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大結局上
一夜大雨讓血腥味消失殆盡,但卻無法洗凈人心。
長壽殿內,赫連景騰臉色微沉,雙目閃露出精芒,聽聞慕淺畫前來請安的消息,神情更是沉重了稍許。
赫連明正在與赫連景騰商議羽城此次叛亂之事,見赫連景騰臉色變化,微微低下了頭。
「讓她進來。」沉默片刻后,赫連景騰聲音中略帶一絲冷意對褚三思說道。
「是,陛下。」褚三思立即向殿外走去。
褚三思心中明白,此次羽城之事,赫連景騰心中的確十分生氣,褚三思跟在赫連景騰身邊多年,心中想為慕淺畫說幾句,可是如今的景象,若他真的求情,對慕淺畫而已,才是有弊無利。
赫連明親自見過中毒之人的情形,御醫也束手無策,慕淺畫處理的手段雖然狠毒,但中在果斷,若非如此,只怕一夜之間,羽城的叛亂難以平息,赫連殤血洗皇宮,也是同樣的道理,想到此處,赫連明忍不住為慕淺畫求情,想說明其中緣由。
「父皇,此次叛亂,情況特殊,父皇還請…」未等赫連明說完,赫連景騰便微微皺了皺眉,打算赫連明的話道:「明兒,如今安撫百姓為上,你先去忙吧。」
「是,父皇。」赫連明見赫連景騰並不想聽,便也沒再繼續。
其實赫連明心中對紫龍玉的事情又幾分懷疑,起初他還曾想過紫龍玉是否一直在慕王府,後來否定了這個答案,天聖每代帝王登基的時候,祭天祈福都會佩戴紫龍玉,赫連景騰自然也不會例外。最初他覺得紫龍玉是赫連景騰給了赫連殤,後來他又覺得不對,赫連景騰給了赫連殤能調動天下兵馬的金牌令箭,二者其一,如此想來,紫龍玉或許一直都在慕淺畫的手中。
「太子妃,陛下心情有些不好,還請太子妃擔待一些。」褚三思來到殿外,給慕淺畫請安之後,小聲提醒道。
「多謝褚公公。」赫連景騰心情不好,在慕淺畫的意料之中。
皇甫雄的此次計劃,其實從一開始,慕淺畫和赫連殤就十分清楚,所有的事情,無論皇甫雄怎麼謀划,赫連景騰都將是皇甫雄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所以從最初開始,她就有所準備,唯一意外的是褚三思居然與皇甫雄還有些聯繫。
其實當日在柔妃生前居住的殿內,慕淺畫就懷疑過褚三思,後來經過一番確認,褚三思並不會殺了赫連景騰,這才容忍了褚三思的存在。
走進長壽殿的過程中,慕淺畫與赫連明擦身而過,赫連明微微側頭,看向慕淺畫,而慕淺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看過赫連明,彷彿她眼中根本沒有赫連明的存在,讓赫連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見過父皇。」走進殿內,赫連景騰已經遣散了身邊的侍衛,慕淺畫立即行禮道。
「免禮。」赫連景騰聲音微冷,或許是因為面對的人是慕淺畫,無法做到真正的冷眼相對。
「羽城一事,太子妃是否應該給個解釋。」此次叛變,羽城死去了幾萬人,放眼天聖的歷史,即使在戰場上如此大的死亡也從未有過。
「雖非我所願,但必要之時,必要之法。」慕淺畫十分簡潔的回答道。
赫連景騰是一國帝君,若不追究她此事,反倒證明百姓在赫連景騰心中並無多少地位,可被一向對她和藹的赫連景騰追問,慕淺畫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這就是你的解釋。」赫連景騰略微不滿的皺了皺眉。
相比於赫連景騰,褚三思卻有些佩服慕淺畫果敢,那樣的命令,換做是其他人,未必能有此決斷。
「鬼魅至毒,我無能為力,若非如此,事情到此事,死傷只會更多,及時羽城便會變成一座死城。」慕淺畫實事求是的說道,若她估計沒錯,那中毒應該是屬於生化感染,就像是生化武器一般,她根本就無能為力。
「你…」赫連景騰瞪了瞪慕淺畫道。
其實,赫連景騰希望慕淺畫心中可有服軟,想要將這麼大的事情不了了之很困難,但要淡化此事卻容易許多,如今再加上慕長風的身世已經在朝野中流傳,若在這麼下去,他未必能保得了慕王府一門的榮華。
「丫頭,朕知曉慕王府一脈都不在乎榮華富貴,可是慕王府千百年的聲譽呢,也不在乎嗎?」朝中大臣中,已有人懷疑此事與慕王府有關,其中甚是有人在計劃彈劾慕東辰,他身為天聖的帝君,此事又豈能置之不理。
「多謝父皇好意,兒臣心中明白,此事壓不下去,還請父皇據實處理。」
當慕東辰安排上官瑤和慕玥華離開的時候,慕淺畫就明白了事情的最終結果會如何,那夜慕長風與問琴交鋒,不少人看在眼中,就連慕長風被帶進了慕王府,依舊不是瞞過了所有人,但慕長風之後的下落,卻無人知曉,只怕當時慕東辰就已經知道了皇甫雄策劃這次奪帝之後,慕王府的後果會如何?
