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家
靈鈺這一趟回來,魔宮儼然有些翻天覆地之態。無影生性不羈,無淵有事在身,所以這些個小妖們也就放縱起來了,朱雀也只管在一邊冷眼看著,也沒有插手。
無淵回來的時候,魔宮裡的竟然處處都是酒罈,還有沉睡不醒的一些小妖們正在地上胡亂躺著。靈鈺想著這下可好,無淵該生氣了,在心裡不禁替那狐狸擔心。
可是無影倒是不以為然,知道無淵回來了,徑直就來宮殿門口迎接,隨腳把那小妖們踢醒。那些小妖見了無淵就是一陣哆嗦,一個個面如土色。
「你們都下去吧,把宮裡收拾乾淨,自己去領罰去吧。」無淵有些疲累,況且這些事情也算是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也就不再與他們計較了。
「怎麼今日竟然不罵我?難不成是轉了性子了?」無影看著無淵獨自離去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和靈鈺耳語道。
「想必是對你已經失望了,反正你不爭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樣,如何讓無淵放心的下?」靈鈺突然明白,無淵對於無影的期許,也許就像是對自己的兄弟一樣,但是無影卻從來不懂的,而自己竟然將他的友情想成斷袖,實在是可笑。
「你也變了,你們這一趟是去投胎了么?怎麼個個都變成這個樣子?」無影很不能理解,難不成這兩個人是被誰給換了腦子?
「哎呀,你這個榆木腦袋,你能知道什麼啊?等你真的知道了,也就長大了!整天像個孩子似得!」
「你!你竟敢說我,你才是黃毛丫頭好么?你忘了是誰教的的這些東西,是我!我活了這麼些年了,還用你來教我?」
靈鈺想想自己的話好像是有些過火了,但是自己的心境好像真的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她的心思慢慢開始成熟起來,也許自己經歷的事情多了,就會懂得更多。而無影和自己一樣,一直在無淵的照拂之下,從未動過真正的心思,從未自己做過打算。
「我錯了,不該頂撞你老人家,還請你老人家饒了一馬吧!」靈鈺半開玩笑的和無淵笑道。
「好了好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好了。」無影的眉毛一挑,就當真的了。
靈鈺笑了笑,若是他能一直如此,倒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畢竟心思越是單純,就越是容易幸福。
靈鈺想著自己回來也沒見著朱雀來迎接,自己就去找找她吧。靈鈺一直很尊敬朱雀,雖然朱雀有的時候很刻薄,但是在靈鈺看來,她不過是孤獨太久罷了,因為孤獨,所以忘了怎麼去愛。
靈鈺不敢去同情她,但是她覺得像朱雀這樣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女子是很厲害的,但是她從未將這些話說出口。
她來到朱雀的住處,門緊閉著,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人,但是既然來了,自然不能就這樣離去了。
靈鈺扣了扣門環,裡面果然響起了回應的聲音。
「誰啊?」朱雀的聲音有些慵懶,似乎是剛剛醒來。
「是我,靈鈺,朱雀姐姐你在休息么?」靈鈺柔聲問道。
「哦,稍後片刻,我穿了衣服就出來見你。」朱雀的聲音也不似平日里的兇悍,甚至自己叫她姐姐,她也並沒有反駁,靈鈺現在有些好奇他們走了之後,這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就連一向自律的朱雀也能睡到現在。
「你們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朱雀身上依舊穿著紅衣,臉上帶著些許的倦意,但是語氣依舊和緩。
「你這是怎麼了?昨日沒有休息?」靈鈺兀自進了屋。
「別提了,那狡猾的狐狸灌了我幾杯酒,我就醉到了現在,也不知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葯。」朱雀一提起無影就來氣,她總算是遇到了一個不能敵的對手。
「你也栽在他手裡了?真是難得,你不要與他計較就是了,他就是小孩子性子。」靈鈺微笑著,沒想到他們兩個也能相處的如此融洽。靈鈺知道無影的性子,他能拿來尋開心的人,應該也是覺得有趣的人。
「誰跟那小孩計較,本尊才不會搭理她。對了你這丫頭這幾日可有什麼收穫?」朱雀不想再提起那無影,若是有一日他落在自己手裡,定然要好好收拾他!
