠，那條挨千刀的蜥蜴不會還在吧？！」

看著周圍這一片狼藉的熟悉場景，林原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趕緊幾步湊到了坐在大廳中央圓桌邊兒的幕千寒身邊。

「二階獸我已經好好地做成樣本儲存起來了，變異種也都扔出去了，請不必擔心。」

回到他的不是幕千寒，而是已經脫下了寬大斗篷，露出自己愈加較小的身形的彌久見。

林原一對上他冰冷機械的目光，立刻升起了敵意，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彌久見見狀，聳了聳肩輕嘆了口氣，「我不是敵人，不必防備我。」

「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差點害死我兩次次次都見死不救，甚至還一心想著要把我做成樣本解剖的熊孩子的話！」

「我如果真的想害死你，你早就是死人了。而且我沒有殺死你的理由，這並不符合邏輯。」

話說的很是狂拽，聽在林原耳朵里跟挑釁沒兩樣，他現在身邊站著個冰塊臉，底氣足得很，幾乎就要炸毛，好好教教這個熊孩子人話怎麼說，然而身邊的冰塊臉卻全然沒有跟他一條戰線的自覺，看著對面的彌久見，話鋒一轉開了口。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幕千寒靠著椅背，眼神冷冽。

「當然」，彌久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的信息都是你的，不過大概會比少將您想象中的要無趣很多。」

「信息提取早晚要做，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跟我合作？殺了威爾斯，偷走半個伯爵府，卻將我們帶上船，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去中央軍部，而您是唯一可以將我帶到那裡的人。」

幕千寒眯了眯眼，「軍部？為什麼？」

彌久見忽然跳下了椅子，伸展雙手，「我的腦內純粹著幾千萬個信息點，有著三百萬個人腦的容量，腦細胞高度發展成熟，軀體細胞卻只有十歲幼兒的發育水平，看著這樣的我，你們不會覺得奇怪嗎？」

林原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幕千寒眼神卻暗了下去。

「我不是自然生命體，我是被製作出來的」，彌久見看著他們，紅色的眸底沉靜如水，「誰製造了我，又是為了什麼製造了我，這一切我都想知道。」

「人造人違反了星際聯盟法規，就算是軍部也不敢明知故犯。」

「那麼，少校還能列舉出第二個可能擁有這種技術的勢力嗎？」

幕千寒沉默了，軍部掌握著聯盟的核心科技，聯盟統治著星際全部的人類文明，獸類文明連智慧體都算不上，科技更是無從談起。若說是有誰真正掌握了人造人技術並製造成功了的話，只可能是隱藏在軍部之內的那群瘋子。

「相信我，少將，我只想解開我的疑惑。我無意也無力與聯盟為敵。」

幕千寒看著他，忽然話鋒一轉，「威爾斯府邸為什麼會有二階獸？」

「……我不知道。」

「威爾斯與海盜勾結，海盜在圈養異獸？」

「我只負責為威爾斯製作武器，交易的事從不插手。」

幕千寒狐疑地看著他。

「我絕無隱瞞，你隨時都可以提取我腦內的信息。」

頓了片刻，幕千寒才道，「我不信任你，但是，我會幫你，同時……」他站起來，抬手拍在已經聽得一臉迷茫了的林原的腦袋上，「這個蠢貨使用了獸化武器的事，你必須絕對保守秘密。」

「沒問題」，彌久見點了點頭，將視線放在林原身上「但是，百分之五十七獸化基因無排異反應，這意味著什麼你明白嗎？」

「不用你提醒。」

林原被幕千寒拍得縮著腦袋，雖然不明白兩個人在說什麼，但話題明顯已經從人造人大戰異形怪轉到了他的身上，同時承受兩張冰塊臉的凝視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尤其是彌久見那種泛著熱切的眼神，總讓他有一種被扒乾淨了扔到菜板上隨時給人切的錯覺。