當年慕東辰為了赫連景騰和慕心柔,兩次失約上官瑤,如今皇甫雄的奪帝,相比於羽城的安危,慕東辰則選擇了家人,所以在慕東辰的心中,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
相較於一個合格的臣子,慕東辰更想做一個合格的父親,一個優秀的丈夫。
「丫頭,你知道你此言之後,後果會如何?」自古皇室之中,情之一字就會負累,因為不知曉何時會變成棋子,赫連景騰眾多親兄弟中,他感
騰眾多親兄弟中,他感受到的除了算計之外,再無其他,唯獨慕東辰不同,慕王府的地位崇高,甚至不遜色於皇子,他與慕東辰真誠相交,多年來的兄弟情義從未變過,慕心柔的死,慕東辰固然對他有些失望,但他們之間,終究沒有被權勢和利益所累。
「我知道,我想爹爹也會同意的。」
赫連殤不打算繼承帝位,無論新君是誰,對慕王府總有幾分忌憚,若能讓慕王府淡出朝野,便是最好的選擇。
「罷了。」赫連景騰深深嘆了一口氣,沉默許久后道。
兩日來,慕東辰雖在全力處理羽城之事,但他也從慕東辰的臉上看到了萌生退意的意思,只是慕王府的存在,就相當於天聖的守護神,沒了慕王府,勢必會影響到天聖的根基。
赫連景騰無法說出讓慕東辰將慕長風交出來這種話,因為若慕東辰不願意,慕長風就殺不了。
若非慕長風是皇甫家的血脈,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
「丫頭,殤兒還活著嗎?」赫連景騰讓褚三思離開長壽殿後問道。
赫連殤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了登基為帝,統一天下,或許最初,赫連殤有登基為帝的想法,可是這幾個月來,赫連景騰明顯的感覺到了赫連殤心中的想法。
「不知道。」
不知道對慕淺畫而言,只最真實的答案,她親眼看到赫連殤被打入千丈崖是事實,可是兩日過去,派出的人並未抵達崖底,只是她心中卻有一個聲音,赫連殤並不會命喪崖底,不僅如此,赫連殤似乎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安排,若非如此,她這兩日便不會有片刻的寧靜。
赫連景騰聽到不知道三個字,繃緊的弦瞬間彷彿斷了,靠著龍椅,雙眼黯淡了許多。
與此同時,一直徘徊猶豫著還未離宮的赫連明與剛剛得知慕淺畫進宮后匆忙進宮的張宰輔相遇,張宰輔見赫連明徘徊,立即停下了腳步。
「見過六皇子。」張宰輔立即上前請安道。
「宰輔大人。」赫連明立即回禮道。
「六皇子停留在此,可有何要事。」羽城如今還未完全恢復常態,赫連明應該要藉此累積人氣才是,張宰輔並未道明,他相信赫連明心中是明白的。
「龍玉。」赫連明走到張宰輔跟前,小聲說出了兩個字。
龍玉在慕淺畫的手中就如同天聖的江山未來握在慕淺畫的手中,赫連明又豈會安心,就在赫連殤如今下落不明,他也清楚赫連殤並無繼承帝位之心,可龍玉握在慕淺畫的手中就如同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刃。
「此事應該儘快解決才是。」張宰輔雖看中慕淺畫的能力,但心中覺得慕淺畫終究是一個女子,代表天聖江山的龍玉握在慕淺畫的手中,張宰輔豈能安心。
「宰輔說的是。」赫連明也點了點頭。
赫連明既然已經決定為帝,龍玉就決不能留在與赫連殤和慕淺畫有關的人手中,否則就算他將來登基為帝,依舊是一個能被人隨時廢黜的皇帝,他決不能承受這種結果。
剛剛在長壽殿內,赫連明見赫連景騰臉色難看,便未曾提及此事,沒想到慕淺畫進入長壽殿半個時辰都未曾離開,讓赫連明心中十分不安。
隨後兩人向長壽殿而去,到長壽殿外后,張宰輔並未理會褚三思的阻攔,直接闖進了長壽殿。
「老臣給陛下請安,見過太子妃。」張宰輔看向慕淺畫的眼光中,透著些許的憤恨和不滿。
「六殿下,宰輔大人。」慕淺畫平淡的回道,其實,眼前的這一幕她早就知道會發生,只是遲早而已。
