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愛上她了？

假如在一萬年之前，他們不是在那樣的情形下相見，這兩個人也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相酌一杯酒，天下付笑談。

可惜，偏偏，宋酒第一次見無淵就是那個時候。那個渾身鮮血，手上的震天寶劍發出森森的寒光，眼裡毫不掩飾的殺氣將空氣都渲染的凝重了起來。

宋酒的一身白衣卻是滴血不染，就那樣站著。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宋酒嘴角還含著笑意，那對酒窩裡似乎盛著他釀出來的桃花釀一樣的醉人。

「哈哈哈，你就是傳說中的酒劍仙？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釀酒厲害，還是使劍厲害！」無淵的笑肆意飛揚，帶著不羈。

「邪不勝正，這個道理，你該懂得。」

「恐怕不懂的是你吧！」無淵壓根就沒想過要和他動手，靈淵現在被困在九重天，這樣的情形不容許他在這裡輕易停留。

「宋酒，不用管我！」那個被無淵用劍控制著的女子，臉上梨花帶雨，嘴上說著不用管她，可是身體的微微顫抖已經出賣了她。

「你！」剛剛還是一副風輕雲淡樣子的宋酒此刻卻慌張了起來。

「哈哈哈，他們沒有想到天上的得力戰將竟然會愛上一個妖怪！哈哈哈！看來你和我也沒什麼區別嘛！」無淵嘴角咧開，嘴邊的血跡顯得更加的奇異。

「你怎麼能用一個女子來威脅我？」在宋酒的眼裡，就算赤龍是個妖魔，但是好歹是個漢子，不然怎麼得到了天女的垂愛。

「你放我走，我必然不會傷她，你也知道，靈兒在等我！」無淵的瞳孔是火一樣的赤紅色，現在的他心急如焚。

「不可能，今日除非你踏著我的屍體走上去！」宋酒是仙，是仙所以有所能為也有所不能為。

「你就不怕我殺了她？」無淵的劍又貼近了那女子的脖子幾寸，嫣紅的鮮血從她白皙的肌膚里沁了出來。

「不要管我，我，我不後悔。」她的眼裡滾出晶瑩的淚珠，可是依舊在堅持著，「你殺了我吧，宋酒，殺了我！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裡。」

「快！讓我上去。」無淵的身上大片的流著鮮血，這裡距離九重天就只有一步之遙了，他的力量就快要消失殆盡了，若是要和宋酒動手，只怕只有輸了。

一道藍光閃過，無淵懷裡的女子原本還在掙扎的軀體突然垂落了下去。

「好狠的心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仙道么？為了所謂的天庭法令，就連一個無辜的生命都可以傷害，甚至哪怕是你深愛的人？」無淵將那屍體拋向他。

「今日你休想踏進九重天一步！」宋酒一轉身，將那女子抱在懷裡，眼裡有一瞬間的沉痛，但是下一刻，手裡的劍又握緊。

無淵提劍在手，正要拼盡自己的最後一點力量。突然十三束彩色的光從九重天朝著大地射去。

「你不必去了，天女她，已經不在了。」宋酒跌倒在地，手裡的劍落了。

「不！有我在，就算是魂飛魄散，我也定會為她重聚仙身！」

往日的誓言依舊在耳邊迴響，現在又在這龍宮之中遇見這舊人，不得不讓人感嘆。

「酒仙也要來這裡討酒喝么？」無淵難得笑著和別人說話，雖然這笑也是假意。

「對啊，我現在這等廢人，只得醉生夢死，哪裡有熱鬧也得來湊一湊。」宋酒手指一勾，鞦韆旁邊散亂放著的一個酒杯就乖乖來到他手裡，他倒了一杯酒，伸手向無淵示意，一飲而盡。

「想不到我們當初瀟洒的大將軍也變成了一個酒鬼！」朱雀和宋酒也算得上是戰友了，這個男子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那樣乾乾淨淨，不像現在這般頹廢。

「朱雀你倒是沒變，嘴還是那樣刁鑽，現在誰人不知道我宋酒現在只得酒仙之名，我也樂得清閑了。」宋酒淡然一笑，對於舊友的調侃也不大在意。

自從他的劍插入自己心愛的女子的心窩裡，他就註定再也不能拿劍了。

「我可不是來喝酒的，看樣子也該走了。」朱雀示意無淵該離開這裡了。

宋酒卻拉了他們道：「既然都來了，怎麼不吃酒席就走了？難得看見故人，不如陪我前去宴會如何？」

就這樣，無淵和朱雀這兩個不合時宜之人就出現在了那宴會上。雖然眾仙人都沒說什麼，但是那臉色是擺明了不歡迎。

無淵視若無睹，打算等靈鈺他們回來之後就離開就是了，可是朱雀不是個省事的，這些年來她在那個破蛋里也是受夠了折磨，現在得以恢復人形，還不得好好報一下仇啊。

眼看著她搖搖晃晃地舉著一杯酒就去了那赤腳仙人那裡，這仙人當初在天女被罰的時候可是沒少出力，要不是他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著什麼天綱，天女哪裡至於這樣慘？