幕千寒忽然站起來，隔絕開了彌久見的視線，把他擋到了身後，「我想，去軍部的路，不需要我告訴你吧？」

「當然」，彌久見也站了起來，「『白貓』的機動力並不遜色于軍部a級艦船，空間裂縫也很平穩，用不了半天，我們就能到達a星圈。」

幕千寒不再言語，拉著林原就走。

「等等……」

林原卻突然頓住步子，看向彌久見。

「倫德搶來的黑芋也在你的船上是嗎？我想那樣的東西對你來說大概也沒有什麼用處，能不能把它們還給『石柱』？」

「唔，如果你願意讓我解剖的話……」

幕千寒瞪了他一眼。

「當然，理應物歸原主，我立刻寄還315界外星。」

「那麼『石柱』的所有人都會對你感激不盡的。」

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想著傑夫他們終於是能平安無事了，林原忍不住笑了笑，這也算是他到了這個破地方以後遇到的難得的好事了吧，他舒了一口氣，轉眼就看到幕千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

「……怎、怎麼了？」

「不許笑。」

「啊？

幕千寒別過臉，很是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很難看。」

靠，這都管？還能不能有點人權了！這三千年的人類文明都進化到哪裡去了！！

林原簡直哭笑不得，恨不得分分鐘哭給這死冰塊臉看，讓他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難看！

然而他還是沒敢，萬一冰塊臉一看哭都不讓他哭了，他豈不是只能跟這混蛋冰塊臉一樣天天擺著張凍死人不償命的臭臉？

想想都心累，還是算了吧！

幕千寒一路把他領回了最開始的那個房間，雖然比石柱那兒的房間不知道豪華了多少倍可裝飾擺設什麼的依然非常簡單，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跟c星那快捷旅店看起來差不多，區別就是這兒從牆壁地板到傢具清一色都是純白的，估計是依著彌久見那熊孩子的愛好來的。

林原能跟著幕千寒進了房間走了還沒兩步，就被提溜著扔到了床上，幕千寒那臂力提溜他那就跟抓雞似的，可這又是要幹嘛？！他莫名其妙地在柔軟得不像話的床上彈了兩下就見一直跟在幕千寒身邊的黑球飄到面前來了。

「……？」

黑球閃著小紅燈飄在他身前，四根黑帶齊上綁了他的手腳把他固定了個結結實實，就在他滿心「卧槽」的時候又沖他閃起了那詭異的藍光，掃描儀一樣把他全身掃了個遍。

「低耗能排異檢查，初步評斷，基因污染指數……零。」

機械的尾音落在最後一個音節上戛然而止，幕千寒猛然變了神色。

「重複檢查，低耗能拍一檢查，初步評斷，基因污染指數……零。」

林原不明所以地躺在床上，下意識地往牆邊縮了縮身子，幕千寒的臉色太可怕，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又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把他吃了似的，反正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怎、怎麼……？」林原吞了吞口水。

幕千寒忽然抬手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抵在了牆上，細如針尖的黑瞳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

「……你，到底是誰？」

第315界外星

近乎死寂的沉悶氣息籠罩在整個「石柱」大廳里。

寒冬的殘暴氣息已經侵入到這個邊境的荒蕪之地，留存在這裡的每一個物種都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然而這滋味依然不好受。

傑夫沉默地看著窗外陰鬱的天氣，藍色的眼底雖是一片平靜，依偎在他身旁的茜西看著卻仍心感悲傷。

大抵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心情，不過卻沒有人低泣，或者哀求。這些掙扎早已無濟於事，每個人都想平靜地迎接最後的結末。

不過這時候卻總有那麼一些不解風情的因素，安靜的氣氛被煩躁的敲門聲打破的時候，茜西氣惱地皺起了眉頭，會有什麼討厭鬼在這種時候敲門打擾？

如果是那個突然消失不見了的笨蛋阿原，就一定要好好地罵一罵他！然後再將他領進屋來，火爐邊的位子可以空一個給他，畢竟他那麼笨，總也應該有一點特殊照顧。

茜西閃到門前，有著些許期待，卻又趕忙搖頭把期待甩掉——畢竟這種時候回到石柱並不是什麼好事——打開了木質的大門。

然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呃，聯盟快遞，請簽收一下，嘿……這兒的氣候可真見鬼……」

茜西接過單子，疑惑地看向了他身後巨大的包裹……

與此同時，315外界星灰暗的邊界，電閃雷鳴的天空忽然被撕裂了一個狹長的裂口，帶著劇烈震蕩的空間波動，衣著華麗的男人站在赤色機甲的肩上，挑著眼梢看了一眼這顆蒼茫一片的貧瘠星球。

「那麼那麼，我們迷路的小主人到底在哪裡呢？」

他壓了壓被狂風卷亂的耀眼金髮，嘴角帶笑，跳下機甲直直地落下了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