「免禮,張宰輔急匆匆來長壽殿,所為何事。」
「老臣匆匆前來,是有兩件事要請教太子妃。」張宰輔從最初的諫臣坐到如今的宰輔之位,憑藉的不僅是他那可愛民如子的心,更有一身不懼怕風雨的傲骨。
赫連景騰聞言,直接看向了慕淺畫,言下之意讓慕淺畫直接解決。
「張宰輔請講。」羽城之事,質問是免不了的,慕淺畫早就明白,赫連景騰之所以沒有質問她,更多的則是因為赫連殤如今下落不明。
「太子妃為何下令屠城。」張宰輔雖知曉其中的理由,但他覺得慕淺畫應該有更好的解決方式,而不是用幾萬人的性命了結這次叛亂。
「張宰輔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以你所能,應該解毒才是,而非將中毒之人屠殺殆盡,此舉人神共憤,先不說你身為天聖的太子妃,難道太子妃心中,連最起碼做人的仁慈都沒有嗎?」
張宰輔的言語激烈,赫連明完全沒想到,但赫連明也覺得張宰輔所言有理,羽城不僅不是戰場,屍體推擠成山,讓人看之心寒。就連褚三思臉上也略微露出了一抹驚訝。
「我是醫者,但不是聖人,此毒我解不了。」慕淺畫直接說道。
她的確有一顆倔強的心,自信能解天下奇毒,甚至連天下奇毒之首的烈焰之毒她也解了,但鬼魅至毒卻不同於普通的毒,她的確解不了,最起碼短時間內,她無能為力。
「是太子妃解不了還是覺得親疏有別,難道在太子妃的眼中百姓的命就可以隨意踐踏嗎?」張宰輔話語間帶有憤怒,連赫連景騰也略感意外。
「宰輔大人何出此言。」
「慕長風也中毒了毒,為何不見太子妃下殺手,比起手無縛雞之力
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難道他不是更加該死嗎?」對於慕長風是皇甫雄之子一事,張宰輔也是剛剛知曉,想起慕長風和皇甫雄相似的容貌,以及剛剛查證的事情,張宰輔就更加難以原諒慕淺畫的所作所為。
「張宰輔,我敬你是一朝宰輔,才對你百般容忍,還請你注意些才是。」張宰輔的言語,讓慕淺畫眼底露出了一抹怒意,十分不悅的說道。
「老臣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
「是嗎?這就是你所謂的事實嗎?」慕淺畫眼神冷了幾分,聲音中也透著一絲寒意。
慕淺畫的神情,赫連景騰都感到意外,這份寒意他還是第一次在慕淺畫的臉上見到。
「身為天聖的太子妃,無視人命,數萬人的性命難道在太子妃的眼中就一文不值,不值得一救嗎?」張宰輔不理會慕淺畫眼底的冷意,繼續質問道,在他看來,此事是慕淺畫之過。
「依你看來,該如何是好。」雙眸冰冷,但慕淺畫的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微笑。
「將人統一控制起來,逐一解毒,雖然或許麻煩些,困難些,也不至於血染羽城,哀聲不斷。」張宰輔想起前夜的情形,他能阻止的而有限,對於慕淺畫和赫連殤的處理方式,張宰輔心中有了更多的質疑,是人命如草芥,這樣的人決不能執掌天聖的未來,否則只怕流血更多,也是因此他才下定了站在赫連明這邊的決定,他從赫連明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帝君的仁慈,凡是登基為帝之人,心底深處應有最起碼的仁慈,
「是嗎?原來是解毒,鬼魅至毒,張宰輔當真以為那麼好解嗎?身為一朝宰輔,難道張宰輔老眼昏花的連事實都看不清了嗎?張宰輔不是救下了數百人嗎?既如此,我靜看張宰輔的手段,只是對著鬼魅至毒,我無能為力。」
「你…。」
「張宰輔應該知道我是玉笛公子,從來不是什麼善良之輩,若張宰輔有質疑,還請張宰輔不要將自己無能力為的事情放在被你質疑的人身上,至於著鬼魅至毒我解不了,也不打算解。」慕淺畫此言,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連赫連景騰都沒有想到。