「赤腳仙人，你可還記得小仙？」朱雀笑嘻嘻地坐在了他面前的桌几上，兩條腿交疊著，看起來有幾分放蕩。

「朱雀大將，我哪能不認識？不知這些年沒了你家溫柔賢淑的天女的照拂，你在那蛋里過得可還好？」

此言一出，旁邊的眾仙都開始偷偷地捂著嘴笑了，這裡坐著的都是些老傢伙了，他們哪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呢？何況那魔尊還在一邊。

「要不是你們的照拂，我家主人哪能落的這般下場，且不說對錯，就算是違反了天規，也不至於受到這樣的處罰吧！」朱雀話裡帶著怒氣。

「我們只不過是按照天規辦事，再說了天女本來就要以身作則，朱雀上仙若是要怪罪，還不如和你那同伴理論去。」

朱雀看了無淵一眼，他倒是很淡定，似乎他們討論的這一切都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朱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子晃蕩了一下，朝著那赤腳仙人那邊一搖，那杯酒水就順著他那錚亮的腦門流了下去。

「哎呀，你看我，笨手笨腳的，怎麼不小心把酒給撒了呢？」朱雀靈活地一起身，穩穩地站在了一邊，嘴角噙著笑意，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卻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

「你！」那赤腳仙人也不好發作，畢竟天帝已經饒恕他們了，只要魔尊不在作惡，就不在理會以往的糾葛。

「對不住了，都是小仙的錯，小仙這些年來沒有主人的教導，愈發失了禮數了，還請大仙見諒啊！」

宋酒和無淵看著這一齣戲，也不動聲色。宋酒勾起一杯酒，笑盈盈地說：「你看那光頭，被朱雀氣的，臉活脫脫像是一個菜包子。」

「看來你這些年還真是變了不少，說不定我們可以同路了。」無淵看著眼前那個品著美酒的人，說道。

「你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但是靈鈺的事情，我可是管定了。」

「你認識她？」無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他們怎麼能認識呢？

「當然啦，我們認識很長一段時間了，無淵，是你的新名字吧？」

「我是赤龍，從來都是。」

「不管你是誰？一萬年前的事情我不想提及，但是若有必要，靈鈺該知道的，我會親自告訴她，也許她在你心裡不過是個容器，但是在我這裡，不是。」

「你愛上她了？」無淵玩味的笑了，但是心裡卻並不期待自己得到肯定的回答，不知道為何。

「是有如何？你想和我搶不成？」宋酒一笑置之，端著手裡的酒杯飄飄然離開了座位。

和你搶？我為什麼要搶？那個小丫頭有什麼好搶的？

無淵突然覺得有些煩躁，那會被靈鈺弄的氣結，現在又覺得心煩意亂，他看了一眼朱雀還在和那群神仙周旋，於是便一個人出去了。

這邊靈鈺一路跟著兩位神仙來到了一個仙境一樣的地方，和上次去的西王母的瑤池有幾分相似之處，可是又不全然相同，畢竟是人間的某處，比不上仙界的煙霧繚繞。

「我猜兄長定然是躲在這裡逍遙了，媚兒，你四處找找去。」風鸞對她自己的哥哥還是十分了解的，雖然這麼多年來她們都處的不是十分和諧，但是親骨肉的感情也還是沒有淡的。

靈鈺和風鸞在原地等了很久，還不見媚兒回來，有些著急了。

「那個蠢貨還不知要找到幾時呢？還不如用小石頭身上的玄靈鏡。」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靈鈺抬頭一瞧，無影那半遮半掩的衣服就懸浮在她的頭頂。

「你怎麼來了？」風鸞上去就是一腳。

「哎呦！你都是孩子他娘了，能不能溫柔些？我還不是不放心你們幾個！」無影一副很委屈的嬌羞樣，讓人不忍心責怪。

「有我在，你還怕他們能出什麼事情？」風鸞對於他對自己的不信任感到很是不滿。

「影，你放心吧，有姑姑在，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你在這裡，一會兒媚兒她爹看見你又該不高興了。」靈鈺安慰他道。

「媚兒那丫頭我還不知道，她要是能找得到，我就把我自己倒過來，用尾巴吊在樹上！」

「姑姑，靈鈺！我找到阿爹了！」少女的聲音像是銅鈴一樣，從遠處的竹林飄散過來。

無影看著眼前的兩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有想要撞牆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