「靈珠拿到了。」靈鈺以為是問這件事情,如實答道。
「這是自然,魔尊定然會拿到靈珠,我問的是你。」朱雀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我?我怎麼了?我的身體挺好的啊,現在也會了一些法術,算是有進步吧!」靈鈺自信滿滿,覺得自己神清氣爽。
「你還是這麼蠢!非要把話說明白了才可以!」朱雀性子急,見不得這樣腦子愚鈍之人,就著急起來,「我問的是,你和魔尊的事情。」
「這個……」靈鈺還沒說話,臉先紅了,她哪裡想得到朱雀也這麼關心這件事情,真是尷尬,「我覺得他並不待見我。」
「什麼待見不待見的,想必你是不知道,魔尊這個人,性子本就涼薄,你可見過他與誰親厚過?」朱雀看靈鈺這麼單純,想著若是她能夠死心塌地地聽魔尊的指使,想必天女復活就指日可待了。
「也是,不過,你說我怎麼做才能讓他喜歡我呢?」靈鈺趴在那桌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自己下巴下面,眉毛擰成了兩股繩子。
「你對他好,他自然知道,人心要靠人來暖熱,魔尊雖然是妖魔,但是和尋常的妖魔不同,若是你尋對了路子,自然也就很容易了。」朱雀說的神秘兮兮,聽起來十分有道理。
「是么?好姐姐,你教教我吧!你和無淵認識的舊,想必你也對他了解的比我多些,你告訴我該怎麼做?」靈鈺眼睛里閃著希望,拉著朱雀的袖子就哀求了起來。
「也罷,我就給你支兩個招數。」朱雀一笑,俯身在靈鈺耳邊喃喃起來。
靈鈺聽了朱雀的話,就想著怎麼討好無淵,現在自己的身子好了許多,她也就不再想著自己的事情了,一心撲在無淵的身上。
那日靈鈺正在房內百無聊賴,想著自己回來竟然還沒有去跟宋酒打一聲招呼,虧得人家還那麼挂念她,特地託了無影去給她帶去問候,自己也該去打個招呼的。
這麼想著,就去了綏山一趟。去的不巧,宋酒正在拿了那酒麴子打算要釀酒,見了靈鈺來了便說道:「你這來的可是不巧了,我正愁沒有一個幫手呢,可巧你就來了。」
「早知道你正忙著我就不來了。」靈鈺假裝很懊悔的樣子,只是跑過去搭把手。
「你可知道這酒越陳越香的道理?」宋酒一邊將那釀好的酒罈子一個一個埋進那桃樹下面的泥土裡,一邊說道。
「自然知道,凡間每有女兒出生時,父母總會埋下一罈子女兒紅,待到那女子大婚之再拿出來,到時候芳香四溢,我想就是這個道理吧。」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其實人也是這個道理,越是久遠的歲月,越能考量人的真心,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的真心,也要接受時間的考驗。」宋酒依然微笑著,他希望靈鈺能夠懂得這個道理,不要一味的將自己喜歡的感覺不斷的擴大或者膨脹,那樣的喜歡也許只是自己造出來的完美幻象。
「你說的我聽不懂,我只管喝酒好了!」靈鈺笑嘻嘻地道,宋酒拿她沒法子,只得將自己那髒兮兮的手在她鼻子上一點,笑道:「蠢人也有蠢人的樂子,哈哈哈!」
「切,你們都說我蠢,可是你們卻不懂得,我是因為自己所喜歡的事物而蠢,有的時候太過精明,看的太透徹,有什麼好處呢?」
「你總是有這麼多的歪門斜理,說不過你,你說我們?還有誰這麼說你?」宋酒看著她嘟起嘴有理有據的樣子,妥協了。
「我,我一個姨娘!」靈鈺想來朱雀的事情也不能提及的,乾脆就隨意安了這麼個名分給她了。
「哈哈,你這姨娘倒是我的知己。」宋酒一邊笑著,一邊拿了酒來給她倒了一杯,「嘗嘗我新釀的酒,可是比去年的要醇厚很多。」
靈鈺還沒喝酒聞到了那桃花的清冽之氣,混著著酒的濃香讓人已經要醉了。她抿了一小口,卻覺得這味道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似乎很是熟悉,可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
「可好?」宋酒從她的臉上已經看出來了那酒似乎有些醉人。
「嗯,好是好,只是我,我覺得有些……」靈鈺還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是有些烈了,太醉人了。」宋酒看著她的側臉,喃喃道,自己的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他進屋拿了一件外衫,給靈鈺的肩頭蓋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假如我為你拿起我的劍,你會不會懂?」
宋酒將她的碎發攏到了耳後,眸子里盛滿了溫柔。那些柔光似乎穿越了萬年的寒冰,一點一點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