張宰輔被慕淺畫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若非從慕淺畫口中說出來,他連毒的名字都不知道,雖然御醫院一直在研究此毒為何,但終究毫無進展。
「難道在太子妃心中,對人命你就沒有絲毫的憐憫嗎?」赫連明終於忍不住反駁道,他從慕淺畫身上只看到了寒冷如冰,沒有絲毫的溫度,人命在慕淺畫眼中彷彿並不存在一般。
「憐憫…」慕淺畫略帶諷刺的說道,憐憫這兩個字她上輩子就丟掉了。
「連最起碼的憐憫都沒有,你憑什麼手握龍玉。」慕淺畫的嘲諷,讓赫連明有些失去了理智,但他並不為說出來的話感到後悔。
「原來六皇子要的是龍玉,剛好我打算還給父皇。」慕淺畫從懷中拿出龍玉,直接放在了赫連景騰的書案之上,其實她此次進宮,本就打算歸還龍玉,如今時機倒是剛剛好。
赫連明也沒有想到,慕淺畫會如此爽快的將龍玉交出來,畢竟有龍玉在手,無論以後如何,無人敢動慕淺畫。
其實就算是沒有龍玉,慕淺畫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輩。
「太子妃,老臣失言,看在那幾百人的性命,還請太子妃出手相救。」慕淺畫輕易交出龍玉,讓張宰輔回過神來,只怕慕淺畫早就歸還龍玉的打算,為了被他關押著的幾百中毒之人的性命,張宰輔請求道。
慕淺畫沉默著,未曾做出任何回答。
「陛下…」張宰輔立即下跪對赫連景騰請求道。
張宰輔與慕淺畫有過接觸,當日羽城的變化之毒,根據他的查證也與皇甫家脫不了關係,如今又弄出什麼鬼魅至毒,夜晚的時候,中毒之人當真與鬼魅無異,中毒者就像是鬼魅一般,一味的只知道廝殺。
「丫頭,此毒當真不可解嗎?」數百人的性命,赫連景騰身為帝君,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慕淺畫看向赫連景騰,搖了搖頭道:「以我所學,不能。」
慕淺畫此言並非說謊,以她現在對鬼魅至毒的了解,的確解不了,但若給她足夠的時間研究,或許能解,但中毒之人必須服下萌萌的血,就算是放掉萌萌所有的血,也只能穩定五六人的病情,所以她無能為力。
既然無能力為,就沒有必要給一個希望。
慕淺畫的話,張宰輔心中卻保留著疑問,他知道慕淺畫不會置慕長風於不顧,但張宰輔並未將此事說出來,因為他需要證據,張宰輔出入朝為官之時,便是諫臣,用證據說話,如今也不例外。
此次進宮,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
「三思,此事對丫頭來說,的確有些不太公平,可朕卻無法可說。」立場不同,看到的事情就不同,張宰輔的話,慕淺畫的決定都是從不同的立場來考慮。
「陛下,太子妃不會怪陛下的。」褚三思知道,赫連景騰定是詢問了赫連殤的情況,才一會兒,他竟覺得赫連景騰蒼老了許多。
從天下人來說,張宰輔所言有理,但作為人,都有私心,褚三思並不覺得慕淺畫做的是錯的。
赫連景騰靠著龍椅,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大小姐,張宰輔和赫連明也太過分了,要不要給他們點教訓。」辛月雖未進入殿內,但殿
殿內,但殿內發生的事情她聽的一清二楚,對此十分不喜。
慕淺畫微微搖了搖頭,沉默許久之後,上馬車之後,慕淺畫對辛月問道:「日曜和北冥可有消息傳來。」
「還未手段雲錦和君墨言的消息,不過,倒是徐麟有讓信鴿給大小姐送來一封信。」辛月將信遞給慕淺畫道,對於徐麟,辛月雖不是很了解,但從其舉動,也說明他是一個乖張之人。
慕淺畫從竹筒中將信拿出來,一張大紙上只寫下來四個字:以己為上。
看信后,慕淺畫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徐麟雖行事乖張,但卻是難得的有心人,來信給她,凡是以己為上的也只有徐麟和雲錦了。
