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手心的溫度

無淵這輩子雖然長，可是還真沒有見識過幾個女子。和他親密接觸的女子，除了一萬年前的天女，也就是靈鈺了。

況且在他的眼裡，他一直一夜沒有打算把靈鈺當做一個尋常的女子。

「我不去。」無淵拒絕地十分乾脆。

「求求你啦，你不去，那我豈不是要命喪黃泉了！」靈鈺死皮賴臉地拖著他的手哀求著。

「我想要的，沒有拿不到的，再把他的狐狸窩掀了就是了。」無淵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玩味的笑意，殘留的魔性在作祟。

「你，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你想啊，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你又何必要這樣興師動眾呢？是不是，這生意，這樣不划算啊？我們要是得罪了老狐狸，以後去拿別的靈珠也就不好拿了不是？」靈鈺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一大堆。

心裡又不免佩服了自己幾分，沒想到她靈鈺竟然能有這樣口齒流利的一天，還能說出這些大道理來。

「說完了么？我們走吧！」無淵等她嘮叨完，就拎著她的領子打算要離開這裡。

「你答應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靈鈺激動的就差抱著他親一口了。

「說完了，我們就可以去掀了狐狸窩了。」無淵冷冷地回了一句。

靈鈺剛剛抬起的腦袋又急速垂了下去，這貨怎麼就這麼犟呢？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靈鈺使勁掙扎著，要從他的魔爪里逃脫出來。

「你就怎樣？」無淵丟開她，打算看她能怎樣。

「我就跳進那湖裡淹死！」正好他們已經走到了那湖邊上，靈鈺指著那湖水威脅道。

無淵沒說話，眼帘低垂，看了看那湖水，似乎在等著她跳進去。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跳了啊！」靈鈺躍躍欲試，又朝著那湖水跨了一步。

無淵把雙手交叉抱胸站著，看著她。

靈鈺朝下面望了望，那湖裡碧波蕩漾，水氣氤氳，看著深不見底，她又不會游泳，這次真的要賭一把了。瞧著這四周也沒有別人了，別人還在宴會上喝酒呢。若是無淵真的不救她，想必她就是必死無疑了。

靈鈺一咬牙，噗通一聲跳進了那湖水裡，沒想到那湖水竟然那麼冷，這一跳進去，徹骨的寒就沁進了她的骨頭裡，冷的牙齒上下打顫。她手上下撲騰著，嘴裡不停地灌進去冷水，一邊呼叫著：「救我!無淵！救我！」

她額頭的那點猩紅的印記開始發燙，從那白皙的額頭顯現出來，無淵一下子愣了，天底下竟然真的有這樣的傻瓜！

他手一揮，一個氣泡將靈鈺包裹了起來，可是靈鈺剛剛喝了太多的海水，現在有些窒息了，已經暈了過去。

那氣泡慢慢朝著他這邊飄來，啪一聲破了，那嬌小的人兒就跌落在他懷裡。

她身上全被海水浸濕了，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額頭的紅色印記慢慢淡了下去。

「你也知道害怕？」無淵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抱著她去了宴會上。

宴會上的人還沒散去，依舊是觥籌交錯，朱雀依舊和宋酒坐在一處。他們看著無淵抱著一股女子進來，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他們身上還在滴著水，啪嗒啪嗒，大殿里一時間竟然只有這聲音在回蕩。

「這丫頭怎麼回事？」朱雀瞧著他們兩個這狼狽相，問道。

「沒什麼，失足掉進湖裡了，需要一個地方歇息。」無淵掃視了一圈，定睛看著人群中的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名叫錦鳶，正是這龍宮最受寵愛的龍女，是西海龍公主。

「跟我來吧。」錦鳶看著無淵，轉身帶著他離開了大殿，一時間大家都唏噓不已。

他們三人轉過那花園的拐角，來到一個僻靜的院子里，這裡看起來很是冷清。進了那屋子，裡面倒是布置的和別處一樣的奢靡，裡面的卧床掛著縵紗的粉色帳子，看起來像是女子的閨房。

「就讓她在我這裡休息吧！」錦鳶指著那床鋪說道。

「多謝，不過她身上的衣物濕透了，不知你可否幫她換幾件乾爽的衣物。」無淵看起來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實則還是很體貼細緻的一個人。

「小翠，將我前幾日那身裙子拿過來，替這姑娘換上。」錦鳶喚著，一個侍女拿過來一件華麗的裙子，上面點綴著顆顆耀眼的珍珠，看起來十分的名貴。

「多謝。」無淵客氣地道了聲謝，就把靈鈺放置在那床上，自己轉身出去了。

錦鳶也跟著來到外面，和他並肩站著。錦鳶是知道他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可是無淵不知道這個女子。剛剛找她全全是因為她當時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他能看出來她是個好人，而且從她的裝束上也可以看出來她在龍宮裡的地位。