「有些意思。」辛月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后道。
「是啊,是個有趣的人。」慕淺畫說完,拿出筆墨,隨後有拿出一張白紙,在紙上寫道:協議作廢。
「大小姐為何如此決定。」辛月看清后,對慕淺畫突如其來的決定十分不解。
「你對赫連明怎麼看。」慕淺畫一邊慢慢的折信紙,一邊對辛月問道。
「有耐心,精於算計,具備做一個帝王的牽制,若沒有姑爺的出現,若無意外多年之後,坐上天聖帝位的人也是他。」辛月仔細思考過後回答道。
赫連明雖未培養自己的勢力,但他做的卻是讓自己有能力,她也是昨日才知道,雪城之事,北冥蓮固然利用了赫連明,但卻是赫連明甘願被利用,相比於北冥蓮,赫連明得到的好處更多。
當時他得到的是赫連殤就算繼承帝位,他也性命無憂,至於野心,她就不好妄下判斷了。
「我與徐麟有五年之約,以徐麟的才華,五年之內,北境定比其他地方繁華,赫連明固然欣賞徐麟的能力,但同時卻也有可能會危機徐麟的性命,他與我之約而出山,而如今局面以變,事情自然也要隨之變化。」
「大小姐擔心徐麟會功高震主,可徐麟是一個有分寸之人,自保應該無礙。」如今北靜候水恆的確需要徐麟的輔佐,方能平定北境,若徐麟此時離開,只怕北境會出現混亂。
「的確,五年之後,徐麟就算只是一個軍師,可他畢竟是我請出山的人,若被人暗中說成是操縱一切之人,只怕事情就沒那麼容易了,明和暗在帝王的心中是並存了,我雖廢了約定,以徐麟的為人,依舊會等北境平淡之後再功成身退。」她雖與徐麟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對徐麟還是幾分了解。
「也是…」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經到了太子府。
「主母。」暗羽見慕淺畫回來,鬆了一口,聽聞張宰輔進宮之後,暗羽的心就一直擔著,畢竟是他晚了一步,才讓那個消息落入張宰輔的耳中。
「縱使千防萬防,依舊防不了有心之人,暗羽,我有些累了,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我不見任何人。」拜訪也好,打聽消息也好,如今赫連殤不在,太子府免不了有眾多試探之人,想到慕長風的毒,慕淺畫吩咐道。
「是。」暗羽立即應道,想問什麼,最終卻沒有開口。
「辛月去爹爹哪裡一趟,告訴爹爹,交出兵權吧。」無官一身輕,慕王府雖執掌天聖數十萬軍隊兵權,但終究是人臣,加上慕東辰和慕長風甚少親自駐紮軍中,軍中不乏將領,就算交出了兵權,也不會影響到士氣。
「是。」辛月見綠蕊走了出來,立即轉身離開。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世…他要見小姐…」綠蕊本想說世子要見慕淺畫,隨後相信慕長風在這裡的消息是秘密,便捂了捂嘴道。
慕淺畫聞言,立即加快腳步,向千羽閣走去,進入千羽閣之後,慕淺畫立即從院子的牆邊飛躍進入與千羽閣一牆之隔的書房中,誰也不會想到,慕淺畫將慕長風安置在太子府書房的密室內。
「大哥。」走進密室內,慕淺畫見慕長風臉色十分難看,雙眼發青,兩日兩日,慕長風沒有休息,昨日夜晚也是在昏迷中道來到太子妃,只是他身上的鐵鏈壓根不敢鬆開,因為怕一鬆開慕長風不僅會傷了他人,更會傷了自己。
「妹妹,大哥沒事,外面的情況如何?」
「沒事,羽城已經穩定了,只是大哥的毒有些難解,大哥是如何中毒的。」
「我接到一封信,信中寫出了我的身世,但卻只寫了一部分,若我想知道剩下的部分,約我一見,應該是在那個時候中的毒,丫頭,告訴我,爹爹會如何?」慕東辰聲音略帶虛弱的解釋道,他更加擔心的外面的情形。
皇甫雄謀反,他又是皇甫雄之子,就算他不願意,可事實卻無法改變,慕東辰、慕淺畫、上官瑤以及剛剛出生不久的玥華都是他最重要的親人,若是因為他,讓他最在乎的人有個萬一,他豈能安心,只是從前日開始,他就沒有得到任何真實的消息,他實在忍不住,才會問慕淺畫。
「娘親和弟弟一家回鴛鴦山莊了,如今應該離開羽城數百里了,爹爹打算交出手中的兵權,至於大哥現在的情況是下落不明。」慕淺畫知道,這些事情能瞞住一時,若她不說,慕長風自會用其他的手段得到消息,她當慕長風是他親大哥,所以她絕不會拿親人冒險。
「交出兵權,陛下到底在想什麼?慕王府的兵權,靠的不是討陛下關心,而是赫赫軍功。」慕長風十分不滿的說道。
「
「大哥,其實爹爹並不想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交出兵權,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陛下手握兵權,人人羨慕的慕王府世子,大哥不也是更加喜歡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人生嗎?」瞞不了一輩子的事情又何必隱瞞呢?慕淺畫選擇了據實以告。
若能此去慕王府的王位,慕東辰會毫不猶豫,只是慕長風卻不想以這樣的方式。
只怕此事與他的身世多少有些關係。
「大哥,別多想了,你是我大哥,我們是一家人,共同進退是理所當然的,爹爹雖交出兵權,但父皇絕不會廢黜慕王府幾百年的王位,做一個富貴閑人也不錯,自由自在,不被束縛,不是挺好的嗎?」慕淺畫的語氣中並不是安慰,而是在敘述著事實,慕王府就算沒有了兵權,已經是天聖唯一的異性王爺。
慕長風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
「太子呢?」慕淺畫進來已經有些時間,此事赫連殤應該會陪在慕淺畫身邊才是,遲遲未見人,慕長風不明的問道。
「失蹤…算是名義上吧。」其實,慕淺畫一刻沒有見到赫連殤,就無法做到真正的安心,照理說,若赫連殤有安排,兩日的時間,應該出了千丈崖才是,心中雖肯定赫連殤還活著,可終究無法完全放心。
「丫頭…」
「大哥,你體內的毒只能慢慢解,要完全解毒,只怕需要些時日,大哥體內的毒如今還無法完全控制住,暫且就住在密室之中可好。」未等慕長風說完,慕淺畫立即說道,她不想聽那些安慰的話,因為她怕會忍不住親自跳下千丈崖。
慕長風見慕淺畫並不想提及,便知道事情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經歷的兩日的時間,暗夜終於將繩索放到了崖底,可是卻不敢輕易的跳下千丈崖,千丈崖地處凹陷,是一個很大的峽谷,常年雲霧迷饒,根本看不見底,貿然的下去,不僅找不到赫連殤,只怕還會性命不保。
千丈崖之下,一雙眼前正在抬頭看著雲霧,雙目所及之處,根本無法看到太陽,目光能看清的也不足十米的距離,一雙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擔憂。
跳下千丈崖,的確是他的計劃,因為他在懸崖的半空藏了慕淺畫之前做過的飛行翼,本想飛到千丈崖的對岸,沒想到懸崖的半空中顯得格外沉重,且沒有風,根本無法隨心所以的飛行,雖然安然到達崖底,但懸崖的高度卻超出了他的意外,加上面對百里家主和岳盟主同時出手,他也的確是受了內傷,用一天的時候才調理好內傷,崖底四周都是峭壁根本難以攀爬,在崖底一日,他還沒有找到上去的方法,想起慕淺畫想要跳下來的舉動,赫連殤的心中就無法安定下來。
所謂算計終究敵不過意外,正是赫連殤這樣的。
風向是飛行翼飛行的根本,慕淺畫對赫連殤說過,但理論和現實終究是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主母,暗夜派人來說繩索已經抵達崖底。」放繩索的分為兩隊,一個是在赫連殤跌入崖底的地方,另一個則距離此處有些距離,那是慕淺畫親自挑選的地方,懸崖更加陡峭,雖能更快的抵達崖底,但攀爬就難了許多。