「你認識我么？」錦鳶問道。

「不認識，不過我看得出，你應該是公主吧。」無淵淡淡說道。

「是的，我是這裡的公主，你不認識我也是對的，我年紀尚幼，性子也溫婉，所以不太在外面走動。阿爹疼我，就成天把我關在這宮裡，也不讓我出去。」錦鳶不過四萬歲，在龍宮裡是龍王的掌上明珠，但是對於外面的事卻是不大了解。

這時候，那丫鬟已經替靈鈺換好了衣物，帶著濕淋淋的衣服出來了。

無淵看著她那樣子，似乎已經沒事了，但是還是眉頭緊鎖，面露桃色，看起來十分的緊張。

「估計這小丫頭是嚇著了。」錦鳶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竟然是滾燙的，「呀！這麼燙，我去取一枚丸藥來替她緩和一下吧，她這凡人的身子在這裡怕是不太適應。」

無淵默然，錦鳶就去了。

靈鈺這時候在做一個夢，夢裡的她似乎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樣，有些呼吸不動，於是臉愈發漲的通紅了，一邊還叫出了聲：「無淵！救我！」

無淵瞧著她那樣子，知道是夢魘，想要伸手去叫醒她，誰料到反被一把抓住了。

「無淵，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有人要殺我！」靈鈺的眼睛依舊緊緊閉著，但是嘴裡在不停地咕噥著這句話，她拉著那手不放，緊緊地抱在胸口，以至於無淵感受到了那柔軟之處，愣了一愣。

「快醒醒！」無淵臉色一沉，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在她腦袋上敲了敲。

靈鈺突然聽見有人在叫她，於是竟緩緩睜開了雙眼，瞧見無淵那一張黑臉，想著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麼錯事了。

她環顧了一眼周邊，除了無淵，什麼都不認識。身上竟然還穿著這莫名其妙的衣服，難不成是他幫自己換的？

靈鈺在自己的腦子裡想了一回，估計著應該是無淵救的自己，於是打算乘熱打鐵，問道：「你願意無青丘賠禮道歉了？」

「我救了你三次了，你就這樣報答我？」無淵無奈扶額。

「不是，你不去，我還不如跳湖死了得了，一句話的事情，你就幫幫我吧！」靈鈺一把撲到在無淵的面前，打算要拉著他的衣袖，誰知道那傢伙竟然躲得那樣快，靈鈺從床上一頭栽在地上，疼的直咧嘴。

「你這麼蠢，活著也是浪費。」無淵每每出口，都是如此傷人。

「哎呀，姑娘怎麼摔著了？我取了葯，你先吃了吧！」錦鳶一回來就看見這麼一幕，連忙上前扶起了靈鈺。

「這個姐姐是誰？」靈鈺眨巴著大眼睛瞅著無淵，一邊揉著自己的腦門。

「我叫錦鳶，是這龍王的小女兒。」錦鳶微笑著看著面前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錦鳶啊，名字真是好聽，謝謝你的葯，我覺得好多了。」靈鈺將那藥丸吞了下去，她決定了，靠無淵看來是不行了，只能自己去想辦法，實在不行，自己就賴在青丘不走，大不了也就是一個橫屍的結果。

「不客氣，宴會還沒結束，你們在這裡稍作歇息，我先去大堂了，一會兒爹爹該找我了。」錦鳶說著就走了。

錦鳶走了之後，這裡的氣氛就變的十分的奇異，一個是沉默不語，一個是乾乾地瞪著他。過了半晌，無淵實在是被她瞪得難受，隨手丟了一個東西給她。

靈鈺望著他扔過來的東西，好容易轉移了一下視線，才瞧見那是一片白綾。靈鈺心想，這可倒好，不救我就算了，難道如今連自殺的白綾也替我備好了么？

「把眼睛蒙上！」無淵看著她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指示道。

「蒙眼睛做甚？我可不喜歡玩躲貓貓！」靈鈺看每次無影在勾欄里和那些個女子就是這麼玩的。

「我說過要玩遊戲么？你蒙上就知道了。」

靈鈺半信半疑地蒙上了眼睛，在她的心目中，無淵可不是個這樣矯情的人，難不成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靈鈺眼睛看不見，但是身體還是很靈敏的。

她真切地感覺到了一雙溫暖的手掌，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牽著她朝著外面走去。她還不知道原來無淵的手心，是這樣的溫暖，和平時倒是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