「四周監視的人未散,順著繩索,將這瓶葯撒下去。」慕淺畫拿出一瓶葯,遞給暗羽道。
「這是…」雖隔著藥瓶,暗羽依然聞到了瓶中散發出的藥味,暗羽咽了咽口水,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引獸粉,特製的,不僅能吸引大批野獸,還能引來不少蛇蟲鼠蟻。」
「主母,這…」慕淺畫此舉的確能引起崖底的動蕩,崖底就算沒有野獸,蛇蟲鼠蟻還是有的,此舉的確能引起赫連殤的注意,但想想特製二字,暗羽就覺得頭皮發麻。
「不行嗎?」兩日還沒有回來,唯一的可能就是赫連殤在崖底,以赫連殤的個性,應該是早有安排,她並不打算下去,所以只能赫連殤自己上來了。
「沒有…」暗羽連連否認道。
「對了,丟一顆夜明珠下去。」時間已經是下午了,天黑之後,亮光更容易讓人察覺,慕淺畫繼續吩咐道。
「是,主母,屬下這就去安排。」暗羽此刻覺得手中的藥瓶格外沉重。
其實暗羽的心中卻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崖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算下去,想要立刻尋找道人卻也十分困難,常年雲霧迷饒,根本看不清崖底的情況,所以慕淺畫此舉也算是最佳選擇。
慕淺畫雖選擇了兩個地方放下繩索,但終究沒有瞞過所有人的耳目,張宰輔和赫連明也得知了消息。
「外公,覺得我該如何是好。」張宰輔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派人告訴了赫連明。
其實,赫連明更加擔心的是赫連殤還活著,是否會真的能放下帝位。
「不用擔心,從千丈崖掉下去,生存幾率極小,就算赫連殤僥倖能活著,也不會危機你現在的地位。」張宰輔有了決策之後,便不再迷茫,如今他更擔心的是他關押的幾百人中毒之人要怎麼樣,這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丟不得,殺不得。
「鬼魅至毒一事我會再找機會請皇嫂出手,此事外公不妨請洛塵出手相助,洛塵的官位品階雖然不高,但他是醫谷的人,為官之前,也被稱為神醫,洛塵如今雖不從醫,但對此事定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赫連明並不欣賞洛塵的品行,畢竟當年洛塵與赫連雲婷之事羽城人盡皆知,但如今無人可用,唯有洛塵,他也別無選擇。
「不錯,我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張宰輔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若能得到醫谷相助,此事或許有轉機。
時間慢慢過去,轉眼就是黑夜,昨夜雨後,今夜的星空格外閃爍,樓天明抬頭看向天空,帝王星黯淡無光,有逐漸消失之相,鳳星也黯淡無光,樓天明神情十分沉重,帝王星出現,象徵著天下一統,如今帝王星黯淡無光,只能說天象已變。樓家的使命他這輩子怕是無法達成了。
「樓兄,何必觀星神傷,陪我喝一杯如何?」沐雲軒提著一壇酒,直接越過院牆,進入樓天明府中,站在不遠處說道。
「也好。」樓天明點了點頭道。
沐雲軒第二天被人救出之後,隨後也見到了沐鎮南,沐鎮南告知沐雲軒所有人的事情,至於玉巧心則是三長老安排在沐鎮南身邊的棋子,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沐鎮南將沐雲軒和玉巧心趕出了瀚海山莊,沐雲軒並未因此原來沐鎮南,沐鎮南因要處理瀚海山莊的事情,便從此離開了,沐雲軒知道慕淺畫是看到王瑩萱的面子上才專門派人救他,後來親自去過慕王府和太子府,都被慕淺畫回絕了,得知赫連殤被打入千丈崖之後,他也曾去過崖邊,但卻無能為力。
處理了一天的事務,心中卻難以開懷,越是便來找樓天明喝酒。